第759章 我的身体里有魔鬼（三十五）
洛凌是明知故问，见多兰斯回答不出什么来，就干脆道：“他要对你没用，我就直接杀了吧。唔，或者做个傀儡也可以，至少能当个肉盾。”
洛凌转过头，用挑猪肉的眼光打量亚加尔。
亚加尔虽然正在饱受灵魂上的折磨，此刻却是一个激灵，忙道：“我答应你！我答应签下契约！”
签下了就是个缓刑，说不定哪天洛凌就死了，作为永生的魔鬼他能好运活下来。
洛凌满意地笑了。这结果在预料内。哪有坚贞不屈的魔鬼啊？
洛凌将羊皮纸伸到了亚加尔面前，亚加尔被洛凌放松了压制，咬牙变出了自己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洛凌看了看，也签了自己的名字。契约上的文字闪过一道金光，就变得朴实无华，契约书本身也渐渐消散，好似消失，但契约的力量存在在洛凌和亚加尔身上，任何一方违约，等待他的都是残酷的灵魂惩罚。
洛凌松脱开了对亚加尔的全部禁锢，发布了第一条命令。
亚加尔听后略感奇怪。他毕竟不知道洛凌和多兰斯的交易，只觉得洛凌一个巫师想要用科技改变世界有点儿扯淡。扯淡就扯淡吧，谁叫他小命被洛凌攥在手里面呢？
亚加尔实力的确比多兰斯强，不用一天工夫，就引诱了一个外国军方的高官，制定了绑架洛凌的计划。人类的计划终究要时间去执行。
洛凌拖了一周，应付着黄老教授，终于等到了绑架犯的到来。
那是小学放学的时间。洛凌没想到这计划如此粗糙又精妙，一个女特工混入家长中，轻而易举地抱起了洛凌，捏着洛凌的颈椎。按照她那力道，正常小孩该晕厥过去。洛凌从善如流地装昏迷。
莫果傻住了，“你是谁？小爱，小爱！”
“你是小爱的同学吧？我是她爸爸的秘书，小爱爸爸让我来接她，喏，她爸爸就在那边车上等着呢。”女特工淡定微笑，还指了指不远处的汽车。
莫果看了一眼。车子后窗玻璃开着，里面坐着的中年人很像舒父。莫果一个小孩自然是信了。
王恩娅牵着莫果的手，也顺着女特工手指的方向看去。她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又说不上来，仔细观察那车内的中年人，似乎就是舒父。王恩娅见过舒父几面，不熟，隔着距离，光线不好，实在难以分辨。
守着洛凌的军方人员发现了不对。
国内还未查到这好似一拍脑门做出来的绑架计划，更没想过有人会绑架洛凌。国家派人盯着，更多是怕洛凌年纪小，口无遮拦，又可能会有些商业间谍接近洛凌，让她泄露了情报。至于绑架，这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在没人意识到空间跳跃技术前，数据处理速度提升几倍、乃至于几十倍，也只是个加速器，不值得如此大费周折，撕破脸面。
两个穿着便装的军人就要冲上来，周围有几个接孩子的家长挤着，一个小女孩突然大哭起来，惹得一片混乱。军人被故意撞开，那个女特工已经抱着洛凌，快步到了汽车边，里面的中年人开了车门，车子发动，绝尘而去。
王恩娅握紧了莫果的手，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自己前夫打了电话。莫果父亲有舒父的联系方式，她想要确认一下。这只是求个心安的行为。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想着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舒父正在考虑的继室。舒父舒母离婚的消息已经传开，好多人感叹舒母可怜，糟糠妻遭抛弃，又旧事重提，谈到了洛凌。王恩娅已经不觉得洛凌有错了，对舒父舒母的离婚也不予置评。这本来就是和她无关的事情，要不是莫果和洛凌关系好，她也不会多关注。
莫果前夫一口答应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就给了王恩娅电话。王恩娅这时候已经无法接电话了。
“王女士，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你还记得她的装扮吗？有没有什么特征？”穿着警察制服的人一条条询问王恩娅。
王恩娅努力保持冷静，回忆那短暂的交流。看经受过训练的特工怎么会让王恩娅发现什么蹊跷？王恩娅满脑子浆糊。
“是不是老家那些人？是不是他们？”舒父焦急地问道，“他们要钱的话，怎么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可以给他们钱。”
“爸，你别急。”舒永杰在旁劝道，不怎么走心。他也是慌了神，不知道眼下局面该如何处理。最让他震惊的是，洛凌的失踪惊动了那么多人。
黄老教授拼命抽烟。他也急啊，可再急也没用。
洛凌是整件事中唯一老神在在的。女特工看洛凌醒来后那冷静的模样，不由另眼相看。洛凌对他们的手段也是佩服。居然只用了五个小时，就将她偷渡出国了。
她被送到了一家研究室，被命令将那款数据处理软件交出来。洛凌没反抗，用了他们给发的电脑，手指灵动地敲着键盘。几个专家看着看着，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洛凌一心两用，对多兰斯道：“给国内递个消息，别让他们急疯了。顺便，让国际社会也知道一下情况好了。”
多兰斯无语。急疯了还不是怪你吗？虽然主意是他提出来的，可洛凌也答应了。多兰斯这个小仆人只能去给洛凌办事。办事的内容不是给国内传递消息，是给亚加尔发布命令。
亚加尔捏着鼻子去办了。有这样做事的魔鬼吗？绑了人还要泄露消息出去，他们是示威啊还是脑残呢？可没办法，他也只是个小仆人，地位比多兰斯更有不如，只能照办。
国内得知消息后反而想要发疯。怎么就那么一款数据处理软件，它就是能让一国研究机构提前一半时间完成工作，也不值得花这样的大代价去绑架一个小孩子吧？再说了，提前一半时间是个理想预计，科研不是一款数据处理软件就能顶半边天的，工具始终都是工具。就是核武器那么牛掰、那么危险，也没有国家因此搞绑架、暗杀吧？要是挑起战争，可就得不偿失了。
至于对方绑了人还大喇喇地发消息到国内、还大范围泄露的行为，已经让人无语了。
舒父红着眼睛问：“什么时候能将小爱救回来？”
“我们已经在安排交换……的事情了。”国家负责此事的特别小组组长尴尬说道。
以前只跟外国交换间谍的，没想到有一天要被派来交换一个小学生。
第760章 我的身体里有魔鬼（三十六）
洛凌悠然自得地编写着程序。专家们看得两眼放光，将洛凌供了起来，恨不得每天对着洛凌祈祷，期望洛凌能分点聪明才智给他们。
因为亚加尔的杰出表现，洛凌已经上了国际新闻的头条，还被媒体做了专题。
“很好，我很满意。”洛凌用气死人的口气表扬了亚加尔，在亚加尔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指了指新闻标题，“我人出名还不够，我的工作也需要出名。”
“普通人很难理解数据处理这种东西。”亚加尔客观地评价。
用计算器做加减法是数据处理，超级计算机运算个十天半月也是数据处理。对普通人而言，数据处理的概念很抽象，顶多看新闻放两张超级计算机占据一大间房间的照片，看那上面显示灯乱闪，也不知道是何意义。就像大多数人认为高数就已经难到巅峰了，那些需要算几页纸的题目他们根本无法想象，更无法想象，人类能将这种题目用机器在几秒钟内算出来，然后这样的机器在运算另一些题目的时候居然要花上几个月。
“先让他们有个概念，知道我在做什么。过一阵，再发布其他内容。”洛凌胸有成竹。
数据处理很难理解，空间跳跃并不难理解。大众不需要知道空间跳跃是如何知道的，只需要知道洛凌能让人类花费几秒钟，从宇宙一头到另一头就行。
亚加尔撇嘴，按照洛凌的吩咐去办了。
这样的工作对亚加尔来说完全没好处。他引诱的人不会和他做交易，没业绩，他得不到冥府地狱的反馈，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浪费积蓄。幸好他积蓄比多兰斯充足，还能耗得起。这也是洛凌看中了他的原因。
洛凌摸着下巴，问多兰斯：“你说，媒体什么时候能采访到我母亲？”
“你不让亚加尔去推动吗？”多兰斯疑惑问道。
“推动就不太合适了。舆论宣传不是这么搞得。”洛凌对此很有经验，她可是建立过********的人，如何进行舆论导向，她很清楚。
魔鬼一说，需要好好报装。
洛凌拿出了笔记本，在上面又写写画画起来。
多兰斯能看到洛凌的行为，问道：“这样有用吗？”
“有用。”
“可这样，你不好控制局面吧？”
“这样效果最好。”
“是吗……”
“你听我的就行了。别用你那浅薄的见识和头脑来做判断。”
多兰斯气得直哼哼。
亚加尔办事效率极高，可能也是想尽快打发了洛凌。隔天新闻，就有人介绍了洛凌的发明，舆论内容从“为什么一个国家要绑架一个别国小学生”变成了“这个小学生到底有多牛掰”。这话题可没有多少热度，普通人是不可能对学术内容真心实意感兴趣的，媒体顺势而为，第三阶段的新闻内容就变成了“这个小学生为什么能这么牛掰”。这话题普通人就能参与进去了。
洛凌在此时完成了软件的设计，给人的超级计算机安装上了，顺带让亚当斯将这项机密泄露了出去。这个不断在洛凌的事情上犯糊涂的国家只能焦头烂额地在后面擦屁股。洛凌想想，也觉得可怜。还好她不用直面这个国家的领导人，每天看到的都是醉心于研究的科研人员们。
“舒小姐，这是个奇迹！”一个老头用不符合他外表的声音激动大吼。
“结果出来了？”洛凌淡定询问。
“出来了！出来了！”老头手舞足蹈，“才一个小时！才一个小时就算出了我们过去一周的计算量！哈哈哈！”
“这样的话，到下周，这个项目就能有结果了。”旁边的中年科研人员喜笑颜开，笑得跟个要结婚的大小伙子似的。
“太好啦！”
“万岁！”
老头紧紧握住洛凌的手，“舒小姐，请您加入我们吧！我们一定能解决您的后顾之忧，您的亲人也能接来和您团聚，得到我们国家最好的待遇。”
洛凌笑而不语。
等到下周，他们的研究项目出了结果，来看洛凌的就不再是专家们了。洛凌从容镇定地应付着，让亚加尔继续泄露消息去。据说情报部门已经被革职查办了好几个人。洛凌只能暗道抱歉。
已经冷却的新闻话题再次被点燃。
一小时和一周的对比，一周和一年的对比，让所有人认识到了洛凌的价值。
“这是个天才。”
此时，所有人都如此看待洛凌。
“天才怎么就被那群混蛋给绑走了呢？”
这是一些心存善念的人的想法。
另一些人则是冷言讥讽：“卖国求荣的贱人！大叛国贼！”
“小孩子碰到这种事情还能怎么办？说来说去，是国家的错，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小天才。”有人争锋相对。
媒体笑开了花。有争议的话题才能有热点，才能是大新闻啊！就是旁观的国家也忍不住加入了大论战中，民众在网上请愿，脑回路正常地请求政府引进人才，脑回路长歪的要求政府也去把人绑了来。
洛凌冷眼旁观网上的掐架，等了几天，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天才的苦难童年，被母亲歧视的孩子”，此标题一出，洛凌眼睛亮了，民众的眼睛也亮了。
话说舒母这段时间真是受尽了打击，离婚让她一蹶不振，整日以泪洗面。外祖父母劝说、告诫、谈心，都无法让她想开。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舒父就要和她离婚了呢？她哪里做错了？想得多了，就钻进了牛角尖。
信仰会给予人动力，给予人安慰。舒母痛苦之下，去寻求信仰了。舅舅知道内情，不想舒母和胥毅掺和，可外祖父母并不知情。舅舅也不能把这种事情跟老人说。被大伯舒仲楠忽悠，那顶多是家里被坑了钱，跟胥毅联手，那就是要害洛凌性命了。舅舅怎么敢说？如此，给了舒母机会。
舒母联系到了胥毅，胥毅听舒母诉苦后，高深莫测地怜悯道：“那只魔鬼比我想象的还要狡猾，难怪我会被它逃脱。让你受苦了。”
舒母一听这话，如释重负的同时，放声大哭起来。
她内心深处何尝不知自己所做让舒父生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是因为许多人无法做到“知错能改”，改正错误才是大善。胥毅的话，否定了舒母的错误。既然不是她的错，她也就不用去绞尽脑汁思考了，更不用觉得不安彷徨。
“神父，请您帮帮我。”舒母祈求道。
“当然，我会帮你的。”胥毅按了按怀中的怀表。
第761章 我的身体里有魔鬼（三十七）
舒母得了胥毅的保证，心情松快下来。不管怎么说，信仰让人心灵宁静，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回家后看到新闻中报道洛凌的事情，舒母都不像往日那么焦愁了。
外祖父母忧心忡忡，念叨着洛凌现在要多么可怜无助，舒母心里嗤笑。她藏不住事，面上就带出来了几分。外祖父不由斥了一声：“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小爱？小爱才多大啊，被一群外国人绑架了，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呢！”
“她能受什么罪？”舒母嘀咕。就洛凌那折腾劲，受罪的是别人才对。
不得不说，舒母真相了。可惜真相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外祖父气得要命，可对自己已经当了五个孩子妈的女儿，实在是没什么好办法。
舅舅皱紧了眉头，心里对妹妹的怜惜也去了大半。
感情是能培养的，感情也是会被消磨的。
舒父对舒母的感情就被舒母消耗光了，现在娘家亲人的感情也在被舒母消耗着。
舒母浑然不觉，满心期盼胥毅的手段。
胥毅的确有些手段。他能拿到米洛克教皇的怀表，就是手段之一。这怀表可不是祖传下来的，而是他辗转从其他神父那儿抢来的。胥毅知道这怀表能力卓绝，有奇异的功能，借着怀表，他也着实做了不少事情。但一个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本国宗教事业不够发达，胥毅抢来这怀表已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借怀表造势，所能达到的效果也不尽如人意。无他，只因为这是个科学至上的时代。胥毅期望能在宗教事业上更进一步，只能等待机遇。现在，他等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