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云言捏诀惩罚了那男子,芙钩眯着眼睛笑,心情非常好。
旁边有人看到了事情的全部,又认出了云言是谷天门的道士,皆对他大加赞扬,云言谦虚不敢受。虽然那个男子已经滚远了,但是来看云言的人却越来越多,芙钩在一旁瞧着,觉得被人群包围的云言,似乎有点儿乱了,额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这样的他多了几丝烟火气,他不像云言,更像是莫笑。
那个即使眼睛看不见,也会在集市上去救下小女孩的莫笑。
等到云言终于从人群中走出来,芙钩已经把一份驴打滚都快吃完了,碗里还有一个,芙钩顺手给云言递过去,然后转头让小贩再来一份。云言怔了一下,而后就着芙钩的手吃下了那个驴打滚,芙钩只觉得手上有微热的呼吸,她扭头,云言正好抬头,四目相对,云言将那驴打滚含在了嘴里,一时也不好再咀嚼。
芙钩:……
云言刚刚是从她手上把驴打滚吃了?
她脸上一热,迅速低下了头,以前在尚书府她也给莫笑喂过东西,但是现在他就这么看着她吃了小吃,总觉得有点不一样,似乎是有点儿……暧昧?
“云言师兄,”云竹走了过来,她面色有点难看,瞥了一眼芙钩,她拿起手上的桂花糕,“给你这个吃,我特意给你买的。”
云言伸手去接,她直接拿起一块桂花糕递到云言嘴巴,想要喂她,她目光灼灼,脸色微红,任谁都能从这目光中读出浓浓的期待来。
芙钩也看了过去,云言皱了皱眉头,退后一步从云竹手里拿过桂花糕,“我自己来就好。”
云竹的脸更红了,不过这次更像是气得,她胸口起伏得厉害,嘴里嚷道:“云言师兄,你为什么能吃她递的东西,却不愿意让我喂你?”
芙钩顿时有些尴尬,云言也是一怔,没料到云竹会当着芙钩的面这样问,他轻咳一声道:“乱说什么?”
“我都看到了,”云竹不高兴地说,“我手上又不脏,师兄,你嫌弃我?”
“不是,我自己有手。”
“可是刚刚你可没有自己拿?”云竹毫不留情地戳穿来了云言的借口,云言哑口无言,云竹咬着下唇,气哼哼地问,“师兄,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怎么可能?”云言下意识否认,他话说得太快,人情不自禁地望向芙钩,解释说,“我跟芙钩并无男女之情,只是相处时间这么长,我也把她当作我们门中之人。”
芙钩脸上没什么表情,好似完全没有受到他二人一问一答的影响,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戏,云言心中突然不是滋味,闷闷的。
他听到芙钩还好心地替自己说话,“云竹道姑,我想你是误会了,云言有喜欢的人,这个人可不是我。”
“师兄喜欢的人,是谁?”云竹疑惑地问。
“她不在这里。”
芙钩说完,云言见她二人都看着自己,压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他回答道:“是,她不在这里,我的确有喜欢的人了。好了,我们出来还要去买东西,别一直站在这里了。”
云竹还想再问,但是看到云言脸色已经黑了,她嘴张了几次,最后还是闭上了。她心里实在是有点难过,云言师兄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不是她。
她情绪低落,云言知道她的心事,但是这种事他是没办法开口劝的,而且感情的事是没法勉强的,她只能自己想开,度过这个坎。
芙钩脸上带笑,心里却在滴血,她犹记得以前刘明瑶也这么问过云言,当时云言也是一口否认了,看了不论过了多久,他都是不喜欢自己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刘明瑶跟云竹都认为云言喜欢她。
一行人又继续向前,走到稍微人少一点的地方,他们想要先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一阵风刮过,几片纸钱在空中翻飞,最后停在了芙钩的脚下。
她正奇怪,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一个妇人,头发散乱,表情恍惚,嘴里一直叫着:“婉儿,婉儿,回来呀。”
她看到芙钩,眼里射出兴奋的光,一把将芙钩抱在怀里,勒得紧紧的,“婉儿,娘的婉儿,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芙钩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她能感受到妇人身上传来的巨大喜悦与悲伤,她没有用力推开,只是向妇人说道:“大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婉儿。”
红缨在一旁奇怪地说:“这人是谁啊?怎么抱着芙钩叫婉儿?”
她上前去,要将那妇人跟芙钩分开,那妇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大叫道:“别动我的婉儿,走开,走开!”
红缨被她猛地一推,后退了几步,那妇人眼神凌厉,她警惕地瞪着周围所有的人,将芙钩抱得更紧。
“倩娘,倩娘啊。”后面又来了一个年龄更大的老婆婆,一个中年男子扶着她,二人正疾步向这边走来。
那被唤作倩娘的妇人听到声音往后面看了下,似乎是认出了人,她眼神变得温柔了些,她神情兴奋地说:“娘,相公,我找到婉儿了,你们看,婉儿回来了。”
“那不是婉儿,你快放开人家姑娘。”老婆婆又急又伤心,那男子上前,想要把芙钩解救出来,那妇人叫道:“不,不,她就是我的婉儿,我的婉儿。”
她双手捧住芙钩的脸,那男子趁机抱住了妇人,想要将她拖走,她拉着芙钩的衣角大叫,神情凄怆,声音尖利,芙钩实在不忍,施了个法术,那妇人双眼一闭,睡了过去。
“这……”
那老婆婆吃了一惊,芙钩忙说道:“老婆婆不用担心,我只是想让她睡一觉,她醒来就没事了。”
“哦哦,谢谢你,姑娘,你真是个好人,”她握住芙钩的手,抹眼泪,“真是对不住,你吓到了吧?”
“无碍,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芙钩关心地问。
老婆婆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都加深了,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芙钩几个听完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原来那妇人叫倩娘,她有个女儿叫婉儿,生的清秀可人。前段时间有几户人家的女儿丢了,他们就约束婉儿不让她出去,可是婉儿好动,趁着家人不注意就出去了。
她本来是跟几个小姐妹去池边赏花,可是这一去就没再回来。家里人都急死了,到处去找,也报了官,可是到现在都没找到。
而且这附近丢姑娘的人家越来越多,他们害怕得厉害,结果就在前几天,有一户人家的女儿终于找到了。可是那姑娘已经死了,身体跟干尸一样,一点儿血都没了,还被野狗给啃了,就只剩了半边身子。
有人看了那姑娘的惨状,都说怕是被什么妖物给害的。
这倩娘听了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精神便有些不好,恍恍惚惚的总是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见人就叫婉儿。
她刚刚也是又跑出来,来找自己的女儿,看到芙钩,将她误认为是婉儿了。
芙钩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怪不得刚刚她进了集市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来总是是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庙会上男子居多,几乎看不到年轻的姑娘,只是偶尔有年龄稍长一些的妇人跟老婆子而已。
看来就是因为这个事,所以年轻的女子都不敢出来了。
第48章 遭遇敌手
“道长,你们是谷天门的人,一定法术非常厉害,能不能请你们帮我们找一找婉儿?”那老婆婆看着云言,云和他们,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芙钩忙扶住她说:“老婆婆,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会帮你找一找的。”
“小姑娘,你不行啊,你这么年轻貌美,可要好好躲在家里不要出来,妖怪就是要抓你们这样的小姑娘。”老婆婆连连摇头,她自己丢了孙女,知道那种心情,所以对于这样的小姑娘便一直出言劝告。
芙钩心里有些暖,她握住老婆婆的手说:“老婆婆,我没事,我一定尽力帮你找人。”
“是啊,老婆婆,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的。”余离也应承了,那老婆婆连连道谢,一大把年纪了,还一下一下地给所有人弯腰鞠躬,看得人不忍。
没多久,那妇人就醒了,她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看到芙钩,还要冲过来,芙钩走了过去,她施展了和风细雨术,温润的雨丝如阳光一样,从头到脚洒下来,涤荡了妇人的心神。
妇人再次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她看着面前的老婆婆跟丈夫,疑惑地问:“我怎么了,娘,相公?”
“倩娘,你认得为娘了?”老婆婆惊喜地叫道。
倩娘点点头,老婆婆高兴地说:“谢天谢地,你终于好了。”
她转向芙钩说:“姑娘,谢谢你治好了倩娘,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芙钩立刻扶着老婆婆,没让她跪下去。
早在芙钩被倩娘抱住的时候,她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芙钩露了那么一手之后,来的人更多了。
谷天门的衣服太好辨认,那些人冲过来,见到云言他们二话不说就下跪磕头,一行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们为何下跪。
有旁边的人忍不住解释了一下,他们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丢了女儿的人家,听到有道士过来,特意来求他们帮忙的。
跪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泪流不止,衣服上满是泥土,他们就是死了女儿的那一家,他们拿出银子来,希望云言他们一定要找到妖物,找到凶手,他们要为女儿报仇。
云言,余离他们忙将这些人都扶了起来,奈何他们不起,一行人对看一眼,商量了一下,决定帮他们找人。
他们身为修道之人,本身就有除魔卫道的责任,现在有妖怪出来害人,他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众人听了他们的话之后,终于起来了。
官差也过来了,看到云言要来帮他们找人抓妖,他们是非常高兴的。
为了弄清楚具体的情况,余离要了一份丢失女子的名单,那死亡的女子已经下葬,看不出什么,但是据他们的描述来看,似乎的确是妖物所为。
他们还在推敲,结果有一个官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原来他们在山里又发现一具女尸,跟之前那个女子的死法一模一样。
余离他们赶忙一起去看,到了发现尸体的地方,那个女尸已经被放在了车上,尸体已经发愁了,看样子死的时间不短了,她已经被吸干了血,只剩一张皮跟骨,眼睛特别大,死状不可谓不惨。
芙钩上前仔细地看了一下,她摸了一下女子头脸,然后在她的脖子上发现了两个牙印,这女子就是被人咬住脖子吸了血。
随后而来的众人之中,有一对夫妻认出了女子,他们口中喊着女儿的名字,大叫着扑了上来,哭声震天,草木含悲。
芙钩听得心里不舒服,余离他们也是,这更坚定了他们要找到凶手的决心。
余离问了一下这对夫妻,女儿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那个当爹的摇头说没有,不过,他又仔细想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说了他女儿的生辰八字,他说自家女儿从小就会招惹到各种脏东西,所以他以前给女儿求过平安符的,哪知道这次平安符也不管用,还是出事了。
余离一算,吃了一惊,这死去的女子是个阴时女,妖物最喜欢用阴时女来增强功力了。
他又问了一下其他失踪女子的生辰八字,果不其然,她们也全部都是阴时女,这么多女子陆续失踪,又都是阴时女,这绝不是偶然。
一定是什么妖物准备练邪法,所以才抓了这么多人。
他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芙钩也把那个女子脖子上的伤口提了一下,众人一合计,觉得这应该是僵尸所为。
懂得利用阴时女,这僵尸一定是很厉害。
余离读书多,他从书上看到过,对于阴时女的利用一定是要在月圆之夜才能发出最大的功效,这个僵尸既然知道找阴时女,想必这个秘法它也懂得。
这离月圆之夜已经没有多少天了,他们必须要在僵尸吸食阴时女之前找到她们,否则就来不及了。
时间紧急,他们立刻开始行动,县令知道他们要捉妖,还特意让他们住在了县衙,为了能快些抓到僵尸,他们也没推辞,云言将其他一些小弟子把买的东西送回了云来峰,他跟云和余离他们留了下来,云竹不愿意走,她也想去捉妖,云言没办法,只好让她也留了下来。
入夜,芙钩折了几只纸鹤,然后对着它们吹了几口气,纸鹤顿时活了一样,扇着翅膀飞起来。
云竹看到吃了一惊,没想到这芙钩的术法比她强好多,居然可以使出追踪术,不过,她叠的那纸鹤也太怪异了,不像纸鹤,倒是像公鸡一样。
她嗤笑一声,芙钩瞥了她一样没在意,她问那倩娘要来了婉儿的手帕,此时让那三只纸鹤闻了闻,记住味道,然后说了一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