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青梅拍了廖昊宇一下,顾小姑是长辈呢,再不喜欢也得敬着脸,把所有的情绪都放到脸上,这不是平白让人拿话柄吗。
廖昊宇撇嘴,眼珠子一转,突然来了兴致,“姐,要不咱们也尝尝味儿。”
拉着廖青梅就往顾小姑的摊子上走,一直等着这姐弟俩个赶紧滚蛋的顾小姑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可来者是客,她忍了又忍,抬脚踢了踢正躲在摊后抓紧时间吃饭的顾姑父,让他去招呼廖青梅几个。
“呀,青梅来了?快坐快坐!”顾姑父见着廖青梅挺高兴的,忙抽出手来招呼他们姐弟,问过他们没吃饭后,又麻利地从摊子上捞了卤菜和现炒的蛋炒饭过来。
“昊宇快吃,男子汉长身体,得多吃点才行。”顾姑父一直努力想缓和两家的关系,顾铭朗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比顾小姑更了解顾铭朗的心思,那孩子是真上心了。
“青梅啊,你有时间多去看看你顾爷爷,他现在就惦记着你和老三,你也知道你顾爷爷身体不是太好,前天还……”
顾姑父的话还没说完,他们身后的小摊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是顾小姑直接把手里的脸盆摔到了地上。
正唬着脸看着顾姑父。
第九十一章 血染担架
“任建成!你嘴上没个把门是吧!你把这些事都往外说,干啥啊!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啊!”顾小姑垮着脸把盆从地上捡起来,冲着顾姑父恶声恶气地道。
这段时间顾小姑可谓是焦头烂额,顾爷爷自从去了她那里后,因为老三的婚事总是跟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顾小姑每每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和老人生气,到了气头上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到现在也无法明白,为什么廖青梅一个外人,能够越过她去,她可是这个家里的女儿,顾铭朗的亲姑姑。
就算那些话是别人为了坏事乱编的又怎么样,苍蝇不盯无缝的蛋,她廖青梅以前处过一个对象没错吧,这处对象时有些事情就难得说清了,尤其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也没误会啥啊,她就想给她家老三找个体贴知冷热的好姑娘。
不行吗?有错吗?
“你看看你!拿家伙事撒什么气。”顾姑父抱歉地冲廖青梅姐弟笑笑,忙起身去给顾小姑帮忙,“各位不好意思啊,失手掉的,不好意思,这位同志,你要来点啥,我给你称。”
顾姑父笑脸相迎,原本被吓到想走的客人也被他安抚下来,纷纷重新点菜买单,摊子上有人顾着,顾小姑郁气难掩地脱掉围裙坐到一边。
坐着坐着突然就抹起眼泪来,顾爷爷好不容易出了院,前两天又进了次医院。
对老人三天两头进医院,顾爷爷的管床医生对顾小姑进行了严肃的批评,又再三叮嘱她,一定要让老人心情舒畅,不能动气。
可她能怎么样,自家父亲不理解她,三天两天地责怪她,一是怪她不该退了亲事,二是怪她不该动廖家的卤菜生意,当然还有许多别的小矛盾,但那都是小事。
她原本也没打算做那卤菜生意的,可是她看了下,靖北这边大家都穿厂里的工服,就是做衣服也有好几家专门的缝纫店,她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另寻他路。
老家那边的特产这边人又吃不习惯,后来她……她也是一时想岔试着做了一锅卤味,没想到反响还挺好,这才……
想到这里,顾小姑心里又有些别扭,这卤菜又不是她廖青梅一个人会做,她以前也是会做的,就是做不到这么好而已。
她也想过不做,可不做的话,家里两个孩子要养,还有租院子,平时的日常开销,哪里都需要钱,不干不行,至于回老家,顾小姑没那个脸,她在婆家可是放了话的,不赚大钱绝不回去。
“你看看你,你哭啥!”等顾姑父忙完才发现,顾青梅姐弟已经走了,顾小姑正坐在一边抹泪,坐过去长叹了一口气。
顾小姑还生他的气呢,觉得他把顾爷爷的事说给廖青梅听,是落自己的面子。
可不是么,顾爷爷在小院那边的时候,每天心情舒畅红光满面,到了她这里却几乎要在医院长住了。
“你就是小心眼,爸这病就是因为老三和青梅的事儿心思郁结,你上次不也想通了,说老三的事你不管了,顺其自然吗?现在让青梅去劝劝不是挺好,再说了咱这生意做到现在,青梅一家不也什么都没说,前天咱们卤水泼了大半,不还是廖家二叔匀了部分给咱们。”
可那个廖青兰也酸了她们好些天呢!顾小姑冷哼一声扭开头,心里已经不那么别扭了。
顾姑父叹气,只得继续劝她。
“姐,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廖昊宇见到顾小姑哭了,心里就有些内疚,有些忐忑地问廖青梅。
廖青梅揉了揉他的头,“没事,我们就是正常吃饭的客人,吃了东西付了账,没有什么好内疚的。”
廖昊宇点头,明明所有事里,受伤害最深的是他姐才是,顾小姑这么一哭,反而像他们欺负了她一样。
“那顾爷爷那里?”顾爷爷在小院的时候对他们特别好,教他们下棋补数学,平时也总爱买零嘴给他们,没事还给他们塞点零花钱。
而且顾爷爷很讲理,他一直站在自家这边,替廖青梅说话,廖昊宇心里很担心他。
廖青梅心里也担心,想到顾姑父的话,猜到顾爷爷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住着,想了想,“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顾爷爷,你记得带上棋盘,他老人家在医院肯定无聊,顾爷爷喜欢你,你记得多哄哄他。”
廖昊宇点头,看着表情平静的廖青梅,其实心里特别想问一下他姐,有没有想过铭朗哥,可又怕问这话,会让他姐不好回答,惹他姐难受。
最终,廖昊宇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第二天廖青梅和廖昊宇他们一起去了医院,果然看到了正在医院里和同病房老头争执的顾爷爷。
“你个老头子,我孙媳妇儿孝顺着呢,她这是忙才不来的,我给你说,你才可怜呐,你儿子媳妇呢,你孙子孙女呢?没人来瞅你吧,哼哼,看到没这紫砂杯,可是我孙媳妇儿亲手给我挑的,泡出来的茶啊,那叫一个香醇……”
正说着话呢,廖青梅拎着东西敲门进来,顾爷爷原本稍没底气的表情瞬间就亮了,得意洋洋地冲旁床的老头冷哼,瞅着没,我孙媳妇来了!
等廖青梅把带来的营养品拿出来收进柜子里,顾爷爷又是好一通炫耀,气得旁床的老头背过身躺着,眼不见为净。
廖青梅问过顾爷爷情况后,又去了医生办公室,让廖昊宇和李承恩陪老爷子下棋聊天。
从医生那里确认顾爷爷身体尚好,只是需要静养后,才真正放下心来,其实顾爷爷已经可以出院了,不过老人家不肯出院,他们也没办法,得知顾小姑几天没有缴费后,廖青梅又去替顾爷爷缴清了费用。
原本廖青梅想劝顾爷爷出院,毕竟医院这地方真不适合住人,回家养着要更好,可她刚起这个话头顾爷爷不是岔开话题就是不予回答,他是真不愿意回去。
在医院呆了半天,等顾爷爷打完针睡下了,她们才从医院出来准备离开。
刚走到医院收费的那处,就见大门口急冲冲地抬着担架送来病人,吵吵嚷嚷地还不停地有惊呼声,廖青梅看过去,也被吓了一跳,担架上的人伤得还挺重,不时有血从担架上滴下来。
医院大厅的地面上瞬间多了许多凌乱的血迹,在医院里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廖青梅虽然有些心惊肉跳,却也没太过在意,只心里稍微祈祷了一句,希望这人没事,结果正要走时才发现躺在担架上的人是李国梁。
与此同时,李承恩已经哀嚎一声,扑了上去。
怎么会这样!廖青梅也被吓了一跳,匆匆跟了上去,等她们追着担架进了抢救室,刘爱华才哭着追上来。
“爱华姐,李哥这是怎么了,你别光哭啊!你说话!”廖青梅急得不行,忙扯过扑在门板上痛哭的刘爱华问。
刘爱华现在人已经整个都慌了,只知道捂着脸嚎啕大哭,哪里还能回答廖青梅的问题。
“刘爱华,你说不说,不说老子揍死你!”李承恩声音吵哑,眼睛瞪得又大又红,额角的青筋高高爆起,在李国梁的约束下,那些被深藏起来的社会习性瞬间被激了出来,握起拳头就想揍人。
白天不用出摊,他哥除了送酒就是在家里休息,怎么会突然伤成这样,再加上这个女人这样子跑过来,说这事跟她没有关系,李承恩是半点也不肯信的。
廖昊宇被李承恩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拉人,“你冷静一点!李哥还在里头躺着呢!”
李承恩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刘爱华,被拉开后使命地一脚踹上走廊里的条椅,揣得哐当做响,而他自己却半点也没察觉到痛似的,握着拳头狠狠砸到墙上。
刘爱华瘫在地上,只知道哭和摇头,半句话也说不清。
外头太过吵闹,没一会就有护士出来制止,廖青梅现在是又气又急,着急李国梁的伤势,气刘爱华总是提不起事来。
一时间病房外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李承恩吭哧吭哧喘粗气的声音和刘爱华的哭声。
“不行,不能这样傻等下去,昊宇你去公安局找警察,承恩你别动,就在这里守着。”廖青梅从随身的小包里掏钱,好在今天出门她身上带了些钱,把钱全塞到李承恩手里,“你等会去把费交了,让医生用好药,有事你能自己做主就自己做主,别拖。”
“姐,你呢?”廖昊宇问。
廖青梅看了眼刘爱华,“我领爱华姐出去静一下,了解清楚情况,行了,昊宇你赶紧去,承恩,你一个人行不行?”
两人都表情凝重地点头,廖昊宇更是应了声后就往出跑,李承恩恨恨地看了眼刘爱华,强忍着心头的怒气,转过身去紧盯着关着门的病房门。
事情都安排好,廖青梅伸手去搀刘爱华,她却死活也不肯走,“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守着……要在这里守着……”
拉不动她,又问不出话来,廖青梅气也没用,匆匆叮嘱李承恩一句,就出去打听情况。
她记得刚刚进医院里,还有要跟着病床跑,说不定有人了解情况,实在不行,她就回家去问,光在医院等着,实在是太被动了。
好在,没等她跑出医院,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顾小姑和廖二叔二人。
“青梅青梅,去哪?”廖二叔见廖青梅脚步匆匆,像没见到他们,忙出言喊人。
“二叔,你们怎么来了?”还和顾小姑在一起?
廖二叔脸色焦急,“这些不急,见着国梁没有,他现在情况怎么样?有事没事”
“还不知道,还在病房里抢救呢。”廖青梅也着急,和廖二叔又匆匆往抢救室那边跑,“二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伤得那么严重?”
“哎,这事啊……”
第九十二章 行凶者逃跑了
这事还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
李国梁今天在送酒,送完货回来路过租房区那边时,正好撞上刘爱华和赵香莲在拉扯着什么。
当时现场完全就是赵香莲单方面的碾压,刘爱华脸皮薄被她躁得说不出话来,就算赵香莲上手,她也只敢躲着,怀里还护着个陌生的孩子。
不说刘爱华在自家手底下做事,就算是个陌生人,李国梁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这也是听市场上的人说的,也不知道是咋闹的,那个姓赵的女人的男人就挥刀子了。”廖二叔抹了把额角的汗,焦急地和廖青梅一起往抢救室那边赶。
以李国梁的身手,就算刘四瘸挥刀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呢?
廖青梅又急又疑惑,可这事具体什么情况,还得问刘爱华,但刘爱华此时恍恍惚惚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问出什么来,廖青梅也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