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来,喝药了!喝完就好了……”张妈轻声诱哄着床上的沈清。
此时,房门被推开,李凌寒冷着脸,大步走到床前,
张妈连忙起身行礼:“二爷!”
“张妈!刚才你称她什么!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李凌寒冷声问道。
“……”张妈大骇,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沈清眼看张妈要受罚,连忙沙哑着嗓子解释道:“这不怪张妈!是……是我让她……这么叫的……”由于太心急,说完这句话沈清都气喘吁吁了!
李凌寒看着一脸病色的沈清,冷笑一声道:“记住那天你说过的话!——你不是向来会精打细算吗?那咱们来谈笔买卖如何!”
说完话,冷眼扫了一下地上的张妈。
沈清连忙轻声说说:“张妈,你……去看看书意!——这药,等会……我自己喝。”
“是!”张妈连忙起身退出房间!
“二爷有……话请说”
李凌寒自行拖了把椅子坐下,冷声道:“轩辕庄楠我可以把他平安的送到镇南王那里,但你必须给我乖乖的留在李家……”
沈清低垂着头,轻声应了句:“好。”
看她这种生无可恋的样子,李凌寒怒火中烧:“别以为我留你下来,是稀罕你!——不休了你,只是不想让李家背上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的名声!”
“是~~”
“以后,名面上,你仍旧是李家的二奶奶!但你心里,最好认清自己的位置!”
“是~~”
看床上的女人一副事不关已的死模样,李凌寒,气得心如火烧,:“你知道最好!还有,府上不养闲人,以后我的饮食起居,全由你负责!”
“……”沈清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是。”
……
李凌寒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已经在这条路上跌倒过一次的人,自然不敢把鸡蛋全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新皇轩辕辰向来阴险狡诈,他现在重用自己,不过是用来制衡左家的!
新皇自然知道,左世荣那老贼,虽然满口仁义道德,骨子里最是一个标准的有奶就是娘!为了权势地位!怕是连他亲爹都能出卖的!
昨天他能为保左家的权势地位,联合自己杀了自己的大女婿轩辕良,待到明日,自然也会因为别的利益而联合别人来反了自己!
女婿算个什么,就算他的亲生女儿前皇后左明珠,当成为他权势路上的绊脚石时,他还不是照样一脚踢开,毫不留情!
……呵呵!李凌寒嘲讽的笑了笑,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大家世族的真相!没有什么知足常乐,在这条路上,只有成王败寇!
哪能真的像这女人说的一样,舍弃大鱼,只要小鱼!
这样的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像轩辕庄楠那样,自己的命运,总要被别人掌握……
……
李凌寒本以为,等那女人知道轩辕庄楠顺利送出的消息,这病应该就能快些好了。谁知,她反而比从前更虚弱了……
李凌寒也察觉出事情的蹊跷,派了黑风暗中追查这事。谁知,这女人竞是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幸好,服用的量还不大,若是再过得些日子才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凶手究竟是何人,李凌寒一时也不想去理会!就怕顺藤摸瓜,一不小心牵出一条大鱼,到最后反而弄巧成拙。
因为那日散朝后,皇上把他留了下来,旁敲侧击的问他是否有意休妻重娶,还有意无意的提及新寡不久的八公主……
聪明如李凌寒,自然明白皇上的意思,但他立刻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的粕妻,是先逝的祖父亲自定下的,虽然她出身农家,但在李家落难之时,她一介妇人,也知道忠孝礼仪,毫无怨言的在二老跟前尽孝!
如今,李府才刚刚平反,微臣就急着休妻,那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吗?”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轩辕辰只是哈哈一笑,便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李爱卿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但是话说的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依朕之见,李爱卿倒是可以多纳几房妾室,多多为李家开枝散叶!”
“微臣谢皇上关怀!”
……
权衡再三之后,李凌寒觉得还是把女人送到庄子上,调养些时日,毕竟京中目前还乱得很,水浑成一片!自己最近也事务凡多,无法顾及到她……
就这样,沈清又被送回了桃源镇的庄子上。同行的除了张妈张伯外,还有五个侍卫,一个中年婆子,四个丫环……
说来也奇怪,回来庄子上不过四日,沈清竞然能下床走动几步了——张妈看着立在院中身形消瘦的二奶奶,忍不住喜极而泣!
以前,多么健康活泼的孩了呀,怎么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灵魂一般!
正看着树上旋转而下的落叶发呆呢,一件柔软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肩上,沈清慢悠悠的转头,看了一眼张妈,又转过眼去,继续看落叶……
“二奶奶,外面风大!回屋去吧,药应该也熬好了!”张妈轻轻扶住沈清。
回到屋里,那丫环刚好端了药进来,也许是习惯了吧,沈清乖乖的把药一口不剩的喝完了……
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沈清终于头脑完全清醒了,但她实在不想回将军府中,于是只得每天继续装病,也只得继续喝那些苦涩得要命的中药……
这样过了五日,那婆子见床上的二奶奶没有好转,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王太医不是讲过,定时,定量服药,半月即好吗!”
沈清装作熟睡,待张妈来时,她让张妈想办法,请陶神婆来一趟!
于是张妈便同那婆子建议,二奶奶迟迟不好,不如请村里最最有名的医婆来看看。见那管事儿的婆子犹豫不决,张妈连忙说:“那医婆与将军府,知道有些渊源,当年大爷和三爷遇袭中毒,多亏了陶医婆的解药,
二爷这回遭难受伤,也亏得有她!”
“那行吧!便请来看看!”
……
晚些时侯,沈清果然见到了陶医婆。由于那管事婆了有场,两人只是随意的攀谈了两句,主要还是问病情相关的话。
陶医婆转头对那婆子说:“可否把之前大夫开的药方拿来老身看看!”
“当然。”那婆子甚是恭敬的开门出去了。
沈清连忙抓住医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医婆帮我!——我需要几种药物!”
☆、第八十六章 私自回府
“当然。”那婆子甚是恭敬的开门出去了。
沈清连忙抓住医婆的手,红着眼眶说:“医婆帮我!我要几种药!”
“孩子莫急,慢慢讲!”
沈清怕隔墙有耳,连忙凑到了医婆耳边,讲出了几种药名……
陶医婆听完,轻叹了口气,说了句:孽缘啊!便在药箱中拿出了几个小白瓶子,交待道:“那药半年服一粒,一般医生查不出来,但不可多服!”
……
一个月后,天气又更冷了些。沈清也不得不痊愈了!心里想念孩子,但又不想回京城……
幸好那管事的婆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尽职尽责的安排好沈清的生活,这段时间,玉竹来过了几回,沈清隐晦的同她讲了桃花坞的事,让她转告吴大掌柜,把桃花坞重新开起来……
隐约听张妈提起了一下,好像陶行也来过几次,被侍卫拒之门外了,现在的沈清也无心去管那些,她知道同李凌寒之间的交易,就像一个无形的枷锁,束缚着自己的手脚,当前也只能委屈求全。
她冥思苦想,如老僧坐定一般,每日就在房檐的躺椅上思索着如何才能走出泥沼……
张妈同管事婆子见她这样,也是急得不行,两人商量一下,决定让二奶奶出去散散心!否定了几个地方,最后决定去桃神娘娘庙里烧烧香。
桃神娘娘庙,这两年,沈清去了无数次,她总觉得,曾经的一次轮回中,自己应该是一个出家人,寺里的师太,就不止一次的讲过她有佛缘……
这回,几人是徒步去的,早晨的山中空气清新,令人精神一振。一步步的走在山间石板路上,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路上,有挑水的女居士,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他们一直往前走,看起来非常虔诚。
桃神庙的院子比较小,四周种满了桃树!更显得院门口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
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池塘叫放生池,放生池里有一只乌龟,它在里面悠哉悠哉的游玩着,几个同大人来烧香的孩童,趴在池子边看得颇有兴趣。
三人继续往里走,跨过门槛,在前面有一尊桃神娘娘塑像。旁边有几个师太一边念经,一边打坐。墙上还有几句禅语,有些建筑物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
接过张妈递来的青香,沈清恭敬的上了香,又跪在垫子上磕了三个头……
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对神灵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与心愿……
步出佛堂,沈清忍不住想去见见住持师太,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些指点——
顺着幽幽小道,来到师太的禅房小院,只见师太正在修剪一颗菩提树,沈清轻轻走上前,对师太行礼道:“师太。”
师太慈祥一笑:“你来了。”
“莫名惹上一身麻烦,心中困顿,只想求教师太!”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些东西,越拒绝,越被困住!倒是坦然面对,反倒能如你所愿……”师太从容的说道。
……
沈清回到家中,往返重复的思考了无数次师太的话。最后她只能勉强的解释为——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你无法躲过,那就好好享受吧!
沈清正准备敞开胸怀,好好的享受这与众不同的另类生活,一个玉竹带来的消息,再次打乱了她的生活节奏——哥哥沈明远,昨天在押骠途中被抓了……
这事十万火急,由于运送的物品是一把极品宝剑!似是有人想夺了那宝剑,有意设计陷害……反正事情很棘手……
思来想去,这事还只有李凌寒能帮忙——所以,绕了这么一大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原来这就是命呀!
……
李管事 看着正在书桌前处理事务的二爷,忍不住摇头轻叹! 以前的二爷也不好伺候,可是如今经过府上下人的一致同意,他更难伺候了。
他对待下人的态度并没多大变化,一样的赏罚分明,无情漠视,只是散发在他周围的气势,越来越冰冻人的心,下面的人越来越怕他,更有甚者,一名伺候了李凌寒一月的丫环,最后居然给吓得小禁失常。
对于自己还有府上的一众老人,二爷还是如往常的信任,宽遇,可是李管家还是能感觉到压抑,阴郁,难以捉摸,难以伺候。
例如大东抱怨,二爷上午喜欢巴山雀舌,下午就改了惠明翠片,喜好无常。
李管家看着眼前一脸寒霜的李凌寒,不知道时间恰不恰当禀报二奶奶回府的事。实在不愿承受二爷怒而不发的虐人心的压力。
此事大东不敢禀报,特意求了自已,可事到临头,他也踌躇不前了,直觉二爷肯定不会高兴。
因为之前同二奶奶大吵一架,二奶奶病得起不了床了,也不见他去看上一眼……最后干脆丟回庄子上去了!可没想到,这个胆大包天的二奶奶,不经二爷同意,又私自跑回来了……
哎!头上的白发又要生出许多了……
最后一封蜀南来密函,总算解开了李凌寒微蹙的眉头,李管家紧抓时机的上前,期待二奶奶回府的影响不要大过这封讨喜的信函。
“二爷,二奶奶在外求见。” 李管家看着二爷顿笔,笔尖的墨汁滴下,污了上好宣纸。
“你说谁?”李凌寒抬起头。
“庄子上的二奶奶求见二爷。”李管家的心如猫爪一般。
等了许久,才等来李凌寒的回话。
“让她在偏厅候着。”
李管家呼了口气,二爷向来平静的声音带出了压制的沙哑,多年来伺候主子的李管家,很明白那表示什么。
李凌寒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李管家甚至感觉,那种压制,仿佛是为了更大的爆发。
沈清在无涯阁的偏厅苦苦等候着李凌寒。
从正午到黄昏,除了偶尔进来端茶送水的下人,整个偏厅寂静得不像话。沈清不耐的走了出来,靠近书房,一切都很安静,并无繁忙的迹象。
看来那李凌寒是有意晾着自己!沈清顿时觉得心凉!而且很饿!
对付饿,沈清总结出了很好的经验,那就是睡觉。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想必李凌寒短时间是不会召见自己了。
回到偏厅,沈清 蜷起腿,用手支着脸颊,靠在椅子上睡去,迷迷糊糊的警告自己要惊醒,可惜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紧张而疲惫,还是旅程行苦而疲惫。
李凌寒走进偏殿的时候,沈清并没有发现。不过后来沈清反省,认为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那男人走得无声无息,来不及防备。
李凌寒阴沉着脸,望着眼前这个正睡得香甜的女人。
有些许憔悴,眉头微微促起,身形更比从前消瘦了…… 李凌寒的眉头蹙得紧紧的。
男人走近,大约是感觉到了气流的变化,沈清猛然醒了,猝然见到李凌寒,一时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