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龙也是被崔清河这强硬的态度惹得怒火中烧,更是被杨氏这激人的言语弄得脑子糊涂。
“崔清河,你从前的贤惠温柔,善解人意,又跑到了哪里去了,统统不见了不成?莫非当真是如母亲所言,这些都是你假装的不成。”
“母亲生我育我,你也是应当敬重她,更应该相信她的人品,知道她是绝不会做出这样子的刻毒之事。便算,便算是真的,一个女儿又如何,难道还能比得上母亲重要?你便为了这等事情,忤逆不孝,我瞧芦娘倒是当真有些不是,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海飞龙一时气急了,说的话儿,那也是有些口不择言。
更何况,他隐隐觉得,若当初芦娘是个小子,自己也不会陷入这些糟心事里面了。
然而他话语未落,却面颊一热,耳边更是听到了极清脆的声音。
崔清河眸子赤红,竟然是打了海飞龙一耳光。
她素来是斯斯文文的样儿,如今居然是动手打人,海飞龙也是彻彻底底的惊呆了。
崔清河眸子赤红,面颊之上却也是流转恨意:“海飞龙,我是瞧错你了,从今以后,这日子只恐怕是再没法子过下去了。”
不错,这许多事情,崔清河都是可以隐忍。可是如今,这桩事情,那是栽在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芦娘身上了。
正是因为这个样子,崔清河只觉得忍无可忍。
她猛然是挣脱了海飞龙的手掌,一把推开了海飞龙,便是转身就走。
杨氏瞧着恼怒,崔清河这是狂得没样子了。一个妻子,居然当众殴打丈夫。从小到大,她是没有对自己的儿子动一根手指头。
杨氏心中恼怒,却也是不觉一阵子埋冤:“飞龙,就是你将这个女子给宠上天了,所以她才一点分寸都没有。她都是没有将你这个夫君放在眼里。”
杨氏这样子说了,海飞龙也应当听到了。可是海飞龙却分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竟似微微有些恍惚。
清娘,清娘——
她似乎是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
哎,自己刚刚居然还向她发脾气——
成婚这么久,他对崔清河一句重话都没有说过。
海飞龙面颊挨了一耳光了,却并无愠怒之意,反而格外吃惊。
及他瞧见崔清河走了,那所有的吃惊,顿时也是化为一阵子的惶恐。
海飞龙只觉得仿佛有割肉之疼,心中那缕惶恐之意更浓,却也是什么都是顾不得了。
他不觉匆匆的跑出去,口中叫着:“清娘,清娘,你等等我,等等我呀。”
杨氏看在了眼里,嘴都气歪了。
她对这个儿子期望颇高,而且也是感情深厚,却也是未曾想到海飞龙竟然是如此行事。
如今自己的处境还十分尴尬,可是海飞龙却似乎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追着崔清河而去,竟然是半年没考虑到杨氏这个母亲。
这宛如打脸一般,自然是令杨氏气得发狂,只恨不得将崔清河给千刀万剐。
这该死的小妖精,竟然勾引得自己儿子魂儿都是没有了。
崔清河,一定不能留。
而云蕊儿却也是泫然欲泣的凑过去,压低了嗓音:“伯母千万不要怪海大哥,都是那个狐媚子的手段,方才是让海大哥失了魂魄。”
云蕊儿倒是当真有些嫉妒崔清河了。
不错,自己是不喜欢海飞龙这个蠢物,可是有些东西只有自己不要,别的人那是绝不能伸手来拿。
杨氏却也是心中酸楚,纵然她也是干脆将一切的罪过都是推到了狐狸精的身上,可是儿子的腿到底还是跟狐狸精走了。
倒还不如蕊儿,此刻居然是还陪着自己。
从前想过无数次的念头,此刻却也是再次浮在杨氏的脑海,为什么自己的儿媳妇儿却并不是乖巧可爱的云蕊儿?
杨氏却也是只能自己扬起头说道:“无论如何,这些都是海家的私事,别人都是管不着。”
说到了这儿,杨氏也是不肯多留,顿时也是匆匆离去。
而云蕊儿的目光,却也是落在了王珠的身上了。
若王珠咽不下这口气,拦住了杨氏,和海家的侍卫冲突,那方才是一桩绝妙之事。只需有了冲突,就是能小事化大,到时候便算是云家吞并了海家,那也是可以将所有的事情都是推到了王珠身上。
然而王珠眼底流转了一抹淡淡的冷意,却也是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反而是目送杨氏离去。
王珠目光流转,瞧着那台上染上了淡淡鲜血,瞧着德云真人的尸首。如今这空气之中,却也是不觉有些血腥味道。
王珠瞧着天边一抹淡淡的红晕色彩,眼中眼神变幻,却也是不觉有些蒙蒙的光彩。
云蕊儿不觉凑上来,一副小女儿的情态:“嫂嫂,我可是又做错了什么?蕊儿,蕊儿并不是故意的。”
王珠回过神了,一双眸子顿时也是平添了几许华彩,她淡淡的说道:“蕊儿你毫无心计,却又有什么错呢?便算是错了,那也是无心的。”
王珠言语淡淡的,云蕊儿明明知晓她实在讽刺自己,却也是反驳不得。
她也是个口齿伶俐的,原本是想要反驳一二,可是话儿到了唇边,却也是生生的咽下去肚子里。
云蕊儿抬起头来,却也是一副极为乖巧的样子:“嫂嫂,你别生我的气了,以后无论你说什么样子的话,我都是听你的。”
紫枝厌恶无比的扫了云蕊儿一眼,只觉得云蕊儿这种样子,实在是虚伪恶心,令人可谓是十分厌恶。
而马车之上,海飞龙瞧着崔清河冷漠的面容,却也是一阵子的心虚不安。
自从和崔清河成婚之后,他也是过上了一段十分温柔甜蜜的日子。以崔清河的性子,那也是让海飞龙品尝到了人生至乐。
正因为这个样子,海飞龙却也是已经离不开崔清河。
“清娘,清娘,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大庭广众的对你大声,更是不该不听你的嘱咐,疏忽了芦娘。咱们也是做了三载夫妻,难道我对你不好?只求你,饶了我一次。”
海飞龙却也是和和气气的给崔清河赔不是。
崔清河回过头,指尖儿轻轻抚摸海飞龙的面颊,嗓音却也是顿时有些奇异:“飞龙,自打咱们相识,我就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可知道,这份感情于我而言,那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崔家的女儿,一向没有选择的机会,很多崔家女,一辈子都是不知晓爱人的滋味。正因为这样子,我对自己重视的东西,一向都是小心呵护。”
海飞龙捏住了崔清河的手掌,顿时有几分激动的说道:“清娘,我也是爱你的,一直都是爱你的。”
崔清河闭上眼睛,眉宇却有几分痛苦:“所以,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可是这也是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辜负,那么咱们的缘分尽了,也是不必再见面了。”
海飞龙被她言语所震慑,隐隐觉得崔清河言语里面有着说不出的味道。
海飞龙一把将崔清河楼在了怀中,容色却也是不觉隐隐有些激动:“我自然会对你好的,一心一意对你好。”
崔清河偎依在海飞龙的怀中,却没有什么欢喜,只是不觉在想其实海飞龙连怎么对自己好维护自己也是不懂。
她又想,其实今日之前,自己难道就信任海飞龙?
那又为何如此托付丫鬟,还结交王珠说话儿?
难道海飞龙欺骗了自己?不是的,成婚之前,自己不是也是知晓他是什么人?
不够聪明,行事凭着感情,容易对身边女子服软。
崔清河是个聪明人,觉得这样子夫君也是没什么不哈。毕竟,真爱自己,又容易对在意的女子放下身段儿。
就好似今日,自己一巴掌打过去,反过来讨饶的男人也是没有几个了。
所以她忍不住心软,忍不住想要原谅海飞龙,忍不住再给一次机会。
然而海飞龙不单单是对自己,还对家里的母亲河外边的云蕊儿。
他软弱的看着身边女子斗来斗去,而自己却因为怕麻烦而在一边毫不作为。
海飞龙今日之后,会因为芦娘不认杨氏这个娘吗?这自然是绝无可能。
甚至过了些日子,云蕊儿拉着海飞龙出去玩乐时候,海飞龙也仍然会将今日之事忘记得干干净净。
崔清河虽然和海飞龙和好了,可是她此时此刻,浑身竟然是没有半点力气。
她崔清河再是善于忍耐争夺,那也是敌不过这长年累月软刀子的折磨。
她不觉怔怔在想,自己只给海飞龙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机会了!
南街的茶楼,雅间之中,林墨初却也是姿容优雅,一派潇洒的姿态。
他茶水泡好,茶杯之中印照出了林墨初的影子。随即他轻轻一晃动,那杯中的水纹顿时也是散了。
正在此刻,杨氏却也是匆匆的上来了,她面颊之上流转了怒气,而那恼恨之中,却也是不觉平添了几许惶恐。
“先生,你说的那个灾星,却也是怎么都除不掉。我瞧,倒是当真是我们海家的祸害。”
林墨初却也是叹了口气:“夫人,如今你总该明白,为何我让你另托他人。只因为你这个儿媳,倒也是十分厉害,好好的德云真人,便是被这般折磨死了。”
杨氏听了,更是平添了几许恼怒:“那个祸害,平时做出了一副十分娇弱的样儿,可恼今日都是露出真面目了,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居然还将她当个宝。”
林墨初微微一笑,他自然也瞧出崔清河虽然伤心却并未死心。毕竟,女儿还是活转过来。
要设计,就要设计到了崔清河的痛处。
林墨初眼波流转,却也是柔柔道:“我瞧云家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若是娶了,必定是对海家有些好处的。却有些可惜了——”
杨氏闻言,顿时也是流转几分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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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各自算计
云家,云蕊儿却也是到了王珠房间之中,分明也是一派怯弱姿态。
紫枝瞧着她那样儿,却也是平白有些恶心。云蕊儿就是这样子的性情,总能当什么事情没发生过一样,仍然是爽爽快快的模样。
想来崔清河必定也是给了云蕊儿些脸色瞧,可纵然是这个样子,云蕊儿也是总能缠着海飞龙一块儿去玩耍。
一年又一年,崔清河的心里自然一阵子的恶心,也是没那么欢喜了。
王珠目光轻轻的闪动,却并没有让云蕊儿离去,反而命身边的宫婢准备好了茶果,一并招待。
云蕊儿掏出了手帕,轻轻擦过了自己的娇美面颊,不觉说道:“嫂嫂,从前都是我不好,自打你进门,大哥那样子的疼爱你,我的心里面自然也是不是滋味。所以我脑子一热,竟然是做出了许多糊涂事情出来了。幸亏嫂嫂大方,竟然是没如何在意。”
王珠手指轻轻的转动手指上的指甲套儿,含笑说道:“这样子的事情,我自然不会计较,蕊儿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
说来她和云蕊儿年纪也是差不多,居然拿大说话,好似自己乃是云蕊儿的长辈一般。云蕊儿听了,内心自然也是不是滋味。
只不过云蕊儿心中虽有不快,却也是只能强自隐忍。而她面颊之上,更是流露出讨好的笑容,意图讨好王珠,好让王珠放松警惕。
而王珠瞧着云蕊儿娇美的面容,却也是顿时补了一句:“况且你和驸马是兄妹,我和你争风吃醋,那也是说不过去。”
这样子的言语,顿时也戳中了云蕊儿的一个痛处,那就是她跟云暖阳的兄妹关系!
她明明知道不应该,可是内心之中却也是遏制不住这个念头,只因为自己所见的男子,却也是没有一个,拥有云暖阳的完美。
这几年,她岁数也是到了,纵然不立刻成婚,那也是应该定一门亲事下来。可是,云蕊儿就是不肯将自己许给别人。
别人以为她这样子做是因为海飞龙,然而却也是无人知晓,她那内心深处不可告人的心思及那隐秘之极的欲望。
而王珠的话,更好像是有钝刀子狠狠的磨着自己的心口,让内心狠狠的滴血。
然而无论云蕊儿内心有多恨,却也是绝不能将自己内心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给暴露出来。
她只是轻轻嘤咛了一声,面颊顿时流转了几许的红晕。
瞧云蕊儿如此的样子,当真好像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妹妹,哪里又能想到她那如苹果一般可爱的皮相之下,却也是隐藏了何等恶毒的心思。
云蕊儿害羞了一阵子后,仿若想到了什么一样,顿时也是抬起头来:“这次我给嫂嫂赔罪,刻意做了个香囊。”
说到了这儿,云蕊儿将一个新做到的崭新香囊取出来给王珠。
王珠手指一拂,触手温润,却也是上等的丝绸。上头刺绣十分精致,绣了攒心的梅花。王珠凑过去嗅了嗅,一股子令人肺腑舒坦的清香却也是悄然弥漫。
王珠眼波流转:“这香囊里面,可是上等的鸡舌香?”
云蕊儿顿时点点头:“这上等的鸡舌香,可是十分珍贵,指甲盖儿那么一点,那可是比金子还珍贵。如此珍贵也还罢了,却也是有钱也难买,简直是有市无价。”
而王珠手掌抚摸这香囊,却也是目光闪动:“既然如此珍贵,我又如何能要?”
而王珠这样子说,云蕊儿的心里却一阵子的冷笑。
这鸡舌香虽然珍贵,然而王珠身为公主,身份尊贵,行事奢华,喜爱享受。既然是这个样子,这区区的鸡舌香,又有什么不好受的?
无非,却也是因为对自己心生警惕,所以不乐意要自己的东西。
想到了这儿,云蕊儿却也是垂下头,娇滴滴的说道:“大哥那可是最喜欢鸡舌香,刻意命人重金搜罗。只不过,这香料十分稀有,所以也是没收集多少。他屋子的女人,又有哪个配用鸡舌香?那些狐媚子,不过是平白糟蹋了这些香料了。唯独九公主,方才是配用这样子的香。大哥见你投其所好,那就必定欣喜你对他的情意。”
说到了此处,云蕊儿却也是垂头娇嗔:“更何况,大哥见我跟你和好了,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他瞧在眼里,也是会开心的。”
王珠手掌轻轻抚摸这香囊,却也是一笑:“既然是如此,我收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