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心里唯一例外的存在,是最纯粹的善良、纯洁、光明,她从不会伤害谁,疼了就躲起来自己疗伤,她一直陪他,整整二十六年,甚至仔细想想,她也从没有抛弃过他,哪怕被他伤害过。
他知道自己心中的黑暗面太盛,光爱她,是不够的,还是贪婪地想要全部占有。
他不信人性,唯独相信她。
所以此刻,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不能这样,真的会害惨她。
他忽然推开她。
她猝不及防,身子往后一仰。还好他使出的力气并不大,她双手撑在身后便稳住。
她没想会这样,一下下喘着,双眸含着泪,就那样看着他。
他视线全在摇晃,并没法将她的眼神辨认清晰,但哪怕如此,他的心已经开始滴血。
他往干涩得几乎要烧起来的咽喉里,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陈易澜,离我远点。”
☆、高.潮(下)
64
她当然不走,那句话当作没听到, 并且再次抓着他的手, “配合我, 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三十分钟后警察就到了。”
她怕周围的人听到,所以声音很小很小, 他或许都没听见。
他只觉得, 她靠自己好近, 心头阵阵发麻,怕自己忍不住。
关晟看了看腕表,又再度打量他们, 眼神慢慢变得十分凶狠。
“陈易澜,你想骗我?”他几乎咬牙切齿说的。
她攥着拳,低低回道:“给我时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该死的, 一个两个都来耍我!”他上前,把她拽起来, 然后命令几个保镖继续对付韩纵, 把他摁住, 脱光, 拍照。
韩纵豁出去跟他们厮打起来, 如果是平常,他可能有几分胜算,但今晚真的不行, 那药太猛,他心率早就失了常,呼吸都难以平稳,手脚更是变得不够敏捷。空有力量,没有技巧,在打斗中很容易处于下风。
那人抄起剪子,试图直接划开韩纵的裤子,他头脑热涨居然伸手来挡。那剪子被他挥了出去,但掌心当即一条血痕。
陈易澜甩开关晟,扑过去护住韩纵,“我做!”
正如他之前不想拿她冒险那般,她现在也不愿拿他冒险,硬拖……又能拖多久?跟关晟这种危险人物周旋,万一把他逼急,后果只会更惨。
不就是亲热么?不就是被拍下来么?她不怕。
她把莹白的小手伸过去,但韩纵还是挡开,她抓住他指尖,慢慢五指交扣地握住,然后挪动身子一点点靠近。
她其实很害怕,浑身打颤,但还是张开双臂抱住他,然后将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他快不行了,真的。身上的痛楚阵阵袭来,被活活热出一身汗,可血流速度竟还在不断加快,他觉得自己内部都快炸裂。而他的头脑里,像正被灌入大量水银,十分沉重、疼痛,他整个昏昏沉沉,但还得强逼自己保持理智。
说真的,早在十分钟前,他就已经只剩一个念头,上。
都不知道怎么撑到现在的。
其实他大脑还算清楚,但神经已经无法对四肢和肌肉发出支配。如果不是陈易澜过来,他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了这么久,可能真的忍不住,随意扑杀某个猎物,反而是看到她来了,原本还狂嚣着、令理智都蒙蔽的暴热陡然冷却,意志力瞬间又攀至一个顶峰,硬生生地,继续熬了这么久。
他始终不肯张开,她无计可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不是喜欢这样吗,为什么现在不要……”温热的眼泪,啪嗒滴落在他胸膛上。
“韩纵哥哥……”她低声柔唤,第三次被推开,她第三次去抓他的手。
他用来禁锢自己的意志力,强大得就像层层束缚的坚固围栏,但在她发出那声低唤的一瞬间,彻底坍塌。
他没有再推开她,而是顶开她的唇齿。
一撞进去就勾住她的舌头,搅在一起,狠狠纠.缠,口腔发出啧啧的声音。
闪光灯啪啪亮起,其中一个人还绕到另一侧,便于把面孔和神态都拍得清晰。
明明刚进来时这屋里还暗暗的,但此刻,屋顶的吊灯竟越来越亮,像追逐暴露隐私的镁光灯,贪婪地盯着床上的一举一动。
那光线刺地陈易澜眼皮子疼,她不得不紧紧闭上。这样也好,她不想再去关注令人头皮发麻的周遭。忘情的表演能让这些人满意,关晟没有再暴力胁迫。
愤怒,陈易澜当然有会,但光生气无法改变现状,或许还让现状更糟。所以她告诉自己,熬一熬。
人在突发紧急状况下做的任何举动,或保护或欺骗,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有愿不愿意。她愿意以此来换俩人彻底安全。
其他人全都狡猾地安静,狭窄的空间里只听到接吻的声音。
她的呻.吟非常非常轻,像是急促的呼吸被刻意压抑在喉间,带动了酥酥软软的气流响动,混合着唇舌搅动的水声,有种十分微妙的淫.乱感。
这个亲吻进行了整整五分钟,她过度揉.弄的唇已经失去大部分知觉,早就不是享受,而是着意维持这个色.情的动作。
她必然没有沉溺进来,她的目的是救人,不让韩纵被这群人肆无忌惮地羞辱,还把他当畜生一样撕扯并暴露。所以她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密切留心关晟那边,死死忍耐着,等他满意,从而收手。
韩纵难耐地喘息,直起腰,一手搂住她,近乎狂热地将她压下去。她浑身僵了一下,但还是把反抗生生忍住,任由他继续。
这种走向提醒她想到一种之前没想过的可能:万一韩纵真的不受控制地做了甚至还做过头怎么办?毕竟,一场行房也就二十分钟的事,完全有可能走完全套。
她突然开始慌张,连带着对眼前这男人的畏惧又从心底浮了上来,她乱乱地去抓他的手,但也只是勉强拽住几根手指。
“韩纵,韩纵……慢一点……”
“千万别太快,”她必须提醒他别太忘我,又被怕关晟听出来,后面便跟一句,“我怕疼。”
“啊……啊……你动作再轻一点好吗?”
从强行占有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躲他,疏冷他,甚至怨恨他。韩纵何曾享受过这种待遇,简直跟做梦一样。
他一双发红的眸子又开始变得亮晶晶,其实他大脑已经停止运转,只能半朦胧半狂热地听着她的耳语,内容并没有辨清,但那种语调真的好温柔,就是她以前唤他韩纵哥哥的时候。
她嘴唇细微地开开合合,可她所说的话好像已经变成另一种他完全不懂的语言,从她湿润的长睫里飘溢而出,化成一片片轻柔的羽毛,浮在暧昧湿热的光线里,缓缓落在他身上。
他两只手开始动,一寸寸地往下移,揉压着。
陈易澜脑中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她有些惊慌地用双手揪着身下的床单,狠狠绞成一团。那白色的床垫又露了出来,跟着她那双纤细的手一起入镜。
关晟打量片刻,十分谨慎,觉得不太妙,陈易澜那手的位置……他开口:“手放到他背上,抱住。”
陈易澜迟疑了几秒,还是照做。
“接吻别闭眼,给我睁开。”
陈易澜又慢慢打开眼睑。
那张白嫩细腻的小脸庞,皮肤太薄导致眼睑的淡青色小络有时候都能浮现,但她腮边和鼻梁却漾出一抹迷人的酥红,往旁边延伸,往上面延伸,一直蔓延到她宽宽的像蝶翼一样的眼角,生动得不可思议,真真就是一只活蝴蝶,绝色。
——那么美的女人,如果不能一直被保护在琥珀里温室里哪怕是金丝笼里,反正总得封起来,否则就只剩下受伤的份儿了。
给她录像的男人忍不住有点发干,故作镇定地继续围绕他们,从不同角度一丝不漏地录下。
她真的很怕,怕韩纵失控,在这些人面前做完全套,冷汗都渗了出来。
万幸,韩纵就是狂吻。
五分钟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头顶的灯光终于开始变暗,她整个人难受得差点要痉挛。
“行了。”关晟发话,底下人开始收东西,照相机、黑箱子、剪刀,甚至还有备用但没用的绳子、手铐等等,全都收走。然后一阵脚步声,所有人悉数离开。关晟最后一个走,停在门那儿看着那俩人,冷冷一笑,离去。
灯光越来越暗,暗到只剩一星点。
韩纵停下动作,换了个姿势,揽着陈易澜靠在自己怀里。寂静的房间,只剩下他们凌乱的呼吸。
她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没有拿他冒险。因为那帮人离开十分钟后,警察都还没能赶过来。今晚的暴雨实在太可怖,路上高发车祸,找人的速度又慢了不止一倍。
一切终于结束,她神经差点绷断。她很勇敢,但此刻依旧心有余悸。
她横卧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脖子,忍了好久,终于慢慢地哭出来,起初还是隐忍地呜咽,继而是小幅度地一抽一抽,最后变成糊掉视线的汹涌泪流。
但她还是哭得很安静,偶尔才会发出噎住一样的抽泣。
在他眼里,她哭泣都是娇的。低头吻她,从额头往下,滑过眼睑、鼻梁、鼻尖、脸蛋……最后停在她湿热的唇上,他再一次吸出她的丁香小舌,含在自己嘴里吸吮。
她的哭声渐渐变成了低软沙哑的喘息,一下一下,撩拨着他的心尖。
炽热太久,已经涨到疼痛,再这么下去,他觉得自己要废。
深吸一口气,他把她打横抱起。像新郎抱着新娘那样,将她轻柔地放到垫上。
她个子偏高,但在他臂弯里却依旧娇弱,放下去时那柔软的腰肢徐徐张开,像一支纤细的芦苇为他绽放。
强健滚烫的身躯牢牢覆住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盖住。
她浑身发紧,开始拼命摇头,“韩纵……别……”她惊惶地拉住他手腕,“不要啊……”
那一瞬,韩纵真的彻底忍不住。她从来不懂,从她柔软的红唇里说出“不要”两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极致的刺激。
他俯了下来,堵住她的双唇,堵死她的挣扎,堵回她的恐惧。然后双手有力地把裤子向下扯去。
☆、泄火
65
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受过委屈,所有人尤其是男性, 对她大多是温良恭谦的那类, 少数自来熟, 她会敬而远之。每一次哭, 每一次情绪大起大落,甚至每一次惊心动魄, 都是韩纵给的。这种男人, 怎么适合结婚?
他毫无节制地探索甜美的秘密, 她再一次地被逼哭,一边随他震颤一边织着珍珠。
纯净剔透的珠儿,悬在她漆黑浓密的睫毛上, 随着他的耸动而无声坠落。
她此刻的美丽,由内而外,仿佛到了一种极致, 能拂去男人所有痛楚和孤寂。
——他感觉这真真是自己的归宿, 好几个瞬间都想彻底融化在里面。
结束后,他抱她躺在自己怀里, 缓缓地、柔柔地抚摸她。温湿的热意在俩人之间蒸腾, 那股膻味儿也慢慢淡去。十分钟里, 他都静静地抱着她, 小口小口地啄着她额头, 伸手耙顺她凌乱的发丝,然后就这么搂着,一句话也不说。
滚烫的欲流纾解过一回后, 他感觉稍微好点,于是理智开始慢慢回笼,多年养成的敏锐警惕感告诉他,似乎又有点不太对劲。
他跟陈易澜都没带手机和腕表,不知道现在几点,但他对时间间隔还是心中有数的,从关晟那帮人离开到现在,至少过了半个多小时,但警察还是没有过来。
陈易澜出了很多汗,散发热量的头顶紧紧抵着他下巴,小巧的鼻翼一扇一扇,肿胀的双唇也微微张开,呼吸的湿润气流有节奏地喷在他颈间。
想到她刚刚又哭又叫的委屈样子,他不禁又将她抱紧了些,不愿松开这具温热绵软的娇躯。她还是不太习惯那个,每次这样,对她而言无异于一次小手术。
他也想抱她多歇一会儿,但真的不能拖延下去,那帮人搞不好会回来。
“澜,”他捧着她身子坐起来,“我们得自己走,不能指望警察。”
先前一做完,他就及时给她套上衣服,防止她晾汗着凉,所以现在很快就能走,只要给她套上鞋子。
他双手夹在她腋窝下面,抱她站起来,她酥软的脚底很快也充满力量。
“车钥匙在吗?”
她立刻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把床单整个一抽,卷成一团拎着;然后右手抓起她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她抿了下干涩的唇,不问一句,只管跟着走。这世上,她最信任的男人,除了父亲就是他。
他在后备箱里翻到一件皱巴巴的外套,穿上后迅速发动车子离开。他的状态并不适合驾驶,太疲惫太头疼,太阳穴针扎似的,但他感觉陈易澜比自己还要累,于是让她窝在后座安静休息。
他猜得没错,关晟跟警察也是勾结好的,警察留出充分时间让那帮人撤退,不然抓个正着可就必须逮捕。而且关晟今晚还会派人再回那个仓库,销毁现场可能残留的痕迹和指纹。
以往男官员被“绑”过来,往往都是烂醉或被蒙上眼睛,那药再一打就沦为畜生,大多数操完了都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
但韩纵很清醒,而且前半段他是自己开车跟来的,恐怕都把路记熟了。他回去后绝对要带人过来封锁现场并采集证据,这仓库以后肯定不会再用,他们会换地点。
今晚下暴雨,他们没法把第一现场一次性烧毁,再者,这里位置虽然很偏,但着火的浓烟升上去,可能会吸引远处好事居民报警,所以那帮人很大概率会采用别的方式来掩盖罪行。
韩纵跟陈易澜要是继续待在里面,又会跟那帮恶徒碰上,到时候指不定还发生什么,或许警察那时候都赶不过来。
真的,案子结掉之前没人靠得住,只能靠自己。
官黑勾结,无法无天,韩纵发誓要一个不漏地抓到牢里。可惜今晚太急没带手机,不然刚刚一结束就可以打电话通知同事把关晟逮走。万幸,高检还是比较踏实的,韩纵开了五分钟不到,迎面碰上三辆检院的白车。
杨治迅速下来,用力拍拍韩纵的肩,“大哥你没事吧?”
“警察都哪去了?”韩纵蹙眉问。
“说是去抓关晟,只派了分队跟着我们,现在还堵高速那呢。”
“人渣都从这全身而退了还抓个毛,谁让这么干的?愚蠢!”韩纵火气噌地上来,“把他们局长处长先扣到检察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