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两个官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这个词。
容白看了这两个人很久,忽然伸手,从两个人的腰间,各拽下一个腰牌。
“李夫人,你这是!”两人崩溃了。
容白拿走的,可不是玉佩什么的,她拿的是他们入宫出宫的凭证啊,要是丢了,恐怕明天他们就不用从家里出发去上朝了。
“这是身份腰牌!”
“我知道。”容白点点头:“不是身份腰牌我要的干什么?”
容白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她认识这腰牌。既然他们说的东西,不肯在自己面前说清楚,容白打算直接问问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比如衡清,再比如两位丞相。
容白相信,只要把身份腰牌拿出来,就算衡清不肯说,两位丞相也是会说的。
“你们不说,我便去问游相和傅相。”容白拿着身份腰牌就要走,这一下就急坏了两个官员。被女人抢了身份令牌,可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
“李夫人且慢,我们说便是。”实在没办法的两个官员只能服软。
容白晃了晃手中的令牌:“那就把你们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第一个,我想知道,衡清要娶公主,是怎么一回事。”
☆、第五百一十五章 信任
容白从这两个人的口中得到两个消息,对于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一个消息是,衡清要娶公主,或者说,衡清可能要娶公主。第二个消息是,这件事情,还是两位丞相牵头,只要衡清愿意,娶完公主之后,他就能做丞相了。
另外陛下如果想要重用衡清,与李家联姻是最好也是最稳固的选择,最好,李家的嫡子,是皇族。
就像当初先帝重用户部尚书一样,只要户部尚书唯一的孩子,是公主的孩子就行。
听完两个人的分析,容白觉得,自己这处境有点奇怪。
衡清要娶公主,这娶字在这个时代,是有特殊含义的,那是妻子才能用的词。这个时代,不会对小老婆用娶这个字,顶多就是纳。
显然,公主下嫁衡清就已经很吃亏了,根本不可能让公主做妾的。那自己呢?容白懵了,如果衡清娶公主,那自己是什么?
不知怎么的,容白居然有些失落。好像,一下自己自己之前的坚持都没意义了。
将身份腰牌还给两人,容白迈着步子往御花园走去。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衡清已经是她的了,为什么会有人将她排除在这件事之外。而且,衡清从没说起过。
为什么衡清不说?
一整天,容白都沉浸在这样的心情里,直到晚上,跟长公主一起离宫。容白都没回过神。
一天下来,长公主已经注意过容白好几次了,她知道,容白的性子,直爽简单。可是这样沉沉闷闷一整天,果然是有心事。
“小白,你可是有心事?”最后,两辆马车即将分开的时候,长公主叫住了容白。
容白的马车停了下来,然后,一脸失落的容白,便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时间不算晚,小白,你陪本宫走走吧。”长公主看着失落的容白,有些心疼。
容白点点头,跟在长公主身后。
京城外面有一条护城河,皇宫外面,同样有一条护城河。两人回去的路,就沿着护城河的走向。长公主走在前面,容白落后两步的距离,没一会,便远离两人的马车了。
“小白,若是有心事,可以与本宫说说。”长公主回头,缓缓开口。
容白就算不说话,从她的表情,长公主就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如今其实京城不少人因为这件事情烦恼着。
“之前听他们说,衡清要娶公主,可是他没有跟我说。”容白很在意这个。
衡清是她的丈夫,为什么要娶公主?甚至这个消息,容白还是在旁人那边听说的,衡清作为当事人,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
“这件事情还没有定下来呢。”长公主苦笑道。
容白一愣,这种事情,连长公主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从头到尾,自己都不知道?容白的心不安起来。面对敌人,她从不害怕,可是,她不能接受被隐瞒。
夫妻,不应该是能够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为什么要隐瞒?若是夫妻都不能相互相信了,那这样的关系,到底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容白看着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问道。
任何一个知道的人,都不跟她说。衡清不说,长公主也不说,甚至,那两个官员在被威胁之前,也不肯说出来。
“事情没有定下来,就不告诉我,那等到事情定下来的时候,只是通知我一下?”
“小白。”长公主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种事情,是男人之间的事情,没有一个定数,不跟女人说,是很正常的。长公主不觉得有问题。但是,容白的不接受,让长公主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
作为一个女人,长公主是能明白容白的心思的。若是那些人让驸马再娶一个妻子,自己将为平妻,恐怕长公主就不仅仅像容白这样追问了。咬死那些人的心思都有了。
可是,就算能理解容白,她也是皇族的人。如今,皇族势衰,陛下必须拉拢衡清。可是,衡清是先帝的人,跟陛下不一定齐心,所以,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联姻。
这也是两位丞相一力促成这个联姻的原因。
最后,长公主非但没有成功安抚容白,反而让容白的郁卒变成了愤怒,所以,当晚容白去质问衡清了。衡清要娶谁,不娶谁,容白管不了,可是,这种事情,不应该瞒着她。也不应该不跟她商量。
听完容白质问的衡清脸色有些挂不住了。
“你还真想公主进门?”
“啊?”
衡清都快被容白郁卒死了,听听容白说的都是什么?什么真娶公主她也不是不同意,但是之前要跟她商量才行。
自己给她读了那么多禁书,都喂狗了么!为什么思想跟着禁书变了的人只有自己,容白还是原来的老样子?
“你真想公主进门?”衡清又问了一遍,这次声音中还夹杂着磨牙的声音。
容白摇摇头。
衡清的脸色好了一点点,然而,只是那一点点。伸手,将容白拖到面前,一把抱住:“小白,你给为夫听好了,这种事情,无论是谁,想都不要想。为夫的能力,还没有沦落到,必须依靠跟女人联姻才能上位。若是真这样,那还不如回临江县做个教书先生呢!”
不知为什么,表现成这样的衡清,让容白有点暗爽。
“那我应该怎么做?”容白抬头,望着衡清。
“以后,谁要是还敢劝你让我纳妾或者说娶公主,你就揍他。”衡清摸着容白的脑袋,嘱咐道:“我是你的,只是你一个人的,所以,谁都不能跟你抢我明白么?”
我一个人的。
容白脑子里只有这五个字。衡清是她一个人的,衡清愿意将背后交给自己,也愿意让自己将背后交给他。所以,不存在不安,不存在难过。
“他们逼你呢?”
“不就是不做官么?”衡清低笑两声:“若是为夫不做官了,娘子可愿意养着为夫啊。”
听了这话容白终于笑了。凭借临江集团的分红,容白别说养一个衡清,就是养一百个衡清也绰绰有余。
“那我们不做官,我能养得起你。”容白目光闪闪,眼中都是笑意。
衡清低着头,细细的看着容白的眉眼。容白长相并没有特色,可是,衡清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容白更好看的笑颜。
缓缓低头,吻上容白的唇。一瞬间,容白的眼睛便睁大了。
“闭眼。”衡清的声音很轻很轻。
☆、第五百一十六章 温存
第二天,容白神清气爽,衡清心情甚嘉。
年节休沐,衡清难得的有时间跟容白出去逛逛。这一年下来,衡清休沐的时间实在太少,大事不少,小事不断。禁书上,那些相公陪妻子买脂粉珠宝什么的,衡清一次机会也没有。
熬不住衡清的要求,容白硬着头皮,跟着衡清去了脂粉铺子。明明当初带着鹰七逛街的时候,容白怎么都不愿意进去的。
衡清并没有买别的东西,看中的,就是那个青黛。
禁书上描绘了不少画眉情趣什么的,自己还从来没做过呢。
容白远远的坐在一边,看着衡清去挑那些黑乎乎的碳条一样的东西。这地方,她从没来过,不过,整个店铺里,只有衡清一个男人,着实有些奇怪。
容白奇怪,衡清却一点也不奇怪。
“小白过来。”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慵懒。衡清朝容白招了招手。
走到衡清面前,容白才看到,衡清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好几根“碳条”。
“小白喜欢哪种?”衡清指着“碳条”问道。
容白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发现这碳条的不同。除了造型不一样,还有别的区别么?连颜色都是清一色的黑色。
“你喜欢哪个,咱们就买哪个。”容白回道。顿了顿,又接着开口:“如果都喜欢,全买回去好了。”
噗嗤一声,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笑声,然后,不少人都跟着笑了。不过,这笑声,满含善意,还有不少人羡慕的看着容白跟衡清。
这夫妻两个,感情真好。丈夫明显是给妻子挑的青黛,这妻子一句话,却将丈夫宠上天了。无论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谁不期望过这样的生活呢。
“这位夫人,能将这枚让给我们么?”苍老的声音响起,容白回头,正好看到一对年纪很大的夫妻。老人和老妇人头发都白了,可是,夫人的眉毛,还是一样的乌黑。
这明显是被精心画过的眉毛。
容白跟衡清退开了些,将青黛让了出来。
“您先挑。”衡清声音清冽,目光落在老夫妻交握的手上。衡清伸手,也跟着牵住容白的手。这高度差一变,衡清的袖子就顺着胳膊往下滑落。
容白第一时间发现,飞快的抓回了衡清的袖子。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青紫,容白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衡清全然不在意,伸手,又把容白的手握在手中。
老夫妻两个并没有挑选多久,两人买了一支最便宜的就相互牵着手走了。衡清将剩下的都买了下来。两个人在一众人的艳羡中也牵着手走了。
“小白,咱们以后,也跟他们一样好么?”两个老人走路速度不快,容白两人不远不近的缀在后头。
“好啊,只要咱们能活到那个时候。”容白回道。
说出来的话,有点煞风景。可是衡清加工一遍,再过脑子就暖得让人心尖发颤。
有生之年,相守相依。
“夫人,要吃红薯么?”
容白停下脚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人已经超过那一对老夫妻了。石桥桥墩处,老夫妻守着一个烤红薯的炉子。
容白忽然想起这两个人是谁了!
“刚刚谢谢老爷夫人将那眉黛让给我们。”老太太笑得有点尴尬:“红薯不值钱,可好歹暖和一点,来,拿着暖暖手。”
不由分说,容白手里就多了两块红薯。
烤得软绵的红薯,飘着甜滋滋的香味,柔软的触感,带着暖进人心的热气。
容白不觉得冷,将两个红薯,都塞进衡清的手中,自己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
“送你们的,哪能要钱啊。”还没等容白把钱拿出来,站在炉子边的老爷子粗声粗气的开口:“几个红薯,咱们老两口还是能请得起的。”
“那多谢了。”容白还在犹豫的时候,衡清开了口。
老两口笑嘻嘻的目送两个人。
“为什么不给他们钱啊?”两人走没多远,容白就开口了。实际上,小便宜大家都愿意贪,可是,那两个老人,明显那么大年纪了,靠这个吃饭的啊。
“小白,你将那眉黛让给了老夫妻,老夫妻喜欢我们。”衡清牵着容白的手一直没放开:“这红薯,是他们表达喜欢的方式,我们承接便好。”
“这样真的好么?”
“自然是好的。”衡清仰着头,目光定在容白的脸上:“若是,母亲还在的话,一定也会喜欢小白的。”
衡清说的母亲,是他的亲生母亲。一个温柔的女人,可惜,温柔而专情,却没有遇上一个同样温柔专情的男人,母亲去世的时候,衡清还很年幼。直到看了温婉给了禁书,才知道,女子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如今,他要给自己的娘子。
如今想来,那些书,并非单纯没有用处。至少,如今的容白,已经开始柔软了一些。若是,世上的男子,都能正视那些禁书中的内容,恐怕,像自己母亲的悲剧,便不会再出现。
“衡清?怎么不走了?”容白疑惑的问道。抬头,看到前面的店铺:“你想捏面人?那都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