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拆穿了也不恼,反倒哈哈大笑,“果不然是湛王,我就说儿女情长一事绝非湛王所有,看来一切皆是流言蜚语了。”
贺奕玦眉宇微微皱起,“阁下废话太多了!”
黑衣人脸色一凝,阴厉道,“既然湛王等不及赴死,我便成全你,杀......”一声令下,四方顿时举剑涌了过来。
刀光剑影之中,饶是贺奕玦武艺高强,龙三竭力相护,贺奕玦手臂上仍然被划了一剑。
龙三奋力冲破黑衣人的包围,靠至贺奕玦身侧,急切喊道,“王爷,他们人多势众,恐怕我们难以全身而退,待会龙三挡住他们,王爷先走!”
贺奕玦却没龙三这么乐观,“他们的目标是本王,绝不会让我们轻易脱身,龙三先拖着他们,保存体力。”
贺奕玦并未慌张,此处乃是离巡卫府不远,他们这么一群人的动静,必然会引起巡城护卫的注意。
黑衣人欺人上前,持剑而来,“湛王殿下果真好气魄,都死到临头了还如此镇定自若。”
贺奕玦抬剑相迎,挡住了对方的攻势,而后反手一挑,撩开对方的剑势,侧身一划,便在黑衣人的手臂上划了一剑,“照目前看来,谁先死还不一定呢?”
“好、好极了!”黑衣人伸手一抹手臂上的鲜血,怒极反笑,“贺奕玦,今日我不送你去见阎王爷,决不罢休!”
贺奕玦嘴角一挑,纵身而去,剑尖随后刺向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神情一凝,抬剑挡在胸膛,两剑相碰,火星四射。
紧接着贺奕玦手中的剑改劈为挑,化解了黑衣人的招式,而后反手一剑,堪堪从对方的脖间划过,险些便击杀了对方。
黑衣人连连倒退几步,伸手摸向脖间,点点血色染在手中,黑衣人的眸中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惧意。
黑衣人紧握着手中的剑,声音低沉道,“湛王便是武力高强又如何,今日你注定要死!”
黑夜人猛的抬头,随后周围几人合力一起攻击起了贺奕玦。饶是贺奕玦再能耐,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正当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黑衣人面露惊色,随后他瞪着贺奕玦喊道,“你一直在拖延时间!”
贺奕玦抬眸看向对方,“你还不是很蠢么!”
“湛王!”便是招来了护卫,黑衣人依旧没打算就此败退,他冷声喝道,“速战速决,给我杀!”
贺奕玦知晓此刻方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亦是尽全力拖延着时间。
黑夜之间,刀光剑影,刹那间几人便交手几十招,便是贺奕玦再小心谨慎,身上也被划了几下,虽都是皮外伤,但留了不少的血,而这时巡卫也终于赶来了。
黑衣人目光望向来处,便瞧见了火把的光芒,他知晓今日定是杀不了贺奕玦了,虽然心有不甘,但黑衣热终究还是下令撤退了,“湛王,今日算你命大,撤!”
龙三上前拦住那黑衣首领,两人交手几招,受伤的龙三没能留下对方。
黑夜人临走前看了贺奕玦一眼,意味不明道,“湛王你便是再能耐又如何,你的王妃不还是离开你了,哈哈......”
贺奕玦的目光幽暗着,今日黑衣人三翻四次的提起他的王妃,这不得不让贺奕玦怀疑其中有着什么阴谋。贺奕玦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大病一场后,无论是府中众人还是母妃,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王妃,仿佛这个人死了便不存在般,更不要说王妃生前留下过什么,这似乎有些不寻常。
匆匆赶来的护卫见到贺奕玦时,脸色大变,急忙请罪道,“属下迟来护驾,请王爷降罪。”
贺奕玦心中有事,也没打算计较对方的失职,况且黑衣人准备充足,想来是蓄谋已久了。贺奕玦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多谢王爷!”护卫纷纷起身。
这时其中的一个叫杨刚的带头走上跟前,他俯首行礼道,“王爷您身上有伤,属下先护送您回王府处理伤口!”
贺奕玦扫视了地上的尸体,冷然吩咐道,“你让人好好查探一番,尽快查明他们的身份!”
“属下遵命!”杨刚应道。
贺奕玦点头,他瞧了眼杨刚,“你是威远府出来的人?”
杨刚倒不曾想湛王认识他,连忙应答,“属下杨刚,曾是杨家军的人!”杨家军,顾名思义便是杨家人训练的一支队伍,忠心于杨家人,算是威远将军的一支亲兵。
贺奕玦倒是曾听杨子荣提起过此人,他点头,“这些刺客的事便交由你亲自去办!”
“是王爷!”杨刚应道。
贺奕玦点头,便准备离开了,正当此刻贺奕玦莫名有种心悸,随后便听到龙三高喊着,“王爷小心!”
贺奕玦下意识的侧身一让,眼前便划过一道星光,一支寒箭射中了他的胸膛!
“王爷!”龙三惊慌失措的喊道。
杨刚亦是呆愣住了,一切的事情发生在电光之中,谁也没想到继刺客之后,还有人潜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龙三扶住中箭的贺奕玦,眼眶发红,“王爷您怎么样了?”
贺奕玦紧紧的捏住龙三的手,吩咐道,“此事不可声张,速速回府!”
“是王爷!”龙三差杨刚带着护卫随他先行送王爷回府。
虽然王爷及时的避开了要害,但是那箭正射在胸膛之上,距离心脏的部位并不远,再加上箭上有毒,便是府中的大夫也无从下手。龙三无奈之下只得入宫面见陛下,请来御医。
龙三入宫一事自是引起了杨淑妃的注意,经过一番查探杨淑妃知晓了贺奕玦遭了此刻,身负重伤,杨淑妃当下便惊得魂飞魄散。
汤姑姑连忙扶住杨淑妃宽慰道,“娘娘你要镇定,王爷现在正是需要您的时候,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嬷嬷说得对,本宫不能倒下!”柳淑妃脚步踉跄的坐在主位上,“湛王如今生死未明,宫中众妃虎视眈眈,他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落井下石的,本宫不能自乱阵脚。”
汤姑姑亦是心疼的看着淑妃,“娘娘想通了便好,正是这般道理,况且现今湛王府还需娘娘主持大局,可不能让宵小之人乘虚而入。”
柳淑妃猛地抬头盯着红燕,“你可探查清楚湛王为何深夜不归,刺杀一事究竟何人所为?”
红燕低头回答,“回娘娘,刺客一事尚未查探清楚何人所为,不过从尸体上来看,他们像是江湖上某个组织的人,红燕会尽快查出对方来历的。”红燕信誓旦旦的说道,“至于王爷为何会半夜归府,听闻、听闻是因为去见了杉卿玉!”
“杉卿玉!”柳淑妃眼中迸出寒光,“又是这个女人!”柳淑妃盛怒之下挥手扫向案桌,顿时便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杨淑妃拳头紧握,她神情阴冷的望着远方,“寿宴下药一事已让湛王和本宫心生芥蒂,如今她又来祸害我儿的性命,这个女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这般的不安分,令人厌恶之极!”杨淑妃想起了自己查探到的消息。
杨淑妃轻敛眼眸,声音冰冷道,“既然她的心已经不在湛王的身上了,那么本宫也绝不容她委身他人,更可况如今她还害得我儿命在旦夕,杉卿玉不除不行!”
倘若杉卿玉紧紧是不愿再回湛王府,兴许柳淑妃还能容她,但是杉卿玉明明已经是湛王的人,却还和那个凤烨然牵扯不清,这分明便是给湛王难堪,柳淑妃单是这点便容不下杉卿玉了,更何况湛王被刺杀一事还和杉卿玉牵扯上了关系。
汤姑姑面色一变,“娘娘三思啊!杉姑娘她只是一事糊涂,还请娘娘再给她一次机会。”
“嬷嬷,此事不必再提!”柳淑妃冷声喝道,杉卿玉寿宴上中‘如沐春风’一事汤姑姑并不知晓,可柳淑妃乃是局中人,自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汤姑姑有心再劝说,抬头之际便瞧见了娘娘眼中的杀意,顿时明白娘娘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
柳淑妃盯着汤姑姑半响,抬手轻摆,“嬷嬷,你先出去吧!”
汤姑姑面色苍白,她知道娘娘这是在防备她了,“是娘娘!”
汤姑姑离开后,柳淑妃面露寒霜的盯着红燕,“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本宫不想在京都中再听见有杉卿玉这个人的存在。”
红燕拱手应道,“是娘娘!”
☆、心中决定
杉府
早晨,一觉好眠的杉卿玉正在用着早膳时,玉惜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卿玉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玉惜问道,“出什么事了?”
玉惜当即便回答着,“姑娘,北疆动乱了,而且消息已经传回了京都。”
关于北疆动乱一事卿玉倒不意外,在寿宴前她便怀疑陛下已经察觉北疆异样,此刻传了消息回来,想必是查探有果了。杉卿玉沉思片刻,就是不知道陛下如此大张旗鼓的渲染此事究竟为何?
杉卿玉问道,“青义他们怎么样了,可有撤退了?”
玉惜点头,“之前姑娘叮嘱过此事,此刻青义他们已经撤离北辽,正准备往京都这边回来。”
杉卿玉想起了北疆的事情,她吩咐着玉惜,“玉惜你传信给青义,让他顺道帮我送个人回来。”
“谁?”玉惜迟疑的问道,莫不是姑娘在北疆也安插着她人?
杉卿玉轻启红唇,“北疆军中的一个女眷,名唤玉婉!”
“玉婉!”玉惜听着这名字怎的和她们这般相似呢?但玉惜却从未听说过这个人,“玉惜遵命!”
解决北疆的事情,卿玉的目光聚集到了京都这边,“这个时候正是早朝的时段,想必为了北疆异动一事,今天该是会拖延时间的下朝,玉惜你留意一下宫门,瞧瞧他们几时散朝,还有散朝之后都有哪些官员没有离开皇宫?”
玉惜望向卿玉问道,“姑娘这是打算......”
杉卿玉的眸光看向皇宫方向,“威远将军如今丁忧在府,朝中上下此刻能担当北疆重任的没几个人,陛下肯定是不甘心再次启用威远将军或者湛王殿下二人的,所以他必然会选择其余人前往北疆,我要知道陛下选择的是何人?”
玉惜接话道,“北疆乃是天启防御北辽的边线,若是失利了对天启打击甚大,更甚者会让北辽军队直取洪门关,一路南下,这样一样不仅途中百姓遭殃,便是天启也会引起内乱的,陛下不会不知道这样的后果的。”
“动乱陛下又岂会在乎,左右不过是死些平民百姓而已,比起陛下的皇位,这些事情不值一提,况且便是前往北疆的人抵抗不住北辽进攻,不还有威远将军和湛王在吗?到那时再派出威远将军或湛王,一场恶战下来,两败俱伤,正好削弱他们的势力,岂不是一举两得。”陛下的权衡之术用得如火纯青,这点卿玉早就知晓了。
玉惜脸色一变,玉惜本就是战乱后的遗孤,她自己便受过那般的苦楚,自是不忍心见生灵涂炭的,“陛下怎能如此狠心,那都是天启的子民。”
杉卿玉扫视了玉惜一眼,便知道她此刻心中所想,卿玉轻叹了口气,“玉惜,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
“弱肉强食?可是姑娘,难道弱者便没有生存的权利了吗?”这话玉惜问得很不甘心。
杉卿玉直视着玉惜的眼眸,冷然的道,“皇权至高无上,我们都不过是权利下随时能牺牲的棋子,若是不想被牺牲,除非你有足够大的筹码去捍卫自己,否则只能任人宰割。”如同往昔的自己一般,便是定都候府的嫡女又如何,还不是被牺牲的一个。
杉卿玉眸中冷淡,“更可况对方还是天启的陛下,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可同样的,天子若是行差踏错一步,那么将士们留的血能覆盖整个北疆。”说到此处,杉卿玉仿若看到了三年前北疆的尸骨堆积如山的场景,城中妻儿痛苦无望的面孔,战争无论是因何而开启,最终苦的都是百姓。
玉惜手握拳头,她用力的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不甘,“姑娘,既然陛下毫无慈悲之心,更是猜忌忠良,使得天启民不聊生,何不......”
“玉惜闭嘴!”杉卿玉脸色一冷,“此处是京都脚下,玉惜你不要命了。”
玉惜大惊失色,顿时回过神来,“玉惜一时魔障,还请姑娘恕罪。”
卿玉蹙着眉宇望向玉惜,“我知晓你心中所怨,只是玉惜,倘若你不能控制心中的怨恨,我恐怕不能再将你留在京都了。”若是玉惜一个想不开进入宫中刺杀陛下,恐怕不仅是她,便是定都侯府也会惹来大祸。
玉惜单膝下跪,拱手请罪,“玉惜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还请姑娘给玉惜一个机会。”
杉卿玉审视着玉惜话中的真假,半响她才开口道,“你起来吧!”
玉惜绷紧的身子终是松了口气,“多谢姑娘。”
杉卿玉拂手让玉惜退下,正当此时玉妍随着凤烨然走了进来。
杉卿玉瞧着两人的神色,便也猜到事情传入了他们耳中。
凤烨然牵着卿玉的手,拉着她坐到自己身旁。
玉妍福身行礼,“见过姑娘。”
“起来吧!”杉卿玉望了眼玉妍,“你犹豫不决的想说什么呢?”
玉妍望了眼凤烨然,低头抿嘴。
杉卿玉心中升起一抹疑虑,“玉妍你怎么了?”
“玉妍没事,只是现今京都风声紧,玉妍心中不安。”玉妍虽是这般说,但是杉卿玉瞧得出她没说实话。
杉卿玉迟疑的说道,“你指的是北疆的事情吗?若是因为北疆动乱而心忧,那你大可放心,定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事情自会有定论。”
玉妍低头应道,“姑娘说的是。”
凤烨然眼中闪过一抹挣扎,随后开口道,“玉妍你不必忌讳凤某在此,如实汇报吧!”
杉卿玉打量着神情不一的两人,心中越发存疑了,“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值得你们如此避讳。”杉卿玉抬头看向玉妍,冷声喝道,“玉妍你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