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莫风流
时间:2017-12-25 15:27:04

 
    “先喝点水。”他起身给她倒茶,苏婉如忽然开口问道:“沈湛,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沈湛头也没回,身体颤了颤,自己喝了一口茶,问道:“什么话。”
 
    “你说你都听我的。”她说着看着他,“还作数吗。”
 
    他又连着喝了一杯,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你不做镇南侯,会不会后悔?”她问道。
 
    淅淅沥沥是倒水的声音,轻轻悠悠的,一会儿就斟满了一杯,刚刚好不多不少,沈湛一口倒进嘴里,道:“不后悔!”
 
    “你说的。”苏婉如坐了起来,盯着他,“你要是后悔,以后二狗子就改名叫沈湛!”
 
    他笑了起来,转过来将茶盅递给她,“喝水,病了也比别人闹腾。”
 
    她就着他的手喝完了一盅茶,笑看着他,沈湛弯腰过来,她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道:“谁见天的喊我白眼狼的,谁让你欺负我的,谁让你对我耍流氓,你胆子不小啊。”
 
    沈湛哈哈大笑,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道:“我朝思暮想了好几年,费心费力的找到你,一看你一点都不记得了,我就恨不得弄死你再弄死自己。”
 
    “耍流氓那是情不自禁。”他抱着她亲了亲,柔声道:“你想起我了?”
 
    她点着头,道:“想起来了。得亏你的好兄弟昨晚过来刺激了我一下,不然我可想不起来。”又道:“你替我转告他,这份恩情我没齿难忘,一定会记得还的。”
 
    沈湛笑的越发的开心,道:“你若是想揍他,我替你动手。”
 
    “那当然了。”她笑着道:“不是你动手,难道还要我动手吗。”
 
    他点着头,一颗心都化掉了,抱着她亲了又亲,埋首在她脖子里,低声道:“昨晚,我特别害怕。”
 
    “怕什么。”她问道:“是不是我说胡话了?我母后就说我上次病了的时候,就一直说胡话,她都听不懂。”
 
    他点头,松开她问道:“电影,是什么。”
 
    “我哪知道。”她噗嗤一笑,道:“都说是胡话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根本就不信她不知道,只是她不说,他就不追问了,
 
    “你坐下来。”她拍了拍杌子,自己靠在床头看着他,“我问你,当时你离开是不是因为我父皇说你了?打你板子了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没打板子,倒是将我狠狠训斥了一顿。不过,我后来想想觉得,他说的没错。我带着你到处乱跑,害你生病受危险。是我考虑的不周。”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苏婉如蹙眉道:“其实是我被关了十几年,实在是想出去疯一下,正好就遇见了你,然后你又什么都顺着我,我就没个底了。”
 
    她觉得大家都很忙,她也很想出份力,打仗她不会,做个军师说不定可以呢。
 
    可没人给她机会,她还是只能坐在绣架前……不过倒也习惯了,一个人待着也不错,后来机缘巧合的她就见到了沈湛,这个人明明是一个市井混混,可气质却和他周围的人截然不同。
 
    而且,长的也不错。
 
    直到他混进宫里来,她就更欣赏他了,皇宫森严,他得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混进宫里当侍卫,这个人可不简单。
 
    后来的事,就更有趣了,她说去哪里他就带她去哪里,她说是去打谁,他就陪着她去打谁。
 
    她不会打就站在后面吆喝,别人不知道她身份,只当她是哪家的野丫头。
 
    沈湛从不问为什么,只问怎么做。
 
    那段时间她特别开心,是做了苏婉如以后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除了这些,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苏婉如握着他的手,沈湛点头,道:“说我没用,让我去挣功名回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要是我成功了,他就答应让我待在你身边,若是我永远只是市井的盲流,他就永远不让你见我。”
 
    “我就走了。原想去后宋军营,可后宋的兵不是你二哥的,就是你大哥的……我一咬牙就去了对面。”沈湛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要是有一天我把赵之昂的兵都策反了,不就证明我有本事了吗,可是走着走着路就和我想的有点不同,一路半真半假的打着仗,退三步进一步的倒让我混了点名声出来。”
 
    “这更难啊。”苏婉如能理解他的处境,如果换做是她大约没有他做的这么好:“不过你还是笨啊。难怪我二哥这么讨厌你。”
 
    沈湛苦笑,没说话。
 
    “裘戎和我说了。”苏婉如道:“他说我们兵败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二哥身边养了个内奸。我二哥知道吗。”
 
    沈湛点头,回道:“被俘时他就知道了,我帮他找过,不过那人消失了。”
 
    “消失了。”苏婉如拧了眉头,奇怪道:“是男的还是女的,老的少的?”
 
    沈湛摇头,“一位老者,五六十岁,眼角有颗痣。具体的你二哥应该更清楚点,你可以问他。”
 
    “等我写信去问他。”她坐了起来,想了想,道:“一定要找到这个人,他既然做了奸细,那应该会受赏才对,可为什么你又找不到呢。”
 
    沈湛蹙眉,低头量着她的手,低声道:“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从人间蒸发了?”苏婉如觉得不可能,“你想啊,他能取得去二哥的信任,就一定在二哥身边待了很久,他受了这般委屈,却不是为了功名,那是为了什么。”
 
    “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在燕京,或者说,他一定受封过,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苏婉如道。
 
    沈湛颔首,“此事你问问你二哥的意思吧,他说要自己处理,我们擅自干涉,他会不高兴。”苏季叮嘱他不要告诉苏婉如的。
 
    苏婉如点头应是,坐起来看着他,“我现在是什么都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该和我说点什么。”
 
    “说什么。”沈湛亲了亲她的手,“你想听什么。”
 
    她就咳嗽了一声,掰着手指细细数着他的罪状,“头一回你贴个那么丑的女人在锦绣坊的门口,你还隐射我丑。夜里掳我走,你还对我发火,还将我踢地上了,还有……”她一条一条的说,板着脸戳着他的额头,“你做了镇南侯就了不起了是不是,对我是什么态度。”
 
    他笑了起来,将她裹着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心里又急又恼。恼你更恼我自己。”
 
    其实她受伤,他心里也跟着疼,还恨自己笨。
 
    以前他只会跟着她,听她往东往西的,他在前面打架她在后面指挥……可现在变成了陌生人,她又这么抵触他,还想杀了他,他就觉得燥,心里腾腾的烧着火。
 
    “我错了。”他求饶,“真错了。”
 
    她就哼了一声,道:“算了,这些就当我家里人欠你的好了。不过你也不要怪他们,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人的立场和身份不同,自然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了。
 
    “谢谢媳妇。”沈湛腆着脸,亲了亲,“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噗嗤一笑,道:“还有件事,赵之昂的龙袍是真的坏掉了,我得想办法把龙袍毁了,你有没有办法。”
 
    沈湛蹙眉想了想,道:“这事儿不容易办,龙袍不是在乾清宫,就是在圣上身上,想毁了还不被人发现,得想个妥当的办法,”
 
    “算了,这事儿不让你做,太危险了。”苏婉如眼睛咕噜噜一转笑了起来,“我让司三葆做,他现在可比我还要害怕。”
 
    沈湛就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赞赏,“对!”说着又道:“明天我就去敲打他一番,他想留在宫里不去应天了,这事儿也不好办。”
 
    赵标身边有人,乾清宫也有人,差事都满了他想留还得动点脑筋。
 
    “我要锦绣坊。”苏婉如道:“司三葆说帮我想办法,现在我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得空能帮就暗中帮帮他。”
 
    沈湛没有疑问,立刻就应了,“杜舟说你昨晚就没吃饭,饿了没有。”
 
    “嗯。”她点了点头,“周姐姐肯定把食盒放门口了,你快去看看,一会儿二狗子会偷吃。”
 
    沈湛就站了起来,怒道:“它敢!”
 
    “二狗子像你,有什么不敢的。”苏婉如笑着,拿了衣服穿着,沈湛开了门,门口果然有食盒,二狗子也果然在食盒上嗅来嗅去的,他喝道:“蠢狗,你敢动我就炖了你。”
 
    “汪!”二狗子一脸的幽怨,想进门里,沈湛眼睛一瞪,“自己玩去。”
 
    它就乖巧的趴在门口,不敢再动。
 
    苏婉如轻轻笑着,喊道:“二狗子来,让我看看你。”她说着下了床,还是头重脚轻的样子,但精神好了很多。
 
    二狗子身姿灵活的从沈湛的腿边蹿了进来,一下子扑在苏婉如身上,喊道:“汪汪!”
 
    “没事,他就嘴巴厉害。”苏婉如笑着道:“前几天不还给你好些大骨头的吗。”
 
    二狗子就看了一眼沈湛,呼哧呼哧的不说话。
 
    “它这是嫉恨你了。”苏婉如笑着梳洗,过去坐下道:“你以后对他好点。”
 
    沈湛嗯了一声,将碗递给她,“媳妇儿,吃饭。”
 
    “谁你媳妇儿。”苏婉如瞪他,“少跟我耍流氓。”
 
    他眼睛一瞪,坐过来将她提溜在自己腿上,逮着亲了一口,道:“别的都听你的,这事儿不听。”
 
    “少来。”苏婉如推着他,“你以前可没这胆子,可见你不但长本事了,胆子也长了不少。”
 
    以前是因为你太小!他舀了粥喂她。
 
    苏婉如拍开他的手坐在对面,指着他瞪眼道:“往后不准和我毛手毛脚的,否则我就再不理你了。”
 
    “我陪你去找苏世元。”沈湛绷着脸,道:“和他商量我们的婚期。”
 
    苏婉如抬眸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你但凡去了,我二哥肯定要和你动手的,这一回你敢还手了?”
 
    “打就打吧,他那点力道,不打紧。”沈湛不以为然,“打完答应我们的婚事就成了。”
 
    苏婉如点了点桌面,“快吃,吃完去衙门做事去,我这里不用你守着。”又道:“你不用时时往我这里来,我有事会去找你的。”
 
    真好啊!她不防备他,和他商量所有的事,就和以前一样,无论做什么都会来问他的意见……
 
    “好。”他笑着埋头吃饭,虽不想走可更不想让她不高兴,苏婉如侧目看着他笑,想起裘戎说的话,心头微酸……她一直以为她是十二岁来的,当时还觉得苏氏一家人怎么那么好说话,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真假。
 
    而且她也适应的特别好,连人名和宫里的规矩,甚至五娘教她刺绣的手法时,她都接受的特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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