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听错了?什么样的声音。”有人问道。
另一人答:“可能是,就是闷闷的像是打架!现在想应该是听错了。”
“那就是听错了,这里怎么会有人打架。”有人潜入的可能性都很小,更何况有人在里面打架呢。
脚步声转了个方向,关门,出去,四周又恢复到安静。
碧纱橱内,又响起了声音。
两人异口同声,“出去再说。”
话落,手同时搭在龙袍上,又同时问道:“你什么办法?”
不可能将龙袍偷出去,这东西偷出去就是头顶悬梁的剑。
“放火。”
“毁尸灭迹。”
两人一起说话,赵衍一顿,道:“侯爷够狠,此处放火,你可想过什么罪名。”
“少跟我说没用的。”他要放火,就不会担什么罪名,“你如何毁尸灭迹?”
赵衍从怀里拿了个小瓶子,“我有此物。”说着,取了放在桌底的铜盆,丢了一块帕子进去,滴了一点瓶子里的水……
只听到滋滋的声音,随即一股淡淡的臭味散开,再看,帕子已经消失,铜盆里只余下一些难闻的“水”,少顷也消失在铜盆。
半点痕迹都没有留。
“你的法子好。”沈湛点头,“用你的。”
他没这玩意,不由打量了一眼赵衍,赵衍取了龙袍摆在火盆里,也不看他,解释道:“仅此一瓶,世上再无此物。”
沈湛冷哼了一声。
这一次臭味更浓,金片难化开,好一会儿铜盆里还剩下几块金片,赵衍又拿了东西将金片包好,分成两份一份给沈湛,一份自己留着。
沈湛冷笑一声收了。
“我先走。”赵衍道:“你善后。”
沈湛道:“一起!”
“镇南侯这般胆小?”赵衍道。
沈湛睨了他一眼,“媳妇在等我。”
“谁是你媳妇。”赵衍回道。
沈湛答:“给你个机会问她,她会亲口告诉你答案。”
“她即便说,也是碍于你的权势。”赵衍说着,两人同时出手,你来我往,第三次交手!
好一会儿又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一起停下来,静默,脚步声走远消失,两人收拾好回头各自检查,推门出去,像猫一样消失在后院里。
“你如何进来的。”两人停在一处偏僻的殿内,赵衍看着沈湛,他准备今晚在这里待一个晚上,明早再换到东华门去,二门无事不通有无,所以他能出去。
但沈湛是如何进来的?
他是和赵奕玉一起,马车出去了他并没有,可沈湛呢。
“万岁山!”沈湛回道:“夜路难走,你想好了?”
万岁山养着许多牲畜猛兽,这种危险只有沈湛才会无所谓,赵衍指了指院子里的石墩,“无茶,无月,刚好应景。”
他们彼此都不想看到对方。
“有理。”沈湛拂袍坐下来。
气氛也不尴尬,但是没有人说话,两人闭目,不再搭理对方。
时间过的极慢,直到外面有动静,各殿下人开始忙碌,前殿上朝钟声响起,日头渐升……
两人同时睁开眼,满目清明。
起身,拂袍,开门……
此处偏僻,寻常并没有人过来,两人出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苏婉如此时正带着二狗子遛弯,她趴在墙头偷偷往对面看,陈家的院子比这边小点,前后两进加上倒座面积不大,但是如果打通了,将前院再连着盖两间二楼,后面盖上联排的院子,不说能有应天锦绣坊那么宽敞,但是空间绝对足够了。
“再等等。”苏婉如顺利的跳下来,摸了摸二狗的头道:“你主子说等他家孩子考完了我们再去谈,考上了更要用钱,考不上就帮他考上,总之,这房子铁定是我们的了。”
二狗子:“汪。”
“回去了,我今天要去徐府拜访。”苏宛如说着带着二狗子回去,杜舟迎了过来,“公主,外头传了消息,说今早在大殿上,圣上将联姻的事定了,是芝兰公主嫁去,现在备嫁,明年春天出嫁。”
“好事啊。”苏婉如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安南那边会送多少的聘礼来。”
苏婉如坐在房里喝茶,杜舟眼睛一亮,道:“难道您想将这些聘礼都抢了?”
“抢了放哪里?”苏婉如摆了他一眼,“我们还是按计划行事,多余的事不要做,免得画蛇添足。”
杜舟点头,“二殿下也不知道去没去江南,那些人能不能找到。”
“没有把握的事,二哥不会去做的。”苏婉如道:“不过就这么点人,干什么都不行。”
她觉得,苏季应该在找当初身边的那个奸细……
那个人会不会在京城里?
她正要说话,刘妈妈在院子里吆喝道:“苏姑姑,司公公来了。”
“司三葆来了?”苏婉如觉得奇怪,和杜舟道:“你在后院里,我去看看。”
杜舟应是,他寻常很少出门,就一直在绣坊里待着,就怕哪天意外有人认出他来。
苏婉如收拾了去了前院,司三葆在宴席室里喝茶,脸色很古怪,苏婉如进去看着他,道:“公公,您这是怎么了?”
“把门关上,我有话问你。”司三葆指了指门口,苏婉如忙回身关了门,坐在司三葆对面,“怎么了?”
司三葆就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问道:“我问你,宫中的龙袍,是不是你偷走了?”
“龙袍没了?”苏婉如一脸的惊愕,“怎么会没了?我不知道啊。”
她心里,立刻就想到了赵衍,上一次他说让她不要管,他来处理这件事……
难道昨晚他去宫里将龙袍偷走了?
“真不是你?”司三葆盯着苏婉如,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苏婉如摇头,“公公,那是乾清宫!”我要是有本事进去,就干脆将赵之昂抹脖子得了,也不用在这里受罪,和你司三葆虚以委蛇。
司三葆眯了眯眼睛,质疑道:“你和宁王之间……会不会他帮你的?”
“您和宁王关系也不错,您让他帮您去?”苏婉如很不客气的白了司三葆一眼,她现在摸清楚和这个老狐狸怎么相处才会让他信任,“公公,他可是王爷,就算对我……也不至于拼上身家性命,冒此风险啊。”
司三葆不相信苏婉如的话,但是相信自己看到的,她脸上方才那一瞬的表情,没有任何问题。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会是什么人。
“圣上震怒了?”苏婉如问道。
司三葆叹气,点头道:“龙颜大怒,乾清宫所有当差的包括杜公公在内,一人三十板子。”
苏婉如哦了一声,又道:“您说,会不会是裴公公做的?”
司三葆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了,随即摆手,道:“他也没有这个本事。乾清宫里他就一个内应,还弄死了。现在里面当差的都是圣上亲自选的,他插不进人手。”
插不进人手,就做不了偷龙袍的事。
苏婉如一脸发懵,她其实觉得赵衍应该不可能……难道是沈湛?应该也不会,他要做这件事,势必会提前和他说的,而且,她还叮嘱他不要去冒险,她会煽动司三葆去做这件事。
没理由。
“行了。”司三葆道:“这件事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知道就好了,和谁都不准秃噜出去,听到没有。”
苏婉如点头不迭。
“成了,杂家走了。”司三葆起身,道:“杜公公受伤了,杂家这两日忙的很。”
苏婉如眼睛一亮,给他开门,道:“那公公您岂不是……”
“没眼的事,杂家只是代几日,过些日子就去御马监任职了。”司三葆说着撇了一眼苏婉如,苏婉如一愣问道:“御马监是做什么的。”
司三葆摆了摆手,道:“不知道就不要多问,多嘴。”
苏婉如送他上轿,待轿子走远杜舟从小道出来,问道:“他来做什么?”
“回去和你说。”她和杜舟回去,将龙袍的事说了一遍,杜舟听着一愣,“……这是在帮您吗。”
苏婉如觉得应该是,“我找个机会试探一下。”
“胆子够大的啊。”杜舟咋舌,哪个不要命的跑乾清宫偷龙袍,还真让偷着了,这胆子肥的,怕是能捅天了,“没了也好,奴婢也放心了,不然提心吊胆的睡不安适。”
苏婉如点头,又道:“司三葆方才说他过几日要去御马监任职了。”
“这职位不错。”杜舟门儿清,御马监统领后宫安防,不说手握重兵,但除了大周飞鱼卫外,皇城所有的兵力都握在御马监手里。
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哪位皇子想要逼宫,联合了御马监,成功的可能性就增加到八成。
“嗯。”苏婉如点了点头,道:“看来,我们还真是要和他好好的来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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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外跪了密密麻麻的人,如筛子晒出来的糠,散在各个角落,杜公公领头跪着,身后有伤,血浸透了后襟,他脸色也是煞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赵之昂的脾气并不好,但年轻时的为人比较义气,所以很得人心。
可是年纪大了以后,性情就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一点一点,日积月累,旁人或许不知,但杜公公却非常的清楚。
他不敢乱动,垂头听着。
“朕单单说是一件龙袍的事吗,你们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赵之昂指着一干人道:“这意味着,朕的身边不安全,朕不知道会哪天睡着后,谁会潜入朕的身边,给朕脖子上来一刀。”
“本来朕是相信你们的。可是现在不信了。”赵之昂福搜来回的走,焦躁不安,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朕养着你们,却养了你们一帮废物。”
这个天下,是他安定的,如今所有人不知道感谢,却来加害他。
当初在街道上写大字骂他,如今到他殿内来偷龙袍,这一件一桩的事,分明就是针对他的。
这些不知好歹的人。
“昨晚所有当值的人,都滚出宫去,朕再不想看到你们。”赵之昂拂袖,在龙椅上坐下来,杜公公颤巍巍的起身,朝众人挥了挥手,大家就屏息着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