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莫风流
时间:2017-12-25 15:27:04

 
    段震还要再说,刘长文就直接上了银票,并不多只有五十两。
 
    这五十两不至于让人见财起意,又足够这些官兵见者有份。
 
    果然,拦着他们的几个人目光闪了闪,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就有人挥手道:“反正是出城,赶紧走,别在这里碍事。”又道:“外面有流民闹事,你们现在出城就是找死。”
 
    三个人顺利出城,却不是去起火的粮仓,而是直奔刘家庄。
 
    官兵说外面有流民闹事,她觉得流民如果没有人煽动,是不会有胆子去抢粮仓的。
 
    “我们要做什么。”段震问道。
 
    “去刘家庄。”三个人在刘家庄对面的土坡上停下里,将马栓在林子里,她拉着段震和刘长文蹲下来,道:“我就是好奇这些被招安老实过了三四年的土匪,是什么样子。”
 
    有许多这样的土匪,她当年还和沈湛剿了一个,包括像徐州的焦奎也是后来战火停了,许多地方的土匪被招安了,就地落户成了百姓。
 
    其实如果当年是后宋赢了,二哥肯定不会是招安,这些土匪就是祸害,不杀了不足以平民愤。
 
    “看样子庄子还挺大的。”苏婉如指着远处,看不大清楚但是房屋的影子高低错落,应该是个很大的村子。
 
    刘长文回道:“当年这窝土匪挺有名的,据说抢光了这附近的百姓后,还打去过辽东,和李茂安都动过几次手。能敢和军队对上,人应该不会少。”
 
    “是吧,”苏婉如喃喃说着话,趴在土墩上一动,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她觉得自己快要冻僵的时候,忽然看到一队人影,猫着迅速从左侧跑动着,脚步落地特别的轻,像是一群也行的豹子,速度极快,一会就消失在庄子里头。
 
    “足有三十四人。”段震目力好,“而且,都有功夫。”
 
    苏婉如看的羡慕不已,这些又功夫的人真好,走路都没有声音,而且步伐又稳又快,“没想到土匪也这么厉害。”
 
    “公主。”刘长文道:“我们是来见二殿下的。”
 
    苏婉如摆手,道:“现在我们已经出城了,再想回去是不可能的,索性等到天亮城门换班了我们再进城。”
 
    也对,刘长文只好又趴在土墩上。
 
    又是半个时辰,庄子里安静的连只狗叫都没有,但是给人感觉就是有无数双眼睛,在黑夜里睁着的。
 
    就在这时,就看到田间的小路上,慢悠悠的走过来一人,身形很高,看不清容貌,走的也不快,苏婉如看着一愣,“你们看那个男人。”
 
    虽看不清,但从身形看应该是个男人。
 
    “这人想也是庄子里的?”段震低声道,话刚落,忽然一阵箫声忽然响起,调子很动听轻快,但是在这大半夜的,格外的有些渗人。
 
    苏婉如眼睛发直的盯着那人,就看着那人一边吹着箫一边往庄子里去。
 
    刚到庄子门口,一声破空啸叫扰乱了箫声,段震道:“不好,是箭!”
 
    苏婉如心头一跳,可箫声没有断,她没有看到那人是不是动了,但显然箭没有奈何到他。
 
    “什么人。”庄子里有人出来,压着声音问道:“半夜到此,装神弄鬼。”
 
    箫声断,那人清越的声音响起来,含笑道:“在下苏三,夜行路过此处,还进村讨碗水喝。”
 
    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令人信服的语调,苏婉如蹭的一下站起来。
 
    “怎么了。”段震道。
 
    段震的话让苏婉如一个激灵,又迅速爬了下来,没有说话,就听庄子里的人道:“什么苏三,你他妈唱戏的呢。”
 
    “是唱戏的,那在下就是唱戏的。”那人道:“可否给碗水。”说着,拿出一锭银子出来,沉甸甸的,在黑夜里发光。
 
    庄子里的人,啐了一口,道:“大半夜有病吧,快走。”
 
    “等等。”话落,另有一人从庄子里出来,看着那人,道:“是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又为何半夜来讨水喝。”
 
    那人道:“城门落锁,若不然也不会来这里讨水。这是银两,还请行个方便。”
 
    “请吧。”庄子里另外一人道,而先前说话的声音发懵,不解的反问,“四哥,为什么让他进去,这个人鬼鬼祟祟的。”
 
    另一人摆手,做出请的手势,“请进!”
 
    话落,三个人一前一后进了庄子,消失在屋宇间。
 
    四周又安静下来,苏婉如紧紧的抓着段震衣襟,刘长文见她神色不对,问道:“怎么了?”
 
    “是我二哥。”苏婉如道:“刚才进村的那个人,是二哥啊。”
 
    段震和刘长文震惊不已,他们和苏季不熟悉,又是晚上,所以认不出来,好一会儿段震喃喃的问道:“二殿下进刘家庄做什么?我们要不要进去?”
 
    “先不着急。”苏婉如道:“二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她说着话,声音已是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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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土匪了,所以匪首成了乡书。
 
    百户为里,五里为乡,如今的刘家庄从招安前千人的匪窝,已经扩展成一个大庄子,庄子里的户籍,在真定府记录在册的,就有近六百户。
 
    按户均四人来算,刘家庄里至少有两千四百人。
 
    此刻,乡书阎冲坐在自家的堂屋内,他今年四十有五,中等个子有些胖但却不显得笨拙,国子脸耳垂很大,不但不凶神恶煞,反而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他的屋建在村正中,门前有个池塘,屋后过去就是山,六间房拖着一个大院子,院子后是菜园,菜园边是猪圈鸡圈。
 
    已是后半夜,公鸡打鸣声不停,给此时气氛诡异的堂屋内,带来了一丝烟火气。
 
    阎冲打量着眼前身形清瘦的年轻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丢在人堆里也难注意的容貌,若说此人有什么令人记住或者注意的地方,那应该就是他这一身清润的气质,就算是普通的容貌,也让人感觉眼前一亮,很舒服!
 
    这是阎冲的感觉,眼前这人乍一看,像个读书人,气息温润,没有任何攻击力,也很难让人防备。
 
    但这是感觉,做了十多年的土匪,他不认为半夜吹着箫拿着官府银锭讨水喝的男子,是没有攻击力的,而且,方才进庄,那突发的暗中一箭,不是一个普通书生能避的了。
 
    银锭就放在堂屋吃饭的八仙桌上,在昏暗的灯光很惹眼,四周里站着的十几个人目光时不时落在上面。
 
    不是没有见过钱,而是没有见过有人这么大胆,居然将官家的钱拿出来用。
 
    就算是当年的他们,也是要绞碎了去用。
 
    “水在这里,喝吧。”阎冲指了指桌子上摆着的一碗凉水。
 
    男子颔首,道:“多谢。”捧起碗徐徐将一碗水喝下去,动作气定神闲,仿佛他真的只是来喝一碗水的过路人。
 
    “你什么人。”说话的是甄全,方才拦着的人就是他,“为何半夜来刘家庄。”
 
    男子含笑,和众人拱了拱手,道:“在下苏三,江南平江府人士,去京中探望舍妹,恰好路过真定便打算小住几日歇脚。”又道:“这几日,每夜都能听到炮声,心生好奇,傍晚时分就出了城,想一睹这炮的神奇,却不料来时各位正出门,我就在村口静待了几个时辰,眼见各位回来,我便上门来了。”
 
    他说的半分不假,可听的人却顿时脸色大变,甄全哐当一声拔了刀,随即四周叮叮当当的兵器声,转眼之间,男子被围住,寒光凛凛,杀气腾腾。
 
    男子依旧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伸手,将甄全的刀推开,随即众目睽睽之下,拂袍子在桌前的长凳上坐下来,一笑,道:“甄堂主何必动怒,有话我们好好说呗。”
 
    “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甄全的刀又横了过来,逼在男子跟前,“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子晒然一笑,牙齿特别的白,笑容和他普通的容貌不相符,“在下苏三,甄堂主这是问的第三次了。”
 
    “你他妈少和老子耍花腔。”甄全说着,刀横扫而来,刀锋极烈割断男子一丝发梢,飘然落下,不等发丝落地,男子腰背避开那一刀,身形以奇怪的角度一转,手出,握住甄全手腕,一拧,骨头发出咯噔一声,刀随即落地
 
    哐当,刀砸在地砖上闷响,甄全已被反拧着住手,脸压在了桌面上。
 
    而男子,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凳子,文若泰山的坐着。
 
    “不要动怒。”男子道:“有话好好说!”
 
    甄全的惨叫才发出来,安逸了四年,骨头脱臼的疼痛已经不如当年那样能忍,他的叫声令自家兄弟大怒,屋子里除去甄全和阎冲外,还有十三个人。
 
    有人一脚将桌子踹开,刀就劈了过来。
 
    男子不疾不徐,拉住甄全在胸前一挡,哂笑,“好盾!”
 
    近身的刀戛然而止,众人越发的恼怒,前后夹击,男子并未一直抓着甄全,下一刻将人丢在地上,一脚踏上其后背,玉箫出接住一根长枪。
 
    枪挡住一抬一送,枪主弹走蹬蹬后退,随即左侧刀入,右侧横扫来狼牙棒,直击其肋下,卷着风带起衣摆。
 
    男子跃起,半空旋转,抬脚下压,左脚是刀主,压的其右腿一软,咚的一声跪下,右腿是狼牙棒,踢在握着的手,力道之大棒子脱手,砰的一声钉在了墙上,震的屋顶的灰土簌簌落下,像戏台子上起雾,有一股不真实的仙气。
 
    男子旋踢人落下,勾脚,八仙桌腾挪近身,一抬,桌子翻转,砰砰三声,三只飞镖被挡在外,男子呵呵一笑,长臂一伸,抓住就近一瘦小年轻人。
 
    这一抓,抓的不是衣襟也不是手臂,而是头发,那年轻人疼的嗷的一声叫,喊道:“你她妈是女人吗,打架还抓头发。”
 
    “抱歉,没注意,下次定当换别处。”男子说的一本正经,揪着头发一摁,反掌为刀,劈在年轻人后脖颈上,年轻人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又来,三人自后上,男子将桌子又是一翻,未回身,桌子在头顶飞过去,身后三人始料未及,翻身躲避,就在这时,一直坐着未动的阎冲猛然跳起,单脚飞踹,八仙桌四分五裂。
 
    都是杀人的人,我不杀你,就被你杀,所以每一招都是致命的,但男子显然不是,他的招既是杀人的招,又是花哨的招,举手投足行云流水,却并不因此减少杀伤力。
 
    显然,男子并不真的想杀谁,他看上去只是迫不得已接招拆招而已,所以,见阎冲来,无奈一笑,勾起地上落的长刀,握住,玉箫收起,杀气也外露了两分。
 
    和什么人打架,用几分力,打到什么程度,显然男子是考虑过的。
 
    阎冲的武功显然比所有人都好,你来我往出了堂屋,屋外更空旷,只听到兵器的铿锵之声,火花飞起如同烟火,随即湮灭,众人回神时阎冲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刀。
 
    “只有十六个回合,苏三公子好武功。”阎冲道。
 
    “能接十六个回合,阎寨主也不差!”男子道。
 
    阎冲不难堪,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输了就是输命,他看着男子,问道:“苏三公子为什么来刘家庄。”
 
    “就是讨水喝啊。”男子收了刀,反手一丢,刀入墙内,发出铿的一声,“你们非要打架,我不动岂不是就要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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