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生香——莫风流
时间:2017-12-25 15:27:04

 
    “嘿,人家还没说话呢,你怎么就说人是放屁了。粗俗,太粗俗了。”对面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
 
    随一面红耳赤,他也不想啊,可姑娘扯着他耳朵,非让他这么说的。
 
    “他就是放屁。”随一又道:“朝廷律法哪一条说了,一品大员不能抓三品文官,他犯错就能有先斩后奏。”
 
    廖大人抢话,用尽了全力,“抓人也要有证据,他什么都证据都没有就抓人,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想抓就抓的。”
 
    “你”随一的话没说出来,旁边就有文官紧接着跳出来,“不准骂人!”
 
    随一的话被堵住,却紧接着,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喊道:“他就是放屁!”
 
    文官阵营一阵骂声,武夫就是武夫,这哪是吵架,简直是骂街啊。
 
    武官这边却是哈哈大笑。
 
    “杨大人。”那道尖细的声音喊道:“你去将廖大人一家老小先奸后杀了!”
 
    这话一出,杨二通啊的一声,满脸通红,咕哝道:“廖大人,女儿很丑的。”
 
    那声音道:“你就吃点亏。”
 
    杨二通嘿嘿一笑。
 
    廖大人却气的眼前一黑,气的指着人群里,指来指去发现没有人,可他怒不可遏,喝道:“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有辱斯文。”
 
    “我只是说说,怎么就有辱斯文了。”那道清脆的声音道:“廖大人,若是杨大人去你家杀人放火,你一定要记得多找点证人证据哦,不然,没有证人证据,你一个文官,虽是二品,但也不能抓杨大人这四品的。”
 
    “为什么不能啊,他都去杀人放火了。”对面文官质问道。
 
    话一出,廖大人就恨不得啐那人一口,可是已经晚了,那道清脆的声音道:“因为堂堂朝廷命官,岂是你想抓就抓的,管你是一品还是二品。你就是不能动我。”
 
    原来在这里等着,众人哑口无言。
 
    这人口齿真是伶俐啊,不会是武将请来打官司的状师吧。
 
    “你这叫偷换意思。”廖大人道:“我要有证据我就能抓。”
 
    那人回道:“是啊,镇南侯也是这么说的。那为什么在他那里行不通,到你这里就行得通呢。”
 
    “他的证据不足。”廖大人道:“此事乃圣上定夺,可不是谁一言两语就能推翻的。”
 
    居然想将赵之昂拉出来压人,那人呸了一声。
 
    赵之昂脸色一沉,这什么人,到底呸谁呢。
 
    “诸位,我且问一句。若事实成立,那些人果真是流民,那么他们就是延平府的流民。试问,延平府成百上千的流民被人坑杀,延平府知府有没有责任?”
 
    “有啊,这还要问,他的责任首当其冲。”
 
    “是啊。”那人道:“那么请问,一个与本案有直接关联的人送来的证据,能不能信?”
 
    这还要问吗,当然不能信啊。
 
    “不能信,谁知道他做了什么虚假的东西。”朱珣道。
 
    那人接着道:“那么,延平府的户籍册子就不能成为证据。既然反证镇南侯有罪的证据失去了效用,那么,镇南侯的罪名,是不是就随之不成立了。”
 
    “是哦。”有文官附和道:“理是这个理。”
 
    有人怒怼那文官,“你到底是那边的,帮哪里说话呢。”
 
    “我帮理啊,那人说的很对。”那文官又冲着对面道:“不过,你是谁啊,说了半天我们都不知道没看到你人。”
 
    他话一落,苏婉如眼皮子就跳了一下,暗叫一声糟糕,拉着前面一个汉子挡着,谁知道那人道:“你到前面去,我们不能抢你的功劳。”
 
    “去吧,去吧。”
 
    “不用,不用。”苏婉如摆手道:“我就站在人后说就好了。”
 
    那人就用看英雄的眼神看着她,看着看着,大家忽然往后开处退了几步,一瞬间,苏婉如前后左右空了出来,只剩下她带着随一,孤零零的站在空地上。
 
    刷的一下,所有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随一,你上。”苏婉如以袖掩面,随一咳嗽了一声,道:“姑娘,爷说你可劲儿闹腾,有他在谁都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婉如呸了一声。
 
    “接着说啊,你怎么还害羞了。”她身后是禁军副统领,姓林,“把他们都说的无地自容,今晚我请你去翠香楼。”
 
    她身边左右的人都笑了起来,齐声道:“怕什么,打架有我们呢。再说,圣上主持公道,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苏婉如掩面,露出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她个子小小的站在中间,皮肤又白嫩,这姿态狡黠机灵,实在有趣。
 
    众武将哈哈大笑。
 
    对面的人,只看她扭扭捏捏,还遮住了脸,越发好奇这人是谁,说的廖大人都没话。
 
    “大胆,当着圣上的面,遮遮掩掩,成何体统。”杜大人喝道。
 
    苏婉如硬着头皮,低头上前行了礼,一抬头杜公公啊的一声,赵之昂顿时指着她,“是你!”
 
    时间太紧,她就只是换了衣服戴了个帽子,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圣上!”苏婉如尴尬不已,赵之昂道:“刚才是你在说话?”
 
    后面的人听不清他们说话,但看到赵之昂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由越发好奇。
 
    苏婉如低头应是,上前几步,低声道:“民女是觉得这件事太蹊跷了,一看这些文官合起伙欺负人,欺负镇南侯也就罢了,可他们居然斗胆包天,做假证据欺瞒圣上。所以民女就来了。”
 
    “你倒是正义正直。”赵之昂看着她,倒是看不出喜怒来,“胆子也不小。”
 
    苏婉如道:“圣上,民女当时是和镇南侯在一起啊,这事儿不但镇南侯一个人看到,民女也是亲眼所见。所以民女有发言权。”
 
    还发言权!赵之昂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一个女子想来就能来的。”
 
    “所以民女略装扮了一下。”苏婉如抚了抚袍子,“圣上,冒失擅闯之罪,稍后民女定当请罪,任由您责罚。但眼下的官司势必要打,不然混沌不清,只会让奸人逍遥法外,让忠臣寒心啊。”
 
    “道理还真多。你方才一连串的反证,说的句句在理。可你说沈湛有证据,就他带回来的证据,和延平知府不是一样的吗,都是关联之人,如何举证。”赵之昂道。
 
    苏婉如摇头,“这些证人,是需要开堂审问。可延平来的户籍,试问谁能证明,期中的真假呢。”
 
    赵之昂想了想还真是,户籍册子就是延平知府送来的,延平山高路远,没有人再证明,证据的真实性。
 
    “这么说,你认定德州无名山死的人,是延平府流民?”赵之昂蹙眉,问道。
 
    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他的臣子不会做的。
 
    “不是认为。而是民女亲眼所见。”苏婉如抬头看着赵之昂,“人心之丑陋,每个朝代都有。便就是前朝人人颂扬的惠康帝,他不也曾经办过几次大案。有一位胡大人,为了保自己祖祠,而夜半扒堤,水淹没几百里,淹良田无数,百姓无数,致使一方生灵涂炭。而此后那人却毁灭了证据,咬定是堤坝溃洪,和他无关。”
 
    “圣上,人心丑陋还是善良,和他本身的能力无关,和哪朝哪代也无关。天下人信佛祖几百年,佛祖感化无数罪恶之人,但也对无数恶徒无能为力。”苏婉如又道:“圣上,人心丑恶和您无关。但是却不能不查,不能让那些死去的人安息啊。”
 
    赵之昂眉头紧紧蹙着,正要说话,他身侧方才上来的赵衍,亦道:“父皇,此事没有详细查过,不如借今天的势,查问清楚,既能平息武将之愤,又能压制文官一二,何乐而不为。”
 
    赵衍的意思,您就看着他们闹腾,最后得益的还是您啊。
 
    这边低低说话,那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大家都觉得奇怪,那小公子到底是谁家的公子,瘦瘦小小的,但口齿却极为伶俐,而且,看现在的情势,应该还是和赵之昂认识的。
 
    京中还从未见过这个年纪,有些本事的小公子。
 
    就在所有人都纳闷好奇的时候,那小公子忽然转身过来,负手朝众人眉头一挑,武官性子直,顿时传来一阵吸气声。
 
    刚才那小子讲话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清她的容貌,现在一看,还真是清秀精致啊。
 
    哪里来的小子。
 
    文官这边也是一脸惊讶,这脸不像是男人的脸。
 
    “诸位!”苏婉如有了赵之昂的首肯了,就不用再遮遮掩掩的,朝文武两边拱手,“接着方才的话说。”
 
    她话落,杜大人忽然就道:“你是女子?!”
 
    一阵哗然,大家都没想到这是个女子,只当她年轻小,声音在变声略尖细点罢了。
 
    “女人怎么能来这里。”有文官直皱眉,“成何体统。”
 
    这话说了,众人忙点头应是。
 
    武将那边惊讶过后,顿时有人怒道:“女人怎么了,她能说清楚道理就行,你管他男女。莫非你瞧不起武将还又瞧不起女人,我看你们是天上地下,唯有读书人最尊贵了哦。”
 
    “不怕。”苏婉如安抚武将,又回头看着文官这边,“各位大人,民女姓苏,乃圣上亲封的姑姑,享郡主仪仗,受郡主俸禄。而且,德州之事我也是亲眼所见!”
 
    “各位大人觉得,我有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呢。”苏婉如说着话走近杜大人和廖大人,“二位,我方才可是和圣上解释过了,圣上都没意见,你们还是歇歇好了。”
 
    廖大人和杜大人气的倒仰,左右看看,顿时有人为他们出头,“就算你是”他话没说完,苏婉如抬手打断他的话,指着他道:“别之乎者也,咱们今天论道理,不是考文采。这读书的事,不是谁想读就能读的吗,怎么一件普通的事,到了你们的眼里,就成了无上的荣耀,还划出人鬼线来了。”
 
    “你!”那位文官大怒,和男人吵架也就算,现在居然还是个小姑娘,简直太侮辱人了。
 
    苏婉如不想和他们争论自己的事,摆了摆手,道:“接着说。既然镇南侯所有的罪名不成立。那么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来讨论讨论,这件事当初发生的前因。”
 
    “前因当然是镇南侯坑杀了五百禁军。”廖大人道。
 
    苏婉如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那么廖大人你告诉我,镇南侯为什么坑杀五百禁军?”
 
    “因为他认为户甲在无名山杀的是流民,但却不是,那些人就是土匪。”廖大人道:“镇南侯不分缘由,冲动之下,杀了五百禁军,此事罪大恶极。”
 
    “流民还是山匪,这是问题的关键。”苏婉如根本不会顺着廖大人的话说,和人讲道理,顺着别人的思路说话,从一开始就输了,“那么,现在我们就说这件事。”
 
    她说着,朝文管那边走了过去,大家都看着她,以为她又要找谁吵架,却不料她走到崔大人跟前,行礼,恭敬道:“崔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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