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穿越竟然是个BUG!
听说不能回去,静姝蔫了似的瘫坐在椅子上。
倏尔,林竹欣赏着自己一手布置的房间,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我的任务就是跟你结成单方面的伙伴关系,你可以来找我帮忙,我不需要你帮我忙。今天让你享受的豪华服务,就是让你重温‘老家’的感觉,怎么样,我的工作算合格吧?”林竹又恢复乐呵呵的模样,静姝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怪人怪事
莫名其妙的穿越,不能回去的现实,静姝深吸一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有些凉,甚至有点儿抖,端起方才放下的绿豆汤,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情绪却未能平静多少。
别人造成的BUG,凭什么要她承担后果?
静姝面无表情看着地面,眼神空空地,怒火堵在胸口,无处宣泄。
“胡姑娘,木已成舟,你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林竹好心劝解,“还不如好好享受生活。这里虽然古老,但是没有高楼大厦遮望眼,空气清新、民风淳朴……”
“可是没有手机!”静姝瞪了林竹一眼,林竹眯眼笑道:“没有手机好呀,不用做低头族,对颈椎好,嘿嘿!”
“天天走路累死了!”
“生命在于运动嘛!”
“我——”
“胡姑娘,听我一句劝,既来之则安之。”林竹瞥了嘉树一眼,接着道:“而且你看,那小子长得不错,对你也挺好,是吧,做人得知足常乐呀!”
“他,有点傻”,静姝浅笑,想了想,不禁叹道,“我怎么就那么倒霉!”
“你再倒霉也没有我倒霉。”林竹小声嘟囔道,静姝斜目瞅了他一眼,“你又嘀咕什么?”
“这么跟你说吧,若不是因为你这事——我原本可是过着优哉游哉的闲暇日子——怎会被派来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还得听你使唤!”
“你承认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承认这里不好了?”
“好,怎么不好,什么都没有不意味着不好呀,我可以让它什么都有啊是吧”,林竹露出得意的笑容,挑眉道:“不好的是我要随时待命,为你排忧解难,是你害我没有自由。”
“我又没把你绑在我腰上,怎么还妨碍你的自由了?你看我现在,俨然富贵人家的阔太太,哪里需要你为我排忧解难?”
“呦,你承认自己在这里过得好了?”
“自我安慰,懂吗?”静姝白了林竹一眼,突然道:“你能给我弄个空调吗?”
“不能。”
“所以,你,到底能帮我什么?”
林竹蹙眉想了想,“那小子若是不要你了,你可以来找我呀!”
“哦,呵呵”,静姝苦笑,“找你,有何用?”
“你看我这茶馆不错吧,至少能管你吃管你住,是吧!”
静姝哼笑一声,环视四周,“是挺好的。要不这样,你帮帮我,让我当老板?”
“你当老板?那我做什么?”林竹惊讶地收起扇子,严肃地盯着静姝。
“你当二老板。”
“你想得美。”
“我不仅想得美,我还长得美。怎地?”
“好好好,我不跟你较劲。反正我已经按时上岗开始工作了,你用不用得到我是你的事,用不到最好,省了。我就静静地在这儿等到你死,然后回去交差,完美。”
“你干脆杀了我,不是立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吗?”
“BUG。你必须在这里自然死亡,才能消除BUG。”
“哦,那我万一被人杀了呢?”
“我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保证你不被别人杀死。”
“那万一我吃多了撑死或者喝水噎死呢?”
“意外事件不能归责于我。”
“自杀呢?”
“甭想了,自杀你也回不去!”
“呼——好吧。我认了!”静姝泄气地放空目光。
林竹皱皱眉,看了看嘉树,轻轻叹了声气,道:“就先这样吧,那小子怕是快醒了。隔壁房间给你安排了豪华沐浴,你不去真是可惜。”
“呃?你那会儿说要跟我换个地方说话,是要我去沐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又不会看着你洗,你激动什么。像我这样的人是不会对你这样的人感兴趣的,你别想太多。”
“哦,我谢谢你这样的人看不上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对你这样的不明物体也不会感兴趣,拜拜!”
林竹走后,静姝重重地“唉”了两声,回头看看嘉树,依然睡得沉,走到近前,她轻轻晃晃嘉树,没什么反应,凑近耳畔喊了几声,也不醒。在这里睡终归不好,可是怎么把他拖出去?静姝拽着嘉树的胳膊,用力将他拽起,然后一不小心撒手,嘉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直接摔醒了。
“啊”,嘉树缓缓爬起来,头昏昏的有点儿痛,看向静姝,她的样子朦朦胧胧有些模糊,嘉树揉揉眼睛,自言自语道:“我怎么睡着了?”
“嗯。”
“静娴——”
“嗯?”
“我睡了多久呀?怎么感觉浑身疼啊,你一直在吗?也不叫醒我!”嘉树站起身,走了两步,踉踉跄跄,静姝赶紧上前扶住他,“你大概是太累了,天又热,可能中暑了。”
“哦。她们呢?”嘉树注意到那俩小丫头不见了。
“怎么,你想通了?洗脚还是捏脚?”
“不不不,不是”,嘉树半睁着眼睛,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我是说她们都走了,你应该——啊,鞋都穿好了,咱们该走了。”
“你确定你这个样子不会倒在街上睡着?”
“那要不,我们找个房间,睡觉?”嘉树努力撑着眼皮,眼睛里的静姝越发模糊。
“好好,走。”静姝艰难地扶着嘉树走到门口,打开门只见又一小丫头迎上来,说要带他们去休息,便跟着她去了豪华套间。
软床,淡淡的蔷薇花香。静姝好不容易将嘉树弄到床上,自个儿累得直接瘫倒。窗半开着,深夜有阵阵清风,吹得竹林飒飒作响,屋里多了几分凉爽,静姝不多会儿便睡着了。
次日静姝先醒来,见嘉树被她压着半条胳膊,依旧睡得香。嘉树一向早起,而今犹昏沉,想来昨夜林竹的毒绿豆汤药量不小。说什么一两个时辰便醒,胡扯,静姝暗暗觉得林竹太不靠谱,不觉摇摇头,既然回不去,那么万事谁都别指望,还是依靠自己最牢靠。
嘉树醒来的时候,天空乌云欲坠,大雨将至。二人商量一番,决定不再多留,尽量赶在下雨之前回家,于是收拾停当,跟林竹招呼了一声便走。此时,沈河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刚刚结束战斗,走出门来。
“诶,沈公子昨夜休息得可好?”静姝故意调侃。
“好极了!”沈河掩饰不住兴奋,显然是赢了钱。“嘉树怎么看起来那么虚呀,你们昨晚是不是——”
“那个——好像要下雨了”,静姝指了指远处的一片黑云,对沈河道,“你看那片云,就在你家上面,赶紧回去吧,一会儿你家先下雨。”
嘉树没睡醒一般,听了静姝的话赶忙往自家方位瞅了一眼,傻笑着道:“我家上面好像没事。”
静姝像拉着傻孩子似的将嘉树拽回家,一路上想:林竹下得药不会把嘉树搞傻了吧。
刚回到家就开始下雨,下了没多会儿又停了。略净尘土,空气清新,静姝在陆家院子里瞎逛游,寻思着以后这便真真是她的家了,她也算是坐拥巨型豪宅了,然而内心并无欢喜。
巧了看到陆二,静姝主动同她打招呼,“二姐!”
陆二回头见是静姝,不由得打了个颤,退后两步道,“静娴弟妹,怎么出来了?”
“啊,天气不错,出来走走。嘉树不太舒服,又睡下了,我在屋里怕打扰他。”静姝又在心里骂了一通林竹,让他乱下药,弄得嘉树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清醒。
“什么?嘉树不舒服?”陆二面露惊恐之色,像是想到什么,欲言又止。
“二姐,二姐,你怎么了,也不舒服吗?”静姝见陆二的手紧紧攥着帕子,神色有异,轻轻推了推她。
“你想干什么!”陆二反应极其夸张,几乎是跳着往后躲,静姝一头雾水,皱起眉头愣愣地看着她。
陆二随即转身离去。
不多会儿,陆三悄悄出现,拍了拍静姝的肩膀,静姝正在想陆二方才的反应,不觉吓得一哆嗦。
“三姐?”
“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陆三打量着静姝,目光中散发着八卦的光芒。
“我,我只是出来走走。刚才碰到二姐,她看起来有点儿奇怪。”静姝撩拨着额前的刘海,后悔没早早将它剪掉。
“我听说,昨晚你和嘉树没回家?”陆三好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
“二姐夫说昨天晚上看到你们去了李子巷。”
“二姐夫?他不是早走了吗?我们昨天看完戏,沈公子他说要去找林老板玩儿,我和嘉树就跟着去凑个热闹。”
“哦”,陆三呵呵冷笑了两声,继续道:“你知不知道昨晚的戏讲了什么?”
静姝点点头,不解地看着陆三,“三姐不是也去看了嘛!”
“那你说说。”
“讲红山娘娘大战白氏巫女啊。还有淑离堂哥和红山娘娘的一段轶事。”
“那你知道为什么要演这个戏吗?”
静姝摇摇头,陆三小心翼翼地靠近静姝,小声接着说:“因为红山娘娘不见了!”
“什么?”静姝不懂。若说沈红不见了,她是知道的,至于红山娘娘——不见了——是指石像丢了?
“红山娘娘不显灵了。她的徒弟沈红也消失了。”陆三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静姝不禁皱眉,心想: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她们猜到我的穿越和沈红有关系?不可能,绝不可能!
☆、静姝被疑
“我可跟你说哦,别怪三姐没提醒你,有些事三姐还是愿意相信你的,只不过——”陆三话说一半开始犹豫。
气氛有些诡异,静姝不禁皱眉,严肃而小心翼翼地道:“三姐,你到底想说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别吓我好不好!”
陆三眼波微转,勉强一笑——皮笑肉不笑的笑,轻声道:“我听二姐夫说你昨天帮着白家寨说话……这可不得了,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定会连累我们整个陆家。”
“啊哈?”静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试图回忆昨夜与二姐夫见面时的情形,只记得他和他喝醉的朋友挤到他们身边来看戏,不记得与他讨论过白家寨啊。“二姐夫是不是喝多了说胡话呀?我连白家寨在哪儿都不知道,我能帮着说什么呀啊我?”
“白家寨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也害怕知道。而你,你却跟嘉树打听这事儿,是不是就有点儿那个——那什么,是不是!”陆三要说要不说,吞吞吐吐,左右为难似的。
“又是二姐夫说的吧?他怎么净爱胡说八道呀!”静姝无语地叹了声气,联想陆二那般反应,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天呐,方才二姐对我那样,一定是二姐夫添油加醋不知道乱说了些什么!不行,我要去找他理论!”
“你别激动啊静娴,这事儿你不占理,还是别去了”,陆三赶忙拉住静姝,旋即又放开手,扭扭捏捏道:“你以后千万要小心。现在还是求红山娘娘保佑这事儿别传出去吧。”
静姝哼笑,“二姐夫不嚼舌根,这事儿就不会传出去。而且,我说什么了?我没说我要帮着白家寨,能传出去什么呀真是!”
陆三不理会静姝,自顾自地原地静立,微闭双目,嘴里小声念叨,像是在祈祷什么。静姝无奈又道:“三姐,你不是说红山娘娘不灵了吗,还有什么好求的!”
“嘘!我可没说红山娘娘不灵了!”陆三四下看看,神色害怕极了。
“你刚才明明说了。”
“我是说:听说红山娘娘不显灵了,不是红山娘娘不灵了。就是说,可能是有人冒犯了红山娘娘,红山娘娘不愿意显灵了,不是红山娘娘——不灵了,你懂吗?”
“好吧。我真是冤枉。我一个外来的小女子,看了个充满地域色彩的戏,不懂就问了两句,就成了坏人了?”静姝故作受委屈的样子,想着此时不可过于强势,不然怕会遭到强制打压,因此她甚至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嘴里嘀咕着,“真是奇怪!凭什么呀!”
“好了好了别说了哈”,陆三左顾右盼,见无人经过,又凑近静姝小声道:“我可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你了,回头有什么事别说我不念情分,还有,别说我给你通风报信哈!”
“三姐你别吓唬我好不好,怎么说的就跟有人要找我麻烦似的。”静姝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两步,一瞬间格外想念嘉树,想他此时此刻就在身边,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信任和支持,能够听他温柔地说一声“别怕”,哪怕说完这句话他会吓得发抖。突然的想念,突然的不安,静姝的眼睛里透着纠结、迟疑与慌乱。陆三最后嘱咐一句:“总之你最好小心点儿!昨晚宵夜剩了两个夹饼,给你和嘉树一人一个,你姐夫做的,好吃。拿着,回屋去吧。”
静姝接过两个夹饼,有种要吃最后一顿好上路的凄凉与恐惧。想来昨夜陆家定是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吃宵夜,然后二姐夫口无遮拦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