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拆散一对是一对——空碗待饭
时间:2017-12-26 16:02:54

  这银票呢,陆路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用。一到水里,不是纸化了,就是字花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带了很多银票出门,最后因为在水里泡了一泡,全都上贡给龙王了。
  叶清浅拉过了殷昊的手,他身上本就是有茧子的,因为练毛笔字,但现在很明显,他手指上的茧子厚实了不少,甚至掌心都有。原来殷昊的手,多好看啊,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好的大家公子。可不过几个月时间,就成了这样了。叶清浅捧着殷昊的手,又忍不住落了泪。
  感觉到落在掌心的带着热度的泪滴,殷昊急了,“诶,清清你别哭啊。我就是,抄书抄的有些多,好好养一段就行,到时候这些不明显的茧子都是能消的。”至于那些已经很厚实的,就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原来在府里的时候呢,为了科举考试的时候字迹好看,殷昊是有练大字的习惯的。不过偶尔看心情晒个网,这回出门在外就不同了,不抄就得风餐露宿。抄了呢,除了手疼,还腰酸背痛的,因为不是本地人,所以殷昊抄一本书赚不了多少铜板,一天抄到晚,扣除了吃喝住之外,就没剩多少了。吃喝倒是可以省省,但是住……天寒地冻的,要是没有片瓦遮顶的话,只怕不要一个晚上,他就会被冻死的。
  后来呢,殷昊听说去渡口搬东西赚的比抄书来得快,来得多,便想着去试试看。去了之后,殷昊才发现,做体力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不要说一天了,才小半天的时间,他的肩头就火辣辣地疼,但是有一点好,渡口有能休息的地方。虽然没有客栈方便,但是不需要花铜板。
  吃的呢,殷昊后来是跟渡口上的其他人一块儿去解决的,他们干的是体力活,吃的多,才能干的多,干得多,才能挣银子回家。殷昊本来觉得自己挺柔弱的,想着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实在不行就继续回去抄书,等天气不那么冷了,随便找个什么地方都能窝一夜。在渡口干了一段时间之后,殷昊觉得自己结实了,至少肩膀的皮厚实了不少。
  叶清浅起先还以为殷昊那是被水给泡肿了呢,没想到原来殷昊是真的变壮实了。虽然,壮得真心不怎么好看。但他能回来就好,就像她原来和殷昊说过的一样,小耗子成了大耗子,他也依旧是她的殷昊,她的夫君。
  “除了这两样,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干了吗?像我爹……他偶尔会去做账房,也轻松,得的银子也多。”
  “我倒是也想,不过……那边的铺子都谨慎,看我是个外乡人,不大信任我。一般这样的事儿,他们都是找熟人做的。其实我后来也想过去酒楼里跑堂,不过……他们不要我这样随时可能离开的,至少得签两年的契。想着你在家等着我,我怎么可能在那里待上两年时间。”
  “那你,怎么就没想着写封信回来,让夜影或者夜魅过去接你呢?”自己一个人在外,又没有赚钱的手艺,想要攒银子,确实是很难的。
  叶清浅这话一出,殷昊就沉默了。
  良久,他笑了起来,只是有些勉强,“……还是清清你聪明,我怎么就这么傻,没有想到用这个法子呢?白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殷昊是不敢,他不敢写信回来。怕信还没有送到侯府,就被沈奕轩他们的人给劫了,然后抓住他去威胁爹和大哥。他之所以在书局抄书,在渡口做苦力,也是因为这两个地方来往的人还算多,消息还算灵通。追根究底,他是信他爹的,相信,只要没有他拖后腿,他爹是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
  看殷昊眸光闪烁,叶清浅就知道他没有说实话,但她也不愿意深究,只要殷昊能回来,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晚上,叶清浅是睡在殷昊怀里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感受那熟悉的温度,叶清浅睡得很安心。但分开的时间那么长,叶清浅已经养成了一些短时间难以更改的习惯,比如夜半时常惊醒。
  殷昊大约,也没有完全适应,还维持着在外生活的警惕心。叶清浅身子猛地一震,醒过来的时候,殷昊也立刻睁开了眼睛,清醒了过来,甚至比叶清浅都快。叶清浅醒过来之后,适应了一下眼前的黑暗,然后感受掌心能碰触到的温度,轻轻转过头,想去看身边躺着的人,究竟是谁。
  在她还没看清的时候,殷昊已经先开了口,“清清,是我,我在,你好好睡,嗯?”
  “殷昊?”
  “嗯,是我。我回来了,我好好儿的。”
  叶清浅重新靠回殷昊的胸口,重新缓缓睡去。之后,叶清浅依旧不时地惊醒,每一次,都是殷昊说着差不多的说辞,哄她入睡。
  第二天一早,殷昊的眼底有些青黑之色。至于叶清浅,大约是习惯了夜半惊醒的情况,所以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异样来。
  “我不在的日子,你都是这样的吗?”殷昊轻声问道,语气之中满是心疼。
  “嗯?”
  “晚上睡不了一个囫囵觉?”
  “是啊,没有你在一旁,我连觉都睡不踏实,所以殷昊,以后别再离开我了。我不能没有你,儿子不能没有爹。”经过这一遭,叶清浅学会了对自己对殷昊诚实。
  “好,以后再不离开你身边了。”至于儿子,等他长大点儿,给他‘嫁’出去。
 
 
第80章 月子
  当然,这样的阴暗小心思,殷昊是不敢在叶清浅跟前提的。这一遭之后,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在家里的位置了,他的位置,就是没有位置。
  以为殷昊不在了的这几个月里头,都是侯夫人一直陪在叶清浅身边的,叶清浅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侯夫人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下子殷昊回来了,侯夫人的意思呢,是让他多陪陪叶清浅和孩子,稍稍弥补一下他缺席的遗憾。
  这么一遭折腾下来,不论是谁,对原来在意的事,都看淡了几分。生死之前无大事,人生在世,功名利禄固然是很有诱惑力的,可终归比不过阖家团圆和平安喜乐。
  殷昊回来之后,叶清浅感觉她比原来更加娇气了一些。原来便是绣花针把手指扎穿,她都能面不改色,把手指缠上,就能继续做刺绣。这会儿,不过是稍稍被装着鸡汤的碗烫了一下,她就没忍住,哭了。
  因为理由太过不可思议,所以殷昊根本就没闹明白,怎么叶清浅喝鸡汤喝得好好儿的,就突然哭了起来,但是殷昊现在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叶清浅一哭,他也不问理由,就直接安慰让她不哭就是。
  可人呢,往往就是这样,如果哭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劝着,自己哭一会儿就觉得没劲了,有人不停哄着的时候呢,就容易拿乔,叶清浅不但没有听殷昊的话少哭一些,相反,还哭的更加厉害了起来。
  叶清浅先是轻声地抽噎,哭着哭着就变成了嚎啕大哭,似要哭尽这么多日子的悲苦,哭过之后,但求否极泰来。
  殷思尧,小名‘思思’的丑包子,大体是母子连心的关系,本来睡的昏天暗地,听到叶清浅的哭声后,也先试探性地哼唧了两声,见没有人理会,他便开始委屈地皱眉,然后猛地一下,哭的比叶清浅还要大声。
  殷昊正专心哄着叶清浅,自然没有发现自家儿子也醒了,这会儿他一哭,那嘹亮的哭声,倒是把叶清浅和殷昊都吓了一跳。被儿子这么一通抢哭,叶清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儿子还小,哭的再厉害,那也可以说是年幼无知,她都是孩子娘了,恐怕会被说是娇气了。这么一想,叶清浅的眼泪瞬间就止住了。然后,若无其事地开始继续喝汤。
  殷昊:“……”根本没时间庆幸大的不哭了,因为小的还哭得很厉害。
  殷昊是幼子,殷弈也没有孩子,不要说照顾孩子了,他连孩子都见得少,就更不要说照顾孩子了。虽然着急,但是只能看着孩子哭得昏天暗地。
  叶清浅哭的时候呢,殷昊是给她搂在怀里,拍背轻声哄。至于软绵绵的儿子,殷昊的手伸出去比划了半天,都觉得下不了手,想了半天,殷昊最终伸出了手在儿子的小胸口上拍了拍,“思思不哭啊,爹在。”
  无奈思思虽然生而为人,但还不到能听懂人话的年纪,就更不要说给亲爹面子了,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继续哭。殷昊无奈,只能转向叶清浅的方向,向她求救,“清清,咱儿子一直哭,怎么办?”
  叶清浅扔了一个‘你怎么这么没用’的眼神给他,然后说道,“看看思思是不是尿了。”
  “怎么看?”问完之后,殷昊也觉得这个问题特别地傻气。“行,我知道了。”然后,殷昊悄悄地掀开了儿子的襁褓一角,看不到,继续掀,直到给思思俩小腿都露了出来,殷昊才冲着叶清浅摇了摇头,“清清,没尿。”
  看着儿子露在外头的两乱蹬的俩小腿儿,叶清浅看了殷昊一眼,他还真是什么都不会啊。现在是夏天还好,露个腿儿就当透气了,要是冬天,儿子该多冷啊。这么想着,叶清浅开了口,“殷昊,以后想知道孩子尿没尿,不用把襁褓都解开的,解开一些,直接伸手进去摸就行。”
  “直接伸手摸?”殷昊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这样看着,不是挺一目了然的吗?”摸到尿也就算了,但是孩子应该也是会拉屎的吧?只要想到一伸手摸到一团黏糊糊的,殷昊就→_→|||
  “现在是夏天,你当然可以随便看,要是冬天呢?孩子一天尿几次,你左掀右掀的,孩子不得着凉啊?”
  叶清浅说得太有道理,殷昊完全无法反驳。看来以后,只能靠……闻的了,希望儿子的屎味儿够浓吧。
  之后的几天,殷昊过的很是手忙脚乱。因为他既要照顾叶清浅,又要照顾儿子。转过来转过去,陀螺一样。虽然有些累,殷昊倒是甘之如饴的。叶清浅却不免有些心疼,殷昊有多难长肉,她是知道的,这段时间里头,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外头好容易养出来的肉慢慢地清减了下去,连腰身都能看出来了。再下去,他的腰恐怕都要比她细了。
  “殷昊,以后不如还是让丫鬟和乃娘来照顾我和思思吧?”
  叶清浅说这话的时候,殷昊正拿着勺子喂她喝补汤。因为产后血崩,婆母除了让人给她炖鸡汤之外,还让人炖了很多补血的汤,还夹杂着一些调养身子的汤。反正叶清浅坐月子的日子里头,那除了汤还是汤,一直喝汤的叶清浅觉得自己都被这源源不绝的汤水给泡肿了。
  在稍微动一下都能大汗淋漓的夏天坐月子,叶清浅也不知道她到底算是运气好呢,还算是运气不好,说运气好也是可以的,因为这样的天气不用担心坐月子的时候会受凉,但运气不好的是,这每天都要出几身汗,那个身上的汗啊,干了又湿,湿了又捂干,不过十天时间,叶清浅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着的古怪气味,偏偏殷昊一副什么都闻不到的模样。
  “怎么?是我照顾的哪里不好吗?”
  “不是的,你没发觉吗?这才没几天呢,你就瘦了不少了。”
  “那有什么。”殷昊是巴不得自己瘦下去呢,太过壮实,他真是不习惯。衣服不合身也就罢了,明显感觉自己丑了一点点。
  又喂了叶清浅一口汤,殷昊伸手擦掉了她嘴边的一丝油腻,“清清,现在这样待在你和孩子身边,虽然确实有些累,但是我这心里啊,特别地踏实……”殷昊说了很多,叶清浅能理解他的感受,这段日子,她也总觉得如坠梦中,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境,她希望她能永远沉浸在梦中,不要清醒才好。
  因为殷昊走的不是正门,所以一时半会儿,京城里还没有多少人家知道殷昊死而复生的事。如果这事儿只是他们自己家的事,那么殷湛也许还会大肆澄清一番,他儿子才不是旁人口中的短命鬼,但这事儿牵扯到了六皇子,殷湛也就不想那样张扬了,反正殷昊不论是活着还是相反,其实真正高兴和伤心的都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人,至于旁人,面上陪着一块儿哀伤,嘴里说着‘节哀顺变’,心中究竟怎么想的,谁都看不透。
  但旁人都可以不知道殷昊没事的事,有一个人却是不能不知道的。
  殷昊再见到沈奕轩的时候,那感觉十分复杂。如果沈奕轩真的和旁人勾结背叛了他,那么或许还简单一些,他只要仇恨他就行,可是偏偏不是。他只是……觉得自己蠢钝,没有将事情全告诉他罢了。于沈奕轩、他爹、他大哥看来,他就是个经不得风雨的侯府小少爷,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他爹、他大哥,殷昊是没有办法怪责的,因为那是他的亲人,他能为了他们去死,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呢?但是沈奕轩……殷昊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比较好,即便当时只是秋天,但夜里的河水,也是冷得彻骨的,那种自己可能活不到天亮的无助绝望感觉,他时时刻刻都不敢或忘。不需要太多,当时他但凡和他透露一些,他都不用那般决绝。
  因为这样,他永远错过了清清怀着思思的日子,让清清过了一段那样糟心的难受至极的日子。殷昊不敢想,若是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清清的……他会如何地崩溃。
  沈奕轩与殷昊对视了好一会儿,他先开了口,“殷昊。”
  “你是来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的?”殷昊原地转了一圈,“你看到了?我挺好的。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得回去了,清清和孩子都在等着我。”说完,殷昊也不等沈奕轩回答,转身就要走。他才一转身,身后的沈奕轩已经开了口,“抱歉,殷昊。当时是我错了。我不该什么都瞒着你。”
  “自然是你的错。如果我不会泅水的话,你这些话就只能在我墓碑之前说了。”当然,其实殷昊自己也是不能肯定的,若是他真当不会泅水的话,还会不会一时冲动地跳河。或许是不会的,如果他不想当然地不想让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的话,那么爹、大哥和沈奕轩商量的计划或许会更顺利地进行。
  殷昊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这么看来,好像还是他的错了。
  “殷昊,我今天来,还想和你道个别。”
  殷湛的兵权,皇上不是说收就能收的,毕竟他在边关待了那么多年,根基极稳。而且直接收了殷湛的兵权,公报私仇的意图也就太过明显了。相对来说,沈奕轩这样的小官更容易处置,随便抓个错处,就能外放,即便现在并不是外放的常规日子。
  “道别?你要去哪儿?”听到沈奕轩这么说,殷昊才回过了头,他或许短时间内不想见他,但作为曾经最好的朋友,他依旧是希望沈奕轩能好的。
  “皇上调我去做县令。”沈奕轩用一个‘调’字其实已经是好听的了,与其说是调,不如说是贬。
  “怎么会?”
  沈奕轩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出去历练一下也好。县令呢,一方的父母官,在那儿,我最大。”殷昊能看得出来,沈奕轩这笑其实是十分勉强的。其实他和沈奕轩都是明白的,既然这是皇上的意思,那么只要皇上依旧在位,依旧记得沈奕轩,沈奕轩也许就回不来了。于有抱负的沈奕轩来说,这真是最大的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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