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依知道她担心白朗,想了想,安慰道:“你大哥和宫家大少爷,还有那个泼皮祝陌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出事,若是有什么事,一早就送信回来了,你着实没必要担心。”
“我也知道是白担心。”白妙簪依旧愁眉不展:“可大哥不会武功,你说他在那里能做什么呢,我生怕他回来缺----呸呸呸----胡说八道不算不算。”
凌依不禁一笑:“相信我,最多再一个月,他们就会班师回朝,而且是凯旋而归,你大哥这一次肯定会被论功行赏。”
白妙簪眼睛一亮,她从来不会怀疑凌依,已经全信了,却还是好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宫里传了消息?”
凌依摇头:“宫里就算有消息,也容不得我知道,只是感觉罢了,宁国半年前就传出了内乱,一个国若是从里面瓦解了,那外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打下来。”
“说的有道理。”白妙簪点点头,心思暂时被转移,又问:“你今日来,是还有别的事吧。”不知为何,她觉得凌依现在越来越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凌依掩唇笑道:“还是你了解我,我来确实是有事要找你,那个张家公子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张---佐伦?倒是还有几分印象,人挺好的,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白妙簪狐疑的看着凌依。
凌依知道她想多了,也不解释,大大方方的道:“他请你和我在朗庭轩吃饭,我考虑着他也是好意,就没拒绝----”
白妙簪笑的有些莫名,“是请你呢,还是请我和你?!他如果没请我,那我去了,岂不是太没眼力了。”
“当然请的是-----你了。”凌依也不瞒她,眼里噙着笑意:“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有意于你吗?”
白妙簪诧异的张大了嘴,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我?你别胡说,我----我---还没那些心思。”
说着话,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子。
凌依看的欣慰,若是前世的她,定也要羞涩的脸红,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心动,更不会脸红了。
青涩是好,小姑娘该有的情绪,真好。
白妙簪被她看得越发不自在了,嘟哝着道:“好了好了,你别看我了,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你去还是不去?”凌依心里暗道,无论如何她都会把她带上去的。
白妙簪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妥协,“好吧好吧,我去,去还不成吗,不过我可先说好了,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的,至于其他的,可不能乱想。”
你肯去就是最好的了!凌依心中一喜,“放心,一切都看你的意思。”
另一边,兰氏委婉的将张佐伦的事说与了赵氏,赵氏一听,还挺满意。
那个张佐伦她也见过几次,一表人才,再加上张家也是四大家之一,两家门当户对得很。
赵氏很满意,却又担心白妙簪,所有没敢当场应下,只是道:“这件事你帮我留个意,改天我和你一起去张府走走。”
兰氏没见到凌依出来,心中对她信任不已,便道:“妙簪这会儿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啊,其实还是浮生跟我提的,是佐伦喜欢你们家姑娘,我一看人不错,就赶紧过来跟你提一提。”
说起凌依,赵氏又是一阵摇头惋惜:“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孩子,是我们存锦没那个福分。”
兰氏也黯然起来,“我也心疼浮生,还那么小,却遇上这种事,她还有几十年要活,难道这一辈子真的就在凌府待着不嫁人?那岂不是要孤老一生了,我们凌家世世代代为朝廷效力,从未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这孩子的命,就这么不好了,从小就没了娘----”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都跟着流,赵氏赶紧宽慰:“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哪壶不开提哪壶,浮生是个善良的孩子,老天爷不会对她太坏,肯定会有办法的。”
顿了顿,又道:“其实按我的意思,若是浮生同意,她照样可以跟存锦成亲,我们白家不在乎那些外界谣言。”
兰氏感动的拉着她的手,“我知道,可浮生是铁了心了,我看得出来,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婚事上,她也许真的不会轻易妥协了。”
赵氏理解,未免她继续伤心,又说起了别的事。
离开的时候,赵氏亲眼见到白妙簪点头,高兴的不行,与兰氏约了个时间去拜访张府的老太太邱氏,而凌依则按照约定,和白妙簪单独在朗庭轩和张佐伦吃饭。
这件事儿办下来,几个人都高兴。
在白家,织羽不好露出疑惑,回到兰阁,她才问出心中的疑问:“大小姐,按您的猜测,张家与宫家早已勾结,可您为何还要撮合白小姐和张公子呢,将来岂不是要站在敌对的立场?”
“让妙簪嫁给张佐伦,是因为我知道他会真心爱护妙簪,不会辜负她,至于张天浩,他或许已经与宫承焰狼狈为奸,不过张佐伦却并不知情。”
织羽一点就通,喜道:“大小姐若是撮合了张白两家,凭我们与白家的关系,到时候张家势必要有所顾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张家,终究会是张少爷的。”
凌依赞许的点头:“聪明,张天浩年纪已大,张佐伦迟早会成为张家的继承人,以他对妙簪的喜爱,到时候一定不会做让妙簪为难的事。”
虽然有点利用的心思,可凌依也没有办法,要让白妙簪幸福,又要避免凌氏灭族,她只有这个办法。
织羽面露担忧:“大小姐,请恕婢子直言,我们既然能想到这一点,张天浩肯定也明白这层关系,这场婚事,应该不好办。”
凌依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会想办法解决,虽然我很希望妙簪和张佐伦能走在一起,但若是妙簪不乐意,我尊重她的选择。”
织扇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回来,进门就嘻嘻哈哈道:“大小姐,那人果然有些本事,今日咱们周围,再没有猫儿乱窜了。”
凌依微微一笑:“日后再也不用担心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中了,对了,你去张家给张公子送个口信儿,就说明日午时在朗庭轩,请他千万不要迟到。”
织扇好动,立马就往外走,还不忘打趣两句:“婢子遵命,那张家公子若是还想娶媳妇,肯定跑着去。”
凌依和织羽被她惹得都笑起来,织羽嗔怪的催促她:“就你会贫嘴,还不快去快回,路上不可耽误。”
“知道知道。”话音还没落,人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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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千里送礼
张佐伦那日拜托凌依后,就一直耐心的等待消息,当织扇上门送口信儿时,他是喜的又蹦又跳,将凌依当做神仙菩萨,一副恨不得亲自上门跪拜的模样。
织扇一件儿一件儿的将从张佐伦那里收到的礼摆在桌上,笑的直不起腰:“大小姐,您没看到张公子当时的模样,别提多高兴了,这礼啊,本来婢子是不收的,他死活要塞给婢子,没办法,婢子就只能带回来了。”
凌依一一看过,见都是些贵重礼,对织羽吩咐道:“这些东西都上册,然后收入收藏阁去,顺便将我的一样东西拿过来----”
织羽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竹制的乐器,长约一尺八,前四孔,后一孔,外切口,形状类似箫,却又与寻常长箫有些不一样。
织扇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姐,你拿的这是什么,像箫又不像箫。”
织羽亦是摇头,将东西呈给凌依。
织扇又问凌依:“大小姐,这是箫?看着怎么不大像?”
“这叫尺八,是从别处流传过来的一种乐器,外形虽然像箫,可二者却有着很大的区别。箫声圆润轻柔,尺八却苍凉辽阔,二者表现的意境也完全不同,箫更幽静,尺八更空灵。”凌依解释道。
织扇听的似懂非懂,将尺八拿在手里研究,一边好奇:“大小姐会不会吹这尺八?”
凌依接过她手里的尺八,这支尺八是她十三岁生辰上宫曦儒送的,她也是后来无意翻看了礼品册子才知道,看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乐律都会和她如影随形。
第二日快正午的时候,白妙簪来了凌府,凌依也早就穿戴好了,二人携同到了朗庭轩。
刚刚进店,负责盯梢的小厮就匆忙进了一雅间,“少爷,人来了。”
张佐伦激动的站起来,又是理衣服又是理头发,“头发乱不乱?这衣服合适不?糟了,该穿那件深蓝色的袍子,这个颜色是不是太亮了些?我看上去是不是不够稳重?
小厮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回答哪个问题的好,索性道:“少爷今天是小的见过的最得体的一天。”
这话果然安抚了张佐伦,他吐了两口气,一撩衣袍走出雅间去迎接,动作上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潇洒。
凌依将张佐伦的心思直白的说与了白妙簪,所以再见张佐伦时,白妙簪明显有些害羞和不自在。
至于张佐伦,更是紧张的连说话都要结巴,但好在有凌依做中间人,除了一开始的尴尬,渐渐地,话题也聊的越来越有趣了。
正说到张佐伦八岁那年掉茅厕的丑事,白府突然来人,说白朗送家书回来了,白妙簪高兴极了,再也顾不得张佐伦,当即就起身告辞回去。
虽然收场有些仓促,不过张佐伦却心满意足了。
凌依宽慰他不要灰心,然后随着白妙簪一同又回了白府。
白书恒和其妻王氏,以及赵氏都在,三人面色都有些沉重,这让白妙簪心头慌乱,甚至连话都不敢问出口。
凌依拉着她坐下,这本来是白家的家事她不宜掺和,不过看白妙簪那么害怕,她便准备留下来,若是真有什么意外,也能说些安慰的话。
果然,赵氏指着桌上摊开的信,缓缓道:“你大哥来信了,信上只说这场战争再有个把月就能分出胜负了,只是你爹打听到,存锦似乎受了伤。”
白妙簪只觉得心头被狠狠揪了一下,有些疼,她努力使自己不哭出来,却不敢去看那封信,倒是凌依开口问道:“伤的可严重?”
白书恒摇头:“听说中了一箭,不过没性命之扰,我已经派人前去支援,妙簪你也别太担心。”
中了一箭?白妙簪倒吸一口凉气,神情恍惚起来,她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哽咽道:“那大哥会不会提前回来?”
“他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怎么能撇下将士自己回来。”白书恒语气中有着明显的责备。
“可大哥又不会武功,连剑都拿不起,他去那里有什么用?”白妙簪有些激动的吼道。
当初白朗自告奋勇要随宫曦儒出征的时候,她就不同意,可父亲同意,说什么男儿就该在战场上去拼杀,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收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凌依知道她若是再想下去,只会越想越糟糕,立马阻止道:“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人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待到一个月后你大哥凯旋回来,等待他的就是功勋荣耀,升官封爵。”
“我不想要那些身外东西,我只要大哥活得好好的,不受伤不受难。”白妙簪沉浸在担忧和悲伤之中。
凌依打量着她,像是审视,无比的认真。
气氛渐渐沉闷起来,王氏赶紧转移话题,对凌依道:“我们老爷还听说,长彦托人送了些东西给你,他与存锦在一起,这会儿东西应该也送到凌府了。”
宫曦儒?!凌依有些诧异他竟然会送东西给自己,想了想,白妙簪短时间应该是没办法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便起身道:“那我先回去看看,告辞了。”
回到凌府,果然织羽已经收到东西了。
一个大木箱,一个小锦盒,织扇好奇的盯着眼睛都不眨,“大小姐,这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凌依忍不住白她一眼:“我又没看过,怎么知道,想知道,打开看不就行了。”
织扇一副“就等你这句话”的模样,立马让织羽搭手,两人先打开了大木箱,箱子里装的不是什么贵重礼物,而是一箱子不常见的水果,一个个看着很新鲜。
织扇怔了怔,不敢置信:“竟然是一箱果子,这东西,外面随随便便都能买几大箩筐,这算什么礼,也太不用心了吧。”
织羽敲了敲她脑袋:“你懂什么,这是延边盛产的水果,看这新鲜程度,肯定才摘下两天不到,你说说,这得费多少工夫。”
从延边到北秦,快马加鞭连夜兼程也至少要四五日时间,凌依有些好奇宫曦儒是如何将东西送过来的了。
织扇又诧异的张大了嘴,继而笑意不明的看着凌依:“如此说来,这位宫大少爷倒也算是有心,是吧大小姐。”
凌依无奈的一笑,自己打开了精致的小锦盒,那是一把通体银白的弯刀,没有繁缛的修饰,刀身干净银白,拔出刀鞘的刹那,银光乍现,一看就锋利无比。
凌依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弯刀,让织羽给自己留了几个果子,其余的则让她给家里几位长辈送去,再剩下的,则分给下人们。
一大箱的水果很快就被分配完毕。
吃过晚饭,凌依坐在床上无所事事,看书也看不进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对织羽吩咐道:“上次生辰,妙簪送我的东西放哪儿的?”
☆、第068章 赌闷气了
织羽想了想:“大小姐指的可是那对耳坠?”
凌依点头,白朗几次索要那耳坠,她都没给,今日看白妙簪的表情,凌依心中说不出的不安,便想起那耳坠来。
“去给我拿过来。”她吩咐道。
织羽道是,离开了片刻,带着耳坠回来。
她将耳坠递给凌依,退至一边。
凌依仔细的端详,乍看之下,这只是一对镂空花纹,镶嵌红宝石的普通坠子罢了,可若是真只是这么简单,白朗也不会屡次三番的想要要回。
她双眼直直的盯着两颗红宝石,良久,突然对织羽道:“把灯烛拿来。”
织羽毫不迟疑,立马将灯烛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