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下去休息。”李慕君平静的吩咐。
四个人屈膝,秋喜郎朗回道:“伺候陛下是奴婢们的本分。”
王奶娘愣了愣训斥道:“你们几个从哪里的来的,不知道陛下从不让人近身伺候?”
李慕君拉住奶娘的手,笑着摇摇头:“他们是季王爷送来贴身伺候的。”
“贴身?”王奶娘心里咯噔一下。
李慕君笑容里多了一点甜丝丝,她对奶娘点点头,意有所指的重音:“贴身,是出发之前他不放心,特意送来的。”
王奶娘有些懵,李慕君转身对几个姑娘说道:“你们也辛苦了,这里有奶娘伺候就好,你们去收拾自己的事情,过后再来。”
“是”四个人屈膝退下。
温泉的水细腻温热,李慕君好久没有这样放松的舒张,她闭着眼睛静静的躺在温泉里,体会水流刷过身体的感觉。
“季王爷知道陛下的圣体?”王奶娘终于从打击中清醒过来。
李慕君嘴角多了点笑意:“他早几年就知道”想着季贤达死皮赖脸的住进天顺宫,李慕君笑的有些无奈“要不然他赖在天顺宫做什么。”
“那他人呢?”王奶娘问完又觉得,这不是重点“陛下,北军可是对季家言听计从。”说完她又想起天顺宫外的禁军全是生面孔“那些禁军是哪来的?”
李慕君嘴边的笑意慢慢收敛,她语气温和的一一解答:“他回镇国公府看望父母,奶娘看到的禁军是他的王府护卫。”
李慕君睁开眼睛看向满脸焦急关切的王嬷嬷:“奶娘放心朕没有糊涂,朕记得季家的势力,更知道人心易变。”
皇帝转过头静静的看着水面,低语:“我会防着他的。”
季贤达陪着爹娘吃过晚饭,急匆匆便想回宫去看心上人,国公夫人拉住他商量:“你年纪着实不小了,虽说不能娶妻,纳妾总该无……”
“不行,方丈说了,儿子这辈子不能近凡人之身,否则立刻有性命之忧。”季贤达一本正经的危言耸听,不等他娘再说什么,急急忙忙走了。
留下国公夫人对着国公爷发愁:“收几个通房丫鬟没事吧,总不能看着达儿断后。”国公爷听了也是沉吟。
季贤达回到天顺宫的时候,李慕君正在灯下看东西,经常风吹日晒浅麦色的肌肤,被橘黄的烛光照温润如玉。季贤达眼里是满满的温情,他走过去笑着问:“看什么呢?”
“哦,是今年春闱士子们的试卷”听到声音李慕君抬起头,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子“那时候朕不在,杨大人做主没有殿试。”
季贤达看到心上人脖子不顺服,连忙过去轻轻按摩:“杨士诚还算有点心。”不仅没有自作主张殿试,依旧开了武举。
李慕君舒服的动了动脖子:“这边肩膀多用些力”她拍了拍自己的右脖子根。季贤达听了用自己火热的大掌包住那块地方,匀速的拿捏。
“这些士子中不乏有囊中羞涩的,在京中耽误这些日子,怕是难以支撑。朕赶紧看看他们的卷子,好尽快殿试。”
季贤达在李慕君脖子上的几个穴位按了按,说道:“那也不要太辛苦,不急这一两天。”说完他从书案走到书架旁,拿了本兵书到桌旁坐下,认真的研读。
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烛光静谧的洒下一片光辉,张来顺在殿外看了看,缩回头静静的立在门外。
不知不觉过了亥正,李慕君有所觉悟的洗漱过后,一个人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寝室。虽然她极力冷静沉着,却无法忽视身后尾随的人,和那火热的仿佛实质化的视线。
推开门走进去,过了几步身后传来关门声,李慕君前世不乏经验,可是还是忍不住耳红面热,心里砰砰的跳,到底还是会羞涩。
她很努力的假装一切正常,一步一步走向床榻。季贤达看着心上人纤细柔韧的背影,还有明明紧张到颤抖的身体,却依然假装没事的倔强,心里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君君更可爱的姑娘了!他快走几步钢铁般的双臂,紧紧锢住李慕君纤细的腰肢。
身后靠上一个火热的胸膛,李慕君来不及反应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再睁开眼已经躺平在床上,上方是季贤达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询问,更有志在必得。李慕君被季贤达以自身做牢笼,禁锢在一个小小的天地。
“君君……”
李慕君第一次发现原来男人的视线,可以这样有侵略性,也是第一次有一种明悟:这是一个驰畅沙场的将军。
“君君?”
李慕君睫毛颤了颤,慢慢的合上眼睛。季贤达笑了,拉开皇帝的衣襟。
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凌乱交叠着一地衣衫,明黄的床上□□的皇帝被将军搂在怀里亲吻。
“你够了”李慕君背对着季贤达,有气无力的往前挪挪。
“君君你的皮肤真好,又细又嫩连一颗痣都没有。”季将军恋恋不舍的,在心上人脖颈间流连忘返。
“明日还要早朝”
季贤达顿了一下躺好,揽着李慕君说道:“辛苦了,早点睡。”
屋子里静下来,隔了一会季贤达又说:“君君再上朝,就是大夏说一不二的皇帝,我再陪你几日,以后我就不去了吧?”
李慕君静了静轻轻的‘嗯’了一声。
“君君,反正我以后没事干,不如把禁军统领的位子给我,我训练一支军队专门保护你。”季贤达的声音里有了笑意,一个大男人无所事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李慕君顿了顿缓缓的说道:“火器营里有些从北军当兵到现在的,这次他们护驾征战有功,该赏的赏,完了后放他们回故乡吧。”
季贤达听着沉默不语。
“你的亲信有官职的可以留下,继续在王府做事……”李慕君的话音落下,空气里多了凝滞的感觉,刚才的火热情动,肢体交缠仿佛是一场烟花一场梦。
“你……你可以从新训练一批王府护卫。”李慕君顿了顿到底把话说完了。
季贤达觉察到,怀里人的身体慢慢对自己有了防备:君君还没有完全相信自己。他心里暗叹一口气,他胳膊用里把有些僵硬抗拒的心上人,强硬的重新揽进自己怀里。
低沉温柔的声音在李慕君耳边响起:“君君,你是我的心上人是我老婆。在我们北军,尤其我们季家,都是老婆当家作主说了算。”
李慕君慢慢放下戒备,柔软的靠进身后宽阔的胸膛。季贤达眼里露出笑意,作为奖励他亲了心上人一下:“君君,你时刻懂得保护自己是对的,我老婆聪明冷静我才更放心。不能让你完全放下戒心是我做得不够,我会用一生来证明,君君没有选错。”
季贤达又亲了亲李慕君的发丝:“睡吧,明天你还有的忙呢。”
李慕君在季贤达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希望你永远不要让我后悔。
第二天早晨明亮的太阳挂在东方的时候,李慕君身穿明黄四团龙常服,头戴黑色二龙抢珠翼善冠,随着张来顺悠长的唱声:“皇上驾到~”一步步走上御台,在龙椅上坐定。
杨士诚为首百官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穿大红金丝蟒袍的季贤达,也在御阶上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慕君神色平静,语气清淡。
皇帝亲政来半年没有临朝,虽然杨士诚能够率领百官运转朝政,可是有很多大事不是他能够处理的,李慕君注定要开始忙碌起来。
首当其冲何时殿试,李慕君着礼部和钦天监定一个最近的吉日;其次安排兵部着手这次战役的奖励和抚恤;还有边关通商虽然在交涉,可是海运已经万事俱备,这里边有礼部的事,还有户部的事,还有兵部询问要不要派出海军保护?
李慕君神色平静的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项一项安排:“海上贸易中断数百年,第一次自然要派出海军随行,此次只为投石问路。”
户部尚书刘庆手持笏板出列:“海上贸易是商家得利居多,税收能有几何,若是派出海军恐怕支出过巨。”
季贤达笑了笑开口:“国家取得是长久之利,刘大人未免有些短视。”
一场战争虽然很快取胜,可是大夏毕竟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李慕君明白刘庆的口袋有些紧张:“国库若是为难,可以招募商家筹措,刘爱卿放心花刺和西蕃定会赔偿我大夏的损失。”若是不赔偿李慕君不介意灭他一国。
“还有开通海上贸易,开放边关将来经济往来……”李慕君看了看户部刘庆和礼部韩一燝,税收归刘庆管,两国来往归韩一燝管,她定了定心说道。
“朕有意新设一个衙门‘通运寺’和其它五寺并列……”其它五寺便是六部五寺的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通运寺’只管海运边关的货物检验,税收和商人权益。”
“陛下圣明”季贤达第一个附议。
杨士诚看了季贤达一眼出列启奏:“陛下如今依然亲政,摄政王一职应该免去。”
镇国公季雍也跟着出列启奏:“陛下英明果决,实在不需要摄政王一职,更何况瓦刺动荡难免会带累我大夏边境。臣恳请陛下撤去季贤达摄政王一职,任命他为北境总兵,即日启程护我大夏边境。”
季贤达……老爹,你可真会坑儿子。
第68章 有孕
季雍启奏的事情其实合情合理,季贤达原本就是北境总兵。五军都督的几位武将听了,也觉得合情合理,武将么有兵权才能腰杆子硬。
李慕君坐在龙椅上,看到几位大都督有出列附议的意思,先开口说道:“朕自登基以来,杨首辅日夜操劳,领着各位爱卿保我大夏百年基业。”
杨士诚心里有几分妥帖,自古以来有几个托孤大臣落得好下场?可是他做到了。杨士诚手持笏板出列:“老臣得先皇看重托付,能为陛下为大夏效犬马之劳,是老臣之幸。”
李慕君微微勾了勾唇角,声音轻缓:“杨首辅乃是大夏基石,不必过谦。”
杨士诚掩住脸上的笑容,躬身回道:“老臣愧不敢当。”
等杨士诚回到自己的位置,李慕君继续轻缓的说道:“父皇点了杨爱卿和季爱卿共同辅助朕,自有父皇的英明之处,朕才亲政还是有两位爱卿震着朝野比较稳妥。”
季贤达听了心里微动,他原本是打算过些日子不再上朝,那么君君顺道应了杨士诚的建议,免了他王爵,再打压下杨士诚是最好的。心里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君君这样提议自然会有她的用意,所以季贤达一动不动的站在御阶之上不说话。
季雍听了皇帝的话有些焦急,武将没有军权如同没了山头的老虎,再说北边确实不安宁,季贤达如果能震在那里,北军才能稳若金汤。
“陛下看重犬子,是季家的荣耀。可季贤达一介武夫,自任摄政王一来几乎没有任何建树,朝廷有没有他并无大碍,老臣恳请陛下着季贤达回北境继续统兵。”
季贤达对自家老爹的执着实在无语,就在他准备说话的时候,不经常参加朝会的周厚德出列启奏:“末将以为让季王爷回北境不妥。”
李慕君转头看向周厚德:“周将军请讲。”
“大夏和周边几个大国刚经过大战彼此仇视,当日为了紧急救援通州关,几万禁军也开拔前线。战乱一起,谁知那几个邻国趁乱安排多少奸细混入大夏,又有谁能保证禁军没有被敌人渗透?末将以为还是由季王爷贴身保护陛下为要。”
季贤达的目光含了些探寻上下打量周厚德:他为什么建议自己留下?
周厚德双手持笏板,一直躬身低头:“几年来季王爷一直在天顺宫,陛下从来无恙,末将以为在此刚过动荡之时,还是由季王爷贴身守护陛下的好。当年先帝封季将军为摄政王,不就是为了让他为陛下保驾护航。”
李慕君微微颔首,她父皇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为了削弱季家对北军的控制,平衡杨士诚和兰太后的势力,却没想到走到了今天。
周厚德话音落地,季贤达见着机会接上启奏皇帝:“周将军所言正是微臣所愿,边关暂时无碍陛下的安危是微臣心中头等大事。”
季雍听了有些着急,一个统兵几十万的将军,守着皇帝做贴身护卫是什么意思?不过李慕君这次没有给他在开口说话的机会,招了吏部的人商讨通运寺的构建。
朝廷慢慢走上皇帝亲政的正轨,李慕君忙碌个不停。周厚德的话到底进了季贤达的耳朵,几万禁军出去晃悠一圈,谁知道里边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和李慕君商量好,天顺宫内外暂时依旧用三千火器营守卫,另外他开始重新招揽王府护卫,准备再练一批精兵。
李慕君原本打算这段时间梳理好朝政,然后清理禁军,结果……三日的平安脉,让钱益康楞了一下。他沉下心思微皱眉头搭着皇帝手腕的,三根手指微微用力再三品脉,才有些犹疑的开口:“请陛下屏退左右。”
王奶娘心里一‘咯噔’便明白了几分,毕竟李慕君的换洗她一直盯着,不过这时候不是露出意外的时候。王奶娘和张来顺,领着殿里伺候的大小宫人依次退下。
一直看似镇定的季贤达在人都退出去后,显出几分慌张:“钱太医陛下可是有碍?”
李慕君倒没有慌张,毕竟做了那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准备,不过朝堂的权利还没有全部把握在手中,让她有些沉吟。
钱益康收回手,轻声询问:“不知陛下小日子可否延迟?”
果然,李慕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苦笑,她淡淡的说道:“似乎晚了半月。”
“可有作呕,身体不适的感觉?”钱益康继续轻声问道。
季贤达听了有些发呆,这意思……他整个人都放空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李慕君的小腹。
“朕身体一向很好没有恶心作呕的感觉,就是最近有些疲乏。”
“每个人反应不一样,微臣观陛下脉象似乎是喜脉,不过日子太过短浅,再过半月应该十分明朗。”
李慕君淡淡的点头:“钱爱卿辛苦了,退下吧。”
钱益康走了,大殿里就剩下皇帝和摄政王。季贤达终于反应过来,他满脸惊喜的伸出手轻轻的覆盖在李慕君的小腹上:“君君咱们有孩子了。”然后一张俊脸,被傻乎乎的笑容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