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寝室管理员脚步离去之后,又开始叽叽喳喳小声说起话来,一直过了十二点,六个人才入睡,第二天也能精神饱满地上课,南州一中开学不军训,而是做劳动,男生女生拿铁锹的拿铁锹,拿镰刀的拿镰刀,拿扫帚的拿扫帚,去南州一中后面锄地、割草、种菜……男生、女生分开干活,干了连续三四天,周悦、苏静静只有在集合的时候才看罗青昊、杨明明一眼,其它时间都是周悦、苏静静和四个室友接触比较多。
就这样,第五天下午,整个高一年级开始不干活了,周悦、苏静静这四五天累的不轻,于是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六个人都瘫在寝室不动,一直到熄灯,因为太累,大家也就没有再说话,都酝酿睡意的时候,一个室友开腔问大家有没有想家,说她想家了,接着“想家”的气氛在寝室里弥漫开来,有两个室友想家想的真吸鼻子,周悦倒是没哭,只是心里湿漉漉的,她也想家了,想张美群,想外婆,更加想周小雨,她来之前和周小雨说了,不要捡柴禾了,好好学习,也不知道周小雨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周二娘有没有找周小雨麻烦,周小雨那么单纯,会不会被欺负啊……周悦不停地想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她便爬起来,写了封信,在寝室开门后,她到小卖部买了信封、邮票,之后将信投进邮箱里,然后和苏静静一起进教室上课,这才终于看了罗青昊、杨明明,中午吃饭时,四个人提着暖水壶打了热水,然后坐在食堂里一起吃饭,边吃边互相说着这四五天来各自的感受,说到想家想哭的事儿,罗青昊开口说:“杨明明也哭了。”
“不会吧?”苏静静张大嘴巴问。
“你问他,他哭的可惨了。”罗青昊笑看杨明明说。
“是真的吗?”苏静静一脸嫌弃地看着杨明明说:“杨明明,你怎么又哭了?”
“胡说八道,我的哭不是那种哭。”
“那是哪种哭?”
“哭穷的哭,你懂吗?”
“哭穷?”苏静静不解。
“能不哭穷吗?你看,一顿饭要一毛三分钱才能吃饱,好贵呀!而且听说还有学杂费,居然还有学杂费,还让不让人上学了!”
“学费不都免了一部分,你爸不是挺能赚钱吗?”苏静静问,杨军伟每个月从张美群那里拿工资的。
“可是我还有弟弟妹妹啊,早知道我从家带咸菜过来,可以省很多钱呢。”杨明明继续说:“我应该把红薯饼也带来,可以省更多的钱!”
“……”苏静静无言以对,转而看向周悦,周悦这才发现杨明明碗里几乎没什么菜,就是干巴巴的几个粗面饼子,和一白瓷缸的白开水,他正哭穷时,半碗菜倒尽了他的饭盒中,周悦抬头看去,是罗青昊,罗青昊倒完之后,直截了当地说:“救济你的!”
“罗青昊!你什么意思!嫌弃我穷是不是?”
“是,看你可怜啊,分你一半。”罗青昊直白地说,没有歧视没有同情,有的就是兄弟间纯粹的情谊,周悦懂这种感觉,苏静静懂,杨明明也懂,只是杨明明没动,罗青昊挑眉看他一眼,说:“不吃,那行,再还给我。”
“住手!”杨明明一把将饭盒抢过来,对着罗青昊说:“要不要脸,给人的东西还想要回去!”
“是谁天天骂我不要脸的?不吃还给我。”
“谁说我不吃,我吃!”杨明明拿起筷子就扒一口在嘴里,罗青昊一副平常的样子继续吃饭,周悦、苏静静看着笑了,杨明明埋头吃着,心里一阵暖流流过,也不再说话,吃过饭之后,四个人在食堂的水池边用杨明明的热水把碗洗了,杨明明不敢说周悦,不会说苏静静,于是就边骂罗青昊边朝水房去,周悦、苏静静笑着和罗青昊说下午见,然后一起回寝室,走在寝室的路上,周悦脑中灵机一动,和苏静静说:“静静,你帮我把暖水瓶和饭盒带回寝室好不好?”
“好啊,你要干什么去?”苏静静问。
“我有点事儿处理。”周悦说。
“什么事儿?都不能和我说了?”
“不是,就是小事儿,等我处理好了,我就和你说。”
“行吧,那你早去早回。”
“好。”周悦看着苏静静走进女生寝室,她便折返,朝学校水房走,远远地看到了杨明明拎着暖水瓶朝这边走,她便站着不动,望着杨明明。
杨明明走上来,四周看了看,问:“周悦,你站这儿干什么?苏静静呢?”
周悦回答:“静静回寝室了。”
杨明明问:“哦,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等你啊。”
“等我干什么?”
“我有件事儿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第 50 章
“什么事儿?”杨明明把暖水瓶放到花坛上, 问。
“想跟你一起做件好事儿。”周悦答。
“好事儿?多好?”
周悦想了想说:“做成了能解决你生活费问题。”
“做不成呢?”杨明明问。
“做不成也比不做好。”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杨明明更加好奇了, 周悦也没有再卖关子了, 说:“卖东西的事儿。”
“卖什么[]东西?”杨明明问。
“你说呢?”周悦笑着反问。
杨明明立刻想到周悦之前做的那些畅销的木制品,惊讶地问:“周悦, 你不会想重操旧业吧?”
“没错。”
“不行吧?”杨明明下意识地说这么一句。
“怎么不行了?”
“我们没时间啊。”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啊。”
“那卖给谁?一群穷学生吗?”杨明明问。
“去书市卖。”
“书市?”杨明明忽然想起来在南州中学内很出名的书市, 说是书市,其实就是夜市,在最近两年之前, 国家大力发展农业,不许也不倡导做生意, 甚至把做生意归为“不务正业”,男的女的做生意都是被歧视, 找不到对象的, 但是书市不一样,书是文雅、高尚的称呼,所以很早之前,就有同学、老师或者家长到距离南州一中不远的建山路,摆书摊卖二手书, 时间一长, 但凡需要买书卖书的都爱往建山路去。
这两年上头放开了政策, 不再打压商人,于是一些脑子灵活又撂得下面子的人,便整一些小吃、小玩意儿的等等,去建山路蹭着人流量, 居然赚钱了,这种互利互惠的情况下,建山路的书市越来越热闹,南州一中的学生也常常去玩、去吃,只是大家习惯性叫它为书市。
“对,是书市。”周悦说。
“你怎么知道书市的?”杨明明问。
“我何止知道,我都去过的。”
“你什么时候去的?”
“挤时间去的呗!”
“……”这个时候杨明明想起了爸爸杨军伟的话,说周悦年纪虽小,但是思想很大,总能把所有事情都想到所有人前面,所以周悦以后肯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当时他还觉得杨军伟在胡扯,此时听到周悦在时间那么密集的情况下,已经去过书市,这行动力……我只能用“佩服”这两个字也表达了,不待他继续想下去,周悦又问:“要不要一起?”
“要!”杨明明几乎都没思考就回答。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周悦知道杨明明肯定会答应。
“准备什么?”
“做木制品啊。”
“怎么做?”
“当然是用木头做啊。”
“我们去哪儿找木头?”杨明明完全想不到去哪儿找木头。
“我从家带的有啊,两个圆滚滚小槐树树身,先做出来几个卖卖看。”周悦说。
杨明明吃惊一下,说:“怪不得你行李这么重。”
周悦笑说:“还不止,我斧头、锯子、刨刀、凿刀等都带来了。”
“你、你、你——”
“怎么了?”
“你、你、你为什么找上我呢?”杨明明“你”了半天终于说完整一句,在他心中周悦都快成万能的了,那周悦为什么要找他呢?
“因为你会啊,除了你能我外,我也想帮着你,毕竟你快穷的吃不上饭了。”
周悦这说话直截了当的劲儿和罗青昊是一模一样的,纯粹、真诚,没有任何攻击力,相反地,杨明明听的很舒心,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他心里温暖极了,因为有周悦、罗青昊这样的朋友,而对生活充满了感恩,这时周悦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我很厉害吧,我们走。”
“去哪儿?”杨明明又问。
“我们开始干活啊,诶我说杨明明,你今天是不是傻了啊?怎么老问这些显而易见的问题,显得你智商好低啊。”
“……”主要是周悦的行为太另类了,杨明明没有反应过来,杨明明缓了一会儿,接着又问了一句:“在哪儿干活?”
周悦白了他一眼说:“当然去学校后面啊,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趁着所有的人都睡觉了,我们两个就去学校后面做。”
“好,好好好。”杨明明点头如捣蒜,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主见了,他完全被周悦的想法和行动力震慑住,他还没有见过像周悦这么果敢的人。
于是自认为特别有主见的杨明明,像个小弟一样,先把暖水瓶送回寝室,然后来到女寝室楼门口等周悦,跟着周悦拎着一个布包,从南州一中的后面出去,在墙角处,两个人掏出斧头、锯子、刨刀、木头等,开始按照在河湾村的时候那样,锯木、刨木、打眼,约摸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两个人再收拾完毕,各自回寝室,跟着室友去上课,下午课结束还要上晚自习。
不过,高一年级的晚自习不像高三年级晚自习那样晚,周悦他们不到九点就放学了,同学们逛书市的逛书市,继续自习的就继续自习,还有回寝室睡觉的,而周悦、杨明明则相约到学校外,在路灯下继续干活,直到熄灯的铃声响起,二人才赶紧朝学校内跑,赶在寝室关上的刹那进寝室。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还是这样。
第四天也没有变。
……
终于两个人在星期六中午,大家都睡午觉时,把木制品做了出来,约定晚上六点半就去书市摆摊,杨明明问:“周悦,你困吗?”
“不困,你困吗?”周悦反问。
“我也不困。”杨明明说。
“那你怎么这样问?”
“感觉你钱心特别重,每天像打鸡血一样兴奋。”
“滚!你钱心不重,有本事别跟着我啊,我回去了,晚上六点半我们在大门口见。”
“那要不要告诉青昊?”
“你没告诉他?”
“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他?”周悦诧异极了。
“你之前不是说这暂时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让我保密,谁也不要告诉吗?”杨明明反问。
周悦确实说过这话,但是这个“谁”中不包括罗青昊啊,最终她也不再计较了,说:“……好吧,等赚钱了再说。”
“行。”
“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周悦抱着一个鼓鼓的一个布包回到寝室,和苏静静一起吃了午饭之后,特意在寝室睡了一觉,可能这周太累了,一觉睡到五点四十分,醒来时,几乎饿晕,苏静静正好送来一盒热腾腾的饭菜,周悦表示感谢,苏静静说:“别感谢我,感谢罗青昊吧?”
“他买给我的?”
“对啊,他说好几天没和你说话了,特意到食堂等你,偏偏你不在。”
“哦,我最近忙呢。”说着周悦埋头就扒饭,刚吃两口便问:“静静,你水瓶里有开水吗?”
“你水瓶里有!”
“咦,我记得没有的啊。”
“我给你打的。”
“谢谢你啊静静。”周悦拉起身来,从桌子下面取出自己的水瓶,倒了半瓷缸,边吃饭边喝水,还没吃完,一个女生从寝室门口路过说:“周悦,寝室外有人喊你。”
“哦,谢谢。”周悦应一声,连忙将没吃完的饭盒盖上,立马站起身来,从床下抱起布包便往外走,才走两步,被苏静静拉住,苏静静问:“周悦,你干什么去啊?”
“去找杨明明。”
“找杨明明干什么?”
“有点事儿。”这时寝室的摆钟在六点半这时间点“当”了一下,周悦来不及和苏静静解释,忙说:“静静,我要走了,回来我再和你说哈,再见。”
说完,周悦一溜烟儿地跑没有了。
苏静静一脸疑惑地站在原地,最近一个星期周悦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吃饭匆匆、午睡匆匆,她和周悦都没有好好说话过,苏静静疑惑地坐到自己的床上,这时候张玉兰走过来问:“静静,周悦、杨明明是不是在村里定过亲的?”
“谁说的?”苏静静惊讶极了。
“没有吗?”
“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最近两个人走得特别近,所以大家都说他们在搞对象。”
“搞对象?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