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拍拍他肩膀,“你也可以不接受,不过他接下来都会跟我们一道。”
连钧感觉自己受到惊吓不能好了,“为什么?”
“因为他也是内部人员,高钲淇的心腹。老高没来,派了四个有名望的镇场,你应该也能看出来,他还不想退隐,不然自己人都到国外了,为什么还派几个自己人?”那人说。
连钧一直以为他才是高钲淇的心腹,原来是自己想多了吗?那他还听他个屁啊?!
那人又说:“老高是元老级人物,百分之六十客户还都念着他的招牌,你别冲动。”
连钧是不会冲动,只不过,高钲淇要是拿他当狗,那就可别怪他咬人了。
至于那姑娘,自然也就不用遵他意思,光看不碰了。
他看向站定在长桌前的负羡,她眼看着桌上美酒,想喝又不想喝的模样。
同样眼在负羡身上的,还有肖骜和傅伽,天知道肖骜忍得多痛苦,高脚杯捏碎好几支。
傅伽云淡风轻,面上没有一丝一毫除冷漠以外的神情。
负羡站在桌前,透过酒杯杯壁,把几个目不转睛盯住她的人看了个遍。
连钧眼里是色-欲,是征服和占有。
傅伽眼里是欣赏,是对一件瑰宝的惊叹。
肖骜……肖骜眼里什么都有,像杂货铺,也像藏宝库。
她左唇轻挑。
“秦征哥哥!”一道脆生的嗓音刺穿纾缓悠扬的钢琴曲。
所有人目光都聚集过去,唯独负羡,她只是盯着酒杯上,肖骜的表情。
肖骜眼始终在负羡身上,他也不介意别人发现他瞧着负羡,毕竟秦征是个花蝴蝶,他不做出点登徒子擅长的事儿来,别人还以为这只花蝴蝶要过冬。
两个腰肢柔软的女人跑进来,左右夹击,把肖骜搂住,“你怎么一个人就过来了?”
肖骜被围死,才想起表妹说,给他找了两个搭戏的,立马一手搂一个,“你不照样过来了?”
女人撒娇,小拳头捶在肖骜胸口,“唉呀秦征哥哥真讨厌。”
连钧见此景,真信了。
毕竟外传肖骜洁身自好,虽然具体什么德行没人知道,但在外人面前,他绝不会这么搞。
他走向负羡,小心翼翼的对她说,“我们到里边去坐好不好?”
负羡转身,微笑,“好。”
微笑!微笑!微笑!
肖骜看见了!负羡冲那二刈子笑了!他有小情绪了!他要炸!
傅伽在他发火之前,把两个女人扯开,“没你们事儿了。”
毕竟是付过片酬的,两个女演员相当痛快,说上就上,说滚就滚。
肖骜眼盯着负羡的影,似乎是要盯出血来。
傅伽提醒他,“行了,她也是在演戏。”
“演戏就能那么笑了!都他妈没对我这么笑过!”肖骜浑身上下都不平衡。
高峤他们走过来,“怎么了?谁笑了?”
肖骜默念一遍连钧名字,攥着拳,牙缝里钻出一句,“狗-日的。”
高峤眼神一亮,“狗-日的笑了?狗-日的是谁?”
封疆:“……”
傅伽:“……”
走进内场,买家已经就位,肖骜还真看见不少熟人,又对他们重新有了一个认识。
傅伽唇不动,声远,“都认识。”
肖骜:“见机行事,不行一会儿猛灌我。”
傅伽:“成。”
北方干果大王看见肖骜,颇有点惊讶,迎上去,“肖老板,这是要拓展副业?”
肖骜一个自成一派的白眼翻过去,鼻孔都充满不屑,“你谁啊?”
干果大王半晌没动弹,一看就是吓够呛。
香港做建筑的丁淮,纪氏一把手的弟弟,也认识肖骜,走过去,“肖总这是开玩笑呢?”
傅伽在一旁充当解释,“这位是秦征,并不是肖骜。”
如此解释了半个小时,终于所有人都知道,眼前并不是肖骜,而是他父亲的私生子,秦征。
负羡看着肖骜一行把现场人当猴儿耍,又想起他们在非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果然还得是这样的人,才能把一个瞎话编的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连钧递给她一杯酒,“你看了秦征好几眼,是还放不下肖骜吗?”
负羡:“是曾经那么恐惧的一张脸,突然换了一个灵魂,叫我有些难以接受。”
连钧:“所以你是不喜欢他的吧?”
负羡偏头看他,“所以你喜欢上我了。”
连钧倏而脸一红,躲开。
31.31
负羡趁他离开, 也从内场出来, 绕到后台, 面对一模一样的几扇门,她微微耸眉。
总有一个可以进入他们内部。
就在她做排除法时,连钧闪身出现,握住她肩膀, 嘴唇贴近她耳朵,“你在找我吗?”
负羡随即勾唇, “是啊, 你去哪里了。”
连钧被负羡这么温柔的语调打的魂飞魄散,本来还有些微怀疑, 现在只剩荡漾了。
负羡转过身来,眨着大眼, 她想卖萌,但有点画虎类犬, 不过连钧依然吃得下。
“怎么了?怎么委屈了?”连钧都不知道自己声音怎么就那么贱了。
负羡抿抿下唇, “刚才有人说, 我参加完这个交易会,就要被送走了。”
连钧皱眉, “谁说的!?”
负羡垂首, “反正就是,你不能带我一直走下去, 是吗?”
接下来就是野贸大会, 连钧确实不能带负羡去, 且不说他还尚不知负羡到底有没有隐藏身份,带她去会不会太过冒险,就说那一道一道的筛选,她也过不去,来历不明四个字太要命。
连钧陷入缄默。
如果负羡真如她所交待的那样,背景清白,连钧倒可以给她安排个身份,混进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清白两字写来容易,一笔出错,就是万劫不复,毕竟是掉脑袋的勾当。
负羡看出连钧在权衡利弊,加了一脚油,“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的,你帮我太多了。”
说完,她转身,朝内场走去。
连钧最终还是攥住她的手,“我有办法!”
负羡回首,“如果很为难……”
“不为难!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到哪里我都带着你。”连钧趁人之危,坐地起价。
负羡别开脸,“我还没有想好……”
这是一个女人接受表白正常的反应,连钧对她的信任又添三分。
“没关系,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久一点没关系。”连钧攥紧她的手,“我不会丢下你的。”
“谢谢。”负羡满目柔光,缀着感动、感激。
连钧深陷在她的深邃双眸,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传销洗过脑一样,亢奋,然后是神经质。
负羡虚情假意信手拈来,说实话,她以前都不知道,她有演戏的潜质。
连钧手往负羡腰后伸,眼看要搂住她,肖骜出现了。还真会挑时候。
肖骜靠近,“喔——喔——喔——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连钧眼微眯,“你觉得呢?”
肖骜双手随性的抬起,“那……不好意思,刚才离得远,我以为哪个美女被猪袭击了。”
连钧把负羡拽到身后,“秦少爷,这里不是你的玩乐场,请你收起你玩世不恭那一套。”
肖骜晃晃手指,“你想多了,我不止在我的玩乐场,才玩世不恭。”
连钧手伸进外套内侧,“都是老高指的明灯,你不会想要让他脸上挂不住吧?”
肖骜伸手从酒车上端下来两杯酒,“哪儿的话,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嘛?”
连钧接过他手里的酒杯,不情不愿纯粹走场面的跟他碰了下杯,“最好是这样。”
肖骜看着他喝下,然后冲他微笑。
连钧看着肖骜,看到他在笑,然后笑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人倒下,肖骜打开耳机,“这酒牛逼,赶明儿给我弄两瓶。”
高峤哈哈大笑,“那好说,等下回碰着咱叔,我给你跟他要,不过你可别用小姑娘身上。”
封疆插嘴,“不用在姑娘身上,难道用在你身上?”
肖骜关了耳机,抬起头,看向负羡,眼里有杀气。
可以,又冲人笑,又让人摸手,可以。
负羡恢复到冷冰冰,“他说他有办法让我也进入野贸大会。”
肖骜也冷冰冰,“我也有办法。”
负羡:“现在这样挺好,我们分成两拨,必要时可以相互照应。”
肖骜逼近她,“你让我看着你跟他眉来眼去,被他动手动脚?我本来也是想着你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只要我可以看到你,看到你不受委屈,但我却看到他对你的不怀好意。”
负羡:“我跟你在一起,也是被你动手动脚。”
肖骜:“他跟我能一样吗?你喜欢谁,你心里没点B数吗?”
负羡没答他,不是没得答,是过来一个人,连钧那一帮人其中一个,长得五大三粗。
五大三粗看见连钧晕倒在地上,赶紧过去扶起,“发生了什么事?”
负羡指着肖骜,“他打晕的。”
“什么?”五大三粗站起来,手里的酒瓶杵杵肖骜胸膛,“你他妈活腻歪了?”
肖骜抬起双手,“误会。完全是误会。这女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五大三粗又看向负羡,“到底怎么回事?”
负羡面无表情,“他要非礼我,连钧过来制止,就被他打晕了。”
肖骜舌头抵抵上牙膛,看看负羡:你还真是,舍得我。
负羡也看过去,淡漠的眼角裹挟一抹饶有兴致:非常舍得。
五大三粗把啤酒瓶子敲碎,杵向肖骜,“你叫秦征是吗?爸爸今儿就教教你,怎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