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用别的颜色吗?”琉璃好奇的问,她现在正在兴头上,对于这样的巧心思,她觉得很新奇,其实在白铁皮上缠上多彩的布条,这个手工并不难,难的是没人想到。
刘英男最愿意尝试新的东西,自然也愿意鼓励着手底下的丫头们,“当然啦,颜色那么多呢,为什么不试一试,要敢于实践,才能得到不一样的惊喜。”
让县主这么一提点,两个丫头顿时忙起来,试了好多种颜色,最后,还是只用了县主刚刚说的那几种,发现别的颜色,不是太浅就是太深,在阳光下不漂亮。
“县主,您怎么就知道用这几种颜色最好看的?”碧玉一边做着手工,一边好奇的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如果早知道那些颜色不好用,自己何必那么麻烦地挨个颜色试过去呢。
“我也不知道这几种颜色就是最合用的,只是恰巧想到了这几种而已。”刘英男当然不能说,这是经过了不知多少年的尝试,才被筛选出来的最配玻璃的颜色,既高贵典雅,又亮丽端庄。
那些被摆进彩色托架上的玻璃器皿,让刘英男有点挪不开眼睛,她以为她再也看不到的那个炫彩世界,此时竟然重新出现在了眼前,只是,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一个了,这让她多少有些伤感。
其实,她以为看不到的不是被绒布衬得格外漂亮的景致,她看不到的是那个活在光彩琉璃般绚烂世界里的自己。
那个世界并不遥远,真要说起来,跟此时也不过就是隔了一双高跟鞋的距离,却已经相隔了千里万里,伸手难及。
在曾经的记忆里,这几样颜色都还不是最漂亮的,最漂亮的衬底是金黄色,那才是最尊贵优雅的色调,因为它跟阳光最合拍,衬上玻璃的透明,简直是没有更美的了。
只是,这个时代,金黄色跟明黄几乎是同色,除了皇家,别处是不准许用的,所以,刘英男也只能遗憾的把那个美到极致的色彩,摒弃在自己的选择之外。
就像那个曾经熟悉的世界,再也不属于自己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自己再也回不去,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车里车外注定了是两个世界。
伤感来得有些突然,但去的也快,两个丫头唧唧喳喳地做托架,开心得眉飞色舞的,刘英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那些曾经已经是曾经了,再为它伤感又有何用呢。
人得往前看才行,不然,再死几次也是白死,能够重新活一个新的人生,这已经是一种别人想也想不到的奢侈,如此想着,心情立刻就欢愉起来,这是生命额外的奖赏,必须要好好珍惜。
王五那边的进度很快,没几天就把铺子弄好了,连墙壁都刷好了,只等着它干透后,就可以在雪白的墙壁上画上些精致的图样,铺子就可以开张了。
当然,图样也是刘英男事先备好的,是她凭记忆画出来的几幅西洋画,有人物有风景,在这个年代肯定是看不着的,刘英男并不是想标新立异,只是想更衬自己那些商品罢了。
她都想好了,如果没有画师会画的话,那她就亲自上阵,虽然她的画功不算太在行,但意境总是能画得出来的,好在,照猫画虎这事儿还难不倒画师,最终也没用刘英男出手。
铺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有了新的变化,每一天去看它,都是一番崭新的景象,在这样的忙碌中,白晓桐和金方业都完成了自己的考试。
科考一结束,县主府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全府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家人自然是好好的庆贺了一番,不为庆贺成绩如何,只为庆贺考试顺利结束。
接下来就是等待成绩了,在等待科考成绩的这些日子里,刘英男依然没有闲着,她终于是把自己的西洋货铺子开了起来。
在开业之前,刘英男跟几个丫头守在铺子里擎擎地忙了两整天,为了把样品摆出一个撩人的姿态,她可是没少费心思,而在开业当天,效果好到不可想象。
鞭炮声响过,宾客正式地迎进了铺子大门,而在鞭炮的硝烟散尽之后,屋里的金华璀璨,奇货异品立时晃花了他们的眼。
刘英男和几个丫头的辛苦没有白费,客人们都惊呆了,不只商品是稀罕的,就连摆放商品的托盘、托架都是那么超凡脱俗。
平时用惯了的那些个盛装精贵物品的盒子、匣子的,跟这些托架比起来,简直是俗到不行了,太过生硬死板、老套传统了。
看铺子里的这些底托做得多精致啊,大胆的镂空设计,线条华美,简直跟上面摆放的商品不相上下的招人稀罕啊,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挪开,想要占为已有。
这些商品托架的样式花俏炫丽不说,更可贵的是它还具有相当的实用性,每件商品摆在上面,都是契合得严丝合缝,浑然一体。
刘英男没想到,她为了衬托商品而订做的这些托盘托架,最后也成了商品的一部分,价钱自然也不会低了的,毕竟它们配的可是昂贵的西洋货呢。
这间西洋货铺子的开张,让刘英男真正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日进斗金,自从皇上亲口说过,‘番邦的东西也是挺不错的’之后,西洋货就变得很抢手了,她的铺子开得正是时候,没有再及时的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千万错待不得
来新铺子里买货的人,没有怕花钱多的,都只怕买不到,毕竟郑树根是第一次采购西洋货,确实胆小,很怕自己进的这些东西,县主卖着费劲儿,所以每样物品都是少得可怜的那么几件。
物以稀为贵么,郑树根这也是误打误撞,反而造就了整个京城的一场豪华大抢购,这个结果肯定是他想不到的,就连刘英男也没想到,西洋货会这么抢手。
她是担心会不好卖,所以才订了个那么不靠谱的价格,打算要么不开张,开张吃半年,哪想到,这么贵的定价,竟会出现供不应求的局面。
来买货的自然多是京城里的权贵、富商,当然也少不了那些皇亲国戚,毕竟这间铺子里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客人能消费得起的,而刘英男和三皇子妃前些日子拜访过的几府,就成了刘英男最大的客户。
随之而来的,就是刘英男接到了更多高门贵府的拜贴、邀请贴,各种春宴、赏梅宴、品茶宴之类的更是应接不暇,都想跟她套套近乎,弄点抢不到的舶来货。
那几府跟她交好的,很让人眼热呢,京城之内的尊贵夫人们本就爱攀比,看到有些不好买到手的东西,那几府却能轻易地得了去,自己就只能干看着,又怎么会甘心。
刘英男当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以往这样的机会可是求也求不来的,人家都是看在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面子,才对她多了些笑容。
这些刘英男自然是清楚的,但她有了那一次被谋害的经验,现在也终于知道了,至上的权力到底有多重要,所以她不想错过跟各府夫人、小姐们结交的机会。
虽然她不太喜欢这种交际,但她更想多帮三哥一把,三哥好了,她和府上的亲人们才能更好,何况,商人重利,既然能从中得利,做起来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辛苦了。
之后的日子,刘英男和三皇子妃出入各府的宴请就更加地频繁了起来,以前还是被三皇子妃领着进出,现在已经是换她变成主角了。
毕竟想要拿到可心的东西,还得这位掌权的主子点头才行,不然只能自己去排队了,还不一定买不买得到,诱惑之下,刘英男捡来的这个便宜身份,也就不那么让人瞧不上了。
这些夫人、小姐们反而更多的觉得,义敏县主是个精明能干的,不然,上哪儿淘换这些个稀有的货色,弄得全京城的贵人都趋之若鹜的。
也因为这样不停脚的在各府穿梭,刘英男在谨小慎微的应对中,对于朝局情势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看着夫人、小姐们不涉朝政,可很多话听进有心人的耳朵里,都是包含深意的。
刘英男就是那个有心人,前世的心理学不是白学的,很多看似无足轻重的后宅闲话,她却能从中整理出那个府里的很多现状和朝政观点,观一角而知全貌,很快她就理出些门道来了。
所以在铺子开张没几日,就决定尽快把铺面的管理权交出来,毕竟,与民争利不是好名声,趁早做个了断,对大家都好,省得别人惦记,自己也省心些。
自己虽然能看出很多事来,却不是个御政高手,所以能少一点掺和这些明争暗斗,刘英男觉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有些事,自己不直接介入,才更容易摘得清,她的做法,是把消息通过三皇子妃传给三皇子,至于后续会如何,自有那位高手摆平。
她要做的,就是把手里的摊子都交出去,让自己手上没有可被抓住的把柄,就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自己是铺子幕后掌权的那一个又如何,只要帐面上的主子不是自己,别人就拿自己没奈何。
自己和三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这些个所谓的软肋,自己清静,三哥也能跟着少了很多的麻烦,反正自己又不会因此少赚银子,怎么算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那何乐而不为呢。
刘英男想得明白,周耀自然也是开心的,他可是急着想把如意娶回家来呢,只不过前段时间看县主确实是忙,他也没敢给县主添乱。
现在看县主终于把书吧和西洋货铺子都开了起来,偶尔跟如意她们几个丫头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的又是想把这副担子尽早放下,周耀就赶紧怂恿着哥哥去跟县主提亲事了。
这也正合了刘英男的心意,想要把权力放出去,那把如意嫁到府外,然后让她接过铺子的管理权,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何况还有周耀帮衬着如意,刘英男是没有不放心的。
本来她还担心周耀不想那么早娶呢,或者如意不想那么早嫁,现在既然来提亲了,就说明他们是合计过了的,既然几方都满意,刘英男当然也就满口答应了。
现在的刘英男,除了跟三皇子妃去各府赴宴,就是全心全意地张罗起如意的婚事来,这是她要嫁出去的第一个贴身丫头,又是要委以重任的,可不想让她委屈了。
周辉带了很是贵重的求婚礼物,虽然刘英男知道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三皇子送过来的,可能这么大手笔,肯定也是没怎么留手,这份诚意也足够让刘英男和如意开心的了。
“如意,看来你还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呢,周家兄弟对你可是没藏私,以后过了门,可得对人家好一点,特别是你那位大伯哥,可千万错待不得。”
如意自然是把县主这话听进了心里,她是知道周辉对自家弟弟的感情的,日子那么困苦,周辉还能把周耀护得那么好,如意心里也是十分的感激他。
何况周辉是做哥哥的,原该他先成婚才能轮到自己,毕竟长幼有序么,各府的婚事,都是由大到小的,如果大的没有成婚,那小的即使有合适的人选,也只能等着。
而自己这位大伯却是没有半点儿这样的心思,就只这一件事,已经是一份老大的心意了,何况他对自己的婚事还一直是尽心尽力,甚至尽其所有呢。
第五百五十章昭然若揭
不说如意对周辉这位大伯哥的感激,只说她婚事的筹备,全府动手,自然是进行得很快的,各项程序都缩减了,很快大定小定聘礼嫁妆的就全部搞定,婚期也早早地定了下来。
刘英男本打算在府外给他们俩张罗一间院子的,结果院子看好的时候,三皇子却是抢了先,派人拿着一张房契送了过来,说得明白,这是他送给周耀的新婚礼物。
刘英男也不跟他争,看好的那间院子也没退,而是买下来备着了,自己身边又不是只有如意一个丫头,这个院子迟早能用得上的。
当然,也不能因此就亏了如意,刘英男把房价折合成银钱,给如意添到了嫁妆里,如意自然是万般的推拒,可刘英男哪能容她推了。
“如意,你以后可是要替我管着所有京城铺面的人,方方面面都不能太差了,和身份完全不附么,要不然让人看着也不像话啊,你出了县主府可就是当家夫人了,所以吃穿用度都不能太俭省,知道吗?”
看到县主如此认真地嘱咐,如意也晓得其中的轻重,这才有些惴惴地把嫁妆单子接了过来,单子拿在手上很轻,却沉甸甸的压得她心头泛酸,眼窝发涩。
“你别弄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来,以后本县主能赚多少,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可就全看你的了,我是要指着你吃饭的人,这胸脯可要挺得高高的。”
明知道县主这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如意到底还是红了眼眶,她就是觉得自己一出了县主府,就像要割断了某种情谊一样,好像自己就不再是县主府的人了。
“嗨嗨嗨,不许哭啊,结婚是大喜事呢,可不许哭鼻子,让人看到还以为我这个主子太抠门,不给你添嫁妆,让你受委屈了呢。”
如意被刘英男说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用手背沾了下眼睛,带着点儿鼻音说到,“县主就会说笑,您只有给的多的,啥时候会亏了我们姐妹几个,县主,如意能跟着您,很庆幸也很知足。”
这话说得刘英男的鼻尖也跟着泛起酸来,想着自己当初去钱夫人那里去给白家铺路,结果意外的得了如意和玲珑两个丫头,真是说不出的缘分,现在想来,还觉得挺奇妙的。
正当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忙着还有两天就要到来的婚礼时,白晓桐的科考成绩下来了,果然如柳先生所说,顺利地过了童生试的初试,名次还挺靠前。
虽然四月份还要参加一次考试,再过了才有资格考秀才,可府里的喜庆气氛还是又上了一层,大家都觉得晓桐少爷那么聪明,复试肯定没问题,这次的名次就是个吉兆了。
再加上如意的婚期将至,可谓双喜临门啊,虽然如意只是刘英男身边侍候的丫鬟,各府嫁丫鬟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如意有多得县主的重用,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听说这次出府也是要替县主经管铺子呢,自然没人会轻忽了她去。
转眼就是吉日来临,刘英男坐在府内听着外面鞭炮炸响,虽然她也想亲见如意出嫁,但到底是有身份在的,她把能做的都做了,这送亲的事情,倒是不好再出面,怕惹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