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十二钗(重生)——baby悦曦
时间:2017-10-03 17:36:58

 
        康正帝微微一愣,她转过头去,捏了捏拳,没有说话。
 
        我之所以很爱笑,是因为我睡着的时候,常常是哭醒的。明明我不许自己再哭都已经十几年了。
 
        夜里做的梦,有时候我根本不记得,只是第二日起来,满枕头的湿濡。有时候,我清晰的记得,那些我年幼时的陈年旧事。如同梦魇,紧握着我的心脏,丝毫不给我强装自己无心无事的机会。一幕幕令我苦不堪言的往事,不断地重放,重放……让我一遍遍的回顾我的不幸,我父亲的不幸。
 
        康正帝可能也是个有痛苦过往的人,因为她的眼底,也住着一头困兽。
 
        我很喜欢找她说话,虽然她对我避之不及,可是我却觉得这很有意思。就好似我们两个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她与别人不同。她总说想打死我,可是她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在苍术,所有嘴上说着对我百般好的人,私底下没少欺负我。尤其是对着我一脸鄙夷,还不得不与我兄弟相称的那些血脉上的哥哥和弟弟,姐姐和妹妹们,也都没少打过我。
 
        嘴上说打我,却没有害过我的,只有这个我想算计的女子。这,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这样说的时候,笛子很不赞同。
 
        扎哈哈笛子,是我的贴身侍卫。也是苍术草原第一靶乌。她可能是喜欢我的。可是她最初接触我,却是因为那个女人要她监视我而已。
 
        叛主一次,永不再用。可是我却让扎哈哈笛子一直在我身边。为什么呢?因为我不是她的主子啊!
 
        “这些情不情,爱不爱的,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
 
        我不止一次告诫自己。心这种东西,对我来说只是延续生命的一个器官罢了。
 
        妖孽一般俊美容颜的男子,跪在案几前,给苍术女王倒酒。女王怀中的一个男子调笑着,掷出骰子。长眉入鬓,眉眼妩媚,眸底流连生辉的男子,却满面凄美的苦笑,他也怯生生地掷出了骰子。
 
        女王怀中的男子,看着女王的点数,又看向对面男子的点数,得意的神色变得惨白了起来。
 
        苍术女王却大笑着说道:“上一轮,点数最小的挨巴掌;这一轮,就点数中间的学狗叫吧!”
 
        我看着我的父亲,刚才挨完巴掌,现在又跪在地上,学着狗叫。而我的母亲,当着众多君侍的面,骑在他的身上,揪着他的头发,拿着鞭子抽打着他,哈哈哈的狂笑。
 
        在座的君侍们,都一并掩着嘴,指戳着我的父亲。
 
        我躲在毡房的角落里,看着这些,眼圈的眼泪一直在打转,脸上烧的像贴着火燎烤一般灼热难忍。
 
        这便是我的回忆,我的噩梦。
 
        康正帝问我,我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不过是复仇罢了。
 
        这天下间的所谓正义,都是需要付出昂贵代价去寻得的。祈求上苍的公平?上苍何曾公平过?
 
        康正帝又说:“朕,凭什么收一个不洁的男子入后宫?”
 
        我真想把衣服脱了,让她看见我胸口的守宫砂。可是,我既然已经入了殿选,她怎会不知道,如果连守宫砂也没有,早在第二轮就会被送出皇宫了,怎会挨的到殿选?
 
        不过,她所谓的不洁,应该是说我曾与人“私奔”的事情吧?毕竟她是皇帝,想要查我,易如反掌。
 
        所以,我只是笑着说道:“因为我也有很大的价值!”
 
        康正帝嗤笑一声,无比轻视地嘲讽道:“就凭你?你的读心术,朕非常清楚是什么样的伎俩!”
 
        “我会助陛下拿下攻打楼兰国的关口要塞!”我挑了挑眉,我就不信她没有这样的野心。
 
        “哦?你怎么帮?”康正帝果然颇有意兴地盯着我。
 
        我看着她如同火炬般耀眼的目光,狡黠地笑道:“陛下允准我入选,我便帮助陛下。不然,我没有理由长期地留在大月氏国,届时被送回了苍术的话。即使我想帮陛下完成大业,也爱莫能助了。”
 
        康正帝微微眯着眼,思量了片刻,说道:“好,你先回去,朕再想想。”
 
        我退出交泰殿的时候,看见了挺着肚子,面色惨白的凤后。我想,听者有心这句话,怕是为他量身造就的词汇罢。
 
        我从小到大,最不喜欢看的就是一群贵公子们,在那比着表演知书达理。所以,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笑着指戳他们的痛脚。虽然总是挨到更多的欺辱,可是,看着他们色变吃瘪,是我唯一的快乐。
 
        我不知道别人的快乐是在什么时候,我只是知道,应该不会有人甘愿放弃快乐,追求平稳的吧?
 
        可是我并没有张口嘲讽凤后,而他却已经一副,摇曳在风中燃烧殆尽的死灰那般,仓皇而去。
 
        我撇了撇嘴,对梁斐芝说道:“不干我的事啊!你可是看见了的!”
 
        我要借康正帝的手,把债务,一笔一笔的要回来。在那之前,我一定不能落选。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的父亲,身为男子,虽然咱们草原上,不讲求男子也一定要墨守成规。可是,你这样的态度会吃亏的。”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和我母亲差不多岁数的女子,我不过是想叫她救我出离那个鬼地方。为何她都死了,还不放过我,每每在午夜梦回,又来扰我清梦。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和我父亲比。母亲拿我和父亲比的时候,要么就是拿青铜的酒盅,砸到我的头上,劈头盖脸的骂我是个杂种贱货。要么,就是酒醉的时候打我消遣她的不如意,一定也要扯着骂骂我的父亲才算顺心。
 
        我那时,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为何?为何要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我还讨厌被人拿着和我父亲比的原因,就是我父亲的隐忍和不争。
 
        你不争,别人就会把你当成活该被欺负的料子。既然争,与不争,都会挨她们的打骂,我凭什么让她们单方面的愉快,而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痛?
 
        所以,我学会了察言观色,我在常年的备受凌虐之下,掌握了读心术的技巧。她们,这才慢慢地开始怕我。
 
        被人害怕,真的是一件很舒畅的事情。尤其是被曾经完全压倒性欺凌我的人害怕,我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让我兴奋又快乐的事了。
 
        扎哈哈笛子总是说我:“世子殿下,忍耐有时候会换取些舒坦。为何一定要让自己处处碰壁呢?”
 
        我笑着说道:“怎么?我自碰我的,碍着你了?”
 
        扎哈哈笛子眉眼间微微动容,却说出了一句我永生难忘的话。
 
        她说:“殿下,我知道你这样的攻击姿态,是在保护自己。请世子殿下不要再这样四处碰壁了吧,笛子愿意保护世子殿下一辈子!”
 
        我当时轻笑了一声,可是我知道,有一阵和煦春风,将我坚硬垒实的心吹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
 
        可她,毕竟是我那个血缘上的母亲赐给我的人。她的话,我能信么?即使我想相信,我也不能去信。
 
        我看着她黑珍珠般温和诚挚的眼眸,目光灼热。我低垂眼眸,当我水眸再抬时,我又清空了心底的所有情绪,笑着说道:“好呀!那就用实际行动兑现诺言吧!”
 
        后来,康正帝把笛子支配到远边,每每我看着日夜星辰,总会想起她那时的神色,那清澈的眸子里,只有一个笑的妖媚天成的我。
第二百八十二章 如何炼就万人烦(中)
 
   
 
        我和扎哈哈笛子的缘分,始于我顶撞女王一个不受宠的小爷开始的。纵使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爷,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随便踩死,也不会有人在意的蝼蚁。
 
        我的嘴,是从来不饶人的。因为值得我三缄其口的人,实在没有几个。
 
        这个小爷纵着自己的侍从暴打了我,又将我浑身泼了脏水,绑在羊圈。那时,我才十一岁。
 
        扎哈哈笛子见我冻得哆嗦,却也不喊不闹地在那发倔。她也不顾她好友们的奉劝,毅然过来给我松了绑。
 
        苍术的入冬是极冷的。虽然没有雪,可是一望无垠的草原上吹着的风,都像刀刃一样,一刀刀的削走你周身的余温。所以,苍术的牧民们,总是年迈风湿病颇多。
 
        我总是在想,女王怎么就不快些病死呢?
 
        扎哈哈笛子救下我,我也没有道谢。反而笑着说道:“我可没什么能打赏你的。”
 
        扎哈哈笛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我的笑靥发呆。
 
        我钻回自己的毡房,便把这人,这事抛在了脑后。
 
        当我私奔不成反被擒的时候,擒拿我的人,也是她——扎哈哈笛子。
 
        然后,女王便让她从此做我的贴身侍卫。
 
        扎哈哈笛子从未问过我,是否记得几年前的事情。我也从未跟她聊及此事。就好像是心照不宣。又好似从未发生那样。
 
        女王的寝殿里,压着一幅画。那画上的男子长眉入鬓,眉眼之间的妖孽万生浑然天成。水眸翦水,妩媚顾盼。俊挺精巧的玉葱鼻下,有一张天生含笑的妖娆红唇。那画中之人与我有七分肖像。因为那人,就是我的父亲。
 
        我一直不知道,为何女王在我父亲活着的时候,用无穷尽的恶劣手段折磨欺辱他。而他死后,反而还要画这样一幅画。
 
        我断定:女王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我的父亲是梦瑶国的贵公子,因为和心爱的女子地位悬殊,只好私奔。我的父亲原本是想跟着心上人跑去楼兰的。熟知,路过苍术,被女王强扣了下来。
 
        她贪图我父亲的容颜,便杀了我父亲的心上人。草原的女子都比较野蛮,她们要的男人,就会视为猎杀的动物。她强要了我的父亲,于是有了我。
 
        可是我偏偏早产。女王便认为我不是她的孩子。
 
        于是,从我一出生,就是我噩梦的开始。
 
        这事,整个苍术草原有不少人知道。我猜想扎哈哈笛子也是知道的。可她从来不问我。类似:你想不想念你父亲;你兄弟姐妹为何总欺负你;为什么你总看见别人的不好等等……任何相关的问题,她都不曾问过。
 
        她只是安静的遵从女王的命令,守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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