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知道秦枫脑子转得快,心思也敏感,笑了笑道:“倒不是这件事,而是塞壬千里迢迢从国外来找我,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于情于理我都该作陪。”
闻言秦枫的视线又再次落到了塞壬身上,结果对上塞壬打量的目光。秦枫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总觉得这个叫塞壬的外国男人是用一种防狼的目光看着他,好像他对他姐有一点点动作,自己就会被踹飞。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姐,你跟他是……”秦枫压下了心底的猜测,但还是没忍住压低了声音询问。
塞壬的耳力远高于普通人,他甚至能听到几千米外飓风的声音(准确的说是声波),但不妨碍他能听清秦枫的一字一句,在沈画回答前就冷着声音回答了:“我是画的男朋友。”
秦枫:“……”
果然如此。
沈画听到塞壬酷似宣誓占有权的话语有些无力的扶额,但她并未否认,转而对一脸震惊的秦枫点点头,算是默认塞壬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事。
与其猜来猜去,每个人看到塞壬都一脸警惕不爽,倒不如她直接给塞壬冠上自己男朋友的身份,如此一来,即便是自己父亲,多少应该会给她一些面子。
许是秦枫见多了他哥换女朋友的速度,加之他身边的同龄同学们也都已经谈恋爱,因此很快镇定了下来,转而问:“姐,你跟塞壬……哥哥交往多久了?”他去年才在瑞士跟他姐过了一个暑假,那时候还没塞壬,所以应该是一年内,可他诡异的觉得她姐跟塞壬好像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似的。
错觉,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沈画突然想起之前跟父亲说自己的这个“朋友”是在治疗自闭症的时候认识的,如今朋友变成男朋友……她心有戚戚的想,果然一个谎话需要很多谎话去圆,自己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吗?
思及此,沈画觉得自己还是坦白比较好,当然,她隐去了塞壬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在意大利遇到了塞壬,然后相识,相交。
秦枫也想起过去一个多月沈画每天都会和一个人视频聊天,遂问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塞壬,沈画大方的承认了。
“那他是意大利人,还是要回去的吧?”秦枫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打量塞壬,觉得这人有点冷,不太好相处,更是担心起他姐会不会吃亏受委屈。
沈画听了他的话却是笑了,“塞壬无父无母,他这次来华国主要也是为了我。”说着,她的耳根不由有些发热,她看向塞壬,希望自己不是自作多情。
塞壬脸上淡然,应了一句:“我会一直在画身边。”
秦枫听闻此话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很想说,年轻人的感情都是冲动的,嘴上说得再花哨甜蜜,终究敌不过虚情假意,而且谁知道塞壬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财富才对他姐动了心思?这年头,为了身外之物下限和节操不要之人可是多如过江之鲫,秦枫真不敢想象如果这背后是阴谋该当如何?
似乎是看穿了秦枫的心思,沈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塞壬没那么多复杂心思。”再多的,她就没说了,但她没跟秦枫说,却会跟她父亲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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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清近几年书院收费模式,如果还是过500字另算一章,老寒先道个歉,最近几章可能没安排好,后面写的会尽量调整,感谢支持正版订阅的小天使们,鞠躬!
☆、【004】意外突发
送走了秦枫,沈画洗澡,塞壬在泳池畅游,沈画下楼时塞壬还没上来,她一边搓着湿发一边思考该如何跟父亲坦白。自然了,她依然不会将塞壬是人鱼的事情透露。
不多时,沈画已经有了腹稿,隐去塞壬人鱼的身份,其余可照搬对瑞文的说法,塞壬是她在意大利“捡”到的,然后一不小心就上心了,塞壬对自己可能有雏鸟情节,而她不排斥塞壬的靠近,喜欢这个人对除自己外其他人的不在意,简言之,就是不小心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沈画舒了一口气,透过玻璃门望向屋外的泳池,塞壬的想法她并不清楚,但她想,应该不是自己一厢情愿才是。
塞壬这一游竟然游到了天大黑,沈画见他还不回来,不免有些担心,遂起身出去查看。
恰好塞壬从水中出来,鱼尾化作双腿,身无一物。
沈画被热浪扑了一脸,不知是因为看到塞壬的果体还是因为晚上还未降温的天气,额头竟冒了一层汗珠。
“画。”塞壬喊了一声,声音里面带着一丝疲惫。
这还是沈画第一次从塞壬声音里听到疲惫,不免担心,“塞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塞壬摇摇头,又点点头,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即便是在水里,他只要想到沈画鱼尾便会毫无征兆的变成双腿,来来回回,来来回回,不仅如此,变成双腿后还隐隐发烫,让他很不舒服。便是此时,他上岸之后仍然感觉脚底都烫的有些疼。
沈画的手触及塞壬就被他身上过热的触感给惊了一跳,连害羞都顾不上,忙抬手在他额头胳膊背上碰碰,几乎都是过热的温度。
“先上楼去。”沈画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确定塞壬是不是生病了,如若是生病那她就应该去找医生或者直接送塞壬去医院,可沈画之前有给塞壬测量过体温,他平常的体温只有26℃,远低于人类体温,并且这个温度还会随着塞壬去到水里而改变,直至变得与水温持平,所以她不能冒然让塞壬看医生。
塞壬虽不舒服,但在上床前他还去盥洗室冲了个澡,到擦干身上的水后才躺到了床上。
双腿毫无预兆的变成了鱼尾。
刚把温度计找出来欲给塞壬量体温的沈画险些被吓得手一抖,砸了温度计,再看向塞壬后,塞壬却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下一刻,鱼尾褪去原先的模样,重新排列组合,化成修长的双腿。
沈画心跳如擂鼓,想催眠自己是在看科幻片,但嗓音却有点磕磕巴巴:“塞、塞壬,你这……”
塞壬歪着头想了想,说:“画,睡觉。”
这是单纯的让她上床睡觉,一如往常那样,仅此而已。可往常塞壬没“生病”啊,沈画应也就应了,今天断不会就这么上床。
“你生病了。”沈画忧心的说,将温度计递给了他。
人鱼的特殊时期是生病吗?塞壬认真回忆传承记忆,似乎并没有这个说法。
这方沈画兀自担忧着,塞壬自身却没当一回事,他只是比较困惑特殊时期要维持多长时间,而且他感觉最近这几天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深夜的时候他总会生出某些暴力的想法,唯独看到沈画的时候,会让他压下那种血腥念想。
“画,睡觉。”塞壬又说了一次。
沈画就无奈了,她看着温度计上显示的39℃都急的想抓头发,偏偏塞壬见她不动还把人给托着上了床,然后,抱住。
“抱我睡一觉你就能好了吗?”沈画感受着塞壬身上传来的热度,心想要真不行还是给找个医生来给塞壬看看,医生不行她就找以前一位研究生物学的同学,总不能让塞壬一直这么下去。
原本沈画想等塞壬睡着后再试着弄点酒精冰块给他降降温,不想她没等塞壬睡着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恐怖的梦。
梦里她又落入了海中,水流从耳边掠过,她的呼吸困难,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自己眼睫上细小的水珠,深海之中一片幽暗,但她却在慌不择路奋力的游着,她的后面跟着看不清全貌有着血盆大口的怪鱼。
她游累了,眼看着自己即将落入那血盆大口之中,突然眼前一亮,一张透着珠光白的人脸浮现在眼前,她想看得更清楚一些,遂缓缓地靠近,却在下一瞬,那原本闭着眼睛的人睁开了眼,一双血红的双眸,如同火焰一般散发着灼热的光芒,周围的水温急剧上升,不过多时竟沸腾起来——
沈画猛地惊醒,大汗淋漓,全身都好似被梦中沸水浇灌,她定了定神,骤然发现自己觉得烫手是因为塞壬身上的温度。
与此同时,她感觉抵着自己大腿的还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往下一看,顿时燥热的从脚底心红到了脸。
“塞壬……”沈画倒是想给塞壬一个巴掌并将他踹下床,但当她看向塞壬的时候却发现塞壬并没有醒,只是在睡梦中还拧着眉,似乎被噩梦困扰了。
塞壬听到沈画的声音睁开了眼,眸中是沈画第一次见到的迷茫,双眼无聚焦,他动了动眼珠,好半晌才看清沈画的脸,亲昵的喊了一声:“画……”
伴随着塞壬的这一声亲昵,还有他落在沈画颈边的吻,与以往单纯的亲吻不同,这次的吻似乎带着浓浓的**。
沈画猛地僵住,双手下意识的去推塞壬,却被他一把扣住的同时,他还整个人翻身压到了她身上,找到了她的双唇,细细亲吻她的唇瓣。
“塞、塞壬……”沈画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为什么突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如果早知道有这样一天,打死她也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好奇心就将塞壬带到岸上。
“画,我不舒服。”塞壬于失神状态找回了一丝清明,准确的说,是沈画身上传来的绝望气息硬生生将塞壬从某个诡异而危险的牢笼里唤醒了。
沈画又羞又恼又气,只因塞壬此时的语调让她没法冷静,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她此刻深觉引狼入室。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塞壬松开了钳制着沈画的手,沈画忙见机一滚,迅速翻到了床下,踉跄着站定,羞恼的看着塞壬。
她也不说话,只用冷漠又带着生气的目光控诉的望着他。
塞壬敏感的发现自己与往常人类形象不太相同,讶异自己身上的变化,他一直对人鱼特殊时期的变化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却并不清楚究竟会是如何,但这一刻,他顿悟了。
“画……”塞壬已然彻底摆脱神志不清的状态,恢复了往日的冷漠淡定,甚至于连自己身上出现的现象他都能淡然视之,却不想他刚开口,沈画就一脸“我不听”的模样,他的话戛然而止。
沈画自是将塞壬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个眼神看在眼里,或许连他自己都疑惑为什么会有那个变化,塞壬可能是无辜的,被**支配后才会神志不清。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将这一页翻篇,她需要冷静下来,再认真的思考,现在她的思绪混乱,没法冷静思考,也不想面对塞壬。
“塞壬,今晚,我们各睡各的。”沈画压抑着愤怒,冷声对塞壬说道。
话毕,也不等塞壬回应,她便匆匆离开了主卧,将门重重带上。
站在原地的塞壬身体没动,他看着紧闭的房间门,鱼生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
翌日。
沈画顶着两个黑眼圈苍白着脸和嘴唇洗漱,镜子里的她眼睛里还带着一些红血丝,一般她以前连续三天待在实验室也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可昨天一夜,她硬生生跟自己较劲,想着该如何将塞壬扫地出门,结果就是一夜未眠。
头疼的好像被重力球砸过,夜里那种种将塞壬大卸八块的想法到早上全都不翼而飞了,沈画自嘲一笑,夜里果然很容易冲动。
也许是她有点小题大做,现今社会正常交往的男女朋友之间有亲密关系本就理所当然,早在瑞士时她身边有交往对象的同事甚至会大大咧咧的将这个话题提及,她对婚前性行为也能够接受。可私心里能接受是一回事,真正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外加“突袭”让她着实没法面对塞壬。
当沈画从房间出来,她下意识往主卧方向看了一眼,却见主卧的门开着,看不到塞壬。她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落寞,便往楼下走去。
没走几步,沈画就听到了脚步声,她耳朵动了动,却没转过头去。
沈画今天换上了运动套装,她打算去跑步,跑累了回来睡一觉,也是因为早上空气比较清新,能让她变成浆糊的脑子稍微清楚一些。
她需要好好理一理。
小区的范围很大,所有住户离得都不近,大路畅通,不说绕着小区整个跑一圈,即便只一户人家跑一圈,都大过标准的跑道距离。
沈画心不在焉,也是无心绕着自家外围跑,而是看到路就跑,到岔路口时则是随意选择一条。她知道塞壬跟在她身后,但她全无跟他说话的**。
因小时候的自闭症,即便治愈后她仍然不能很好的与人沟通,非人类的塞壬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线,她的自闭症只是让她不喜与人交流接触,但这不包括人鱼。正因塞壬特殊的种族,她才能倾注耐心,因为与他相处自己会很轻松。
若是认真问她是否喜欢塞壬,她能够肯定的回答喜欢,但提及爱,爱到立刻就能跟他滚床单,她就没法应承了。在她看来,滚床单这种事的底线必须是循序渐进到两厢情愿,她自认跟塞壬还没到那一步。
再者,她还隐隐的担心塞壬终有一天会回到海洋,哪怕塞壬嘴上说得再好听再让人信服,但她始终觉得那是因为塞壬不懂“一直”的概念。
她不想将自己的某些观念强行灌输给什么都不懂的塞壬,不想用卑鄙的手段强行将他限制,这也就造成了她自身的矛盾。
这种时候,沈画不禁想,如果塞壬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但转念一想,若塞壬只是个普通人,当初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好奇心而靠近他呢?
烦呐烦。
想到昨天那尴尬的事以及塞壬目前还跟她住同一屋檐下,她就更烦,她思忖着要不要回香元山住两天,好好冷静一下。
可将塞壬一人丢在月光城,他吃饭估计都成问题……吧?
与沈画始终保持十米左右距离的塞壬将步子放的很轻,他自以为自己做的悄无声息,见沈画少有顿步的时候还会接着树隐藏下自己,却不知打从别墅离开,沈画就知道他一直坠在自己身后。
说实话,塞壬也挺茫然沈画为什么生气,而且还是生自己的气,他本想询问,但想到昨天晚上沈画离开前的眼神以及她说的话,他没能遵从内心的想法,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开口,沈画会更加不高兴。人鱼并不想自己的伴侣不高兴,因此选择了这种老土的跟踪方式。
一人一鱼一前一后,前面的人苦着一张脸闷头跑着,后面的人不疾不徐云淡风轻,目光中只望得见前面之人。拜塞壬的大长腿所赐,他想追上跑步状态的沈画并不费力,但时间一长,塞壬便觉得双腿不太舒服,就好像在海里游了很久很久之后,有些疲惫。
沈画从自己思绪中回神时猛地发现天已大亮,她出门时天还有些黑,五点都不到,而现在太阳早已升起,宛若出浴少女脸颊红霞的天空已经逐渐被刺目而**的阳光所取代。
她抬手一摸,额上竟全身汗水,棉质的运动衫的后背也湿透了。她借着系鞋带的姿势蹲下身悄悄往后看去,余光扫见偷偷摸摸跟着的塞壬穿着白衬衫和黑色运动裤,不伦不类,见她动作竟然还警惕的往树后躲。
沈画:“……”
这是心虚吗?她想。
“汪汪汪汪——”一阵犬吠声将沈画从走神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