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公主喝道:“来人,将她拿下!”
刚才推了俞明枝一把的女人迎上傅夫人,抓住她的手腕,与她扭打纠缠。
傅夫人双眼血红,喝道:“你拦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一定要杀了俞明枝这个小贱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匆匆赶紧来的护卫们压制住,并堵住了嘴巴。
因为这里都是女眷,也想不到会有人在大长公主府里行刺,所以护卫们都是在院子门外守着,听见了喧闹声才匆匆赶过来,看着有人在大长公主面前撒野行凶,当即就要直接将人的脑袋砍下来。
大长公主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住手。走到她面前,骂道:“贱妇,居然赶在我的地方撒野?也不瞧一瞧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居然还敢侮辱我的义女?怎么能让你那么轻松的就死去了呢?俞家受到的苦难,你也得尝一尝,否则什么叫赎罪呢,对吧?来人啊,拖出去。割去她的舌头。再押去衙门!还有,她们家的那些人也统统都抓起来,谁知道这群疯子还会不会来报仇。”
护卫们领命。将人拖出去。
因为这屋子里全是女眷,所以没有就在屋门外的庭院里的行刑,而是拉到远处再说,否则惊扰到了屋中的贵客们可就不好了。
随着傅夫人被押走。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毕竟谁也犯不着为这个犯妇费神。
此时,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刚推开秦夫人。并且和傅夫人颤抖的女人身上。
俞明枝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了,淡淡的道谢道:“多谢岳夫人。”
岳夫人笑着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而且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应该的。”她满是慈爱的凝望着俞明枝。仿佛她还是她的儿媳妇。
看着岳夫人的笑脸,想到傅夫人之前的话,大长公主突然问道:“按理说我不会请傅夫人来此。到底是谁邀请她一起进来的?”她心头的火气还没有消,怀疑的看着岳夫人。
花厅里顿时噤若寒蝉。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岳夫人也没有说话,仿佛眼里心里只有俞明枝一人。
这让俞夫人很不高兴,以前两家定亲之后,亲热的喊着“亲家母好”,等俞家落难了,立刻就嫌弃的丢得远远的。再到现在,先是儿子,后是当娘的,居然厚着脸皮来贴她们。
要她看,傅夫人就是岳夫人带进来的。
岳家不是和赵家定亲了吗?早已狼狈为奸,肯定也有不可告人的把柄落在赵仲的手里,并且也被皇上猜疑起来,迟早会引火烧身。
所以该怎么办呢?自然是赶紧的念着“旧情”,希望和他们俞家重修旧好,指望她让女儿和秦机和离,然后再嫁给岳朝晖。
做什么美梦呢?
现今看一看,秦机为了俞家的事闹心脑力,费尽心机的保护明枝的周全,岳朝晖哪一点能比得上?
也许之前还有一个文雅君子的好名声,可是现在呢?
怕是人人避之不及了吧?
但是岳朝晖几次出手,都没能捞到半点好处。
当娘再直接寻上门来,又会有什么好结果呢?
所以,需要一个计策,让俞家感恩戴德的好计策。
傅定遥倒霉了,结发夫妻多年,傅夫人怎么可能不管呢?明知夫君已经死罪难逃了,所以要拉俞家的人垫背——岳夫人一定是这样劝说傅夫人的吧?
傅夫人被激发了仇恨,一心想要报复俞家。
恐怕连泼毒水的办法,也是岳夫人提议的,毕竟这样是最能不引起怀疑的接近她们的办法。
岳夫人已经清楚傅夫人的手段了,所以才能及时的推开俞明枝,并且再积极的和傅夫人打斗,用这份行动来表明她的好,让俞家感谢。
真是打了一副好算盘,可是她既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不会给岳夫人一点好脸色看。
没有人说话,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俞明枝挽住大长公主的胳膊,微笑着说道:“许是傅夫人偷摸混进来的?今天是高高兴兴的好日子,来往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些疏漏,所以义母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明枝不想看到诸位夫人小姐因为这点事情而不安呢。”
大长公主拍拍她的手,“明枝真是乖巧善良,好,我就听你的。大家坐下来继续说话吧,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是。”众人齐声应道,偷偷的舒了口气,继续说话。
俞明枝颇有深意的看一眼岳夫人,她不是想替岳夫人说好话。其实这件事做的并不漂亮,细想下去都会猜到撺掇傅夫人的到底是谁,唯一可惜的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她说了那番话,正是要岳夫人好好的看一看俞家现今的地位。
一句话,可以左右生死。
虽然权利很诱人。但也可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
她希望她能明白,因为不要再来招惹俞家。
岳夫人注意到俞明枝的眼神,仿佛一瞬间就被看穿了心事,讪笑两声,借着和路过的一位夫人说话,退到窗边去。因为怕有“此地无银”的嫌弃,所以没有急于现在就走。
“明枝。”俞夫人拉住女儿的手。“但愿他们岳家今后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婚约都没了。闹到那样不愉快的境地,怎么还有脸皮凑过来的。”
“应该是不敢了吧?”俞明枝笑着凑近母亲一些,问道:“看来秦机在母亲心目中很重要呢。”
看着女儿嘴角浮现的一抹坏笑。俞夫人捏了捏她的手,没好气的说道:“怎们可能,我只是讨厌岳家而已。”
俞明枝也不戳穿母亲的谎话,依偎在母亲身边。
俞明鸯正和长公主的孙女儿玩在一处。两个年龄相当的小姑娘总有说不完的话,玩不够的游戏。
听着银铃般的嬉笑声。大长公主笑着关心起俞明枝的身体,打听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好让自己再做外祖母,惹得俞明枝红着脸不知如何作答。而大长公主的女儿们听见这些,“嫉妒”不已,又是一阵好不热闹的说笑。
正说着话。有侍女来通报“成王妃到了”。
大长公主忙道:“快请她进来!”
成王妃穿着浅色的衣裙,看亲来文静低调。她看到俞明枝。笑意更深了,但先向大长公主请安。
大长公主招招手,叫她坐到自己跟前来,“要见你一面真是难,今天居然还迟到了这么久,定然要罚你三杯。”
成王妃道:“姑母是直到的,成王殿下难得回一趟京城,所以……”
大长公主拍拍她的后背,“我懂我懂,成王今天也来了吗?”
成王妃点头,“来了,正在前面和姑父说话呢,一会儿过来给您请安。”
大长公主道:“来,给你介绍我的义女。”
成王妃看向俞明枝,道:“其实我早就认识秦夫人了,在乱党扰乱京城的时候,是秦夫人救的我呢。”
“是吗?”大长公主眼睛一亮,“看来明枝和我们家真是有缘分。”
成王妃应和道:“是呢,那回我就瞧着秦夫人是个有胆识聪慧的姑娘,十分喜欢。如今可好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空要多来往啊?”
俞明枝道:“一定一定。”然后,她向成王妃介绍了母亲和妹妹。
几个人相互认识,闲谈几句。
侍女来通报成王和秦舍人过来给大长公主请安,不过花厅里还有未出阁的小姐,所以两个在庭院来的抄手游廊里候着。
大长公主便带着俞夫人母女、成王妃一起来到外头走廊。
成王和秦机见到大长公主,双双恭敬有加的行礼。
大长公主笑着摆摆手,让他们起身说话,“我总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老二你。”她端详着这个侄儿,虽然和皇帝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是这位王爷心底纯良,又是个极为闲散,天南海北到处跑的人,比之沂王那个狼心狗肺的,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因此也对他和善一些。
成王道:“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而此世间到底有多大,有多少我们未曾见过的人与事,都是我们不知晓的,书上也没有提到过多少的,所以想去看一看,不留个遗憾。”
大长公主道:“你啊,总有歪理。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要是个男人,也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少新奇的东西呢。但是你也要顾及着你的妻子和孩子,毕竟孩子还年幼,需要父亲的照顾。”
成王拱拱手,“侄儿谨记在心。”
成王妃道:“多谢姑母关心,不过王爷出去看看,化名写了一本书,讲的是番邦的风土人情,在京城里大卖呢。让更多的人通过书本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是好事一桩不是?”
她说着,和成王相视一笑,夫妻间的恩爱和理解展露无遗。
大长公主道:“王妃真是一个贴心的好妻子呢。”她又将视线调转到俞家母女的身上,“老二,这是梁国夫人和我新收的义女,也是秦舍人的妻子。”
成王像个晚辈一样对俞夫人作揖,“见过梁国夫人。”
俞明枝好奇的多看了两眼成王。和他的两个兄弟不同,昏庸荒诞的皇帝、心机深沉的沂王,这个成王温文尔雅,言谈举止之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站在人群中特别的耀眼,光彩甚至盖过了她深爱的秦机。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俞明枝又看向秦机,秦机面色如常,甚至还有些冷。
只有当他们目光接触的时候,眼底的冷意才化为春风。
大长公主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微微一笑,招招手让秦机到跟前来,“听明枝说,你在那套首饰上也花费了心思?没想到我们秦舍人这样的多才多能,协助皇上处理朝政是个好手,在设计这首饰上也是极有心思会哄女子开心的。我们明枝可真是幸福呢。”
秦机道:“不知大长公主殿下可喜欢?”
“喜欢,喜欢。”大长公主连连点头,“我见过无数的珍宝,可都比不上你们的这份心意。等会儿,我就要换上那套首饰,叫别人羡慕去,”
秦机道:“殿下喜欢,微臣就放心了。”
大长公主还不打算回去,反正那些夫人小姐们也时常见面,哪有那么多话要说?而成王,是一两年都难得见一次面的,还有新的女儿女婿,也多想说说话,关心关心他们,做一个义母的责任,而俞夫人是个善良的女人,十分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念头,所以一个也不想放走,想和他们多说说话。
她道:“我要听老二你说说外面的事情,哦对了,那本书也送姑母一本可好?”
成王道:“其实侄儿已经带来一套了,就是怕姑母看不上眼,所以不敢拿出来献丑。”
大长公主拍手,“太好了,快拿上来给我看看。”
成王的侍从立刻双手捧上一套书,恭恭敬敬的呈给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看着,面色一喜,“太好了,可以看好久了呢。”她叫侍女小心收好,“还有明枝和秦舍人,我想听听你们是如何设计那套首饰的,我想一定有个很有趣的故事吧?”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拜访
俞明枝笑着低头不语,继续做着手上的针线活。
这时,珠儿从外间进来,满脸的喜气,“夫人,大喜事,皇上下了圣旨,正是的晋升公子为中书侍郎呢!他可是咱们大周朝最年轻的中书侍郎。”
俞明枝抬头看她,眼角余光注意着母亲,“可算是终于正是任命了,晚上得要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庆祝一下。”不管秦机升官到底为了什么,总归是件喜事,不能家里什么表示也没有,传扬出去指不定胡编乱造成什么样子。
珠儿“诶”一声,“奴婢这就去找杜管事。”
“去吧。”俞明枝点头,目光又回到手里的针线上。
俞夫人看女儿像个没事人,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肚,化为无声的叹息。
随着秦机晋升为中书侍郎,朝中的动荡渐渐归于平静,犯事官员留下的空缺都有适当的人选补上了,一干问罪的官员在新任的刑部官员复核过案子后,都定下行刑的日子。虽然沂王如人间蒸发了,至今没有下落,但是日渐恢复往日热闹的京城,让人生出世道平安、恶人伏法的错觉来。
至于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的南巡一事,也被真是的提上来讨论了。
路途遥遥,如果一路车马过去必是人马劳顿,哪里还有心情玩乐或是过问当地民情,而最方便快捷又省力气的办法便是走水路。
京城南面临稚江,水路四通八达,当年太祖皇帝选择这里作为都城,而非祖籍家乡便是看重这一点。直接坐着大船从沿着水路往北方去,比走陆路节省时间力气。麻烦的是需要建造龙船,再者时间过去的太久,有些久远前开凿的河道已经堵塞荒废,需要重新开拓,有的地方不通水路的也需要地方州县纠集工匠,开挖出河道来。
这些都是需要耗费人力、财力和精力的事情,皇上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秦机。然后此事就由他和顾中懿全权负责。可以调动所有官员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