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杨妡闻言心里一动,隐约猜出几分来,遂扶住张氏道:“娘,不用管,咱们也进去吧。”
    张氏犹豫不决,只听大姨母又道:“张巧娘,这事你不能不管,咱们可是亲姊妹,从小我拉扯你长大,你不能没良心……”
    这下真是沾了一身腥,张氏是进退两难。
    想管吧,明显是大姨母不占理儿,当街撒泼坏齐家名声,可要真不管,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亲姐姐这副样子。
    杨妡看出张氏的为难,无奈地说:“娘,您可千万别心软,想想表姐……实在过不去,给她锭银子打发回去算了,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
    张氏心一横,低声道:“你去把素罗叫过来,她带了银子。”
    杨妡点点头正要进去,忽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过数息,一匹枣红马骤然而至,马上是道鸦青色的身影,脊背挺直如白杨,手里抓着一个佝偻成虾子状的男人。
    骑枣红马,穿鸦青色衣裳,又这般的淡漠冷傲的,除了魏珞还有谁?
    杨妡不由咬咬唇,停住脚步,偷眼去瞧他。
    魏珞却似没看见他似的,浑不在意地将手里男人往地上一扔,那人屁滚尿流地爬到大姨母身边,哭喊道:“娘,赶紧回去,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来了,你来一次我少一根指头,你是巴不得我两只手都没了?”
    竟然就是那个彭家四儿子。
    大姨母忙拉起他,朝着魏珞怒道:“你摔我儿子干啥?”转头,关切地拍拍四儿子身上尘土,“摔疼了没有?你放心,娘在这儿呢,有娘在,谁敢动你一指头?”
    “你想试试?”马背上,魏珞的声音淡然冷漠,隐隐带着股懒洋洋的闲适,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就是你伤了我的儿?”大姨母上下打量几眼,见魏珞年岁不大,约莫十七八的样子,遂两手叉腰,斥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欺负我儿?”
    魏珞手里将马鞭束在手里,气定神闲地回答:“不为什么,就是听说你儿子品行不端言语无状,想给他个教训。”
    理由就是如此简单直接,一点儿粉饰都没有。
    有旁观者低笑出声。
    大姨母心口一滞,拿出适才坐在地上撒泼的劲头,指着魏珞鼻子骂,“你算是哪根葱,毛都没长齐还在这儿装相,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儿也用不着你教训,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魏珞淡淡一笑,“你说对了,我这人就有这样优点,爱管闲事。”
    杨妡闻言,撇撇嘴,低声嘟哝,“自己知道得还挺清楚。”
    抬眼,再望过去,就见魏珞利落地翻身下马,自怀里掏出平常用的那把刻刀,伸手轻轻擦拭着刻刀的刀刃。
    彭家四儿子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拉着大姨母胳膊没好气地说:“娘,赶紧回家,别在这儿闹腾了,还显不够丢人现眼,快回去,要不我这手就废了。”
    大姨母恨铁不成钢地说:“看你这怂样儿,光天化日之下,四周又有这么多街坊邻居,他不怕进牢狱就只管动手。你娘我还不是为了你,天天念叨着娶媳妇,你还想不想要阿楚了?”
    不及四儿子回答,就见青色身影闪动,紧接着,四儿子尖利的嚎叫声响起,“啊!啊!”
    杨妡吓了一跳,看到四儿子脸色煞白举着右手瑟瑟地抖个不停。他右手本来少了根小指,这会又少了根大拇指,只有三根指头杵着,怪异得很,而拇指指根处,兀自突突地往外冒着血。
    地上,鲜血浸染之处,赫然一根断指横在四儿子面前。
    大姨母不可置信地看看地上断指,视线转向魏珞,见鬼般叫道:“你——你怎么敢?”
    魏珞冷漠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传来,“我早提醒过你,你彭家的人来吵闹一次,我就砍你一根指头,现在还剩七根,你有本事就尽管来?”
    彭家四儿子“噗通”跪在地上,“这次不管我的事儿,都是我娘自作主张,我绝不会再来,好汉,英雄,你饶过我。”
    头“砰砰砰”磕在地上,霎时青紫一片,而身下有水样东西慢慢地浸润开来,散发出异样的骚臭。
    尿骚混杂着血腥,那气味令人反胃。
    张氏看着面前母子两人,忽觉眼前一晕浑身发冷,而胸口好似有东西上下翻滚,她忙伸手扶住墙边,“哇”地呕吐出来。
    “娘,”杨妡大惊失色,急忙搀住她臂弯,“娘怎么了,快进去让舅公看看。”
    大姨母听到此言,眼前一亮,也拉起四儿子紧忙往医馆里走,一边走一边嚷,“三舅,救命啊,救救我的儿,流这些血,眼看要死了啊。”
    刚才还对着齐楚娼妇贱人的骂,这会怎么又喊起三舅来了?
    这个大姨母怎么半点脸面都不要。
    杨妡气得牙根痒痒,三两步进了医馆,马上合上大门上了门闩,就听大姨母先是“咚咚”拍门,没两下就消停了。
    张氏无奈地摇摇头。
    杨妡无心顾及外头的情况,弯腰着急地问:“娘,你怎么样,哪里难受?”
    “说不出来,就是嘴里腥甜,一个劲儿犯恶心,刚吐过倒是好了些。”张氏有气无力地回答。
    杨妡将她身子放正,靠在椅背上,“娘稍等会儿,我找三舅公,”说罢提着裙角急匆匆走进院子,迎面瞧见素罗正往外走。
    杨妡忙问:“你赶紧倒杯热水给我娘,我找三舅公,他人呢?”
    素罗指指厅堂,“在里面。”
    杨妡撩帘进去,看三舅公穿件崭新的墨紫色长袍,脸上却无半分喜意,正捋着胡子叹气。
    “舅公,”杨妡匆匆招呼声,“您快看看我娘,她刚吐了,脸色也不好。”
    “啊?”三舅公急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医馆,抓起张氏手腕就摁下去,试了会儿,狐疑地瞧瞧张氏面色又试一次,片刻,神情严肃地说:“巧娘,你跟我来。”
    当先出去,进了书房。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张氏病情不好?
    杨妡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地吊了起来,险些没把张氏扶起来,定定神,才挽起张氏胳膊也跟了进去,“舅公,我娘到底怎么了?”
    三舅公瞧一眼她,捋着胡子不说话。
    很显然是不想当着她的面前说。
    杨妡看出他的意思,无可奈何地走出书房,本想扒着门缝听一听,转念想起,现下医馆里没人,正好趁机顺点药材。心念既生,便毫不犹豫地溜进医馆,对着几面顶天立地的大柜子,一列一列地从上往下打量,很快看到了贴着腽肭脐两字的抽屉。
    她心头一喜,便要搬椅子过去够,只是刚刚搬动,就听门口脚步声响,齐韩撩起门帘自院子急匆匆地进来。
    杨妡做贼心虚,被吓了好一大跳,拍着心口喘息道:“表哥急三火四地干嘛,冷不丁进来吓死我了。”
    齐韩朝她晃晃手里纸包,没好声气地说:“我娘身体不舒服,家里缺味药,我到前街回春堂抓了回来。”
    难怪刚才她与张氏在外面站了这会儿工夫也不见人出来,竟然是表舅母病了。她本以为是齐家不想看到大姨母才不肯露面的。
    杨妡关切地问:“表舅母身子一向硬朗,不知得的什么病,要不要紧?”
    齐韩脸色黯了黯,指指脑袋,“是这里的毛病,都是被那个所谓的亲戚气得,三天两头过来吵吵……现在没啥大事儿,但以后不能着急上火,否则很容易复发,头疼得一次比一次严重。”
    杨妡了然。
    这还是大姨母跟她那个畜生儿子惹出来的事儿,顿时气道:“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他们进门,看病看病倒给自己招一身病……外面人都散了吗?”
    “散了,门口没人,就是满地血,有人受伤了?”
    杨妡将适才魏珞把彭家四儿子手指砍了的事儿说一遍,愤懑地说:“大姨母还想让舅公给她儿子看指头,我把门闩了。她想得美,先头还满嘴喷粪,转脸就找舅公看病,以为三舅公脑袋被门挤了……”
    齐韩滞一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片刻才道:“表妹说话……唉,幸好你闩了门,否则真说不准。祖父常说医者仁心,凡上门求医者,能救则救能帮则帮,不能随意拒之门外。”
    “什么?三舅公还真是被门……”杨妡脱口而出,话到舌尖硬是把后半句咽了回去,改口道:“表哥可别学舅公,就是当郎中也得有点气骨,有些人就是该死!”
    话音刚落,却见张氏走了进来,脸上神情似喜非喜,仔细瞧去似乎还残留着泪痕,“妡儿,咱不吃饭了,稍等会儿阿楚这就回府。”
    杨妡仔细觑着她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娘没事吧?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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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高中
    张氏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打听什么?你在这儿等着, 我跟你舅母说两句话……别叽叽喳喳地吵着你表哥做事。”说罢,又对齐韩道, “妡儿口无遮拦, 别跟她一般见识。”撩起帘子离开。
    杨妡情知适才嘀咕三舅公的话被张氏听在耳里,讪然地笑了笑。
    齐韩心知肚明, 笑道:“我觉得表妹所言很有道理, 连孔圣人都说,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于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即便见死不救也无可厚非。”
    杨妡连连点头, “还是表哥开明!”
    齐韩笑笑,转身一个个拉开抽屉,将所需药草取出来,摆成一溜, 挨个称取所需份量。
    杨妡视线在盛放着腽纳脐的抽屉上扫过好几眼, 终是没敢开口索取,只在旁边默默地看着齐韩配药。
    未几, 齐楚红着眼圈进来,唤一声“阿妡”,仰头看着齐韩哀求道:“哥跟娘说一声, 我还是不去了吧……不是姑母家不好,我在姑母家住着凡事不用操心,还有丫鬟随时伺候……可是娘病着,家里不能没个做饭洗衣的人。”
    “怎么没有?难道你不在家, 我们还干饿着不成?”齐韩放下手中戥子,拍一下齐楚肩头,“家里有我,肯定委屈不了娘亲,你尽管放心地在姑母家住,等过上三五个月,这边消停了,我再接你回来。”
    齐楚簌簌落着泪,只是不肯。
    齐韩便板了脸道:“你这般执拗,娘知道又得跟着上火,病怎么能好得利索?”
    齐楚这才止住声,哀哀道:“我去就是,可家里有什么事情,你一定得告诉我。爹右腿伤过,阴雨天容易疼,别忘记将沙子炒了给他敷一敷。”
    “我知道,”齐韩好笑,“家里三代行医,不说祖父跟父亲,就是我也比你强,切忘不了这事。”
    等张氏回来,三人便告辞离开。
    出门时,杨妡特地看了眼路面,先前的一滩血已变成暗红色,看着不再那么惊心怵目,只是沿路留下的点点血斑有些令人生畏。
    三人照旧坐了马车回府,在车里,张氏温声劝慰齐楚,“你娘的病没事儿,三舅说有个一两天就好了,就是以后不能生气上火。你娘最疼的就是你,你要好了,她岂有不好的?等回去找几块好料子给你娘裁身新衣裳,她看着你的手艺长进,心里自然欢喜。”
    齐楚点头应好。
    杨妡不由问起给魏珞的衣裳,“也不知针线房做好了没有,还是早点送去好。”
    “许是好了,等回府你去问问,”张氏支使素罗,又别有深意地扫了杨妡两眼,叹一声,“性子太粗暴了,这手指头也不跟树叶似的,今年掉了明年再长,你说……唉,我看跟婉丫头嫁的那位有得一比,都是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的人。招惹不起啊,招惹不起。”
    杨妡猜测这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面上却不露,伸手掂起裙边络子系着的玉佩,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少顷开口道:“大姨母家那儿子纯属罪有应得,我也就是个女子,要是我是男儿身,少说也得打断他那……”
    打断他那三条腿,再让他满街乱窜专门干那些丧天良的事儿。
    齐楚没有看到那场景,不解地问:“魏家少爷怎么了?”
    杨妡便细细说了遍,“那种人就得打得他服,不服他不老实。这次也不知能不能长点记性?”
    齐楚咬牙,恨恨地道:“十根指头都砍了也是轻的,怎么就不一刀子捅死他?”
    张氏沉默良久,无奈地开口,“不管怎样,那也是你们的表哥,这会儿成了半个残废,你大姨母家的日子还怎么过?”
    杨妡讥讽道:“大姨母污蔑表姐时,怎么不想想表姐的日子怎么过?再说,大姨父不是马上就考中了吗,等中了进士做上官,家里要什么没有,怎么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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