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不出来?”林北樾问。
叶青再嗅了嗅,依旧摇头。
“这很正常,”林北樾说,“能够闻到这种气息,取决于人的遗传基因,大部分人是闻不到的。”
叶青了然,“有苦杏仁味……这么说,她是死于氰.化.物中毒吗?”
“很有可能是,”林北樾起身,问一旁的负责管理兼职学生的工作人员:“她喝了什么?吃了什么?”
兼职人偶熊的女学生说:“她只喝了一瓶奶优,就是今天我们要推介的这种。”
林北樾看向桌上一排被开过的瓶子和水杯,说:“哪瓶是她喝的?”
女学生摇头:“我忘记了。”
“都带回去化验。”林北樾说。
在不远处围观的学生们顿时色变,纷纷把自己得到的果汁扔进垃圾桶。
局里的人很快就到了,季阳等人立即封锁现场,带着人开始搜寻线索,提取物证。
很快,季阳就拿着一个帆布包过来,问那个兼职的女生:“这个是死者的包包吗?”
女生点头,“是她的!”
季阳在里面找了一张学生证,说:“容采,管理学大三学生,就读于大三管理专业8班。”
“立即联系她的辅导员。”叶青说。
季阳:“是。”
很快,辅导员就赶了过来,叶青一转身,就见唐柠一脸死灰与惊恐,呆若木鸡一般,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叶青问。
唐柠脸色惨白,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挪到叶青身边,说:“表姐……容采……容采是我的……室友。”
叶青疑惑:“你刚才怎么不说?”
唐柠咬着唇,连连摇头。
叶青只当她是吓坏了,轻言安抚了几句,让她到一边去休息。
向辅导员了解了基本情况,叶青和季阳往容采的宿舍而去。
辅导员说:“容采平时是比较乖的,上了三年大学了,没出过任何状况,也没听说她和人有矛盾。她很内向,不怎么擅长和人交往,没什么要好的朋友,更不可能结识校外的人。她家里经济困难,学校考虑到她的状况,支持她勤工俭学。每到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她会去打扫图书馆和功能楼。所以,她的生活是十分简单的,平时的出入场所,就是教学楼、宿舍、食堂、还有勤工俭学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哪里有叶警官和林法医,哪里就有命案……
第60章 入寝的叶警官
容采所住的宿舍,是大学校园里最普通的那种。六人间,上下铺,房间小、拥挤,但六张床,每张床有不同的特点。
“今天是周五,她们都没课,有的出去玩了,有的回家了。”辅导员说。
“哪个是容采的床?”叶青问。
辅导员问了宿管阿姨,指着靠阳台的下铺,说:“这张。”
那是一张小小的床,床上罩着深色的蚊帐,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叶青戴上手套,掀开帐帘,往床里看了看。
逼仄、压抑、黑暗、简陋——这是她对这张床的第一印象。
床上用品很旧,还算干净。
的确如辅导员说的那样,容采很内向,她的床,是她的一方小小的空间,和宿舍的其他人分隔开。
她又看了衣柜。
容采的衣柜里竟然没放她自己的衣服,而是堆满了其他人的杂物,甚至连发霉的泡面都扔在里面。
叶青心底一沉。
再到阳台,查看容采的洗漱用品,只有一个杯子、一支牙刷、一支牙膏。
初步查看完毕后,她对季阳说:“封锁宿舍。”
接下来的现场调查,叶青交给了季阳。她则跟随林北樾回法医实验室,给容采验尸。
……
尸体被放在了解剖台上,何珺一进来,看了眼尸体,就问:“是□□中毒吗?”
叶青挑眉,“你也能闻到苦杏仁的味道?”
何珺得意地点头,“当然,不过就算不能闻到,也可以观察。□□中毒的人,会面色泛红,看起来气色比较好。”
居然说尸体的气色比较好……
林北樾穿戴完毕,进入实验室,说:“可以开始了。”
尸体还穿着厚重笨拙的人偶熊,先进行拍照,提取微物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脱下。
初步的检验完毕之后,两人褪去尸体的衣服。
十几分钟后,何珺说:“没有发现体外伤……只是……”
容采的尸体确有些诡异的。
林北樾淡淡地说:“有钝器伤、挫伤、烫伤……还有高跟鞋踹过的痕迹。”
何珺一边拍照,一边说:“她好像被人拳打脚踢过……不过伤痕都有些陈旧了,大约是一星期之前造成的。”
伤痕检验完毕后,开始检测体表是否沾有毒物。
林北樾让何珺用湿棉布,分别擦拭容采身体的不同部位,以准确的检测她身体上是否沾了毒。
接下来,进行解剖。
“检查胃容物。”林北樾说。
他剖开容采的腹部,剪开她的胃,提取胃容物,说:“拿去检测。”
何珺将胃容物装好,写上编号,送毒物学、化学实验室。
“老师,刚才我闻了一下,胃容物里好像没有苦杏仁味。”何珺说。
林北樾不置可否,“等徐冉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后,再做最后的判定。”
哪怕最简单的案情,也需要无数种专业人员的紧密配合。如果所有的工作都需要一个人来完成,那么破案的日子将遥遥无期。
毒物学检测是比较费时的,但如果知道所中为何物,会相对快一些。
徐冉亲自将检测结果带了过来,说:“胃容物里并没有□□。”
“她没有服毒啊?”何珺有些质疑。
我徐冉平静地说:“为保险起见,我用了两种不同的方法检测,都没有检测出□□的成分。”
林北樾颔首,“她或许不是服毒而死。”
“是,”徐冉同意,“□□本就是剧毒,只要不小心沾上一点,毒就能透过皮肤渗入体内。它会快速猛烈的阻断身体内所有细胞使用氧气的能力,使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死亡。”
“她的皮肤上呢?”林北樾问。
“右手食指指尖上有一点点,”徐冉说。
叶青若有所思,难道容采是不小心碰到了毒,所以才死亡……
“另外……”徐冉定了定,说:“她的手指上,也测出了生理盐水的成分。”
“生理盐水?”林北樾蹙眉,看向放在一旁等待检验的一堆东西。那些都是从容采的帆布包里拿出来的。
他说:“隐形眼镜盒……”
叶青恍然大悟!
徐冉立即将隐形眼镜盒打开,闻到了淡淡的苦杏仁味。
她说:“或许是有人将□□滴入隐形眼镜盒里的生理盐水中,死者戴上沾了毒的隐形眼镜,中毒死亡。”
林北樾立即掀开容采的眼皮,取出眼球上的隐形眼镜,装好后,递给徐冉,说:“辛苦你再化验一次。”
自从上次因检测安非他命不够完善细致,而被林北樾说过之后,徐冉已经进步很多。
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完美,虽然在学术方面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可临床实践,却比林北樾差许多。林北樾于她而言,是仰慕的对象,是心仪的伙伴,更是值得跟随与信赖的人。
试问,如果这里没有他,她是不会呆在这里做这份待遇低却劳累的工作的。
家里人甚至无比的反对,可她将这个压力扛下来了。
既然决定顶下压力,就必须坚持到底。
她慢慢地接过他手里的证物袋,轻轻点头,说:“好。”
叶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轻咬紧下唇。
季阳就在这个时候打了电话过来,说:“叶队,又发现两个中毒身亡的学生。”
叶青心头一凜,说:“我马上过来!”
……
另外两名死亡的学生,身份很快明确。
叶青先到达季阳所在医院。
季阳说:“两名死者都是女性,发现异常后,立刻被送到医院抢救,但最后……”
“同样是□□中毒吗?”叶青问。
“是,”季阳将医院医生的诊断报告交给叶青,说:“□□中毒,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叶青翻看诊断报告,“中毒的都是年轻女性。”
“是,”季阳说,“简单地查了一下她们的身份信息,发现她们都是首都交大的学生。”
闻言,叶青微微一惊!
季阳说:“我已经让闫小崧去联系学校和死者家属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这只怕不是一起简单的中毒案。
叶青和季阳进入医院的太平间,看到了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旁围着一群痛哭的家属,凄凄惨惨,衬得太平间内十分阴森诡异。
季阳说:“那是死者刘芮莹的家属,她原本是坐司机的车回家的,可到家之后,司机发现她已经死了。”
另外一具尸体旁,只站着一个男生,Polo衫,牛仔裤,看起来像是学生。
“他是死者何诗的男友,”季阳说,“他原本是去赴约的,可刚到,何诗就倒地不起了,据说是当场死亡。”
叶青没有靠近。
不过一会儿,闫小崧就回来了。
“老大!”一进入太平间,满头大汗的他瞬间打了个寒颤。他哆嗦了几下,走到叶青身边,低声说:“都核实清楚了,两名死者,都是首都交大管理学大三8班的学生,而且,是上一个死者容采的室友。”
叶青对他招了招手,说:“你去和家属沟通沟通,让他们配合警方检查,最好把尸体送入法医实验室检验,越快越好。”
闫小崧苦着脸,小声嘀咕,“老大,你都不知道,那些家属多难搞定……”又见叶青一眼横了过来,连忙抖擞精神,说:“我国公民都必须配合警方调查,何况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他一转身,大义凛然地走向刘芮莹的家属。
刘芮莹是本地豪商刘强义的女儿,家里有钱有势,不太好惹。
何诗的家庭背景比较普通,父母都是公务员,算得上小康。一直以来,她都是父母的骄傲,是个听话懂事又孝顺的女孩。
孩子的死亡,意味着两个家庭的不幸破灭。虽然这样的事情,叶青等人经常面对,但活生生的鲜血和惨案就摆在眼前,也让人有些沉闷难受。
……
警局,叶青办公室。
刘芮莹的母亲哭得昏过去几次,狠狠地抓住叶青的手:“叶警官!求求你一定要抓住害死我女儿的凶手!求求你。”
刘强义则红了眼,脸色凶狠,他悲愤地对叶青说:“你告诉我,你需要多少钱?你只管开口!只要你能破案,为我女儿伸冤,给我女儿一个公道,我保管你加官进爵……”
“刘先生,”叶青打断他,“人命不分贵贱,案情不分大小。查明真相,找出真凶,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刘强义十分老练上道,立刻改了口,说:“对,我相信叶警官一定是刚正不阿的人……”他气喘几下,哽咽地摇了摇头。
刘母说:“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嫉妒我们家芮莹有钱,所以才要害她?我平时总是说……让她低调些,可她……”
“都现在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刘强义打断她,“都是你娇惯的!”
……
接下来见的,是何诗的男朋友,胡朗。
“何诗出事时,你就在身边?”
胡朗点头,又摇头,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叶青,“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中毒了……接着她就倒在地上,没气息了。”
“何诗平时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多吗?”叶青问。
胡朗揉了揉眼睛,“算多吧,我们交往了两年多了。如果没课,也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们总在一起。”
“她和人结过仇吗?”
“没有,”胡朗摇头,“警官,何诗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她的成绩、德行在班里是最好的。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每年都拿奖学金。人缘也很好,从来不和人结怨……也没有去结识过校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