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晴低头,抬起手,看着手上的红色,嗯,这是刚刚那个人的血。
呆呆的看了一会儿,她有些似得被诱惑的舔了一口,唔,咸的。
一间会客厅中,只有有两个人影在里面。微风拂过,吹动着窗帘哗哗作响。
“你违约了!”彭夫子盯着面前这个女人,面色不善。
“女人嘛,都是善变的。”莫斯提声音如海妖的歌啼般悦耳。
“呵,白狸教主的荧惑术过果然名不虚传啊,不过,对我没什么用,收起来吧!”
“哎呀,想不到圣音教主如此之厉害,虽无外家功夫,但这内功却是如此深厚,可真让小女子羡慕啊。我听闻圣音教主善使音攻,恐怕那些个惑人之术也袭得不少吧!”
彭夫子斜了她一眼,“会一点罢了,没贵教的荧惑术厉害。”
“那可真是谢谢夸奖了。”莫斯提勾起嘴角。
“不过,这事你打算怎么了结,我把人带过来,你就把人掳走,害得我那傻儿子天天心都跟着飞了,你说怎么办吧。”
“那有什么办法。”莫斯提声音中带着点小委屈,惹人爱怜。“人在你西南时,我是万万抢不走的,只好把人骗到我的地盘上了。彭教主你也莫气,在我的北方,你是带不走我的女儿的。而且我也很宽松啊,刚刚还放你儿子去见了我女儿最后一面呢,相必你儿子如今已经死心了吧。”
“是嘛!”
“唉,之前在大楚,都与我的宝贝女儿生疏了。所以我为她重新织了一个记忆,把她做成了我最乖巧满意的女儿。她可是白狸高贵的圣女,只要某些闲杂人等敢碰她一下,怕是要以鲜血来洗清他自身的罪孽了吧!”很明显,莫斯提说的闲杂人等是谁他俩心里都明白。
彭夫子也很郁闷啊,本来莫斯提向他发邀请函时,说自己是小木的亲生母亲,想见小木一面,并表示要和他商量商量婚礼的事儿。
彭夫子一听,高兴了,他是早看出来俩小孩儿情意相投了,却迟迟不见动静,干着急。出发时叫上俩小孩,自己连聘礼都准备好了,就打算给他们俩惊喜的。
结果俩小孩儿一到,这白狸教的臭婆娘就反悔了,真是气煞他也。他这趟来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儿媳妇没了,儿子也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彭夫子现在真是悔的连肠子都青了,哪有当娘的为了权力把自己女儿都整成傀儡的!
“白狸教教规,圣女和教主都不可成婚,所以那婚事嘛,自然是只能作罢。我们白狸教也非忘义之人,彭教主帮我们找回了圣女,我们自然需要感谢。彭教主可以提出一个要求,只要白狸教能办到,自然不会推卸。” 莫斯提只提答谢但绝口不提道歉补偿之事,可能在她心里,她并没有做错。
不过彭夫子也没在意,反正答谢补偿也就叫法不同,最后还不是一样。
他抬眼,“可以,我不要别的,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小小要求……”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上了,好困= =,睡了,晚安
第52章 地上地下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冬天, 楚帝在新年的第三天驾崩, 足以影响到整个大楚的新年。所有红色的桃符全部被换下,百姓被勒令素服三日。本来该是热热闹闹的走亲访友的时候,路上行人匆匆, 相见也不敢多做寒暄,严肃的氛围都为这个春节染上了灰色。
当天, 太子李玄英被诸大臣拥为新帝。新帝继位, 主持丧礼,并下令各路诸侯王本速回长安前来吊唁。然事发突然,天寒路远难以行进,到了先帝发丧时间, 竟有大半侯王未至长安, 新帝震怒。一个月后, 新帝正式举行继位大典,改年号为建元。次日,两朝元老, 丞相苏秦鹤上奏新帝, 重提削番一事,朝野震荡。
“夫君, 新帝刚刚继位,你为何要此时上奏削番。”刚一下朝,苏夫人接到朝堂上的消息,就跑到了书房。
苏丞相正在整理桌上的奏章,见苏夫人来了, 就将它们先放在了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了苏夫人的旁边。
“说了多少次了,妇道人家不要操心朝堂之事。”苏丞相叹了口气,怎么说也是与他相伴了十几年的妻子了,他自然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向她发火。
“夫君莫怪,妾身只是觉新帝刚刚登基,根基不稳。此时提出削番不仅不会被采纳,可能还会落下口实,遭到小人嫉恨。”苏夫人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重,于是放缓了些。
“夫人莫过担心,一切我自有打算。新帝比先帝更要多疑,之前我一直在众皇子的争位中保持中立姿态。而今太子继位,心中难免对我有些不信任。我这样做并非是让他真正同意去削番,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接受。我这样做只是既是在向他表个态度,也是在向其他人表个态度而已。”
苏夫人心里松了口气,她只要明白他的丈夫并非是胡来就好,她并不关心其他。“夫君有什么想法尽管大胆去做便好,将门钟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这些先放在一边,瑜儿这两天就该到京城了,不知夫人准备的如何啊?”苏丞相笑了笑,带着些调皮低头问道。
“自然,我已经将瑜儿的院子收拾好了。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瑜儿都离开快十年了,也不知长的多高了,肯定是个大小伙了。只是,当年他去蜀地时未带上他的贴身侍女绿珠,等到半个多月后我们才发现那绿珠竟已死在井中许久,也算是对不起他啊!那侍女毕竟是姐姐身边的老人了,就那样死的不明不白,只盼瑜儿不要怪罪我这个当姨姨的就好。”苏夫人面带哀愁,苏丞相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
“他不会怪罪你的,你可是他最亲的姨姨啊!”低着头的苏夫人没看到,苏丞相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对了,我想起来了,苏荀那小子今天在学堂上揪了高大人公子的头发,夫子都告状告到家里来了,夫君,你看怎么办。”苏夫人从苏丞相的怀里挣脱出来。
苏荀就是苏夫人钟戟与苏丞相儿子,也就是苏瑜的弟弟,在苏瑜还未去蜀地时就已经出生,如今已经十岁,也是继承了母亲家彪悍的门风,到处惹事,调皮捣蛋,颇令人头疼。
“夫人,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不用与我商议!”苏丞相流着冷汗,他一点也不想管自家小子那些麻烦事儿。
“那怎么行,自古慈母多败儿,我可不能毁了咱家小子,还是夫君做主好。”
“夫人你上得战场,下得厅堂,岂非一般妇道人家,为夫相信你。”苏丞相用自己真诚的眼神看着苏夫人。
苏夫人面带羞涩,“夫君真的这样认为吗?真让妾身欢喜,既然如此,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这就先回去了。”
“夫人慢走。”苏丞相看着苏夫人缓缓走出门,还没舒了口气,就听到了他家“温文尔雅”的夫人的河东狮吼。
“苏荀,你个狗东西不许跑,看老娘抓住你不扒了你的皮!”
苏丞相笑着摇了摇头,走过去把书房的门关上,又用门栓栓好。
他走到书桌后,移开墙上装饰用的古画。在古画后有一块凹陷下去的砖头,在整个被粉刷的白白的墙上显得格外突兀。
苏丞相伸手用力按了下去,“轰隆”一声,像是什么打开的声音。但房间里并没有出现什么暗道。
他离开书桌,走到房间的中间,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锦纹地毯。掀开地毯,果然出现了一条暗道。
苏丞相将桌上的蜡烛点燃,端着烛台,走下了暗道。
暗道的台阶有些潮湿,越往下,越觉得阴冷,这并不是错觉,因为到了最下面,连台阶上都结了冰,两边的墙壁上因为有些湿气后也结了冰,显得十分光滑。
地下与地上完全就是两个季节。地上已经过了春节,天气开始回暖,地下甚至比地上冬天最冷的时候还要冷。终于,苏丞相走到了台阶的尽头,他举着烛火,点燃了墙上的蜡烛,光照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只见,这里的墙壁都是千年寒冰而制,终年不会融化。而这个小小的空间中间,只有一个东西,那是一个水晶做的棺材,被放在千年寒冰制作的底座上,仅仅是看着,就觉得它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寒气。
苏丞相抿了抿自己已经被冻的青紫的唇,走了过去。
透过透明的水晶,里面躺着的是一个娇小美丽的女子,她一身白衣,安详的“睡”在棺材里,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看起来就像一个冰雪精灵一样。
苏丞相伸出右手,去触碰那棺盖,刚接触上就猛的缩了回来,手指上仍旧感受到那种刺骨之寒,刺痛到人心里。
“锤姐姐,瑜儿要回来了,你一定很高兴吧!”苏丞相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指,面色有些发白。
“瑜儿很聪明,十年前他就能查到不少东西,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发现你啊!我真害怕,我有一天会忍不住杀了他,那样,你一定会怪我吧!”
小小的冰室中,只有墙上的火苗在不停地跳跃,寂静无声,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第53章 缘起缘灭
一辆不起眼马车缓缓使驶进长安城。
马车里, 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看起来有些消瘦, 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就像是刚刚大病了一场一样。即使现在天气已经回暖,他身上还是披着厚厚的斗篷, 抱着手炉。
他的膝盖上,卧着的是一只肥肥胖胖的大橘猫。靠在他的手炉, 呼呼大睡。
苏瑜顺了顺胖橘的毛, 它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起来惬意极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抱着肥猫叫着胖胖的女孩,眼神中透露着清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其实苏瑜压根就没回蜀地, 白沐晴刺他那一下, 倒真的伤了他的脏器, 以至于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北地养病。直到他收到祖父托人送来的胖橘和信。苏祖父并不知道他受伤了,只是想着他既然在北地,就回家看看吧。如果真的不想在长安呆, 再回来蜀地便是了。
苏瑜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心思回蜀地, 又有老人家的意愿,就让商队先行回蜀, 自己独自回长安看看,小住一番。
长安城依旧那样热闹,即使没有行在闹市,普通点的街道也堆满了生意人,马车行的很慢。
不知道车轮撞上了什么东西, 马车颠簸了一下,肥猫不小心从苏瑜的膝上掉落,摔的“喵”的一声大叫了起来,惊的跑了出去。
“别跑。”苏瑜去抓,却没有抓住忙掀开车帘。车夫看有东西跑了出来,慌忙的勒马停了下来。
苏瑜跳下马车,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看到猫的踪影。
“公子,猫在那里。”车夫指着街道旁的房顶,上坐一人,黑衣霞冠,眉间一点红色,眼角微挑,面带着戏谑的笑看着街道上的一主一仆。而那只没节操的胖橘猫早就翻着肚皮醉卧美人膝了。
“又见面了,我的大外甥。”钟铭微笑。
“是你!”苏瑜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在南禅寺庙会时,遇到的那个盗取武功秘籍的那个男人。
作为一个全国连锁的酒楼,聚仙楼自然不会放过在都成长安开店。那些有着生意头脑的苏家人在长安可不止开了酒楼,小到茶楼,大到珠宝,玉石,他们可都掺了一脚,毕竟是几代人的积累了。
在京城的聚仙楼,相比于其他地方的,看起来更大,更豪华,毕竟京城竞争压力大嘛。可高投入就有高回报,京城的聚仙楼往往都是权贵们热爱的场所。
三楼的包间上,打开窗,下面是热闹的街市。
苏瑜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
那只没节操的肥猫看见他喝茶,还以为他在吃东西呢,跑到他的腿边,走来走去,蹭来蹭去,喵喵的叫着。
铲屎的,在吃什么,快给朕吃一口!
苏瑜见它这模样,用了个空杯子给它倒了半杯茶水,放在它面前。
胖橘头伸进杯子里看了看,又抬了起来,一口也没喝,继续抱着苏瑜的腿“喵喵”的叫着。
铲屎的别想糊弄我,快把你吃的给朕吃一口!
苏瑜也没法子了,只好拿了块糕点递到它嘴边,胖橘一口叼住,迈着小胖腿就跑到了一边,它才不要跟两只两脚兽分享食物呢!
糊弄过去猫大爷的苏瑜也松了口气,将地上那半杯茶拿起来放到了桌子上,以免被踢到。
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钟铭笑了,“没看出来啊,你对这只猫还挺好的嘛!”
“说吧,你到底是谁?”没有回答钟铭的话,苏瑜看着他问道。
“我是谁你不是知道嘛,怎么,还非得让我亲口承认不可,我的外甥。”
苏瑜皱了皱眉头,“你口口声声称我为你的外甥,那便是我母亲钟家那边的人。据我所知,钟家并没你这号人物。而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将门之后。”
“说的很对,继续。”
“我娘在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过,但与我爹苏秦鹤成婚时已是四年之后。这期间,她在江湖上的经历并未与人多提。”
“你怎么还叫那苏秦鹤为爹啊!没错,我就是你亲爹和你娘收养的,但你娘不让我叫她娘,让我叫她姐姐,所以我就成了你的舅舅。”懒得听苏瑜在那里慢慢的说自己的分析了,钟铭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之前在你家的侍女明儿也是我,我就是想查出大锤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遗体现在在哪。大外甥,我知道你查出了什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苏瑜抿了抿嘴唇,“我亲爹,是彭夫子吗?”
“是。”钟铭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回答道。
苏瑜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留下阴影。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不是吗?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娘会嫁给苏秦鹤?为什么他这么多年不来找我们?”
“你一下子问那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钟铭笑道。
“一个一个回答!”苏瑜的脸上可没有半分笑意,抬眼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钟铭差点都以为对面坐的是彭夫子了,把他吓了一跳。
“行了,行了,急什么。你父母我还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他们收养我时就已经认识了,我只知道他们一个是圣音的少主,一个是江湖有名的剑客。我还是他们婚礼的见证人呢!只可惜,圣音教的教主不满意这门婚事,钟家那边也不满意你爹江湖人的身份,他俩在一起那整天都是刺客一波一波的。两人只好暂时分开,约定解决各自家事情三年后蜀地见。”钟铭喝了口水,继续道。
“我当时跟着的是大锤姐姐,可惜,刚分开,大锤姐姐也就发现怀了你,自然不可能再回钟家。钟家和圣音都不希望看到你的存在,于是,杀手又来了。还记得我当初在南禅寺提到的你后背上的伤吗?就是那个时候来的。”
“那后来呢,我娘又为何嫁给了苏秦鹤?”
“我们当时也是没办法,走头无路时,遇到了当时在地方做官的苏秦鹤啊!正好,大锤姐姐以前救过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出了个主意说愿意与大锤姐姐假结婚。反正江湖儿女也不在意这个,假结婚就假结婚吧,没想到真的没人再来找麻烦了。安顿好你娘后,我就去了圣音教。等圣音教事了,已经过了约定三年蜀州见面的时间。我们再去苏秦鹤那里找你娘,却发现苏秦鹤早就被调任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