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萌听得真是心惊胆战，这话，怎么感觉他知道了呢？
不对，如果知道了，肯定不是这个反应。
阳明湛说道，“也不一定。”
吕萌私下戳了戳阳明湛，别反驳。这种时候不要反驳，她特别了解章大爷，外人不要轻易反驳他的话。
吕萌一直都知道，章大爷还挺欣赏阳明湛的，但是也没想到他只是说道，“你跟其他年轻人不一样，大多数年轻人，在你们这个年纪，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顿饭，吃得吕萌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了饭以后，她爸跟老战友追忆过往。
他们俩，只能在旁边听着。
吕萌觉得，这还不如视频聊天儿呢，视频聊天至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里像这样的。跟间谍似的。
第83章 原来如此
下午的时候, 他们就离开了。
吕萌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有点怕，自己一个条件反射, 就拉上了对方的手, 那画面就美了。
正因为见过了这一面，所以, 吕萌更加想他了。
不能对一个恋爱中的少女要求太高。
所以第二天她又借口去了图书馆。
当然是到学校就让司机先回去, 然后她再走路到阳明湛家里。
好在，阳明湛的家就在学校周围，所以看上去也像是真的去了图书馆。
吕萌这一次敲门, 就看到来开门的阳明湛。
吕萌可高兴了，但是昨天两个家长还是让她有点警惕。
发现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吕萌才抱住了阳明湛。
阳明湛关上了门, 摸了摸她的头，“昨天辛苦你了。”
一边说一边把她抱进来，说道, “还有十九天就要开学了。”
然后，两个人就真的靠在一起，开始看书。
说是看书，就是看书的。
吕萌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了，你过年也在这边吗？”
阳明湛说道，“要回外公那边一下，爷爷那边也要去一下。”
吕萌心里很不是滋味, 总觉得，他应该过着真正的王子生活。
阳明湛听到这个说法，就笑了，“如果那样的话，咱们可能就遇不到了。”
吕萌也想起了，两个人的缘分就是上了同一所高中。
在高中还排名不怎么好，如果不是他家里闹了大矛盾，不怎么管他，他也不会来这所学校。
而她，吕萌想起了自己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经历。
人生真是峰回路转。
从阳明湛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吕萌也就没让司机叔叔来接。
她自己坐公交车回去。
阳明湛想送她到家的，吕萌没答应。
吕萌上了车就找到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这个点儿车上的空位置还是很多的，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这个站是起始站。
车启动了以后，她身边很快就坐下来了一个人。
吕萌有点奇怪，车上这么多空位子，怎么就坐在她身边了？
转过头，就看到了康游。
她还是记得这个男生的，就是上一次来学校，说是她初中同桌的那个男生。
“好巧，你也在这里。”康游先开口说道。
吕萌点了点头，“的确有点巧。”
康游神色有点复杂，“你变了好多。”
吕萌：“……还好吧。”这话又不是很熟的人，说出来会很奇怪。
“不过，听说你是你们学校第一名。你现在过得真好。”康游接着说道。
吕萌听着这话觉得更加奇怪了。
现在看来，当初她对他的感觉是一点儿都没错的。
“嗯。”吕萌只是嗯了一下。
康游说道，“这个世界可真是不公平。”
吕萌尴尬得想要这一站就下车。
原本就是觉得他有点奇怪，现在这么自说自话，就有点吓人了。
“有钱人家里的小孩，无论犯了多大的错，最后都能重新开始。过得真是毫无阴霾。”
吕萌觉得不太对劲，他这个语气这个说法，分明就是在影射当初的事情。
但是，问题是，他应该跟那个人没有关系吧？
“只是，章衿，你晚上不会做噩梦吗？”男生看了过来。
吕萌按了按太阳穴，“……”还能说什么？
“你做梦的时候，不会梦到谢老师满身是血得来找你吗？”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原本他还能忍着，可是，看到现在，她过得比谁都好，他心里就是熊熊燃烧的大火，想要宣泄出来。
吕萌咬了咬牙，这真是戳到她的痛处了。还真梦到过，毕竟她也只是普通人，心理素质还没有强大到那个地步。
不过这个人……
“你是他亲戚？”吕萌问道，她有点想不通，真的是没道理，到目前为止，知道内幕的人，还没有来指责她的。
康游听到这话有点咬牙切齿，“那些人，不配当他的亲人，为了钱，居然什么都不说出来。”
吕萌跟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她们一分赔偿都没要。”就不能先调查一下吗？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康游跟个愤青似的，说道，“他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多受过他帮助的人，最后却连一起扫墓都不愿意去，不就是因为你家大势大吗？一群良心被狗吃了的人！”
吕萌愣了一下，想起了对方初中的时候，似乎是白白净净的，又瘦又小。
看他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初中的时候，长得也不错。
吕萌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心里以为的大好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好，又是为了什么。
吕萌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可能一个都不愿意。去扫墓而已，我家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计较吧？也别乱说话，她们家没有要赔偿。”
吕萌就在下一站就下车了，没跟他多废话。
然后，慢慢地走路回去。
总有人，会看不到那些华丽的外表下的蛆虫。
她又怎么会不做噩梦。
一开始的时候，经常会梦到那个时候的场景。
吕萌想听听阳明湛的声音，很想很想。
于是，又给阳明湛打了电话。
阳明湛对她的情绪太了解了。
“怎么了？你的声音不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肚子又疼了吗？”
吕萌委屈巴巴地说道，“没有。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给你背书？”阳明湛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到家了吗？给我发一个位置，我来找你。”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到家了，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吕萌说道，“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小时候挺无聊的。”阳明湛说道，“不过我记事很早。具体不记得几岁，但是记得那个时候刚学会走路。奶奶家的门有一个坎，我那个时候就老迈不过去，老在那里摔倒。”
阳明湛很认真的给她讲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想起来，我那个时候摔倒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每次都在迈过去的时候跟自己说，一定不要摔倒，一定不要摔倒，太分心了。”
吕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个精致的小王子，居然有这种时候。
第84章 所谓爱情
走在路上, 吕萌听着那边的人声音, 心里慢慢安定了下来。
“我小时候很有思想，很小就开始看书, 那个时候, 我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有一个农场。”阳明湛继续跟她说道。
吕萌乐了, 这个愿望真的很朴实啊, 她小时候也想过的。
“就是种种菜，养养鱼。”阳明湛说道，“最好还只有我一个人。自己做饭自己吃, 那个时候，特别喜欢一个人待着。”
吕萌乐了, “现在呢？”
“现在也喜欢一个人。”阳明湛后面五个字加了重音。
吕萌一下子就明白了, 心里暖暖的，说道，“我也喜欢一个人。”
听着阳明湛在他奶奶家里的生活, 吕萌还挺羡慕的。
像她，就没有见过奶奶爷爷，也就是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外公，后来没过多久也去世了。
而阳明湛的小时候, 过得有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吕萌又觉得可爱，又觉得心疼。
很快就到家了。
吕萌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不能每天都去图书馆吧，更加重要的是很快就要过年了。
吕萌对于过年, 吕萌并不是特别喜欢，因为家里要来人拜访，大多数都是远亲，因为她爸妈都是独生子女。
还有一部分不是远亲，是以前她爸妈的同事或者下属。
吕萌不喜欢这种社交，她人很敏感，别人对她的情绪，她很容易察觉到。
不少大人都跟看热闹似的，就因为她们家三个已经长大成人了的养子。
吕萌很讨厌她们，小时候逗她，哥哥们对她好不好，爸爸妈妈更喜欢哥哥还是更喜欢她之类的，她都觉得这些人让人很不喜欢。
而且，不少还会有她差不多大的同龄人，她也不是很欢迎。
因为她小时候这些人也来过，还跟她打过架，他们小时候，都是二世祖，谁也不怕谁，当然，最后，这个不温柔的世界，还是教了那群人做人，那就是不要跟长辈打架，对长辈要尊敬。
现在她长大了，真的一点都不想面对黑历史。
大哥，二哥，三哥都带着孩子回了这边住，当然章灵和途安也回了老宅这边住。
一下子，多了两个人，吕萌也没什么机会跟阳明湛视频了。
只能晚上发发短信。
来的后辈们，看上去都已经忘了当初的事情了，见面都是乐呵呵地叫表姨表姑之类的。实际上，也没什么话聊，真是特别尴尬。
吕萌尴尬，她们也尴尬。
年三十的时候，下着大雪，吕萌冷得不想出门，她并不喜欢下雪天，所以干脆就不出门。
全家人一起吃团圆饭，聊到了她的高考，一大桌子人，小侄子小侄女们都在。
“小妹想好考哪个大学哪个专业没有？”大哥最先问道。
吕萌想了想，然后实话实说，“北京师范大学的心理学。”
章大爷开口就说道，“怎么是北师范？你不是说，你要考清华吗？”
“那是我小时候说的。”吕萌囧囧的，“我还是对心理学感兴趣。”
章大爷听到这个答案，皱了皱眉头，明显并不看好这个专业，但是见她表情坚定，只能说道，“以后，你想做什么？”
“开个心理诊所。”吕萌想得挺认真的。
剩下的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还没什么大的资本。
她高一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想法了。
那个时候有一个女生从学校教学楼的顶层跳了下来。
那个女生是年级第十名，留的遗书好像是她真的学不下去了，她觉得别人随便学学都能年级前几名，都能有非常大的进步，而她每天付出了加倍的努力，还比不上别人，一时想不开。
后来听老师说，主要是父母给的压力太大了，她爸妈要求很高，曾经来开家长会的时候，当着所有同学的面骂过她。
她初中的时候，也有女生跳楼。
大多数学校都是校医院的，但是里面并没有心理老师。
吕萌想，她开个心理诊所，可以跟一些初中高中合作，派一两名心理医生进校医院。
像很多大学那样。
当然这样的想法她并没有说出来，因为太理想化了。
感觉大人们不是很能理解这种问题，就像很多大人也不能理解小孩子能有什么心理问题，觉得她们有吃有喝又没有工作压力。
更加重要的是，不少大人都会以自己已经成年了以后的心智去看待以前自己的事情，就觉得当年的事情，压根儿不是什么大事。
晚上的时候，又收了不少压岁钱。
她们家有一起看春晚的习惯。
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看春晚，但是通常都看不过半个小时，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因为她爸妈都不能熬夜。
吕萌也跟着回到了房间，也准备睡觉。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吕萌拿了起来，就看到阳明湛发来的信息。
“你在家吗？”
“在。”吕萌回道，“怎么了？”
“路过你们小区。”阳明湛的信息发来了。
吕萌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然后就发现，自己没看错，吕萌赶紧穿了她觉得最好看的红色大衣，照了照镜子，确定头发没有乱糟糟的，然后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往楼下走去。
外面大雪纷飞。
吕萌出来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在老宅！老宅在半山腰呢，不是在小区！
赶紧给阳明湛打电话，别来了，她不在家，回老宅了，要不然就白等了。
正拿出手机呢，抬头就看到外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身上还有不少雪花。
吕萌愣了一下，赶紧小跑过去，踩在雪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阳明湛把她抱住了，“想来看看你，你爸妈都睡了吗？”
吕萌点了点头，“这么大的雪，你怎么上来的？”
阳明湛说道，“开车上来的。新年快乐。”
吕萌嗯了一声，然后抱住他，“新年快乐。先回屋子里去，外面太冷了。”
阳明湛摸了摸她的头，“不用，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阳明湛一边说，一边给她戴好项链，“新年快乐礼物。”
吕萌眨了眨眼睛，因为她没准备礼物，不是她不上心而是这两天大雪，她压根没机会出去，而待在家里，她织围巾技术比阳明湛还烂，半天了都还学不会。
于是，特别朴实地亲了一口，“新年礼物。”
阳明湛揉了揉她的脸，“好了，你快回去睡觉，我回去了。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走就要走了。
吕萌拉住他，“家里有客房，你明天再走吧。”
“司机送我上来的，他现在就在那边等我。”阳明湛说道，“我明天就来了。”阳明湛想得比较多，她家大人肯定不会喜欢这种行为，阳明湛不想给他们留下不好的印象。而且，他本来就是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想见她一面。
阳明湛离开了以后，吕萌回到了房间里。
然后就看到坐在床头的人。
吕萌真是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出来了，好在这个时候，发现了对方是章灵。
“灵灵……”吕萌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怎么还没睡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