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吧,一定要给自己和他一个了断。
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沈砚热情似火,根本不用她刻意媚惑,当他的马头和她并行时,他忽然长臂一伸,硬生生地将她从马上抱了过来。
那一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被他抱在怀里,男人的怀抱温暖而又陌生,她挣扎,她不想就这样被他抱着。
“别动,你来找爷,不就是想要勾引爷吗?现在你已经把爷勾到了。”耳边是猎猎风声,沈砚的声音也像是被风吹得飘出去,就像她的心飘飘悠悠。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她问道。
沈砚在她的脸蛋上摸了一把,调笑道:“说吧,你是谁送来的?这种玩法爷喜欢,比直接送到床上要新鲜多了,榆林这边总算有懂事的了,哈哈哈。”
他把她当成那些拍马屁的家伙送来的女伎!
“沈砚,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姓赵,姓赵!”
在大周朝,赵姓代表着什么,就连小孩子都能知道。
而这里是榆林,榆林和平凉都属陕西都司管辖。
在整个陕西,能用这种口气说出自己姓赵的,也就只有瑞郡王府了。
沈砚肯定能猜到她是谁了。
沈砚果然猜到了。
“是你?嘉莹?”他猛的勒住缰绳,马儿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是我,沈砚,你还记得我吗?”不知是策马疾驰,还是因为心情悸动,两人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
沈砚的俊颜微微发红,他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他掉转马头,向着一侧的山路飞驰而去。
他在一个山洞前下马,然后抱着她走了进去,那一刻她忽然慌乱起来,他要做什么?
她是来问他话的,不是来献身的。
她挣扎着要下来,沈砚的声音再一次在她耳边响起:“你千里迢迢来找我,难道不想和我在一起吗?你不想,我想。”
是啊,她想,自从他成亲以后,她比以前还要想。
她不服气。
“你成亲了。”她咬牙切齿。
“她还小,我们还没有圆房。”他轻声笑了。
本能的,赵蓝娉觉得沈砚没有骗她,他没有必要骗她。
“你......对我......后悔吗?”她想问他后不后悔拒绝了和她的亲事,而娶了一个不能圆房的赵明华。
“早就后悔了,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时,我就后悔了,当年你回京城时,我为何错过了你。”
是啊,他后悔,早知这个女人是蛇蝎心肠,他早在当年就杀了她,也免得小雅受了那么多的痛苦。
沈砚拿出一颗夜明珠,将两人四周照得通明。他的眼中有泪,桃花般的眼睛因为染了泪珠而更加潋滟。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是真的后悔错过了和她的好姻缘吧。
赵蓝娉伸手环住了沈砚的脖子,樱唇羞颤颤地凑了上去,吻在他的脸上、唇上。
“别担心,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赵蓝娉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人会死的,冯雅欣能死,赵明华当然也能死。
可是那样她就要做填房了。
做填房终是不好,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眼前的男人,深情款款得让她无法拒绝。
寂静的山洞里,道不完的柔情蜜意,哀怨缠绵,终于她困了,眼皮沉沉地抬不起来,他把她抱在怀里,她的鼻端有淡淡的甜香,然后,她便没有了知觉。
再醒来时,她的眼前没有了那个美貌如花的男子,而是邰长龄细白的胳膊和大腿。
她怎么会在这里?
和沈砚的一切是真实的,不是梦境,可眼前这个邰长龄又是怎么回事?
“是你把我弄来的?”她质问道。
邰长龄已经缓过精神,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赵蓝娉。
第一次发现,原来雍容华贵的县主也不是那么遥远。
早就听说嘉莹县主国色天香,昨天还没有看得真切,今天近距离再看,还真是美啊。
尤其是那洁白如玉的肌肤,就像羊乳似的,娇养长大的贵族女子,果然不是寻常闺秀可以相比的。
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些绮思杂念收敛起来,他还没有糊涂,眼前的女子是瑞王府的县主,她的父亲和兄长,是西北真正的王。
他们只要动动手指,父亲邰克俭就能从西北官场消失,不,甚至于整个邰家都能不复存在。
“你别惊慌,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不会相信,可这确实千真万确,我也是刚刚才醒过来。”
邰长龄边说边飞快地穿上了自己的衣裳。
第五六四章 逐人来
静下心来,赵蓝娉才觉在山上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
沈砚如果真的对拒绝她的亲事后悔了,又怎会初时表现得像是不认识他?
可若这是个圈套,沈砚不是更应该立刻叫出她的名字吗?怎会说出番当她是女妓的话呢?
莫非他娶了赵明华才后悔了,待到现在看到她的人之后,就更加后悔?
她早就不记得赵明华是什么样子,但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怕是连癸水还没有来过,又怎能和她相比?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好受了些。
她就是不想输给冯雅欣和赵明华。
那么她又怎么会来到邰长龄的帐篷里?
“真的不是你把我绑来的?”她冷冷地瞪视着邰长龄。
邰长龄打个哆嗦,继而指天誓:“小人敢以我邰家列祖列宗保证,今日之事小人全然不知情,小人和小人全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县主有非份之想。”
说着,他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能用列祖列宗起誓,那就是很重的了。
赵蓝娉神色稍霁,她沉声对邰长龄道:“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否则你应该知到道会有什么后果。”
邰长龄说着“小人知道,小人知道”,便又要继续磕头。
赵蓝娉看着眼前的男人,豆芽菜似的个小白脸,昨天见到他时,还是事自以为风|流俊雅的模样,现在再看,就像个软脚鸡。
男人,还是要像沈砚那样才是真的好看。
她想起沈砚的怀抱,练过武的就是不样,手臂坚实有力,怀抱温暖宽厚。
想到沈砚,眼前的邰长龄就更加不值看了。
长相差了截,身材也差了截。
还有这副低三下四的做派,给沈砚提鞋都不配。
赵蓝娉不想再看到邰长龄了,留在这里她会作呕。
“不用再磕头了,你现在先给我找身衣裳,然后悄悄把我送回我和你妹妹的帐篷,对了,我的两个丫鬟不知去了哪里,你马上派人去找她们。”
邰长龄唯唯应是,看看帐篷里并没有女子衣物,想来赵蓝娉就是被剥到只余小衣才送到他这里的。
沈砚真是个狠的,吃干抹净连衣裳都不给穿,就送到下家了。
不过这嘉莹县主真是漂亮啊,他长这么大还是第次见到这么漂亮的。
丽春院的丝丝号称陕西第美女,可是和嘉莹县主相比,就是麻雀和凤凰,差得远呢。
邰长龄狠狠咽口唾沫,找出自己带来替换的衣裳,送到赵蓝娉面前。
“县主,这衣裳是新做的,小人次也没穿过。”
赵蓝娉冷冷地看他眼,哼了声,邰长龄连忙讪讪地退出帐篷。
天还没亮,他就是去找自己妹妹也不行啊,还要想个法子,人不知鬼不觉把嘉莹县主送回去才行。
他边琢磨着,边派了自己的小厮去找赵蓝娉的丫鬟。
小厮刚走,就又折了回来,个个都是哭丧着脸。
连个丫鬟都找不到?
邰长龄正想开骂,就看到走在小厮们身后的那群人。
是群人,真的是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是他认识的,这是沈家的管事沈海,他是跟着沈砚从京城来的。
和沈海起过来的,还有七个人,这些人邰长龄也认识,都是平时在起玩的公子哥儿,其中就有榆林城里赫赫有名的王三公子。
“你......你们怎么来了?”邰长龄结结巴巴地问道。
沈海向他抱抱拳,面色凝重:“邰公子,方才听侍卫们说您的帐篷里有女妓,实不相瞒,我家世子是个正经人,平时叫女妓过来唱唱曲陪陪酒也就罢了,绝不会让女妓们去扰了公子们的清梦。今天来的女妓都已由小人亲自派人连夜送走了,您帐篷里的那位绝不会是女妓,小人怀疑是有贼人假扮女妓,来为非做歹。”
沈海的番话把邰长龄吓得差点又跪了。
沈海是沈砚的人,他说的话也就是沈砚让他说的,沈砚要做什么?明明是他玩够了才把人送到这里来的,怎么现在又要找人?
他略迟疑,王三公子已经大步走到他面前:“邰兄不要害怕,我等听说后就起过来了,有我等保护你,定要把那女贼捉拿归案。”
啊呸,你王三又不是捕快,还捉拿归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邰长龄素来看王三公子不顺眼,就仗着长得好看,又有个秀才的功名,便整天摆出副目下无尘的样子,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爹的官是买来的?
他算是看清楚了,跟着王三公子起来的这几个家伙,都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其中有两个还跟邰家有点过节。
他把甩开王三公子的胳膊,挡在帐篷门前,皮笑肉不笑地对沈海道:“沈大总管,刚才我睡迷糊了,以为那女子是女妓,其实我没说清楚,那是我表姐的丫鬟,呵呵。”
“你表姐的丫鬟?”其中个家伙怪叫,“邰大,你小子够骚的,连你表姐的丫鬟也给睡了。”
既然是表姐,那就不是邰家的人,丫鬟当然也不是邰家的,睡别人家的丫鬟?
“嘿嘿,是啊,我和她两情相悦,改天找表姐把人要过来,再请你们喝喜酒。”邰长龄的心砰砰直跳,这话若是让赵宥知道了,会不会让他爹去守城门呢?
沈海却不买帐,他微微笑,对邰长龄道:“邰公子,话虽如此,可小人职责所在,还是要亲眼看看,反正是个丫鬟,又不是千金小姐,再说方才已经有那么多人看到了,几位公子和小人再看看也无伤大雅吧。”
当然不行!
邰长龄嘴里说着“不用”,身子则上前,伸手搂住沈海的肩膀,副哥俩好的样子。
沈海冷笑,他跟着骁勇侯上过战场,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就凭你小子,还能拦下我?
他稍用力,邰长龄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就落了下来,沈海的手肘又动了下,邰长龄便倒退几步,被王三公子把抱住,这才没有摔倒。
沈海已经撩起了帐帘,带着几个公子哥儿大步走了进去。
第五六五章 爬床的
这种帐篷当然比不上皇室秋狩时的,也比不上扎营打仗的,就是个小小的帐篷而已,布置简陋,一眼就能望到头。
空空如也。
若不是帐篷的一角被开了个大洞,邰长龄还以为今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赵蓝娉跑了!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女人也真够彪的,这样都能跑出去。
沈海低吼:“不好,女贼跑了,大家快追!”
王三公子带头,其他几人磨拳擦掌,有的叫来自己的随从,有的已经拔腿往帐篷后面去了。
若是平时,别说是贼,就是有小偷,他们也不会去追。
一来懒得追,二来也没那个胆子。
可是今天不一样,这是女贼啊,只穿着小衣的女贼,何况这里四处都有侍卫,一个女人能往哪里跑?
说不定还没穿衣裳呢。
邰长龄连说“不用追了,也没丢什么财物。”
可是没人听他的,一阵喧嚣之后,参于捉贼的人更多了,浩浩荡荡,榆林的官宦子弟,最齐心的就是这一次了。
邰长龄哪还有胆子围观,他借口担心妹妹,拔腿就往女眷的帐篷跑去。
如果他没有猜错,嘉莹县主一定是往那边跑了。
而那些抓贼的人,根本没想到这女贼胆子这么大,还敢藏到女眷那边,所以除了邰长龄,没人往这边来。
邰长龄绕过几个帐篷,这时天已经亮了,他看到有个娇小的身影,穿着和身材不相衬的衣裳,更躲躲闪闪地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一定是迷路了,妹妹的帐篷没在那边。
邰长龄想喊,又怕惊动别人,只好追着跑了过去,又跑了一截路,他终于把那人追上了:“唉,县主,我妹子的帐篷没在这里。”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
那人吃了一惊,转过身来:“你叫我什么?”
粗咧咧的一个大嗓门也就罢了,还长着一把山羊胡子。
不但不是女人,而且还是个老头,瘦小干枯的老头。
邰长龄觉得自己肯定又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要不怎么会把老头当成娇滴滴的大姑娘啊。
问题是这老头穿的衣裳也不对啊,县主穿的是他的衣裳,他连这都认错了,不是睁眼的方式不对,那就是眼神出了问题。
总之,自从他发现嘉莹县主和他睡在一张被子里之后,他就哪里都不对了。
能在这里出现的,都不会是闲人,这老头说不定是沈世子府上的。
邰长龄连忙向老头拱拱手,道声:“认错人了,见谅见谅。”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一片噪杂,有女人的尖叫声,谩骂声,还有男人的哄笑声。
“县主!”邰长龄大惊失色,也顾不上再和这老头多话,急急忙忙往传来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到前面的一堆人,邰长龄跺跺脚,如果他刚才没有认错人,又怎会没有抢先一步找到嘉莹县主呢,这分明就是刚才他跑过来的方向啊。
赵蓝娉面如土色地被围在中间,一名侍卫笑道:“没错,就是她,夜里跑到邰公子床上的那个女贼就是她。”
这人就是最早闯进邰长龄帐篷里的侍卫之一。
闻讯赶过来的沈海、王三公子等人,把赵蓝娉团团围住。
“好漂亮啊!”
“比丝丝还漂亮。”
“身材不如丝丝。”
“那是穿的衣裳不对,把衣裳脱了也不差。”
赵蓝娉的眼睛里冒出火来,这些人是来羞辱她的吧,好大的胆子!
正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女眷们也纷纷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大单眼尖,一眼就认出了自家表小姐。
她忙跑回去告诉了邰妙龄:“小姐小姐,表小姐就在外面,被一群人围着,王三公子也在呢。”
真是不要脸啊,勾引了沈世子,还要再勾引王三公子。
邰妙龄正想开口,忽然想起哥哥叮嘱她的话,这位表小姐大有来头,她惹不起,哥哥惹不起,整个榆林乃至整个陕西也没人惹得起。
她想了想,对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大单和大双道:“你们随我出去看看。”
等到主仆三个打扮妥当再次出去时,围在赵蓝娉外面的人更多了,邰长龄都快要哭出来了:“你们快把她放开。”
王三公子好心地拍拍他的肩:“邰兄,我理解你,唉,好看的女人有的是,你不用为个女贼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