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侯楚袖中的手指一弹,两个石子儿飞出去,直接砸在了金氏和丁氏坐着的椅子上,在这粗狂的强风之中,椅子应声而倒,金氏和丁氏没能反应过来,直接摔在了地上。
“哎哟!可摔死我了!”金氏根本应对不起这应接不暇的“事故”,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还不快把这窗子关好了!可疼死我了!”丁氏冲着安逸的站在一边的季心禾吼了一句,随后又冲着季大山吼道:“快扶我站起来!”
季大山和彭氏这才连忙去扶金氏和丁氏,可谁知,便又是一阵更加强劲的风吹进来,直接将她们两给掀翻在地,顺道还压在了金氏和丁氏的身上。
这现场一时间手忙脚乱,四个人摔在一起,还不时的传出丁氏和金氏的咒骂声,场面好不热闹。
季心禾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安静”的站着的穆侯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里却有些暗爽。
金氏和丁氏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却已经衣衫凌乱,头发都散了,金氏脸色惨白,看着这不知哪里吹来的邪风,吓的尖声叫道:“有鬼啊!这屋子是有鬼啊!”
随即也来不及让彭氏搀扶着,便连忙踉跄着跑了。
彭氏立马追出去,季秀兰也是禁不住吓唬,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丁氏看着季心禾他们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一时火气上来,还打算再骂几句,却见那风吹的窗户都咣咣当当的响,渗人的要命,真信了这屋子确实有鬼似的,“啊”的一声尖叫出来,扯着季大山立马跑了。
屋里,终于清静了。
人也走了,风也停了。
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季心禾“呼”的舒出一口气来,便直接去将窗户关上,转头对着季东道:“可惜坏了两把椅子,正好咱到时候换了新家也要打算换家具了,也不碍事吧?”
季东却依然呆呆的站在那里,完全没有缓过来的样子,他方才看到了什么?一阵又一阵的“鬼风”从窗外吹进来,还偏偏那风竟然只往丁氏她们那里吹,杨罗湾何时有过这样诡异的风?着实渗人的很啊。
季东缓了一会儿,才白着脸道:“心禾啊,咱家不会真有鬼吧?”
季心禾心里觉得好笑,却还是忍着道:“哥,你别听她们瞎说,咱家干干净净的,啥都没有,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方才那风的确诡异,但是只冲着她们去,就说明是外面的鬼怪看不来她们了,所以冲着她们发作呢,咱不是啥事儿都没有吗?她们一走,咱屋里就清静下来了。”
听着季心禾这话,季东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许,点点头:“这样啊。”
随即抚了抚心口,才心有余悸的道:“不过还是有些太诡异了,改日我去找个道士来驱鬼吧。”
季心禾瞥了一眼,站在一边装无辜的某人,心里道,我觉得直接驱某人会更有效一点。
“哥,你先去忙吧,这儿有我来收拾就好了。”季心禾道。
季东点点头;“好。”
房子还没修好,大家伙儿都在做工呢,他也得去监工帮忙,这会儿丁氏她们吓成那样,八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找麻烦,他倒是也不怎么担心。
而且,还有穆楚在心禾身边照顾着呢。
其实季心禾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做生意,季东是很不放心的,但是自从有了穆楚在她身边跟着她,季东便放心不少,穆楚这个人,话虽不多,但是却总让人觉得牢靠。
等着季东出去了,屋里终于只剩下季心禾和穆侯楚了。
季心禾这才板起脸来道:“你瞧你做的好事,咱家这破茅屋禁得起你几次折腾?”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看不出来?这男人本事大的很呐!
穆侯楚面色淡然,看不出情绪来,只是语气里却有些尚未来得及散去的寒意:“我生气。”
分明这么冷傲的一个人,这会儿却莫名多了点孩子气。
季心禾虎着脸道:“你生气就能随便糟蹋东西了?你以后再随便生气,你干脆把风弄的更大一点,把咱这破茅屋给掀了算了?”
“我从不随便生气。”穆侯楚定定的看着她,原本寒冷如冰的眸光,此时瞬间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水:“我只因为你的事生气。”
这骤然的眸光转变,让季心禾觉得猝不及防,心口都跟着漏跳了一拍,有些别扭又有些心虚的转过头:“你少拿这种话来唬我。”
穆侯楚却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正对着他,迎上他的灼热的目光:“心禾,为何你总也不愿意去承认我对你的心意,也不愿意承认你对我的心?”
季心禾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我,我对你有什么心意?”
她下意识的就想逃开,却被穆侯楚一把给拧了回来,钳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直视着他:“你承认也也罢,不认也罢,总之此生只能是我的人,至于旁人,饶是谁,出于什么目的,胆敢肖想你,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这男人,依旧这么霸道!
季心禾身形都跟着一滞,鬼斧神差的道:“若是我不乐意呢?”
穆侯楚双眸微眯,眸光中多了一抹危险的味道,随之逼近了她几分,声音冰冷似霜:“你试试?”
第116章 这厮教你的东西还挺多啊
听着这渗人的声音,看着这满是寒霜的冷眸,季心禾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穆侯楚瞧着她这小狐狸也难得有受惊的时候,忍不住轻轻勾起了唇角,大手一搂,便将她带入了怀里,轻声道:“其实我这辈子都没曾想过,我也会有如此安逸的时候。”
或许是穆侯楚这话说的奇怪,或许是季心禾果真心里隐隐开始在意他了,便也那么排斥他了,所以此时竟也没想到推开他,只是有些愣愣的道:“你从前,过的不安逸吗?”
穆侯楚的声音多了丝丝低沉的味道:“嗯,不安逸。”
季心禾只觉得奇怪:“为何不安逸?”
“那你又为何觉得,我就是安逸的命呢?”
“我以为,艰难的日子,只有我们这种穷苦人才会有吧,富贵人家的大少爷,荣华富贵里长大,何来不安逸一说?”
所以也不怪她如此贪财,因为她明白这个现实,不论身处何种时代里,钱多钱少,便是你安逸艰苦的选择。
就像他们家从前,和现在的境况对比,有钱之后,似乎什么事情都能随之顺畅起来。
穆侯楚的身份她不了解,但是她知道,他必然是个有钱的,既然是个有钱的富贵人,又何来不安逸一说?
穆侯楚掀了掀唇:“因为这个世上,还有另一种东西,比钱大,那就是权。”
因为他的世界里,不仅仅是钱,还有权,一旦沾染,便再无抽身而出的可能,唯有一步步往上爬,等到站在权势的最高处,却依然要防范着无数想要将他从顶端拉扯下来的敌人,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从未有过安逸,也从未奢望过。
“嗯?”季心禾似乎没怎么听明白。
穆侯楚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你不用知道这些。”
季心禾轻哼一声:“不说就不说罢。”
穆侯楚勾了勾唇,抱着她的臂弯又收紧了几分:“你知道我多珍惜如今的安逸,多珍惜你吗?”
正是因为珍惜,所以才费尽心思的想要守护她,一分一毫的外界干扰,他都不想给她。
她不用知道太多,也不用担忧太多,有他护着她,便足够了,他愿意一己之力承担起所有的危险和忧虑,给她维护出一个宁静又安逸的小世界,让她无忧无虑,有他在,便够了。
季心禾心里一阵暖意蔓延开来,她前世孤苦一生,从未真心待人,今生有了亲人,让她初尝感动和真心,也让她觉得隐隐欣喜,可也未曾想过,还有另一种特殊的感情,不单单带着满满的感动和真心,还有心跳和悸动。
不知何时起,这个男人渐渐霸道的侵入了她的心房,她的心开始因为他而跳动,他的怀抱也开始让她留恋,当她后知后觉的察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姐姐,姐姐,我听说丁氏她们又来找麻烦了?!”小北突然呼哧呼哧的跑着冲进来。
推门进来入目便瞧见这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瞪的圆乎乎的,下一秒转身就往外跑:“我走错了!”
季心禾连忙推开了穆侯楚,脸都红了,这孩子平日里瞧着呆呆愣愣的,紧要关头还真是挺机灵啊!跑的比兔子还快!
“季小北你给我回来!”
季心禾一声吼,小北便耷拉着小脑袋回来了:“姐姐怎么了?”
季心禾挑了挑眉,明知故问?
穆侯楚勾了勾唇:“小北懂事了,你姐打算夸夸你呢。”
季心禾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出去!”
“我还没抱够呢。”穆侯楚这话里,还带着些许委屈的味道。
小北浑身一个激灵,眼睛都跟着亮了亮,滴溜溜的眸子里,满是八卦,忙不迭的转身就又要跑:“那我先走。”
季心禾黑着脸拧住了他的后衣领,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穆侯楚道:“你给我出去!”
穆侯楚摸了摸鼻子,这才道:“好吧。”
却又凑近了她,故意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等会儿再抱。”
随后便转身利落的出去了。
季心禾气的磨牙,低头便瞧见小北正费劲的踮着脚想要偷听似的。
季心禾捏了捏他的脸:“想听什么?问我啊。”
小北讪讪的笑了笑,“哎哟”的喊着:“小北错了,小北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季心禾这才松开了他,弯腰十分严肃的直视着他道:“你要知道,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什么事情都要有自己独立的判断力,这就是做一个有思想的人最基本的!”
小北迷迷糊糊的道:“姐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应该用这种思想来想想今日你看到的!我跟穆楚没有关系!”
小北歪着头道:“可小北独立的思想觉得,姐姐跟穆楚哥哥也还是很有关系呀。”
随即一副我懂你的样子笑嘻嘻的道:“我知道的,姐姐害羞,穆楚哥哥就说过,姐姐容易害羞,所以这事儿我肯定会给姐姐保密的!”
一边说着,还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
季心禾嘴角抽了抽:“这厮教你的东西还挺多啊。”
他整日里教的她弟弟什么东西!?
小北炫耀的道:“穆楚哥哥知道的东西可多啦!什么学问他都知道!”
季心禾一手扶额,无奈的道:“罢了罢了,今日的事情,不可说出去。”
小北连忙点头:“放心放心!小北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
晚上终于收工,一天的事儿都结束了。
季心禾伸了个懒腰,便打算去洗洗睡了。
季东却叫住了她:“心禾,等等。”
“怎么了?”季心禾坐了下来:“大哥有什么事吗?”
季东这才有些忧心忡忡的道:“今日丁氏她们虽说被这突然来的鬼风给吓跑了,但是那婚约,到底也还在,这事儿不能彻底解决,我这心里就一直悬着一块石头,总也不能放心,不然,我干脆去把那婚约给偷了撕了吧?”
事关妹妹的终生大事,他怎么能草率?
别说丁辉人品如何,那丁家,就绝对是个火坑!
第118章 咋不进屋坐坐呀?
季心禾却凉凉的笑了一声道:“撕了那婚约,就以绝后患了吗?”
季东有些糊涂的道:“没了婚约书,他们自然是没得依据可说了,咱不认这门亲,他们就没法子!”
“没了这一纸婚约,他们可以再造一份呐。”季心禾冷哼一声。
“什么意思?!”
“大哥莫不会是当真信了他们的鬼话,觉得我跟丁辉自小定下了婚约吧?”
季东一愣:“可爹说······”
“爹?!他就是丁氏手上的一个傀儡,你到如今还能信他的话?这婚约从小到大咱都没听说过,丁氏那么厌恶我们,怎么可能让自己娘家的人跟我定下婚约?丁家什么时候瞧的上咱们了?不过是现在看着咱有钱了,便凭空写出来的一纸婚约罢了,仗着季大山是咱们的亲爹,仗着那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季东瞪圆了眼睛,愤愤的道:“爹竟然·····”
“我早对他不抱期望,大哥也早些醒悟吧,爹分明知道丁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分明知道丁辉曾经差点儿害死了你,却依然帮着她们让我跳火坑,今日你当真偷了那婚约撕掉了,紧接着她们就会再造一份出来,反正这婚约的事儿都是我爹说了算。”季心禾冷笑一声,眸光里都满是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