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下,此时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身着黑衣的劲装男子跪在地上:“陛下,穆相来了密函。”
男子沉声道:“呈上来。”
“是!”
密函送到了他的手中,皇帝速速展开看了起来,眉头渐渐紧锁,良久,才冷笑一声:“原本以为,大概只有三皇子这么一个漏网之鱼,怕是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谁曾想到,在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丛一个小小铁矿,竟能够牵扯出这么多的乌合之众来,有些人甚至官位甚高,当真是把朕当不存在吗?”
新帝登基不足数月,根基未稳,当初众皇子夺嫡之争惨烈无比,他今日做到这个位置,也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才走到今日的,大局虽说已定,其余争位的皇子们也是死的死,幽禁的幽禁,除了一个在逃窜的三皇子。
他想到了登基之后不会太顺,却没想到,敌对党羽的残余势力竟然还如此多,单单一个铁矿之事便可以牵扯出大小官员无数,这整个国家,不知多少朝臣还不服他,暗戳戳的想着造反呢吧。
黑衣人抱拳道:“何人胆敢藐视陛下,除之便是,陛下无需为此烦心。”
皇帝冷笑一声:“是啊,一朝天子一朝臣,朕如今既然已经拥有了这江山,那些不听话的东西,也的确该处置了,穆侯楚密函中已经说明,逆犯们很快就要为了铁矿走水一事恼羞成怒,露出倪端来,到时候你只需听从穆相命令,将那些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遵命!”
话音刚落,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
皇帝脸色一沉,厉声道:“外面谁在喧闹?”
立马一个小太监哆嗦着身子进来,连声道:“是,是,是朝阳公主,哭着闹着要求见陛下,怕是为了,为了穆相的事儿······”
皇帝眉头一蹙:“荒唐!让她给我滚回去。”
“可公主她,不乐意啊,怕是不愿意走的。”小太监满脸的无奈。
跪在殿下的黑衣人抱拳道:“属下先行告退。”
“嗯。”皇帝沉着脸摆摆手,让他退下,随即才对着那小太监道:“请公主进来。”
“是。”
到底是亲妹妹。
“皇兄,穆侯楚真的死了吗?我不信,若是当真死了,为何至今还没有尸身?你告诉我,他还没死是不是?”朝阳公主哭闹着冲进来,连礼数都忘了。
皇帝沉着脸:“你看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他死了便是死了,葬礼也都已经办了,怎的事到如今还要如此胡闹?”
朝阳公主呜呜咽咽的哭着:“可为何,为何尸身都没有?”
“丧命荒野之中,哪里还能找的到尸身?你若是想让他泉下安心,就少胡闹吧。”皇帝冷声道:“我已经打算下旨赐婚你和晋安郡王,你趁早给我收敛些心思,别总闹小性子。”
皇帝说罢,便一拂衣袖,转身出了大殿。
留下公主一人呆呆的跪坐在大殿上,显然不知该如何接受事实。
皇帝出了大殿,外面候着的小太监便连忙凑上来道:“陛下当真打算给公主赐婚了?可公主一心记挂着穆相······”
“他都死了还记挂什么?即刻传旨下去,赐婚朝阳公主和晋安郡王,明年便择个好日子将公主发嫁。”皇帝果决的道。
穆侯楚本就无心于她,或者说这个人根本无心于任何女人,朝阳单相思,痴心错付,当真死缠烂打的嫁过去,必然也是一辈子的不幸,倒不如趁着这次穆侯楚假死,她心灰意冷的机会,赶紧给她定一桩靠谱的亲事,也算是了了这事儿。
那小太监从小跟着皇帝长大,自然对皇帝的心思也是再明白不过,连忙应下:“是。”
——
“你们店卖的这个橘子罐头,我怎么从前都没听说过呢,这橘子也能这么吃?味儿不怪吗?”
季心禾笑道:“哪里会怪?比之从前的橘子更加香甜可口呢,小店开张也有些日子了,卖的东西什么质量,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哪次上新品不是大家都喜欢的不得了?断然不会轻易拿出砸自家招牌的东西来的。”
“那这橘子罐头,大概能存放多久呢?”
“这个您放心,比橘子能存放的时间长多了,尤其现在冬天,天气冷,密封保存,个把月都不在话下的,若是夏天,放在冰窖里冷藏存储,想吃的时候拿出来随时吃,冰凉凉的还很解渴呢!”
这话说的让人心动的很,果然又有了几个顾客过来各买了一些回去尝尝鲜。
季心禾看了看今日的橘子罐头,大概卖出去了二十来斤,比之前几日是越发的好了。
眼瞧着生意一日日的火热起来了,季心禾整日里也是喜滋滋的乐呵的很,倒是将穆侯楚正在“被通缉”的事儿都给忘的抛之脑后了。
季心禾手指飞快的打着算盘,终于将今日的进账给清算好了,这才兴奋的拍了拍手:“好啦,今日早些回家,哥还说今儿要做肉糕和肉圆子呢。”
这肉糕和肉圆子都是提前做出来,准备着过年吃的,眼下瞧着过年也要没几日了,自然得做了。
“小北最爱吃肉糕和肉圆子啦!”小北高兴的蹦跶起来。
季心禾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你什么不爱吃啊?”
早早的关了铺子,便回村去。
这回去的路上,便还能看到不时的有官差在街上巡查,瞧着谁神色诡异,便逮住审问,小北都有些害怕的往季心禾身后缩。
季心禾瞧着穆侯楚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反倒没了什么紧张感,他都不怕,她有什么可怕的?
只是这心里的狐疑便又深了一分,她和他相处这段日子,也对他有一定了解了,他这种老狐狸,决不是胡来的人,那他却有胆子在铁矿那边纵火,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到底有什么目的?
第137章 必须趁早成亲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帮工的人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小翠在帮忙收拾乱糟糟的屋子。
“小翠,我来就好了,你歇着吧。”季东连忙抢过了她手上端起的大盆:“这些东西沉的很,女孩家家的干什么重活儿?”
郑小翠有些腼腆的低头笑了笑,随后才道:“季大哥,你也别总太累着自己了,新房那边还得让你忙活着监工,这屋里做活儿的事儿,你就少操心些吧。”
“嗨,我一个大男人,还怕这点辛苦不成?心禾才是辛苦,不单单得忙着家里,还得顾着铺子上的事儿,我能多帮一点忙就好了。”季东摆了摆手,便紧接着开始收拾东西。
郑小翠这才有些忸怩的拿出了一个食盒来:“这个,这个是我炖的鸡汤,季大哥你素日里忙活的很,也补补身子吧。”
“这,这怎么能要?”季东连忙要推辞。
小翠便连忙道:“现在不是要过年了嘛,我家也杀了鸡,今日便炖了,我特意给你带了些鸡汤来,也是大补的东西,对身体也好。”
“可······”
“季大哥你记着喝。”郑小翠说罢,便将那食盒塞到了季东的手上,随即飞快的跑了。
季心禾刚刚进来,小翠便跑出去了,差点儿没撞上。
季心禾一脸挪揄的笑着:“大哥你干什么呢?莫不是欺负了小翠了?瞧她跑的,兔子似的。”
季东连忙摆手:“我哪有欺负她,只是她硬塞给我这鸡汤,我觉得贵重不好收下,但是她说这东西补身子最好,我这身子骨,哪里需要补?”
季心禾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小翠送你的,你就喝了吧,小翠最心善,人家一番心意,你也别让人不好意思。”
“可这鸡汤到底也不是寻常东西,这么贵重·······”
在这乡下,杀鸡也是少有好事的时候才会杀,自然算是贵重物件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给你了,你不吃,岂不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季东愣了愣,觉得季心禾这话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便傻愣愣的点了点头:“似乎也是如此······但是,总觉得占人便宜也不好。”
“这还不简单?大哥大可以送回礼啊!小翠这么照顾咱家,咱家也理所应当送些回礼过去。”季心禾循循善诱。
季东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但是,咱送啥啊?”
季心禾笑嘻嘻的道:“这话问我做什么?我整日里忙的很,没功夫想,还是大哥自己想,女孩子家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呗。”
季东挠了挠头,女孩子喜欢的?
季心禾点到即止,笑嘻嘻的出去了:“我去做肉糕和圆子了,小北盼着吃呢。”
季东呆愣愣的点了点头:“哦。”
随即看向依然站在那边没动弹的穆侯楚:“怎么了吗?”
穆侯楚抿了抿唇:“有些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我和心禾的婚事,想尽早把日子定下来。”
季东欣喜的笑道:“这是应该的呀!早该定下来了,打算啥时候成亲的?”
穆侯楚道:“我想着二月初七就是个好日子。”
季东高兴的合不拢嘴:“好好好!自然是好!还有一个多月的功夫,过完了年就能开始准备了,到时候咱家新房子也给修好了,可以到新房里去办婚礼,岂不是正好!?”
穆侯楚听到“婚礼”二字,唇角不禁轻勾:“好。”
“也不知道心禾丫头怎么想。”
“我问过她了,她也说那个日子还不错。”
季东一拍大腿:“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过几日就开始通知乡亲们去。”
——
到了晚间,季心禾“嘭”的一声踹开了穆侯楚的门,闯进了他的屋子:“穆楚!”
穆侯楚转过身来,挑了挑眉:“大晚上来找我,想我了?”
季心禾磨着牙道:“你跟我哥把亲事定下来了?”
“二月初七,我事先跟你说过,你没反对。”
“可我也没答应啊!”
这混蛋拿自首的事儿威胁她,她怎么反对啊!
“我可就当做你默认了。”穆侯楚淡声道。
“可我·······”
“嗯?”穆侯楚挑了挑眉,有些威胁的味道。
季心禾强自扯出一抹笑来:“可这日子,是不是太仓促了些?马上就要过年,你定二月初七,岂不是只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就够准备了,我觉得挺好。”穆侯楚勾唇笑了。
再过些日子,他的一张大网撒下来,那些缉捕他的官员们,怕是都要落网了,他不再是逃犯,那她自然也不会是窝藏逃犯的同党,到时候他再拿什么迫使她尽早嫁给他?
他对她再了解不过,就算如今她心里有他,对于成亲一事也是有抗拒的,她向来爱自由,不喜欢束缚,成亲的事情她也不会贸贸然的决定,更何况她现在事业风生水起,哪里顾得上成亲?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等下次,可就难了。
偏偏这丫头他是不放心的很,恨不能揣在怀里,生怕丢了,还是成亲了,将她一生一世捆在了自己的身边,成为他的妻,他才能放心些。
必须在大网撒下来之前,将她娶到手,不然,日后她发现没了威胁,怕是得一拖再拖了。
想到这里,穆侯楚神色也坚决了几分:“就这么定了。”
——
没几日的功夫,季心禾和穆侯楚婚事定下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杨罗湾,杨罗湾村民少,谁家办个大喜事,都得满村子热闹一下,更何况是嫁娶这种大事了。
季心禾算是认了栽,不过想想自己反正对穆侯楚也有意,这亲事成了也不算委屈,而且现在也的确是火烧眉毛的架势了,如今这满城戒严的样子,她还真怕他不小心暴露了,被抓了去可怎么好?
所以每次到镇上,她便要特意去打听一下镇上的消息和风声,大家的闲言碎语里,一般能大概知道官府那边动静如何了。
今日镇上难得的热闹,大家议论的却并不是关于官府通缉令的事儿了,而是另一件。
“你听说没?咱镇上的那个大户,王家,从京城回乡了!”
“王家?哪个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