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归——云月颜
时间:2017-10-30 16:58:42

  何况元老夫人和元大人的人品她还是清楚的,他们教养出来的孩子,肯定差不了。
  反倒是大小姐……
  她想起了听说过的元二夫人不怎么待见元二姑娘的流言。
  顾夕靠在椅背上道:“姐姐的性情你也知道,要让她关心疼爱沅儿不可能,但也不至于磋磨她,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张嬷嬷点点头:“这倒也是……可二小姐,就算这些都是事实,咱们也没有证据,小小姐怎么才能回到你身边?”
  顾夕道:“我方才就一直在琢磨这个问题,牵一而动全身,一旦哪个环节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张嬷嬷并没有把顾夕说的“后果”弄得很清楚,她只知道当年的事情裴廷瑜做得太隐秘,她们现在红口白牙说她用了调包计,谁会相信?
  要知道她虽然是二小姐的小姑子,更是大周朝的皇后娘娘,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她有些忐忑道:“二小姐,那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顾夕道:“咱们要沉住气,在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不能打草惊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裴廷瑜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迟早总能找出破绽。
  现在最重要的是证实沅儿的身份,我已经和女儿分离了十四年……十四年呐,嬷嬷。”
  张嬷嬷道:“既如此,不如老奴亲自跑一趟大西北,去寻蕙姑娘把当年的事情问个清楚。”
  顾夕握着她的手道:“嬷嬷,方才我没顾得上告诉你,蕙娘的夫君三年前从西北调到了辽东都司任宣抚使,如今全家都在东宁卫。”
  张嬷嬷道:“那老奴就去辽东……辽东!二小姐,辽东是福王殿下的封地,永福公主前些日子不是回京了么?”
  顾夕知道张嬷嬷的意思,永福公主是自己的好友,如今沅儿又是她的准儿媳,有些事情不必瞒着她。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有了永福公主帮忙,很多事情就容易了。
  顾夕笑道:“她是为了小王爷和沅儿的婚事回来的,我本来想着她最近忙得很,想过几日再去福王府拜访她,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张嬷嬷似乎比顾夕更着急:“要不老奴明日就陪您去一趟?”
  顾夕蹙着眉头道:“我还是想先去靖南侯府,虽然蕙娘不在,可元老夫人和姐夫对沅儿身世的事情似乎也是清楚的。”
  张嬷嬷道:“老奴觉得您还是先去找公主,她毕竟是小小姐未来的婆婆,元老夫人和元大人八成是有什么顾虑,否则早就让小小姐和您相认了。”
  顾夕觉得张嬷嬷的话也很有道理,元宗之行事周密谨慎,他之所以回京两年都不把这件事告知自己,肯定有他的打算。
  她点点头道:“那咱们就去福王府,您去吩咐一声,就说我明日有事儿出门一趟,让府里的管事们有事情后日再来回。”
  张嬷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当晚裴廷琰父子以及裴锦歆几人再次来探望顾夕,都被她以睡下为由打回去了。
  在把她的小锦绣寻回来之前,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应付裴家人,包括她的儿子。
  第二日一大早顾夕就收拾得齐齐整整,带着张嬷嬷和点翠,以及一干丫鬟婆子去了福王府。
  永福公主最近的确是很忙,唯一的儿子娶亲,聘礼自然不能随便了。
  她是福王府和定北王府两头跑,觉得自己的腿都跑细了。
  当然,再忙她也没有把儿媳妇认亲的事情忘了。
  她和元徵、霍骁三个人仔细研究了一日,把对付裴廷瑜的计划详细部署了一番。
  顾夕的性子永福公主很清楚,知道女儿遭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肯定是要找裴廷瑜算账的。
  而这件事又太大,一旦捅破了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所以什么时候告诉顾夕很有讲究。
  不是不可以马上就说,而是有些不忍心。
  元蕙救了沅儿,把她从嗷嗷待哺的婴儿养到六岁。
  元徵收养了沅儿,把她从六岁的懵懂顽童教养成十四岁的豆蔻少女。
  元家对沅儿有天大的恩情,而元家的姑娘马上要嫁入皇室,一旦闹将起来,元湘的婚事肯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元徵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有遗憾。
  所以一向是个急性子的永福公主才没有一回京就立刻去寻顾夕。
  只有天知道她最近忍得有多难受。
  没想到顾夕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永福公主一听武宁侯夫人求见,不要人传话,也不顾及身份形象,小跑到垂花门亲自迎接顾夕。
  她虽然手握大权常年端着公主的架子,骨子里还是那个爽利的真性情女子。
  而顾夕心里憋着事儿,本就难受得很,一见到永福公主就有些忍不住。
  两个十年未曾见面的闺中密友就这么抱头痛哭起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好出声劝阻。
  良久之后,永福公主抹了抹眼泪笑道:“咱们好不容易才见面,别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去我屋里。”
  永福公主说的“屋里”指的是她少女时代居住过的润玉园,是福王府中最漂亮的院子。
  润玉园见证了她们两人的青葱岁月,也见证了两人深厚的友情。
  十年未曾踏足,润玉园的景致依旧那么怡人,虽然已是隆冬,草木凋零,园子里却并不显得十分萧瑟。
  永福公主挽着顾夕的手一起走进了暖阁。
  这里的摆设都是她进京之后换过的,虽然全是簇新的东西,样式花色却全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熟悉的环境让顾夕很快就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心里的憋闷仿佛也散去不少。
  她反握住永福公主的手坐到了暖炕上。
  永福公主凝视着顾夕依旧绝色倾城却难掩憔悴的容颜道:“阿夕,你今日怎的突然到福王府来了,是生了什么事儿么?”
  不知道是屋子太暖还是公主的话太暖,顾夕一双莹然的美眸很快又泛起了湿意。
  她吸了吸鼻子道:“阿曦你相信吗,歆儿居然不是我的女儿。”(未完待续。)
第十章 公主卖儿
  永福公主当然相信。
  事实上整件事情几乎已经在她的掌握之中,揭露出事情真相只不过是时间和时机的问题。
  她想不明白的是,阿夕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情的?
  毕竟知道实情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他们当中的谁也不可能在不知会大家一声的情况下告诉顾夕。
  顾夕见永福公主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蹙着眉头道:“阿曦,你是不相信我呢,还是早就知道了。”
  永福公主握紧顾夕的手道:“我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顾夕苦笑道:“几个月前就知道了,难怪你不反对沅儿和阿骁的婚事儿……”
  永福公主一噎,她和顾夕相交几十年,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不满。
  她忙解释道:“阿夕,我不是有意瞒着你,这件事情牵扯太大,我有顾虑。”
  顾夕何等聪明,而且她也同样十分了解自己的挚友。
  能让永福公主顾虑的事情,必然和大周朝的江山社稷有关。
  她能理解永福公主的那一份家国情怀,可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在她的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孩子重要。
  顾夕几乎是在恳求了:“公主,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还有什么重大的隐情,我只想早些认回我的女儿,我错过了她的成长,不想再错过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让我亲手替她准备嫁妆,亲手把她交到你的手里,亲耳听她叫我一声娘……”
  话音未落,泪如泉涌。
  永福公主揽住顾夕的肩膀,柔声道:“阿夕,我也是做母亲的人,你的心情我全都能理解,你女儿的婚礼也是我儿子的婚礼,我绝不会让这场婚礼留有遗憾。”
  顾夕慢慢止住了哭泣,抬眼看着永福公主道:“方才是我失态了,阿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为母则强,再柔弱的女子做了母亲也会变得不一样,更何况顾夕本就是外柔内刚的性子,永福公主并不担心她会扛不住。
  她把从元蕙那里听到的,还有审问郑阿毛和绮罗的经过都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阿夕,裴廷瑜不但害了沅儿,还给昭皇兄戴了绿帽子,最可怕的是,她还曾经打算用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冒充大周的皇子,进而谋取大周朝的江山社稷。
  你说这女人的心是怎么长的?她简直罪该万死!”
  其他事情都是顾夕之前猜测到的,她反应还不算剧烈。
  唯有听到裴廷瑜打算把自己的女儿送去青楼,顾夕气得身子都摇晃起来。
  “阿曦,你说她怎么能这么恶毒!”
  永福公主道:“这大概就是她的本来面目。”
  顾夕略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讥讽道:“大约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这么无耻恶毒,这才没让歆儿变成个男孩子,只可怜了我的女儿……”
  听她这样说永福公主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如果裴锦歆是个男孩子,裴廷瑜就不会弄这么一出调包计,直接就把野孩子当嫡出皇子养大,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顾夕又道:“知道她的野男人是谁了么?”
  永福公主几乎被“野男人”三个字吓到了,和顾夕认识快三十年了,何曾想过她嘴里能说出这样有些粗俗的话语。
  但这也足以证明顾夕此刻是多么的愤怒。
  她摇摇头道:“连绮罗都不知道那男人是谁,所以咱们要放长线钓大鱼。”
  顾夕觉得胸口有些闷:“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我对裴廷瑜不好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仅仅是想让她的女儿做你的儿媳,看上了小王妃的位置?”
  说起这个永福公主也有些郁闷,她和顾夕是好朋友,没想到竟也是一样的迟钝。
  她长出一口气道:“这个道理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她自然想要拉拢霍家拉拢福王府,可只要咱俩结成儿女亲家,我自然会偏向他们母子。
  她害你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因为昭皇兄。”
  顾夕果然有些懵:“陛下?这件事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永福公主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我这个外人不清楚也就罢了,怎么你竟然没有感觉到昭皇兄当年对你十分钟情么?”
  顾夕蹙眉道:“陛下当年对我……不是,当初我和陛下根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怎的就扯上钟情了?”
  永福公主抚额,看来顾夕比自己都不如,当年那么多少年钟情于她,她竟然都没有察觉。
  她是不是应该替昭皇兄、元宗之、还有其他勋贵子弟们哭上一鼻子。
  喜欢这么个看起来钟灵毓秀,实则像块木头一样的女孩子也真是够倒霉的!
  她抿了抿嘴道:“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昭皇兄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本来这样少年男女之间的好感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大家都各自成家有儿女了嘛,可惜有些恶毒女人就是放不下。
  她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心,就把这一切都算在了你的头上。
  好容易有个机会算计你,还能捎带着把她私生女变成堂堂的侯府嫡女,未来的小王妃,她怎么会错过!”
  顾夕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冷声道:“你和元宗之是怎么打算的?”
  永福公主道:“我和元宗之的意思是先不要惊动裴廷瑜,先把沅儿和彻儿的终身大事办了……”
  顾夕打断她的话道:“不可能,我要名正言顺替我的女儿准备嫁妆。”
  永福公主咂了咂嘴,遇到事儿的时候才能看出到底谁的性子急。
  她笑道:“放心吧,早就有人反对了,我的好儿子已经布置妥当,绝对让裴廷瑜吃不下睡不着。”
  顾夕柳眉一挑:“吃不下睡不着?我要让她一点点失去手中的一切,让她知道作恶多端的下场!”
  永福公主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就该这样。”
  接着就把霍骁的计划仔细和顾夕说了一遍。
  “……咱们再让她蹦跶几日,等皇子们大婚结束,年后就动手。”
  顾夕可怜兮兮道:“这也就罢了,我现在就是担心沅儿不肯接受我……”
  永福公主当然知道自己未来的儿媳有多执拗,不过为了安抚好友,只能出卖儿子了。
  她咬咬牙道:“放心,一切包在我儿子身上!”
  ps:有这样的老娘,霍小王爷也是醉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怎会是他
  顾朝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生。
  老夫人和元徵像是根本不知道她在顾夕面前说漏嘴这件事儿。
  一个依旧认真教授元湘主持中馈,一个照旧每日上朝处理公务。
  她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以为是豆豆真的替她说了好话。
  既然没有人追究,她索性当这件事情没有生过,继续把所有的热情都献给了元湘的嫁妆。
  豆豆就更不会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了。
  第二日一大早用过早饭,她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就带着胖麦穗儿出了城。
  老冯院判致仕后并没有住在城里,而是去了他早年间在京城南郊置办的一个小田庄。
  他医术高绝,于制药一道更是颇有心得。
  几十年的经营,田庄里早已经不种粮食蔬果,而是种了各种各样的药材,方便老冯院判随时取用。
  田庄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小小的药庐。
  药庐的们虚掩着,豆豆和胖麦穗儿下了马车后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药庐占地不大,房屋也修建得十分普通,就是一排三间的小木屋,但处处透着药香,显得朴素而雅致。
  主仆二人走进正中间的屋里,药香和着炉子的热气显得越浓郁了,只是除了一个正在屋子一角捣药的小药童之外并无旁人。
  豆豆走到小药童身旁十分客气道:“这位小哥有礼,敢问老冯院判今日可在家?”
  小药童年纪不过七八岁,板着一张小脸气鼓鼓道:“我家老爷早已经致仕,姑娘唤一声冯老爷子即可。”
  豆豆撇撇嘴,不过就是个称呼而已,还需要这般计较?
  无奈今日她可是来求人的,老爷子就老爷子呗!
  她重新堆起笑脸:“我们是来求医的,请问冯老爷子在不在?”
  小药童指了指屋后:“我们老爷在药田里种草药,你们在这儿等着。”
  豆豆见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心道这小家伙儿忙得很,自己还是别耽搁人家了。
  她摆摆手道:“小哥你只管忙你的,反正这里地方不大,我自去屋后寻冯老爷子。”
  这话正合小药童的心意,他不再搭理豆豆,低着脑袋继续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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