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春/屠狗日记(重生)——吴轻言
时间:2017-11-01 16:11:59

  说完,他又幽幽地道:“对,我要去找父亲,问问他到底是为什么,我只喜欢昕儿表妹。”
  他转身就要走,也不顾脚下门槛,脸上神色怔怔地。
  宋氏吓坏了,连忙叫人进来拦住了他,直道:“琛儿,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你父亲如今还未下衙,你要去哪儿啊!”
  又连忙叫人去请大夫,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齐继如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今日盛国公府的世子请他喝酒,两人正聊得兴起,家中突然来了人叫他回去,说是琛儿出了事。
  他有些担忧,却又不好撇下盛国公世子。
  “既然大人家中有事,就快回去吧!喝酒什么时候都行,只要大人肯交我这个朋友。”盛国公世子很是理解地道。
  齐继如这才匆忙回来了。
  “琛儿呢?他怎么了?”一回家他便抓了人问。
  路上来报信的小厮只和他说了个大概,知晓是自己儿子出了事情,齐继如心中更加着急。
  他可就这一个嫡出的儿子,万不能有什么闪失的!妾室肚子里的,怎么也只是个庶子,如何能和嫡子相比较?
  在这一点上,齐继如和齐老爷子一样,分的清清楚楚,万万不会因为嫡庶不分闹得家宅不宁。
  他加快了脚下步子,朝儿子院里走去。
  “老爷,老爷你快劝劝咱们儿子啊,他现在病着,这么不吃不喝地可如何是好?”
  甫一进屋,宋氏便流着泪扑了过来,断断续续地告诉他,“琛儿不知道听哪个嘴碎的下人嚼舌根子,知道我去小姑子家的事情了,跑来告诉我说只娶昕儿那个丫头,别人他都不要,现下正病着呢!这可怎么是好?可别饿坏了身子呀!”
  宋氏只会比齐继如更心疼儿子,如今已不知如何是好,只差就要答应他再去路家提亲了。
  “老爷,要不然,我还是去和小姑子说一声,就说是我一时糊涂,叫琛儿娶了外甥女儿吧!”她小声和丈夫商量,怕被里头的齐琛听到。
  “胡闹!”齐继如低声斥道,“这种事是你说退就退说娶就娶的?”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虽然他齐继如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可也知道妹妹妹婿再不会将女儿嫁过来的。
  只是他一开始就知道儿子定然会不愿意,这才权衡了好久任由妻子去了。
  男子汉大丈夫,为一点情情爱爱就要死要活的,成何体统?
  心里想的狠,到底是自己亲儿子,他拂开妻子的手,走到儿子床前,问道:“大夫怎么说?”
  宋氏亦跟了过来,仍是哭着的,说道:“还能怎么说,肝气郁结于心,一时有些想不开,开了些以化滞为主的方子,已经叫人熬了,可他死活就是不愿意喝。”
  齐琛这些日子本就没日没夜的苦读,身子虚的很,全凭信念支撑,可现下心中的念头又没了指望,哪里能不病倒?
  齐继如瞧一眼屋子,还好妻子没有急糊涂,屋里只有一个大丫鬟秋锦和齐琛的奶妈子在。
  秋锦见主子看她,吓的就是一抖。
  自己只不过说了那一句话,她也不知道三少爷会这么大动静,若是叫夫人老爷知道是她这里说漏了嘴,少不得要受一顿皮肉之苦啊!
  她这时什么心思也没了,只希望三少爷快点儿好起来,于是照顾的越发尽心尽力。
  齐继如见儿子躺在那里,任凭他们说些什么也只装着听不到的样子,本就有些清瘦的身子显得更是长条条的没精神,脸色也很不好看,有些苍白。
  他心中有些许失望,这样的儿子,如何能撑得起齐家的家业、担得起他的期望呢?
  他现在谋划的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好好照顾你们少爷。”齐继如对奶妈子吩咐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屋子,“去问问今日都是谁在少爷面前乱说话。”
  他朝外头站着的二管家道。
  他要做的事情,风险太大,容不得有一丝半点的风声漏出去,倘若家中下人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惹祸上身了呢?
  “老爷,你就不管琛儿了?”齐氏跟在后头,朝他尖声问道。
  她就知道,有了那个小贱人肚子里的孩子,他们娘俩儿便再没有好日子过了。宋氏哀哀地想,现如今连儿子病了他都不管,就算查出来是谁又有什么用?
  “为着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地,叫亲人父母忧心,这样的不孝子我管他作甚!”
  齐继如大声朝屋里道,“你便让他这么躺着,科举亦不用参加了,到时候便能想娶谁就娶谁了。”
  齐琛一动不动的眼珠子顿时转了一下。
  “你不必管他,等他想明白了怎么做才最好,自然会自己起来。”齐继如说完,大跨步走了。
  (PS:三更的酸爽,下午4点和晚上12点就能体会了……啊~~西湖的水,表哥的泪哎~~)
  
☆、052 好事将近(二更)
  大房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齐二爷等人。
  第二日他们兵分两路,齐二爷一个人拎着礼物药材,晃晃悠悠地来看他侄儿,齐二夫人则带着儿子齐玔和女儿齐玧出府去了王家。
  王家夫人今日做诞辰,依着路子昕和钱雅姝的关系,她必要去的。
  齐二夫人在外头倒还有些人脉,虽然夫君不争气,可幼时也结交了些小官家的女儿,如今还有几人没有断了往来。
  其中正巧有一个本家的姐妹,嫁到了王家一个偏支里,其实也和她差不离,光是面子好看,内里也不十分光彩。
  二人出嫁后常在一处说些家长里短的,因此越发亲近起来。
  她带着齐玧齐玔去给王夫人拜寿,与齐玔在二门处分开,还在一句句嘱咐他,“跟着你王家四哥,不要随意和别人搭腔,”
  开席前,男客都在前院。
  齐玔出门少,她着实不放心,可不带儿子出来如何避开齐氏和宋氏,叫儿子与路子昕亲近亲近?便只好托了这个王夫人,让她儿子护着齐玔些。
  王四郎长的高高壮壮的,肤色还有些黑,瞧着倒十分实诚的模样。
  只一双眼睛分外黑亮,精神的很。
  他朝齐二夫人嘿嘿一笑,“婶娘放心,有我护着玔弟,定会无事的。”
  眼睛却望着齐玧眨也不眨,好在长的黑,倒看不出脸色红不红来。
  他身材高大,这么说无端便叫人安下心。
  齐二夫人这才放了心,又嘱咐儿子几句“不要贪吃,莫要与人口角”等等,望着儿子的背影迟迟没有转身。
  齐玔却早不耐烦他母亲,拉着王四郎就要他快些走,却看他总往后瞧,一回头才知道他在看自己妹妹,便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
  他们二人也算有些熟识,齐玔年纪还小的时候,齐二夫人常带着他出门显摆,王四郎一度很是讨厌这个白白胖胖的家伙。
  可后来长大了,齐玔出门极少,只偶尔一两次被她母亲小心翼翼地护着去王四郎家做过客。
  两人随便说了几句话,他听说齐玔在家整日都要读书,又觉得很可怜。更有一次齐玧也跟着齐二夫人来做客,他一时看迷了眼,此后心中常常会想起她来,对齐玔不免又殷勤了几分。
  齐玔却对王四郎很是不屑。
  五大三粗胸无点墨,这就是他对王四郎的评价。
  “王四哥,走吧?人都见不着了还看呢?”他推推王四郎一堵墙般的身子,声音里带着暧昧。
  王四郎又嘿嘿一笑,露出惯常的憨厚模样来。
  “嘿嘿,叫玔弟见笑了。”他摸摸后脑勺,“好久未见着玧妹了,一时高兴,高兴,嘿嘿。”
  齐玔瞧他那一脸傻样,懒得再理,当先朝前走去。
  “哎哎,玔弟等等我,我答应了母亲和婶娘要好好儿照顾你的。”王四郎连忙赶上前去,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说的声音极大。
  谁要你照顾了?没的丢人!
  此时已是到了前院,陆陆续续开始有了些人,这话被人听了去,已有几个低声笑了起来,望着齐玔小声议论。
  “这是谁?怎的有些面生?居然还要王四郎这个傻大个照顾,莫非也是个傻的?”
  齐玔听到有人在打听自己。
  他立时拉开了与王四郎的距离,一副我与他不熟的嫌弃表情。
  又有人拉着王四郎说话,毕竟他也是王家的人,也有几个旁支公子与他有些交情,齐玔趁机便甩开了他去,独自往里头走。
  王四郎一时没追上,想着一会儿再去寻他,约摸没什么事情,两人就这么分开了。
  再说女眷这头,路子昕见过王家夫人后,早已颠颠儿地跑去钱雅姝身边说话。
  其实天气炎热,王夫人本不欲过这个生辰,没的折腾人。
  可她家今年有新人进门,倒不好太低调,于是便只邀请了几个亲近的人家来,好叫钱雅姝混个脸熟。
  两人站在一起,但凡钱雅姝上前与人见礼说话,路子昕也必得跟着过去,如此几次她便嘟着嘴,娇俏的性子犯了。
  “钱姐姐,我去水榭里头玩,待会儿再过来找你。”
  她对钱雅姝说道,又朝王夫人行礼告退,恰好在齐二夫人进来之前出了门,倒未曾碰见,并不知道他们也来。
  水榭在园子里头,四周是一处不大的湖面,唯有一条长廊连着,可让人进出。
  王家院深树大,一路上有树荫蔽日,倒不大晒人,青檀绿香二人要撑伞,她摆摆手没让,就这么踩着漏下来的碎光蹦跳着过去了。
  隔着老远,站在长廊另一头的韩均就瞧见了她。
  小丫头高高兴兴儿地,丝毫没为齐家毁约的事情伤心的模样,他不禁满意地翘了翘嘴角。
  “退之兄?”
  王大郎在一旁招呼客人,正与他说话,见他不答只是有些笑意,便喊他道。
  “嗯?”韩均回过神来,“哦,刚刚瞧见一只蹦蹦跳跳的喜鹊,想着正是个好意头,便看了过去。”
  他收回目光,解释道。
  王大郎成亲那日他是伴郎,本来幼时便在一起玩闹过的,如此一来倒多了些往来,因此今日也同另几个公子一道来了。
  有人就笑他,“退之怕是好事将近了吧?最近几日可时常愣神,再不复冷面玉郎君的模样,不知迷了多少小娘子的眼,叫我们好生羡慕。”
  韩均笑笑,既不点头亦不否认,只是嘴角笑意却更深了去。
  可不是么?如今没了齐子白,眼见他就要抱得佳人,韩均心中得意。
  众人见状顿时一阵起哄,闹着问他是谁家姑娘,他们可要改口称嫂嫂了。
  大家年纪相仿,大多已经成亲,像韩均这样十七八还未定下亲事的确实不多。
  他常常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又有大才,哪家公子儿郎没有被家里人拎着耳朵与他比过?
  因此对韩均倒是既佩服又嫉妒,却又被他的周身气度所折服。
  这样一个俊朗公子哥,又向来没有什么风流韵事,他们哪有不好奇的?
  男子之间说话本就大大咧咧没遮没拦的,这样起哄也是正常。
  韩均面上仍是一派清风霁月的模样,心里听了“嫂嫂”这个称呼,早已开心的不行。
  小丫头那么害羞,听到别人叫她“嫂嫂”,必定又要连着颈脖都羞红了吧?
  
☆、053 如此福气(三更)
  韩均美滋滋地想着,嘴上还和众人打着哈哈,“还早着呢,不急。”
  眼神儿却不由自主地偷偷朝路子昕的方向瞟了过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处亭子,与通往水榭那条路,刚好有几棵树木遮挡,地势也高些,倒不易被人察觉。
  小丫头还一无所觉地走着,那灵动的倩影映在他眸子里,无端多了些温柔的光晕。
  这么小小地、娇气的一个人儿,前世居然会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
  韩均每每想起,只觉得心中温暖熨帖的紧,恨不得立马就将人抱在怀中好好儿心疼一番才好。
  再想想,过不了多久便能抱得美人归了,不急在一时,如今能隔三差五瞧见一眼便心满意足的很。
  压了压心里头的绮念,韩均很不容易才收回黏在路子昕身后的目光。
  若被这些人发觉,少不得拿小丫头打趣,他可舍不得。
  路子昕此时已走到了水榭的入口,里头莺莺燕燕的,坐了七八个姑娘们,正在谈笑,青檀绿香便往丫鬟们那一处去了。
  她只认识其中一两个,其他的只瞧着有些眼熟罢了。
  “王姐姐今日可好?”路子昕走到王家二小姐身边,朝她扬了扬唇角问好。
  钱雅姝大婚那一日,她来送嫁,便是这个二姑娘招待的娘家人,路子昕记得她是个温和大方的性子,心中早有些亲近之意。
  “路三妹妹何时来的?我竟没有瞧见,快过来。”王家二姑娘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将她一一介绍给众人。
  “这是路家的子昕妹妹,性子最是活泼热情的,你们可不许欺负她年纪小,我可看着的。”她话说的俏皮又不失亲近,这些人定然是与王家极熟的,其他几个姑娘顿时笑了出来。
  其中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长相秀丽的姑娘就道:“你这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拦在前头,别说我们敢欺负路妹妹,怕是首先你就要将人吓跑了的。”
  “路妹妹快听听,这个能说会道的就是你顾家的姐姐顾唯,她这一张嘴可千万不能招惹的。还是在我这里坐着的好,可别近了她身前,没的又说这个凶神恶煞那个吓死个人的。”
  王二姑娘笑着对路子昕道,这便是为她介绍的意思。
  路家是文官,路子昕虽然自小爱在外头凑热闹,可交往的大多也是如路家一般的官家小姐,像王家这种勋贵人家来的少,亦不大认识人,平日里很少见,双方少有往来的。
  路子昕便笑的可爱,眼睛弯弯的,“顾姐姐这么漂亮,我怎么会怕?往她跟前凑还来不及呢!”
  说着,果真挪了挪身子,一副要挽着她的架势。
  顾唯就开心的不行,觉得这个路三姑娘倒很有趣,比那个什么施清徽可爱多了。
  她们这种勋贵人家的小姐,最是厌烦那些动不动悲秋伤月、顾影自怜的官家姑娘,倒宁愿和直爽些的武官人家多亲近。
  尤其以这个顾唯为甚,她家世好,性格又直爽,以往每次见着路家这样的都绕着走,尤其是对着施清徽的时候,少不得要冷嘲热讽几句。
  她总觉得,以往京城风气还好些,自这个施清徽有了才女的名头挂着,便人人都要效仿一二了,仿佛不出口成章说些诗词歌赋便是粗俗,实在令人生厌。
  倒不成想,还有路子昕这么一个瞧着顺眼的。
  “还是昕儿妹妹眼光好,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说上几句的,可不得分一分?”她瞥一眼王二姑娘,得意地道。
  于是又给路子昕介绍了另外几个,众人一一问好见礼。
  这几个姑娘性子都差不多,有些大大咧咧却很不失礼数,与她们相处非常舒服,又有顾唯和王二姑娘在里头插科打诨,不大会儿路子昕就与她们极熟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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