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鸣直接把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停稳后下车给她开门。
她拿上手提包,慢慢走下来。
他说:“这边这个停车场建的比较绝,头一次来这边的人进来都出不去,容易迷向。”
赵云亭笑说:“能有那个SG大厦绝?上次我跟周婕去那边吃饭,把车子停到二楼停车场,然后去四楼吃饭,上去的时候走楼梯上的,下来的时候坐电梯,怎么也找不到车子了,在里头转了二十多分钟,遇到好几个人也在那一头雾水地进进出出,大概也是和我们一样,迷了。”
李景鸣说:“那个停车场夹层比较多,正常的一层楼层分成了两个夹层,夹层的上下入口就隔了一道墙,没有任何标识,我头一次去倒是没遇到你这样的情况,只是出来的时候找不到出口,开着车在里头白饶了两圈,差点没把自己绕晕。”
她心情好了不少,不由地抿嘴笑了笑。
☆、第 39 章 第39章
李景鸣在前头领路, “走吧。”
她脚下滞了滞,垂眼跟上。
这边统共十七层, 建造之初就有讲究的, 为了避开十八这个不吉利的数字,也为了采光和布局各方面的考虑。高度不算太高,不过周边没有太多写字楼这类, 视野特别开阔。李景鸣要了个十六层,图得就是个好风景,因为房子当初也是硬塞给的, 要不要钱都打了水漂,他索性将就着收了。
他边走边讲,把房子的来由给她提了一下,然后开了密码锁,请她进去。
赵云亭说:“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我以为现在封建迷信只在偏远地区才有。”
“这你就不懂了, ”他吩咐了句,“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然后继续说:“越是这样的大工程越谨小慎微,就连动土剪彩都要看黄道吉日。我姑姑就是风水先生, 请她去看宅子的人每天都要预约, 别看她一把年纪了,收入可观着呢。”
她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他家里有人干这个,她也不好说自己不信这一套, 抬眼随口问了一句说:“你姑姑算的准吗?”
“准不准不好说,不过名气不小。”
“那你有没有找她给你算过?”
“算过。”
“说什么?”她兴致勃勃地问。
“早年间算了算前程,”他看看她,“这段时间还帮我算了算姻缘。”
“姻缘?说什么了?”
他不回答,反倒是强调了句:“这玩意吧,也没个准数,信则有不信则无。”
“是不是说了些不好的?比如你命硬克妻之类。”
他笑笑,“那倒不是。”
她放下杯子看他,他脱了外套,若无其事地说:“我姑姑说呢,我找个南边的姑娘比较好,以后成我的助力,北面的不行,事业上帮不到我。”
“哦”赵云亭看看他,“那你还围着我转?”
他摇头一笑,叹气说:“不是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
没等赵云亭再说什么,他站起来,嘱咐说:“主卧你去睡,洗澡间什么都有,你凑活着用用,我先去洗个澡,去客房那边。”
她点了点头,就见他去卧室拿了件换洗的衣服,进去后带上门。
她呆坐着,想了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一开始还觉得不错,却突然来了个晴天霹雳。
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振动,她只顾着思索,反倒被吓了一跳,稳住心神接了,“喂,郑晴……有什么事吗?”
“都十二点了怎么还没回来,今晚不回来了?不回来就不给你留门了。”
“嗯,不回去了。”
“哎,”她迟疑着喊了一声,叹息两声,安慰她,“今晚的事千万别想不开,早早知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了,下次就防着点。”
赵云亭沉默着,眼里渐渐酝酿出泪水,“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吧。”
“那个人把这件事做得真不地道……我们大家都觉得很过分,本来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就该让它过去,不该再火上浇油拔弄是非。”
赵云亭闭上眼冷静了下,“别说了……我不想再提那个人,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那你好好休息。”
“好。”
赵云亭挂了电话,低着头擦了擦眼泪,然后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水,情绪这才稳定下来。
李景鸣洗澡出来,她刚要说话,宿舍里建立的四人□□讨论组热闹了起来。
王绮瑞发了张图片,附言:大师哥这张照片真逗,盛世美颜哪去了?
刘珊说:真服了你们了,守着钱老师也敢这么闹。
王绮瑞:今天简直太嗨了,你们酒量都不行,渣渣。
郑晴发了一张笑哭的图片,说:那是师哥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还治你。
王绮瑞说:有黄老师护着,谁敢!
郑晴说:抱大腿,可耻。
刘珊也发了一张笑哭的表情:黄老师体重比身高的数字都大,确实可以抱大腿,没有更粗的了。
三个人又没营养的聊了几分钟,赵云亭冷眼看着消息记录一条一条的蹦出来,心里那叫一个失落难堪。
这时候多希望有人站在自己这边谴责王绮瑞,不同这个人说话,不同这个人玩笑,刚才郑晴打电话安慰的时候,她还以为郑晴跟她一样厌恶这个人,可是没想到背过脸去,人家居然聊得这么热火朝天。
虽然她不应该要求谁因为自己去疏远谁,但是在这个脆弱的时候,人总是自私狭隘的,总是希望关系好的人能够表明立场的,而不是站在中立位置,谁也不偏袒,谁也不得罪。
她的心情差到极点,越是这样越会把事情放大,越想不开。
李景鸣擦干净头发,见她眼眶红彤彤的,盯着手机一个劲儿发呆,忙把她的手机抽走,皱眉说:“愣什么呢,赶紧洗洗去休——”
赵云亭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滑下来,淡淡地说:“我突然感觉很寂寞……”
李景鸣说:“寂寞什么,你不还有我吗?”
“……我想明天回家一趟,不想在学校了。”
他赶紧抽了两张纸给她擦眼泪,柔声说:“逃避也不是办法,对吧?你还没毕业,再怎么说也得熬到毕业。”
她含着泪摇摇头。
“她发的骚扰消息,还有陌生号码的恐吓威胁,所有东西都留着吗?”
“嗯。”
“好好留着,回头用得着,你就只管等着我替你收拾她。”
赵云亭带着哭腔说:“我心里不舒服……我很委屈,你明白吗?为什么、为什么王绮瑞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就是她,肯定是她,除了她不可能有旁人了……你帮帮我吧,帮我出口恶气,我快被她气死了……不是恶人有恶报的吗?为什么她还在得意洋洋?”
她说完有些崩溃,好似自己把自己堵在了个死胡同,李景鸣再怎么劝说也不回头,越哄着,哭得越厉害。
他刚洗了澡,额头上又冒出一层汗,揽住她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忍忍,成不成?你控制一下,冷静冷静——你等着,我一个一个都给你收拾了!咱们不能急,不得一个一个的来?”
赵云亭哭了好长一段时间,李景鸣到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了,只能一直递纸。
后半夜,俩人都有些疲惫,她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李景鸣揽抱起她,想要送到卧室,刚直起腰她就睁开眼,淡淡地说:“我不去,就在这。”
他不敢再说什么,就怕再触动她的情绪,只好又把她放下,眉头紧锁,拿着烟、打火机去了卫生间,一次性抽了两根。
出来的时候一身烟味,坐到她对面,默默看着她。
“不好意思……”她有气无力地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快去睡吧。”
李景鸣说:“没事,熬一夜还不算什么。”
“我明天……”
“天快亮了,你如果什么时候累了,就继续在我这好好休息,不用去公司那边了,我也不去,”他向她保证说,“今天就帮你把这个事情处理了,我亲自去找吕律师,你有什么要求吗?先说说。”
“……要道歉,两个人都要道歉,道歉内容不能低于五百字,”她顿了一下,无奈地说,“人都丢了,其实道歉又能怎么样,真恨不得立马离开,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他说:“先别说这些没用的,狗咬你一口,再疼也没有咬回去的道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起诉,赔偿不赔偿无所谓,就是要维护被侵犯的权益,你等着,有林芳怂的时候,你以为她想闹大?闹大了他们夫妻肯定过不成了……”
顿了会儿忍不住贬低吴旭东,“你那个大师哥,什么玩意儿,看上这样的货色,要不怎么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赵云亭抬眼看了看他,陷入沉默。
五点来钟,外面天色大亮,窗帘处于拉开的状态,光亮代替了灯的作用,李景鸣站起来关了灯,拿起杯子又去帮她续了点水,再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一夜哭了好几回,次次哭得很用力,现在上下眼皮子都红肿了,就连嘴唇也有点涨红。
睡前都这样了,如果放任不管,等她醒了,肯定肿得睁不开眼。李景鸣叹了口气,从冰箱下面取了些冰块,用毛巾包裹住,捂住她的眼皮子降温消肿。
来回折腾了半天,太阳都升了上来,透过玻璃窗打进沙发上,洒到她白皙的脸颊,衬托的睡颜很柔和。
他收了手,正要站起来,赵云亭却突然睁开眼,虽然还是肿着,但已经舒服了很多。
李景鸣盯着她看了几眼,说:“其实你仔细想想,我对你是不是还挺好的?谁能保证以后怎么样呢,你就能保证那些在家里老实的人在外头也老实?我断断续续纠缠你这几年了,要不是打心眼里喜欢,要不是打心眼里惦记,三十好几的人了能这么干?论长情,谁特么都比不过我。”
她慢慢地眨了眨眼睛,不言不语地看着他。
他心里动了动,她痛哭那会儿,也没什么邪念,现在这样瞧着她,心思被勾起来,热浪在血液里流窜。
☆、第 40 章 第40章
他站起来又坐下, 眼神深邃,突地俯身下来, 笼罩住她。
赵云亭顿时惊觉, 下意识往后撤,可惜背部抵着沙发,退无可退。
他没再给反应的机会, 直接覆唇上来,起初只是蜻蜓点水,没有直接进犯, 渐渐得不到满足,手放到她裙边,试探性地碰触/磨/磋。
她偏开头,抵住他的胸口,推搡他, 李景鸣见她态度没有特别强硬, 心里略微有了点底儿,一手拉住她扣入怀中。
“你……”
“你想循序渐进,成。我这等了好几年了,是不是也到了火候?”
赵云亭正要说无情拒绝的话, 桌子上的手机又响, 才七点多钟,田岳云就打过来了电话——
“赵儿,在学校吗?”
“怎么了?”
“老师想找你谈谈昨天的事儿……你也不是小学生了,总要注意影响, 私人的事,还是不要闹到学习上……算了,具体咱们到见面谈,你来我一趟办公室吧。”
她脸色越发苍白,艰涩地答应了一声,挂上电话扔了手机,内心深处有些彷徨。他还在等答案,她却不想说话。
抬起眼沉默地看着他,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犹豫了会儿,拨弄他鬓边凌乱的碎发。
“谁啊?”
“田老师。”
“说什么?”
“想找我谈谈。”
“嗯,”他想了一下,嘱咐说,“老师也管不了那么多,估计就是了解一下情况。”
“我知道。”
他顿了一会儿,看着她说:“这段时间住我这吧,回去了也是糟心,见到吴旭东更糟心。”
“我住这?住这算怎么回事……”
“从现在就算回事了,成不成?”
她只是看他。
“说话啊!”
“你都没有正八经儿表白过,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认真的?”
他笑了一下,突然箍住她的腰肢,再次俯身下来,她下意识往一边撇开头,露出大片白皙的脖子,他埋头进去。
温/热,濡/湿。她第一次被这样对待,脑子空荡荡,血液翻涌,不停地刺激着她,让她情不自禁地脸上灼红,耳根子发热。
她以为李景鸣会说些什么,没想到是自己想错了,他什么也没说,却用行动来表明。
赵云亭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年纪摆在那,已经不是纯情无知的小姑娘,其实对于那种事情,她的态度端正而健康。不会觉得自己是纯洁的,就要一直保持,留给谁谁谁,也不是觉得不纯洁就有什么丢人现眼。
只能说一直没遇到合适的,可以自然发展到这一步的人,所以从没有机会去尝试。
她也不会觉得,给了谁,那个人就要负责到底。因为一段感情,并不是用身体去衡量,而是用心去判断,发生了,如果合适就在一起,如果不合适也不能成为分开的羁绊。
李景鸣这段时间的努力,不可能像表象那样,真得白费了。有些东西的确发生了潜移默化,就连赵云亭自己都不晓得。
今晚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让她觉得很无助,可能这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并没有那样严重,但是对她而言却是最在意的。
她至今都记得,小姨念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同班男生交往了几年,一开始的时候真心实意,只以为这辈子就跟定了那个人,可惜男方不够成熟,小肚鸡肠,诸多事情另她失望。不过小姨只因为一个“爱”字,坚持了四年,后来男人读研,在整个备考以及考试过程她都陪伴着照顾着,可惜复试期间频繁闹了几次矛盾,小姨的感情也到了倦怠疲惫的时期。她毅然决然分了手,没多久有男生示爱,正是她伤心难过、无助徘徊的时候,她不想回头,又觉得这个男生挺不错,便接受了,没想到这个事情得罪了前任,前任无所不用其极,到处辱骂诽谤,到处哭诉诋毁,可笑的是,小姨身边所有的同学都相信了他,因为他哭了,因为一个男人哭了,大家相信他是受害者,相信他对小姨是真爱,而她辜负了他,绿了他。
整整半年多,男方人前一副被情伤的无辜受害者,人后多次辱骂她,并且骚扰纠缠爱慕追求她的人。
小姨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渐渐变得不正常。后来要去起诉的时候,她认为是自己朋友的人,都站到男的那边责怪她,认为她做太绝情太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