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的多是些小姑娘,南卡拉泽火往头顶撞,却也知不能再失态,强压着火气,一直处于了低气压的状态。
阿布天河勾勾唇角,冲武暖冬眨眨眼,惹得武暖冬撇嘴扭头不理他。
事情远没有结束,太监落音,唐代宗迈腿进入宴会,整个场面一片寂静之时,只听噗噗噗,极为不雅的声音自南卡拉泽的身上传出。
所有人脸都绿了,那种味道熏的人无法言明,想要避开又顾及礼仪。
而南卡拉泽抱着肚子,脸都狰狞了,草草跟唐代宗道了罪,飞窜着跑出了夜宴厅,向茅厕奔去。
宫人赶忙取了大羽扇,将味道散去,又熏了熏香,室内的气味才变得好闻起来。
武秋止无奈的刮了刮武暖冬的鼻头,低笑着纵容道:“调皮!”
武暖冬吐吐舌头,“要知道他体内留了这么多污物,我才不用腹泻药呢!简直是谋杀嗅觉!还是王子呢!够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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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郡主
武暖冬并没有做的太绝,御医给南卡泽兰用了药,立刻让他止了泄。
南卡泽兰这人向来目中无人傲上矜下,出丑如何?他乃吐蕃王子,地位斐然,一般尔等皆是俯首称臣,谁敢看低他两眼。
拥有强大自信的南卡泽兰仍旧出现在宫宴中,许是他身强体壮,几次腹泻并没有影响他的精力,大步跨到座位上,神色自得的向唐代宗举杯,高声道:“扫了圣上的兴,南泽自罚三杯。”
唐代宗嘴角一抽,这架势怎么跟酒桌拼酒似的,堂堂吐蕃王子竟是如此……不拘小节。
“吐蕃王子无需记挂,既然你已无恙,夜宴正是开始。”唐代宗不想在这种氛围里说些虚头八脑的话,更不想提及南泽的失态一事。没看在场的妃子也罢、女眷也好,看见他脸都是绿的。
宫宴正式开始,一盘盘热菜冷盘端到桌面,酒香袭人,歌舞声逐渐放大,
南泽落座,挑起粗眉抬着酒杯朝武暖冬的方向举了举,并未喝下,只借着举杯的光景用毫不掩饰的放肆眼神仔细打量着她,目光流连在她殷红如樱的唇瓣和丰满的胸峰。
武暖冬从没遇到过如此放肆、龌龊之人,眉目一沉。
似乎察觉出她的怒气,南泽扬眉张狂一笑,侧过头去和阿布天河说起了话。
“不知死活!”武秋止握着的杯子发出喀嚓的声响,眯眼冷冷的凝着南泽。武暖冬歪头,将他手中的杯子取下,由宫人换了新杯子为他倒了杯酒。
“三哥,莫要生气!”她悄悄劝着,“这吐蕃王子看似有勇无谋,可我觉得不像那般简单!他是故意的。”
“怎能不气!”武秋止压下一口气,狭长的眸子在看向武暖冬时柔情万种,“暖暖要他死吗?”
“别闹!”她夹了一段熏鱼,放在了他的碟子里,“三哥,你有认真听我说吗?他没怀好意。”
“当然听了,暖暖说话我怎会不听!”他拨下鱼刺,将肉剔出放回了她的碟中,“他当然没怀好意。要不我把他眼珠子挖出来?”
武暖冬扶额无语。
“暖暖放心,在大唐他自然会安然无恙,等他回了吐蕃出了什么事都跟咱们没关系。”见武暖冬不吃,武秋止又夹了块鸡块,去了皮,递了过去。
一番体贴的举动惹得不少女眷嫉妒的眼红,对俊雅尊贵的太子更是多了几分心动。
独孤贵妃笑吟吟地说:“圣上,太子和他妹妹的关系果然让人羡慕哪!”
唐代宗点点头,赞同道:“武家对太子有恩,有皇室有义,适儿此举甚好,兄妹情深,不忘初心!”
两人一唱一和竟是将武暖冬的身份道明,顿时令席间的众人恍然大悟,在看向武暖冬时,眼神已然转变,其中谄媚的占了多数。
“儿臣有愧,不能早些为武家证明,愧于武家长辈对儿臣的教导、愧于武家兄弟对儿臣的情谊、愧于妹妹几年来为了儿臣的身体苦研医术。”
“血脉亲缘,武家姑娘怎么也要叫你母妃一声姨娘,必不会怪责于你。”唐代宗笑道,开口又是震了众人一把。
母妃不就是早逝的沈妃吗?原来武家和太子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也就是说武家姑娘是太子的表妹。
此时江尚书激动的起身,“圣上明察!您知道江沈是一家,原先武家姑娘的娘亲是老臣过继来的养女,在幼时不幸被拐走,幸而那贼人之妻明是非,方得以安然成长,后嫁给武家四郎为妻,生下了两子一女。而两人生下第二个孩子之时,正逢大乱,沈娘娘和太子遭恶人陷害流离失所,后却是他们夫妻仗义相救,太子才会安然无恙,而沈娘娘在认出亲妹之后却因身负重伤含恨离世。之后太子便在武家安稳的成长,甚至在武家遭遇天灾之际,再苦再难家中人也没有落下太子的学业。”
资格老些的官员只知沈妃在世时与江尚书关系亲厚,似乎是认了江尚书之妻为义母,没成想中间还有这些纠葛。沈娘娘的胞妹,还是江尚书的继女,说句不该说的,若是没有被人拐走,合该是嫁入皇家享尽富贵,可惜两姐妹皆是命运波折、红颜薄命。
“这么说来,武家姑娘是当之无愧的郡主之身喽!”独孤贵妃突然一言,登时说中了唐代宗的心里话。
“说的不错!不管是平息吐蕃之乱,亦是协助太子查办曹、杨两家的叛国阴谋,武家姑娘功不可没!”唐代宗哈哈笑着,召来总管太监下旨道:“武氏暖冬知书达理、贤淑温良,现赐封为朝阳郡主,封地贺州城,赏黄金百两,锦缎二十匹、如意南珠……御前免跪!”
众人近乎震撼,这般恩宠几乎前所未有,郡主而已竟然有了封地,更是拥有御前免跪如此大的殊荣,怕是皇子公主都不能媲美。
只有武家人最为清醒,为了太子能安稳上位,武家私下动用的银子不计其数,战场上武暖冬、武夏至和武行绝、武行朔战功显赫,瓦解回纥和吐蕃的结盟、扣押阿布天河做人质安定回纥等等事情也是武家从中周旋,按说论功行赏,武家得到的远远不止这些,只是武家风头正盛,圣上此举在他们意料之中。
武暖冬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嫁了人的女子,将恩宠堆积于她一人身上,武家不但不会有意见,相反还会对圣上的赏赐很是满意领情,同样,唐代宗也不用担心太子继位后,被武家所左右。至于其他人,有个做郡主有封地的妹妹,足以。毕竟伴君如伴虎,若落个功高盖主什么的,便成了武家的灾祸。
“暖暖,等我继位……”武秋止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不等他说完,武暖冬便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他的话音悄声道:“三哥,爷爷让我告诉你,武家除了二哥,以后若有想要步入仕途的子嗣,全凭他们自己去奋斗努力,你若回家就是武秋止,只是武秋止。”
武秋止抿抿唇,笑得窝心又不甘,“爷爷是为我好,但是……”
“三哥,没有但是。”武暖冬摇摇头,“家里人都赞同爷爷的话,武家若想长长久久,不能靠一世殊荣。”
武秋止叹口气,揉了把暖暖的发顶,又怎么会不知道家人的苦心!到头来,他也不能为武家带来什么,反而还让家里人多了许多负担。
ps:感谢风err亲的平安符,虎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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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癫狂
宫宴就在吃吃喝喝中度过,并没有小说中常见的由各门闺秀表演的桥段,中规中矩的,连翩蝶的舞者都在远远的地方,隔着很大的空场翩然起舞,看起来朦朦胧胧,在灯火中另有一番风情。
直到宴会快要结束,宴会重头戏到来,是一场烟火盛宴,顿时空中绽放着色彩斑斓的星火,美艳又短暂。
吐蕃所处之地物资匮乏,但民风彪悍,送上的贡品带着原始血腥的味道,硝好的巨兽皮毛,珍贵少有的藏药等。
回纥的贡品在上次接回阿布天河时已有使者送达,这次阿布天河是为了和亲而来。与上一次皆然不同的是,这次和亲请愿是正式文牒,而且是过了金册的求娶,也就是要娶大唐公主或郡主为正妃。
回纥敢当着吐蕃求亲已经等于站好了队,至少证明十几年之内,回纥不会有变。
南泽阴笑着,在阿布天河递上帖子后目光始终在武暖冬和他的身上打转。
他来帝都也有几日了,当然听闻过回纥王子的花边新闻,在他眼里,女子的作用有限,哪怕是向来以凶悍勇猛著称的吐蕃女子,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在床榻上增添情趣罢了。所以他之前对此极为轻视,绝色女子如何,到手玩弄几日还不和平常女人一样没什么新意。
如果形容南泽,恐怕唯有下流却不好色来描述了。他会惦记着有点姿色的女子,但绝不会掏心掏肺,况且但凡他看重的女人都会由手下打包好为他送到床榻,自然在美色方面也不亏空。
当他看到武暖冬时,眼一亮起过霸占的念头是肯定的,但是武暖冬的身旁是大唐太子,那就是另一番场面了,如果说武暖冬只是官员家的女眷,南泽必然会起了纳妾之心,偏偏她是太子的表妹,大唐皇帝新赐封的郡主,更是斩杀他吐蕃十万精兵的幕后高人。
南泽甚至在回纥送上和亲请愿的一瞬,就认定阿布天河是奔着武暖冬去的。他觉得和民族大义、国家安稳相比,嫁人不嫁人真的不重要。可惜,阿布天河求亲不假,却是为自己的两个哥哥之一。
南泽轻嗤一声,暗骂阿布天河的胆小。
若是他,既然看上了便一不做二不休,让手下暗中下个黑手,将人直接捋回吐蕃,按在床上睡一宿。他们中原不是向来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说,倒时她是不嫁也得嫁。
阿布天河挑起一侧嘴角,扫了眼眸中闪着颇多内容的南泽,冷哼着,在宫宴结束后毫不留恋的甩袖离去。
南泽确实不像他表现的有勇无谋,却也并非是个值得注意的对手,因为他有个很明显的缺点,就是太自大。
如同被武暖冬斩杀的吐蕃大将一般,凶残勇猛,刚愎自负。
现在他一定对武暖冬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甚至想着使个手段将武暖冬捋回吐蕃,而按照武暖冬的性子只怕他讨不得半分好处,出丑是小、丧命是大。
没错,阿布天河确实是成心的,他在南泽面前毫不遮掩自己对武暖冬的兴趣,又故作掩饰,勾的南泽上了心,不外乎是想看南泽的笑话,挑拨大唐和吐蕃的关系,最好其中一方联合他们攻陷另一方,让他们回纥讨到好处。
不过现在看来,大唐的优势最大。吐蕃打了败仗,加上境内天灾初起,四处饥荒病乱,吐蕃王久病床榻,子嗣心浮气躁,怎么看怎么是出兵的好时机,偏偏大唐皇上缩手缩脚,贪图安逸,可悲可叹。
阿布天河满腔的野心只有寄托到武暖冬身上,他却不想想,武暖冬岂是好算计的。
当天晚上武家庄子进了贼,第二天吐蕃使者不告而别,等唐代宗接到信时,已是三天后。一行使者团出现在吐蕃境内,据说遭遇了吐蕃悍匪打劫,一众人全部一丝不挂、遍体鳞伤的被藏在偌大的草原一隅,若非被藏民救起,怕是早葬于狼口了。所以之前成谜的行踪因吐蕃王子险些遇险而被宣扬的沸沸扬扬,此事也成了吐蕃今年最大的案宗,病入膏肓的吐蕃王仍不忘下令四处剿匪,一时间吐蕃的匪徒不寒而栗。
阿布天河不甘心的走了,他是不会相信什么吐蕃王子遇劫匪的说辞,可惜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武暖冬所作所为,除了含恨离开并无他法。
“这小子一看就是不安分的。”程子境坐在武暖冬的身后,拉着缰绳徘徊在城门口,身侧不远处是几名送行的大唐官员。
武秋止轻哼,“周边的小国从来就没有安分过!”他语气中的不满显然易见,却不是刻意针对程子境,“暖暖,你就不该拦着我,至少挖了他一双狗眼。”
“那不就如了阿布天河之意!”武暖冬摇摇头,柔声道:“南泽主战,他做下任赞普对大唐并没有好处。但是吐蕃这个样子,等到阿布天河继位,肯定不会放过机会。到时他们两方打起来,必然有一方向大唐求助,大唐是帮还是不帮?不帮的话,一方获胜,必会壮大,到头来反攻大唐就得不偿失了。”
“看来暖暖是知道牟尼嘉措了!”武秋止忽然问道。
武暖冬没有隐瞒的点点头,武秋止有意支持牟嘉继位,牟嘉性子爽朗,是在藏民中生长起来的,他骁勇善战却不是好战之徒,相反他是最早跟赞普提出要加大与大唐通商的吐蕃王子,只是并不得赞普重用。
武秋止笑笑,看了程子境一眼,伸臂一展将武暖冬从他怀中拉到自己马上,捏住武暖冬的小鼻头,恨恨的说:“你这小坏蛋,快说,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武暖冬扒拉下那只捏的不算紧的大手,挑了眼自家笑意昂然的三哥,傲娇的哼了两声,“我才不说呢!你就等着好消息吧!”随之朝着程子境伸出双手。
始终含笑的程子境笑意加深,连看都没看三舅哥一眼,拉过武暖冬掉转马头向城门跑去。
武秋止收敛了嘴角的笑,看着两人一马远去,眉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停下!”刚入城门之际,武暖冬突然拍了拍程子境的胳膊,程子境一拉缰绳诧异的问,“怎了?”
武暖冬蹙眉看着渐近的一行人,城门处的守城士官一见她立刻跑了过来,“郡主,是这帮犯人拦住您的路了吗?下官马上将他们轰开。”
“不必!”武暖冬轻声道,目光投向那个看见她后仿若疯癫的男子,对士官说:“叫你手下的兵不要打了,我有话要问。”
“是!”能做到士官之人,必然有些眼色,没有多问,连忙叫停了对一个犯人施加拳脚的属下。
第四百八十五章 悔意
一行犯人约有二十几个,铁链锁住手脚,像是畜牲般被赶着走,神色麻木。被打的那人身材消瘦,面容上沾染着一片不自然的潮红色,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布满了浓重的阴霾,已经浑浊的再也看不出原由的色彩。
那人一步步向着武暖冬靠近,力气大的将拴在他前后的犯人一同带着走了过来。他目光执着,似乎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存在,牢牢的盯紧武暖冬,里面不知是爱还是恨,复杂的让人分辨不清。
“哼!”程子境一声冷哼,将武暖冬往自己怀中拉了拉,居高临下的斜睨这个面容肮脏、身形佝偻的男子,对他所遭受的磨难很是解气。
这时那男子似乎才发现程子境的存在,视线微微上移,看了他眼又迅速的回到了武暖冬的身上,忽然咧着干涸的嘴唇笑开了,“好,很好,我得不到,他也得不到,这就是命!哈哈!这就是命!”
“命?梁臻,你告诉我什么是命?”武暖冬冷笑着。
梁臻猛地一抬头,显然不相信武暖冬还会开口和他说话,他痴痴地笑着,也不回答,只是痴痴笑着,惹得一旁的士官不耐的踹他一脚,喝道:“笑什么笑,没听到郡主问你话呢吗?”
“郡主?什么郡主?”梁臻一怔,下意识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