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沙尘已然停了,太阳也出了,只是还有些风,花辰月便带着两个宫女把菜地上盖的席子一个个揭开,除了有个别的恰巧被席子上的石块压到有叶子折断的情况,绝大多数蔬菜只是被压得有些蔫了,基本上还算是完好,因为盖的及时,虽然菜叶上和底下的菜地上覆了一小层细碎的沙尘,影响也不大,浇水的时候冲洗一下也就没事了,花辰月这才安下心来。
第四十五章除妖?这宫里有妖?
三人刚清理出一块菜地,翠竹苑的大门便被敲响了,同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粉蝶、绿萼,你俩起床了吗?我是小宽子!”
粉蝶便过去开了门,花辰月:“小宽子?你不是用完早膳才过来上工,今天怎么来早了?”
小宽子:“哎哟天女大人,昨夜那大风和沙土吹的,奴才一开门差点被埋起来!心里可是惦记着咱这块菜地呢,想着肯定是需要好好清理一番的,所以一早风停了就赶了过来,希望能帮得上忙。”
花辰月:“你来得刚好,还有很多体力活要做。”
几个人一直清理了一个来小时,才把菜地上的席子收完,又把房顶上和院里的沙尘都清扫干净堆到墙根,酱缸和醋缸也重新挪了出来,最后打了水把菜地和蔬菜撒水浇洗了一遍,这才终于完事,看了看堆在墙根那堆足有半人高的沙尘,花辰月拍了拍手上的土:“可真是灾难!”
小宽子:“天女大人在上界可是见过这种灾害?”
花辰月:“嗯,虽然不多,但却是见过几次的,有一次严重的跟今天的情况差不多,行了,洗下手,粉蝶和绿萼去尚食房领早膳吧,跟董尚宫说一声,多领一份小宽子的,今日早膳就都在翠竹苑用吧。”
刚用完早膳,就有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小喜子匆匆进了院:“天女大人,陛下邀您到金玉殿议事!”
花辰月心里琢磨了下,这金玉殿主是皇室举办各种祭祀仪式用的,祭天祭地祭神祭鬼什么的,皇帝邀自己去那里做什么?虽然知道太监不一定知道皇帝召见的具体内容,甚至是知道也不会说的,花辰月伸手从腰上的钱袋里掏出几枚金币塞给小喜子,试着问了句:“喜公公,可知是何事?”
小喜子不着痕迹的接过金币,垂着眼说道:“陛下、娘娘、太子殿下一早就去了金玉殿,也来了宫里有一会儿了,云樱天女刚才也赶了过去,依奴才看兴许是和这黄沙灾害有关。”
花辰月:“劳喜公公先去回话,就说辰月更衣后马上就到。”
小喜子应了一声先行离开,花辰月叹道:“原来以为自己在这宫里用不到钱,现在看来钱还是挺重要的,打赏个下人、做做人情都离不了,好在最近又给过自己几袋金币和几枚金元宝,上次在翠竹苑给那拨儿后妃开宴也受到了不少礼钱,放在现代社会,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金币还有几枚金元宝的自己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吧?”
既然小喜子说明了是和今日的沙尘暴有关,自是不适合穿太艳的颜色了,也不适宜戴太多奢华的首饰,于是便挑了点青黑色的袍子穿了,又在腰间随意挂了块青白的玉配,只把头发简单的挽了个丸子头别上一只无什么装饰的碧玉簪子便打算出门,想了下,既然是拿灾害说事,说不定和陈云樱这对货又会找什么借口来害自己也说不定,于是便回身把放在床里侧的那只防狼手电和枕头底下的手机一左一右都装到了袖筒里。
在现代,花辰月一直不明白古人动不动就把东西揣到袖筒里和怀里,这种口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到了金兰国终于发现,原来这种广袖的袍子袖口前端的这段是双层面料的,里边那层面料便是另加的一层口袋,整个是贴着袖筒缝制的,开口就在袖筒内侧那一端,有什么不太重的东西可以顺手去,袖子一甩便到了袖口前端,很安全,只要不高举手就不会掉出来,就算高举手也是顺着手臂掉到腋窝里,而要取时用另一只手伸进去一掏就可以了,很方便。
至于怀里的口袋,基本就是藏在衽口里边,衽口开口处是双层的,里边的夹层也可以放一些东西,只要身体动作不是太剧烈东西一般也不会被甩出来,而尚服房给自己的这十几套衣服,基本分为三类,一类是像现在这件和上次那件紫色的广袖长摆袍子,算是在皇帝召见或在出席什么重要场合穿的类似礼服类的服装,这种服装的面料、颜色、剪裁和花纹相对来说比较大气、庄重些,还有一类是平时里在这中走动时穿的常服,袖子和下摆没这么宽大,也算相对比较正式的,但在剪裁、面料、颜色和花纹方面比礼服更灵活多样些,再就是在室内私下里穿的一些类似于家居服的内衫、轻衫之类的了,基本就是宽松、轻薄的单色无花纹纱制或棉制衣物。
其实另外还有一种一般人不常用的服饰,就是宫里一些表演歌舞的宫女所穿的舞服,色彩颜色、样式多变、用料广泛,很多都是带有长长的飘带的,跳起来高高的一甩甚是漂亮,也有是层层叠叠的轻纱的,隐约可以看到舞女轻纱下曼妙的细腰和长腿,不过,这种衣服一般只有舞女在表演时才穿,平时是没人穿的。
花辰月一边快步朝金玉殿走一边看着宫道两旁被沙尘暴侵袭的痕迹,现在整个皇宫有不少太监、宫女还有尚修房的人都在外边忙活,主要是清理沙尘和一些被刮倒的物品,甚至还有一些房舍屋顶上的瓦被掀掉的,也都在修缮,也所幸这宫内不曾种植高大的树木,不然估计满地都是残枝断叶,搞不好还会砸到人和房屋。
很快,花辰月就来到了金玉殿,金玉殿位于金兰殿的身后、金科殿的前边,在建制上规模上也是介于金玉殿和金科殿之间,与其他两殿不同的是,殿前的丹陛和殿门之间专门设置了一个圆形的祭坛,而此时,花辰月一眼便看到祭坛正中间摆了一个方形的桌案,上边摆了天帝牌位、香炉、供品、礼器等物,而在祭坛的西北角却另外还摆了一张桌案,上边摆的是香炉、供品、水坛、铃铛、符纸,甚至还有一把桃木剑,和陈云樱此时正在围着中间那张桌案忙碌,皇帝一家则站在祭坛一边静静的看着,满脸的肃穆,身后还跟了一众的太监、宫女和乐手。
花辰月心道:搞什么鬼?这和陈云樱是要做法除妖还是要向天祈福?
花辰月来到祭天前躬身朝叶开林施礼:“辰月见过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叶开林的脸上隐隐有些悲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见花辰月过来问安,便淡淡的说道:“辰月天女不用多礼,已将祭坛布置好了,朕这就和皇后一起举行祈福仪式。”
这时,带着陈云樱从祭天上退了出来,叶传宗和花辰月也赶紧退回来站到了祭坛外的廊道上,叶开林则和皇后并排站到了桌案前拱起手扬天做祈祷状,一旁有礼官高声唱喝:“祭天祈福仪式开始!”
随着礼官宣布仪式开始,身后有站在两侧的乐手开始击鼓奏乐,礼官在一边念着好长一串的祭词,大概意思是祈求天帝保佑金兰国风调雨顺、国富民强,不再有什么自然灾害之类,皇帝则带着皇后亲手点燃了三根高高的线香并庄重的插到了香炉里,之后对着苍天祈祷、跪拜,整个流程也不算太繁琐,大概折腾了半个来小时就结束了。
帝后祭拜完成之后便退回了殿前的廊檐下休息,叶传宗和花辰月也紧跟着退了回来,花辰月满脑子的问号,也不懂金兰国这祭天仪式到底是什么规矩,反正在中国的明清时期一般也只有冬至时皇帝才会祭天,且是专门跑到天坛去祭,或许金兰国是皇帝有求于上天时就可以随时祭么?
帝后坐在殿前的廊檐下喝着茶水,叶传宗和花辰月则一脸懵逼的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在祭坛上继续忙碌的和陈云樱,叶传宗不解道:“父皇,祭天仪式已然结束,和云樱天女还在忙碌些什么?”
叶开林:“说这次降下天灾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宫里有妖祸,妖气冲天污了上苍的清明,所以上天才降下灾害惩罚,看似天灾,实则是妖祸,是要设坛除妖。”
花辰月心里顿时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除妖?这宫里有妖?”
温皇后:“一早就匆匆赶到了皇宫,说是月初开始便隐约感觉到这宫里有妖气出现,但后来在宫里四角放置了镇妖法器,所以妖气一时被压制了,料想不会什么波浪,没想到恰巧昨夜闭关修炼导致未及时感应到此次妖祸,想来是因为镇妖法器被人挪动或损毁了,所以被压制的妖气方才突然爆发导致了此次灾害,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重新布置镇妖法器和除妖的。”
花辰月心底冷哼一声,这还真把自己当张天师了,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能耐来装神弄鬼。叶开林:“辰月天女,你们上界可有捉妖除妖一说?”
花辰月:“回陛下,辰月所在的上界是科技社会,并无妖魔鬼神一说,捉鬼除妖这种事情多数是出现在影视剧里,哦,也就是金兰国所说的戏曲里,是演来娱乐的,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况且,以辰月看,陛下乃真龙天子,龙威浩荡,皇宫又是亲自认定并主持修建的风水大吉之地,若还有妖怪敢出来作祟倒是奇了。”
第四十六章认定了花辰月是妖女?
叶开林:“朕也是半信半疑,在宫里居住了几十年,倒也从未听说有什么妖物作祟之事,奈何昨夜的风沙来得太过蹊跷,且还因为大风揭起了漱玉斋的房顶,把刚进宫一年的景嫔砸死了,还有几处宫女太监住的房子也倒塌砸伤了人,实在是太过凶险,且看如何说吧。”
居然砸死砸伤了人?看来昨晚的沙尘暴果然厉害。这时,就见在祭坛西北侧的那张桌案上燃了三根线香插到香炉里,之后是叽哩咕噜一顿念叨,花辰月也紧跟在身后拿着一把黄纸符不停的朝空中抛洒,紧接着便把手里的拂尘往腰上一插,拿起桌上的桃木剑围着祭坛舞了起来,一边舞还一边不时的从桌案上拿起黄纸符不停的贴到桃木剑的身上,一时间整个祭坛被这两个人搞得乌烟瘴气,这要是真有天帝,看到这两人就在自己的供案傍这么蹦跶,恐怕早就气得一巴掌把这两人扇飞了,花辰月暗在心底腹诽道。
跳了一阵后,从桌上拿起一个盛水的小坛子,托在手里用水指蘸了水不停的朝着祭坛四周泼洒,这么一通折腾,大约也只坚持了半个小时左右,便和陈云樱走了回来,回到廊檐下给帝后施了礼,随后便站在了一侧,一脸阴沉的朝着花辰月盯了一眼,陈云樱似乎也有意的往花辰月的脸上撇了一眼,还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花辰月便预感到有些不妙。
叶开林:“,可是除了妖?”
:“陛下,刚才贫道一番法事下来已经锁定了妖物所在的方位,也基本确定了这妖物的本相,这妖物所居就在宫中西北方向!”
花辰月心里咯噔一声,西中西北方向不就是翠竹苑的方向么,包括苑也是在西北方向,如此针对,肯定是说自己了,他总不会是在说陈云樱,花辰月一边静观着接下来的动作,一边心里开始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应对。
叶开林:“西北方向多重殿宇,可否具体些,这妖物到底是人是物?住在哪个院子?”
正要开口,花辰月道:“陛下,请容辰月插句嘴,辰月刚才听陛下说要除的妖就是造成此次沙尘天灾的罪魁祸首,如若真是这妖物作祟自是要除之而后快,不过……恕辰月愚钝,是如何认定宫里一定有妖,且这天灾是这妖所造成的呢?其中有什么关联?还请解释明示下,也好让辰月长长见识。”
叶开林:“,朕也好奇,就说一说吧。”
眼珠子转了转沉吟片刻,道:“修道之人对妖气颇为敏感,贫道修行多年,方圆十里内若有妖气出现便会心生感应,自五月底起贫道便感应到一道妖气入了宫,后来设下了镇妖铃妖气便十分微弱了,今日一早出关便远远的看到一片妖云笼罩皇宫上方,且一股浓重的妖气自西北侧一处院子冲天而起,贫道便马上进行了掐算,算出这妖物乃是来自天外七十六万八千八百里的地方,并非我金兰国之人,此次天灾就是因为这来自天外的妖物号称不信鬼神而惹了天帝不满,所以才降下此灾,话已至此,我想陛下已经知道我所说的妖物是谁了!她就是——号称来自天外七十六万八千八百里的中国的花辰月!”
虽然心里提前做了准备,被一双蛇般阴冷的目光盯着,心里还是颇有些不舒服和紧张的,在这种愚昧无知的时代里,若真的被认定为妖物,是真的会被杀头甚至烧死的,听到这么说,叶开林和温皇后一脸的惊诧,叶传宗一脸的愠怒,陈云樱则是一脸的得意,花辰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啪啪拍了两下,轻笑了几声:“哈哈哈,好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荒堂言!前不久刚刚折腾出一出生辰八字定天女的闹剧,现在居然又开始拿方位和妖气说事了,原来就是靠这些胡掐乱弹的口舌之能混日子啊,也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云樱:“侍奉陛下多年,就算是群臣见了也要礼让几分,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妖女竟敢潜入皇宫包藏祸心,毁我金兰国国运、谋害陛下,实乃人皆可诛!请陛下将此妖女交与处置!”
叶传宗一声暴喝:“慢着!你二人一唱一喝一番花言巧语便认定了花辰月是妖女?倘若花辰月也如般掐算一番,说你二人皆是妖物,难道也要一并处置了么?”
:“太子殿下你莫要维护这妖女,昨日灾害已然出了人命,只是因为陛下吉人天相才躲过此劫,而这劫却应在了景嫔的身上,若再不除此妖女,恐怕下一次她要害的就是陛下了!”
场上的气氛剑拔弩张,叶开林和温皇后也是一脸的紧张,叶开林道:“且慢,朕想听听辰月天女作何解释。”
花辰月正在想自己刚刚说的那句上界不信妖魔鬼神的话怎么这么巧就被知道了?莫非是有人向他传了语?刚才那么多太监宫女走来走去也没注意,这句不信鬼神的话花辰月早在前几天就在翠竹苑说过的,好象是跟粉蝶和绿萼谈起一些鬼怪的闲话自己顺嘴说的,要么就是粉蝶或绿萼说漏嘴了提前传到过或陈云樱的耳朵里?
听到叶开林如此说,花辰月便说道:“陛下,其实这种天灾在我们上界也是有的,正式的名字是叫沙尘暴,形成的原因也不是和云樱天女所说的什么‘妖物惹了天帝不快、故而降下了天灾以示惩罚’之类的谎言,这不过是一种自然灾害罢了,实不知辰月是哪里得罪和云樱天女,让这二人把这天灾归到了辰月的身上,还处心积虑的诬陷辰月为妖女,实在是荒唐可笑至极!依辰月看,和云樱天女一向来往过密,倒是更像谋划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