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只有博得她的好感,才能让他有胜利的感觉。
他都还没有体会到他期待的那种感觉,又怎么能让她轻易死了呢?
不能。
绝不能让她死。
“我算是明白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史曜连轻哼了一声,伸手敲了一下史曜乾的脑门,“你说你,你怎么也犯贱起来了?人家对你爱搭不理的,你反而想贴上去,等你真正得手了,你就不晓得珍惜了。”
“会是这样吗。”史曜乾挑了挑眉,“得到她的青睐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可好奇了,但前提是,她能活着让我去勾搭她,要是翘辫子了,我可就郁闷了。”
“哪有那么严重?毒发时随便找个人吸血不就成了,死不了……”
史曜连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等会儿,被紫月魔兰咬过之后,最是忌讳与人行男女之事,像你一样守身如玉那就最好,可要是与人交合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正要说这件事呢。”史曜乾顿了顿,道,“她不会像我一样守身如玉的,毕竟她有真心喜爱的男子。”
“她都跟别人好上了,你还稀罕她做什么?!死要钱,你这脑子大概是进水了,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一个有夫之妇,她配得上你吗?”
史曜连说着,冷笑一声,“还有!你这童子之身可得继续守着,破了你就麻烦大了,你这心里还是别想着颜天真了,她死不死跟你没关系,反正你们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
“我难得欣赏一个女子,只想帮她保住性命罢了,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史曜乾不咸不淡道,“我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一向是个明智的人,不需要哥你提醒我怎么做事。”
“她如今只能饮用凤云渺的血了吧?每隔三天饮用一次,每次的量大概得有半个碗那么多,凤云渺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史曜连道,“想保住她的命也不难,反正她是郡主,收纳男宠还不是简单的事?收十来个就够用了,每个人一个月只要轮一次给她贡献血液,供得起。”
“她宁可死也不会做这种事的。你让她跟那么多人相好,这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人格重要还是命重要?”
“在我看来,她必定是更重视人格的,宁可下九泉也不会同意与这么多人发生关系。若是真的发生了,凤云渺作为大国储君,头顶一片绿,与她之间的婚约也就作废了。”
“既然你不认同我的方法,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法?隔着大老远你把我叫过来,就只是为了跟你探讨这个问题?”
“其实……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大概能对她有点用,等她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我还能帮她续一续命。”史曜乾说到这儿,望向史曜连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期盼,“哥,能不能把你的三色冰蚕借我用用……”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史曜连便沉下的脸,“不能!给她用,也太浪费了!”
“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成不成?”
“不成!这东西又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你要给她用,我就是舍不得。”
史曜乾:“……”
看来,他得花点儿时间做说服工作了。
……
摄政王府。
“原来,不喝药的后果竟然会是这样的……”
颜天真低喃着,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她那素来白皙细嫩的手腕,出现了几道浅浅的痕迹,似乎像是有点儿发皱,像是肌肤缺水。
手背上依稀也出现了两道痕迹,很浅,只因为手背上的纹路原本就比较多,不容易看出来。
难道……
发展到最后,会变成鹤发鸡皮,步入苍老状态?
又或者……她会越来越枯瘦,越来越干瘪?
会不会死呢。
这一刻,心中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眼下的日子这般美好,是个人都舍不得离开这人世。
她有家、有亲人、有云渺。
她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可是……她现在碰上了性命攸关的难题。
云渺每隔三日就要放一次血,每次都出血量还都不少,长此下去,他的身子也会越来越虚弱。
他再怎么补血,也补不回他自身血液的缺失。
为何一定就要他的血?
其他人的血就不行?
要是这取血条件不受限制,她相信会有很多人愿意给她献血。
不能只从凤云渺一个人身上取。
她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仔细观察着手腕上那些发皱痕迹。
果然更皱了。
肌肤似乎也失去了水嫩,变得有些干。
她俯下头,掀开了裙摆。
果然……
腿上也有这样的痕迹。
她抬眼,望着桌子上那一罐已经凉了的药,端了过来,喝下。
喝到只剩罐底的一点儿药渣。
片刻之后,再看手臂上的那些发皱痕迹,已然恢复到原本的细皮嫩肉,看不出一点儿异常。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药一喝下去就能得到缓解。
这一刻,她迫切得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病。
但她不能去找凤云渺,要是和他说开了,他必定会有所准备,她想要离开就很难了。
她应该先去打听一下关于那朵紫花的事。
为了不让凤云渺起疑心,那个紫花图案她已经放回了他的屋里,压在了原处。
依稀还记得那个图案是什么样子的,她可以自己画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颜天真就摆上了笔墨纸砚,按着脑子里的印象,又画了一张紫花图。
画好之后,她便收进了袖子里,打算出个门。
市井之中,不乏有江湖人走动,说不定就能打听到呢。
此次出门,她只能带上梅无枝。
梅无枝虽然是宁子初的人,现在也算是听从她的,不会去凤云渺面前泄露什么。
颜天真穿过了走廊,打算去往梅无枝的住处。
行走途中,却听到有人喊她——
“郡主。”
颜天真转头去看,喊她的人正是花寡妇。
颜天真淡淡回了一句,“何事?”
“郡主,奴家想跟您商量一件事。”花寡妇说着,走上了前来。
颜天真道:“有话直说。”
“就是……”花寡妇说到此处,唇角的笑意迅速敛起,朝着颜天真出手!
颜天真眉头一蹙,一个侧身迅速避了开,伸手欲擒花寡妇的手腕。
花寡妇的动作倒也十分快,眼见着一下袭击不成功,便迅速退开一步,顺手折下头顶的一根树枝作为武器。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颜天真冷眼看她,“在摄政王府里竟然还敢跟我动手?”
“我只是想挟持你去威胁凤云渺,让他放了我!”花寡妇冷声道,“我只是想要自由,你要是好心你就放了我,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当初是你先得罪他的,你自己不走运被他抓了,能怪得了谁。”颜天真不咸不淡道,“你不是被他下了毒吗?我现在就算放你出去,你也挺不过多长时间吧?一旦不按时服用解药,你就玩完了。”
“所以我要抓了你去换解药!”花寡妇说着,再度发起了攻势。
眼见着她的树枝袭来,颜天真扬手,一个手刀砍在树枝上!
树枝并非利器,很轻易就能斩断。
而她也确实把树枝斩断了。
同一时——
藏在袖子里的紫花图案,也因为这一番打斗甩了出来。
眼见着颜天真的袖子里抖出了东西,花寡妇下意识瞧了一眼,这一看,怔了怔。
紫月魔兰?
莫非她已经知道了?
当初乾乾说,紫月魔兰的事只能告诉凤云渺,这么一来,凤云渺就得用自己的血为颜天真做药,让他受受罪。最好是不让颜天真知道,否则她就会阻挠凤云渺。
但是现在……
颜天真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再说颜天真,将花寡妇异样的神色看在眼中,连忙问道:“你为何一直盯着这幅画?你是不是认识画上的这朵花?”
听着颜天真的问话,花寡妇目光中划过一缕思索。
颜天真这么问,就表示了她还不完全知情。
但是她应该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郡主,你应该很想知道此花的来历吧?真巧,我刚好知道。”花寡妇忽然朝着颜天真笑了笑,“我似乎不用再挟持你了,可以跟你好好谈谈。只要你能放我自由,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全告诉你。”
颜天真陷入了思索。
这个花寡妇终究不是敌人,放了也无妨。
“先说说吧。”颜天真道,“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自然会想法子放你走。”
“为何不是你先给我解药?我再跟你说呢。”
“我只知道云渺对你下了毒,却不知道下的是哪一种毒,又该怎么给你找解药?”
“连解药都没办法提供给我,让我怎么相信你?回头我说了,你却出尔反尔,那我岂不是亏了。”花寡妇冷哼一声,“你要真的有心放我,就得拿出诚意来。”
“看来你是信不过我了。”颜天真面无表情道,“你可以选择挟持了我,去威胁云渺,和他撕破脸,顺便再把摄政王府给得罪了,你就算得到了自由,也会成为通缉犯,我大哥完全有理由逮捕你。”
“你——”花寡妇磨了磨牙,“我应该相信你吗?”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这一次。”颜天真道,“咱们本来也没什么仇怨,你还怕我害你不成?”
“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告诉你就告诉你吧。”花寡妇说到这儿,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画纸,“这朵紫花,是一种挺可怕的东西,名唤紫月魔兰,自阴凉处生长……”
花寡妇花费了片刻时间,对颜天真叙说了自己对紫月魔兰的了解。
“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些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方法,目前还没有听说过。”
颜天真听了花寡妇的话,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紫月魔兰……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丧心病狂的东西。
靠着饮用人血才能过日子,中毒者与吸血的怪物有什么区别。
最艰难的在于不能行男女之事,她在不知自己中毒的情况下与凤云渺发生了关系,可算是与他真正地捆绑在了一起,除了他的血管用之外,别人的都不管用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这东西确实害人。”花寡妇道,“不过这东西确实在世间消失很久了,就算还有它的存在,也是极为稀少的,你会碰上它,可真的是倒霉。”
“人不可能永远地幸运下去。”颜天真定了定心神,又道,“真的就没有其他的缓解办法了吗?三天提供一次血液,供血的人能坚持多久?”
“每次要提供的分量都不少,怎么也得小半碗,每三天就放一回血,依我看,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吃些补血的东西,其实也不会有太大作用的,再好的良药,也弥补不了血液的缺失。”
“是啊,这么做太伤身了,人体的血液是有限的,经不起这样的流失……”颜天真苦笑道。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就该早做决断,不能再拖拖拉拉。
她自己挺不过去也就算了,决不能再赔上一个凤云渺。
“花寡妇,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吧。”颜天真心中有了决定,道,“我会想办法为你解毒,两日之后,再放你离去。”
“你也想在那个时候走,对吧?”花寡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双手环胸,悠然道,“我倒是挺欣赏你的个性的,你不想拖累他,所以选择了离开,你想再与他相处这最后两天,趁着下一次发作之前跑掉,对吧?”
“不错,他的血只能救我一时,不能一劳永逸,我又何必让他受那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