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投进了窗户里,细细听着有铁链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品,只有一个巨大的木框,木框四周钉着铁链,那些铁链的某一头,栓着一个人……
一身白色中衣,被人遮住了眼睛的人。
顾倾温嘴唇发白,他感觉有人进来,微微侧了一下耳朵,他的眼睛被遮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用耳朵来听,双手被铁链拴至半空,双脚也也拴着铁链。
若只是吊着,还没有那么痛苦,只是脚上拴着的铁链很重,坠着他的身体,手上的铁链已经将他的手腕勒破了皮,血渗的很慢,从他的手腕积攒滴下。
“也真是细皮嫩肉,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就破了皮。”
声音很熟,顾倾温知道是谁了以后,便不再那么仔细的侧头听了,转而露出一抹清冷的笑容。
“高管家遮住我的眼睛,是在怕什么。”
转身关门的高管家微微一顿,手指轻颤。
他是个狠心的人,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是顾倾温却是个例外。
先不说他知道,顾倾温身着、带皇罪却能在谷镇相安无恙没有人找麻烦,必定是有人护着,他那命案执的不是一般的大,只有他们这些明理的人,知道皇帝瞎了眼让顾倾温这傲气的家伙在丞相跟前栽了秧还断了腿。
现在除了皇帝,也只有丞相想找顾倾温的事情,皇上的话自然是没辙,但能拿丞相的辙的人,还就有一个。
开国老将军,与先皇称兄道弟,还有顾家已死去的老爷是南国三霸。
若是楚家老爷还在,他 必定会拦着楚夫人,可是楚老爷不在,若是要拦住楚夫人,只怕楚夫人心狠手辣起来,;将他给杀了。
像是楚夫人说的那样,左右不过一个瘸子,再浪也浪不死他们楚家。
“唉。”高管家叹了口气,他本是中年年级,眼角愣生生的起了褶子:“我会手下留情的。”
蒙在黑布之下的那双眼睛是睁开的,他透过光亮能看到一些身影,便紧紧盯着那身影,微微顿了一下。
“那……还真要多谢高管家手下留情了。”
高管家莫名觉得身体发寒,又想起来这里被楚夫人弄死的人,顿时不想呆下去了,开门离去。
他没有回头看顾倾温一眼,任由他被残忍的挂着。
风吹了进来,吹动了他白色的中衣,单薄的身影像是被吹起了一般摇晃不堪,如同死了一般……
他发白的嘴唇轻轻张开,有些无奈。
“风暖儿啊……风暖儿……你可别忘了……”
——
这边的风暖儿刚出了底下,没有遮住的双眼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外面的情况。
上了台阶,两边是茂盛的竹子,风暖儿有些忐忑的猜测着这会不会是在胡老村附近,或者山林的某一处,可是地上平整铺着的鹅卵石又不像是野区……
风暖儿有点慌神的左右看了看。
到处都是竹子……
只有这一条小径能够通行。
“快点。”前面走着的男子还算是男人,不会因为现在她的处境而差别待遇,至少风暖儿是这么想的,也想快点走出竹林看现在是在哪里,所以配合着男子快速的走起来。
“快到了吗?”
风暖儿问了一句,男子抬头看了一下,脚步放慢了些。
“应该……快了。”
难道他也不熟?风暖儿继续动用着自己的小心思就在一个拐弯处,是两条分岔路口,那男子身体一僵,有些慌张的转身,风暖儿心里一梗,连忙探出头朝岔口看过去。
熟悉的白衣,这谷镇风暖儿还真是没见过几个穿白衣的骚包,不管是对是错,若是能不靠顾倾温的朋友就能出去,岂不是更好?
下一秒,风暖儿想也不想的大叫起来。
“缶!……唔!”
一声哽咽,那身穿白衣的人转过身,风暖儿被男子堵住了嘴巴向后快速拖去,他的力气很大,风暖儿胡乱的挣扎了两下,便四肢无法用力的被拖进了竹林里。
“唔唔唔……!!!”
缶自寒会来救她的!
风暖儿肯定的瞪大眼睛,因为她刚刚与他对上了眼睛,分明看清了对方的脸,那就是缶自寒!而且刚刚四目相对的瞬间,风暖儿确定,他一定知道自己是谁!
那男子喘着粗气,紧紧捂住风暖儿的嘴。
“……”
过了好一会,风暖儿的眼神有些呆滞,那男子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脸红气喘的给了风暖儿一巴掌。
男子的气力很大,她被打的头晕眼花,鼻子冒了血。
“贱人!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我们都会死的!”
风暖儿耳朵懵声作响,她不知道缶自寒为什么没有来救自己,也不想为他找借口,只是觉得心口一阵冰凉。
那男子撒过了气,看着风暖儿一直冒血的鼻子也很是过意不去,拉着风暖儿便往回走。
这一趟小心机耍的风暖儿自己受了罪,她头上沾着些竹叶,坐在昏暗的牢房里揉着自己的脸。
这男子打的还真是不轻。
不过出去一趟倒是摸清了一些。
这里不是任何一处随便的地方,缶自寒也在?可能是住宅,也有可能是类似于那种饮酒作乐的地方,但是这么多竹子是干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风暖儿对古建筑了解的太少,能猜的范围也就那么多。
她有些烦躁的揪起地上铺着的稻草,又伸手抓向自己怀中的瓶子。
四周无人……要不然,她就完全信任顾倾温这一回吧。
信这小瓶子里的东西,有效果。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用药
封口滴的蜡,瓶口很浅,风暖儿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东西,用鼻子闻了一下,有股淡淡香味,那香味说不上来,因为四周都是稻草的味道,两者味道消融在一起,变得奇怪。
她犹豫了一下。
这世界不是什么修仙啊升级打怪的世界,更不是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就升经验升战力的世界,风暖儿怕吃了这瓶子里的东西会有什么不好的效果。
毕竟现在处于这种地步,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顾倾温是让她被楚家的人抓住的时候,就吃了瓶子里的东西,现在已经耽误很久了,风暖儿不敢再耽误下去。
那瓶子里的是什么药风暖儿不知道。
虽然她现在平安无事,但并不代表顾倾温平安无事。
她狠下了心,怕自己再生出什么退意,紧闭眼睛一口灌了下去。
“呃……”很奇怪的感觉,风暖儿都没有觉到有什么东西进嘴里了。
她坐在稻草堆上,瓶口向下的倒了倒,还真是什么都没有。
难道……过期了?
古代应该没有保质期什么的,会不会真的拉肚子啊!
风暖儿一阵心焦,刚想站起来挪个位置,突然腹部一阵剧痛!
“啊……”她惨叫一声,那痛处从腹部向上到中脘穴,像是扯着她的肉往里拉,不同于外界施加压力的那般热痛,这种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中脘穴生根,将她的胃往上顶去。
“好痛啊!”风暖儿转换姿势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伸手向外,希望来个人也好,能救救她。
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持续的剧痛让她出了一身汗,那男人本不愿意进来看的,但是听到风暖儿的痛呼声如此真切,还是忍不住下来探望了一番。
“又怎么了……”
他嘟囔着下了台阶,刚朝风暖儿看过去,便对上了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正狰狞的看着自己。
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猛咽口水。
刚刚还是貌美如花的姑娘,怎么一瞬间成这样子了?!
“快救我!”风暖儿眼泪水都在不停的下流,实在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肚子,脑子里有根筋像是断了一般,瞬间晕死过去。
晕过去之前,风暖儿除了痛,嗷叽的更多的是:顾倾温你特么的坑队友……
那男子则是傻了眼。
他来庄园当差没几年,因为自己姑妈是楚家少爷的奶妈,所以他在庄园里的地位爬的快,更是因为忠厚的性子,让高管家看中。
每每有楚夫人看不顺眼的人,就交给他看管在这底下私牢中。
他叫吴利,很是讨厌做这样的呃事情,更是不敢看人死在他的面前,所以风暖儿昏过去的那一刻,他想也不想的就回头跑了出去。
“死……死人了……”
吴利一路跑一路念叨,神情像是失了魂一样,磕磕绊绊几下差点摔倒。
从庄园跑到楚家需要一大段的路,吴利害怕极了,庄园里,只有他一人能进私牢里,而且这是楚夫人私自绑的,若是在庄园里传开,有好事的传到外面,楚家倒了,他估摸着也不会好过。
还算是聪明的吴利没有在庄园里找人,而是一路往楚家狂奔,去找楚夫人或者高管家处理。
庄园里今日收工的早,很快就么没有了人,庄园深处的小阁楼里意外清冷,挂在铁链上的人一动不动……
私牢里的蜡烛燃尽了,一点光线也没有,将那黑暗中趴伏在地的身影尽数吞噬,再没有一点声音……
——
南国以京城为主都发展昌盛,国库富裕,开国元老的后裔却是日益减少,因为皇帝怕官压龙威,在有意无意的打压之下,新朝之上已无多少前朝势力,而有两家是例外。
一个是顾家,其分脉较多,顾倾温是顾家的直系长孙,因父母遭人迫害惨死,自小无人庇佑生的一副自傲冷清的性子,在官场上不懂得通变,纵使在聪慧,也敌不过丞相的厉害。
而另一个则是老者尚在的徒家。
开国元老徒胜一手好枪耍的丽靓,其为开国将军,虽然现在已经告老还乡,却因为曾经与先皇的关系,被赏赐了谷镇为颐养天年之地,其子则在京城,前年刚考上武状元,为皇上卖命。
——徒令琅
尾字本是个狼,皇上觉得太过不妥,便亲笔改了,倒是让徒胜气的从不搭这新帝的呛。
皇上也是没办法,谁叫他私下还要唤徒胜一句大伯。
再说回这徒令琅……正蹲在桌子上,一手拿笔,一手执墨,身上全是黑点,皱着眉头看着胯下的这张鬼画符。
他眉宇轩昂,小嘴不自觉的嘟起,硬朗的五官衬着他明亮的双眼,明明年纪还不过二十,竟有几分英俊的味道。
“这信……”他皱着眉头瞪着胯下的一堆乱纸发呆。
本是想给顾倾温写信问好,可是他不止不会写字,连画图写意也一点天赋都没有,无奈折腾了这么一身脏。
又鬼画符了一会,徒令琅终于失去了耐心,将砚台还有毛笔通通扔了,跳了了桌子,极为潇洒的拿起自己的杰作。
满意一笑。
“就这样吧,有总比没有好。”
外面的佣人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端着饭碗就进来了,为头的一个大娘,一脸心疼的看着徒令琅糟蹋的这一身,忍不住皱眉摇头。
“来人。”她招了招手,从门口进来几个丫鬟和小厮。
“徐娘,将军……”
徒令琅自然的推开了那身边大娘,也叫徐娘的手,吹了吹自己的鬼画符:“徐娘你看!怎么样!”
徐娘发髻发白,不满的瞪了一眼徒令琅。
“发那么大脾气不让我们进来,就是在写这个?”徐娘给了面子瞄了两眼,嫌弃的再次摇头“啧啧啧,就你这样是涂给谁的,莫不是哪家的大姑娘?可别笑死人了。”
徒令琅听了徐娘的话也不生气,大功告成的将纸放在了桌子上,慢步到下人端放饭菜的桌前,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若是个姑娘,小将军我根本都不屑于写信,往那姑娘身边一站,便让人家魂牵梦绕了,这信啊,是写给顾小二的。”
小二?徐娘疑惑的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
“你呀你,不就小时候跟你玩过几次,你总是压着人家当小二,这还叫上嘴了?现在还叫着也不怕人家生气。”
徐娘往饭桌前走,又为徒令琅添了一杯茶,这顾小二自然就是徒令琅的发小顾倾温了,想起他现在的遭遇,徐娘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倾温多好的孩子,愣是被人给害了。”
徒令琅一个眼神看向徐娘,她知道自己多了嘴连忙打了两下自己的嘴。
“真是老了,爱说胡话。”
“皇上自然没有错。”徒令琅再次喝了一杯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慢道:“因为,这里可是京城……他自然不会有错了。”
一口尾虾刚进肚子,徒令琅突然五官一僵,瞬间扭曲了起来。
徐娘的脸色一白,连忙大叫了一声“找大夫”就去怕拍徒令琅的背。
“怎么了怎么了,小将军?!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这虾有问题?!!”
徒令琅只是尝试了一下这阵痛楚,就变了脸,他捂着肚子,疼的青筋暴起,摇了摇手,咬牙切齿道。
“不……不是我……是顾小二,在那边出事了……”
徐娘一愣,肚子疼关顾倾温什么事?只是一愣神的功夫,涂令琅便红着耳朵脖子往外冲去。
"少!少爷!你去哪!?"
"宫里若是来人找我!便告诉他我回去探望我爹!"
涂令琅似乎是不怕痛一般,直直跑到马厩,牵出自己的血红宝马一月而上,趴在马背上冷汗直下,却还是咬了咬牙一甩缰绳。
"驾!"
谷镇楚宅外。
"求见……求见楚夫人!"
门外的家丁看着一身汗透的吴利,他大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很是明显的在告诉他们他是庄园上的人。
"庄园的人?怎么到宅上来了,干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