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妻——锦若
时间:2017-11-17 16:14:53

 
    听了这话,赵老爷子心里也慢慢品过味来,不由瞪了林宝珠一眼,“丫头,你这是给老头子下套呢,亏得老头子刚刚还自愧不如,觉得自个的觉悟低了许多呢。感情你在这等着呢......”
 
    虽然老爷子脸色是严肃了许多,可语气却是打趣儿的,并没有真的不高兴。大周朝之前一直是学在官府,基本读书人都是贵族子弟,也就是本朝时候才开始允许民间开设私塾。可饶是这般,寒门子弟想要读书也并非易事。
 
    除了私塾有限,更重要的就是高额的束脩跟去参加科考的盘缠。一般人家,除非是下了狠心,否则哪里供养的起一个读书人从童生到举人的费用?
 
    而林宝珠的想法虽然荒诞了些,可对于村里人来说,却是实实在在的。既能让一些想学手艺,或者擅长手艺的孩子学到东西,又能兼顾识文断字学习为人之道。
 
    把铺子里的学徒要学的技艺当作课程教授,还真真是有趣。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听说过有人这么干的。不过他也想瞧瞧,若是一个村子的人都识字儿了,日后桃树湾能有多大的造化。
 
    心里想到这里,他就摸着自个花白的胡子笑起来,然后丢下一句:“旁的老头子不管,不过你想办的那些个手艺的课程,可是要跟老头子教书的学堂隔开,也省得让老头子的学生读书都静不下心来。”
 
    见赵老爷子松了口,林宝珠自然是连连应下了。反正她也没想着真的把私塾学堂改成实践场地,毕竟若是要把铁匠跟木匠的家伙什弄到学堂上,还真是有些不像话,指不定孔夫子都要给气出来了。
 
    忙完了正事儿,林宝珠才跟张满囤一块溜达着回家了。却不想,还没到家门口呢,就瞧见自家大门前好几个人都凑在那,而阴凉处还有个柔弱的妇人被扶着,好似非常虚弱的模样。
 
    王家嫂子瞧见林宝珠两口子,赶紧吆喝道:“宝珠妹子,快来瞧瞧,也不知怎得我们一下工就看到一个小娘子昏倒在你们门口了。”
 
    听了这话,林宝珠跟张满囤对视一眼,俱是一脸不知所以。相比于张满囤来说,林宝珠心里反正是咯噔一下子,要知道当初原身之所以跟张满囤结缘,不就是因为逃难昏倒么?
 
    到底是前世经历过许多电视剧的人,一般女二不都是这个套路抢男人的么。尤其是自家男人,这会儿可是标准的香饽饽,对外是张记的当家人,而且还有个小官职。有钱还有点小权......
 
    等到走近了,林宝珠心里更加警惕起来,尤其是看到自家男人虽然面色冷凝,神情不耐,可紧攥着的眉头却泄露出些许不忍跟担忧,更是让她心里直打鼓了。可别是给她弄出一宗什么青梅竹马或者是什么指腹为婚的戏码来。
 
    张满囤看了看自家媳妇的脸色,见她隐隐约约似乎有些防备跟不高兴,不由一愣,待到想明白,就叹口气伸手把人拉到身边,然后对着边上王家嫂子几个人说道:“劳烦嫂子,帮着把人扶到东厢房那个屋里吧。”
 
    王家嫂子几个人是后来嫁进桃树湾的,张家之前的一些事儿并不清楚,所以听到张满囤这么说,都诧异了一瞬。不过几个人并没真的动手,反而是扭头看向边上一声不吭地林宝珠。
 
    一个成了亲的男人,要堂而皇之的往家里领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逃难的,可说起来也是不好听的啊。尤其是瞧着林宝珠的模样,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内情。
 
    见大家都看过来,林宝珠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我先去开门......”显然,是默认了自家爷们的话。虽然不知道自家男人抽哪门子疯,可在人前给自家男人没脸的事儿,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两口子在一起,总不能事事都斤斤计较。当然,事后等人都散了,她怎么着也得要个说法解释,若是张满囤解释不清楚,呵呵,那自然就该好生调教一番了。
 
    这也是张满囤心里感激林宝珠的地方,哪怕不知缘由,哪怕会想岔了会吃醋,可心底里还是信任自己的。至少,是会给他保全脸面的。
 
    也不是他不想当着人说来人的身份,实在是这么多年他过不了心底里的那个坎。
 
    进了屋,几个人把虚弱的女人放在炕上,林宝珠又去倒了些糖水喂她。过了半晌,那人才苍白着脸虚虚睁开眼,看到围着自个的几个人后还未有表情,等到越过人群看到一言不发冷着脸不知想些什么的张满囤后,直接泪流满面,然后哽咽着喊道:“满囤......”
 
    这可不得了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睁眼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泪眼朦胧地喊主家男人的名字,瞧样子还是老相识,要说里面没有内情,谁相信啊。
 
    林宝珠见自家男人脸色骇人,再瞧几个嫂子神情尴尬,不由认命的先开口道谢,然后送了几个人出门。当然,她说送出门,实际上也不过是把人送到屋子口,要让自家男人跟个诡异的女人独处,她还没那么心大呢。
 
    不说屋里气氛是怎么个尴尬劲儿,就说外头还没过一盏茶工夫呢,可就传遍了有个女人找到张家门上的事儿了。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可都猜着那女人指不定就是张满囤外头惹的桃花债呢。
 
    之前不是听人说过,好像早些年有个什么人家的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张满囤的么?好像那时候,张满囤还是土匪头头呢,具体的倒是不清楚,毕竟当初村里人对张满囤的排斥跟惧怕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莫不是隔了几年,那个小姐又找寻了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外头的传言是怎么说的都有,什么大多都是说怕是有误会,满囤那孩子跟宝珠之间的情谊,整个村子里哪个不知道?别说是打哪蹦跶出来个陌生女人,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闺女,哪有能怎得?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嘴碎的,磕着瓜子等着看林宝珠的笑话呢。哼,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媳妇,不光是在村里站稳了脚跟,甚至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怎能让人心里不嫉妒?
 
    尤其是几个心眼比针鼻还小的妇人,巴不得能逮到个机会把得意的林宝珠踩在脚底下呢。
 
    说起来倒也不是跟林宝珠有什么仇怨或者误会,不过是自个私心作祟。想要沾便宜没沾到,又不想出力去做活儿,走到哪都嘀咕张记不厚道,都是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亲们,怎得张记发了财还让她们帮着做工?那不是奸商是什么,在她们心里,既是要挣钱,又是不愿意当张记两口子是雇主东家的。
 
    本来几个人还总拿捏着,却不想林宝珠两口子压根没把她们几个当回事儿。等到回过神来,感情村里的人心都被张家俩口子笼络了去,她们倒成了别人眼里的奇葩。
 
    这么下来,几个人没事儿可不就凑在一块,就指望着想寻个机会膈应膈应林宝珠的。至于张满囤,她们是不敢招惹的,好在这些日子张满囤那煞星也并不常回来。
 
    不过这一回她们倒是不怕了,都说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想必来的女人就是张满囤在外头的相好呢。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外头的相好跟家里的婆娘,指不定张满囤会心疼哪个呢。
 
    虽然说起来,这几个长舌妇也是一脸不耻的唾骂外头那些个知羞耻的破烂玩意儿,可嗤笑归嗤笑,不屑归不屑,能看到林宝珠的笑话,她们心里还是有股子诡异的满足感。
 
    所以在旁人还观望或者摇着头不相信的时候,她们可就左一句右一句的说起风言风语了。这不,还没过晌午呢,不少因着上工没碰见那遭事儿的人,也都知道了有个女人千里迢迢的来寻张满囤了。
 
    “都胡咧咧什么呢,宝珠那闺女多好,村里人可是有目共睹的,哪是外头那些个香的臭的能比的啊。指不定是宝珠跟满囤见那人虚弱,生了善心,这才让扶进家里去歇息歇息的。”说话的是梅英嫂子,也就是狗剩他娘。因着家里供养的小叔子得了秀才功名,而且还被私塾的老先生夸赞过许多次,所以如今梅英这个当嫂子的也跟着沾光了,在村里地位高了不少,所说的话分量也重了许多。
 
    “这话说的是,再说了,满囤多疼媳妇,哪个不知道?要说别的汉子有钱坏了良心在外面胡搞我信,要说满囤,那不是胡咧咧么!”
 
    见几个搭腔的汉子都是向着林宝珠两口子说话,刚刚嚼是非的几个妇人心里可就老大不乐意了,当即大长脸就一耷拉,拉的跟个驴脸一样,嗤笑一声道:“那谁知道啊,早些年张老汉瞧着也挺人模人样的,不一样丢下媳妇跟孩子跟个小皮娘快活去了么?没准啊,这就是应了那句话,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话一落,几个跟她一气儿的妇人可就附和起来,那模样活似是亲眼瞧见了张满囤的风流韵事似的......
 
    外面流言蜚语的满天飞的时候,张家这会儿是一派诡异的安静,屋里只有女人低声哭泣,余下的一声不吭。张满囤是心里正复杂着呢,到底是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怨恨有,心疼也有。这种感觉,让他厌恶,像是要迫的他揍人才好。
 
    “张月娘,当初是你抛弃娘跟我,现在你又有什么脸说你受了多少苦?”张满囤冷着脸,黝黑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让人瞧不出喜怒。可靠得近的林宝珠却能感受到他的不平跟愤恨,看着自家男人沉着的脸,再联想到两个人的对话,她自然是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说实在的,之前她对张月娘还有几分心疼跟好感,毕竟一个女人为了家里牺牲了婚姻,的确是悲哀的也是值得同情的。可如今见她泪眼涟涟的只是一味诉苦,她倒是生不出多少怜惜了。
 
    说实在的,若是真的心疼兄弟,又怎会一见面只是一味诉苦,而从没想到过问一句兄弟这些年过得怎样?甚至看到她这个弟媳,都没想着问问弟弟何时娶亲的。但凡是个心里念着娘家的,又怎会这般表现?
 
    不过她到底是满囤媳妇,在没看明白,且自家男人没表态开口之前,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想到这里,林宝珠的神情也就不冷不淡了,左右这事儿不适合她插手,她只管先看着就是了。
 
    “满囤。你怎么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为了这个家,我能那么匆匆出嫁?要不是没有娘家撑腰,我能受那么多苦?当初刚成亲时候,我怕你跟娘挨饿,偷偷往回拿粮食,被婆婆看到差点搓磨死。后来爹又去找寻了好几回,哪一次不是把我的脸往地下踩?大冬天的还坐着月子我就得出门洗衣做饭,那时候我何尝不想直接一头撞死?当时你们呢?你们哪个管我的死活了?”许是被张满囤阴冷的表情伤到了,又或许是压抑了太多年,这会儿见到本该是靠山的亲弟弟突然爆发出来了,张月娘原本对家里的那点愧疚全然变成了愤恨,歇斯底里的吼道,“我有什么错?我只想过得好一点罢了,只想让相公疼爱,婆婆看重,有什么错?”
 
    许是吼的有些用力了,张月娘的眼泪再一次流出来,她扯着嘴角似是笑着,但让人瞧着格外心酸委屈,“要不是你当土匪,要不是你下了大狱,我又怎么会被婆婆跟相公轻贱?春夏秋冬只要婆婆需要,甭管是半夜还是晌午,我都得规规矩矩的伺候着,端茶倒水洗脚洗衣......张满囤,你有没有良心,但凡你有点良心,难道就想不出因为你,我的日子过得是怎么水深火热么?现在你呢,张口就拿着指责的话往我心窝子里戳,怎得日子过好了,就又觉得当大姐的是负累了?恨不得打砸出去?”
 
    嘶吼过后,张月娘又是一番气短,捂着胸口靠在炕柜上喘着粗气。她真是心寒啊,虽说有些事她做的不对,可娘家欠她的又何其多?如今她满怀欣喜的来找兄弟,却不想被冷眼相待。
 
    心里如此想着,张月娘内心就不由涌起了一股子悲凉。如果说之前还有过愧疚的话,那么这次来看到张家高门大院,看到屋里桌椅亮堂,甚至感受到身子底下铺着的被褥都是柔软暖和的以后,她的那点内疚就全然扭曲成了不平衡。
 
    甚至,她直接忽视了穿着鲜亮的林宝珠,只一心哭诉着自个的委屈。实际上,她未必是一点真心都没有的,甚至最初的诉说也并不是真的全然都是算计。可当对上自家弟弟的冷脸跟厌烦的神情时候,她心里的那点真情全然变成了不满,甚至莫名的开始想起自个这么多年受的委屈。
 
    因着没想到张月娘突然爆发,屋里顿时一片寂静。林宝珠是没有立场说什么,也不愿意说什么,而张满囤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随着大姐的指控诉说,他眼底的冰冷也渐渐散开有了些愧疚跟难受......
 
    当年娘亲去世时候,也曾拉着他的手念叨大姐。说要不是家里拖累,大姐也不会被人瞧不起,过得那么不如意。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烦躁起来,可绝情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半晌,他才沉声说道:“你先歇着吧,若你觉得跟韩家过不下去了,只管跟他和离就是,张家要养个人还是养的起的。”
 
    说罢,他也懒得在说什么。确切的说,他还没准备好再次把心翻出来让人糟蹋。如果大姐想通了要回来,张家自然不会亏待她,可若是大姐想不开,张家也不会养个白眼狼。
 
    他心底里是惦念着亲人,也对大姐有些内疚,可说到底,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有媳妇,日后还会有孩子。若要让他想以前娘亲还在世时候那般事事都先紧着大姐家,为了给大姐撑腰不管不顾,甚至把收成都双生奉上,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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