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福妻——锦若
时间:2017-11-17 16:14:53

 
    他可是清晰记得,要不是当时媳妇跟石家大哥拿捏住了证据,只怕那周记大老爷就要不要脸的污蔑媳妇是他家的逃奴了。
 
    虽说当时周记没有得逞,可他还是担心周家大老爷手里所谓的卖身契跟信件。
 
    所以问过六子说早上时候见过林宝珠,张满囤心里也稍稍安定下来了。既然媳妇还在安平镇,那就好,至少证明媳妇并没有碰上什么坏事。
 
    心里稍稍安心之后,张满囤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看过几个相近的茶行跟茶肆,也没见着自家媳妇的身影,一直到了晌午,他才满怀心事的往回走了。
 
    带着一丝希望,他回到桃树湾,媳妇没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落脚,许是已经气消了回家了呢?
 
    虽然大哥没有说什么,但鬼心眼一直极多的六子还是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不同,所以等张满囤一离开,他也没心思睡觉了,干脆起身也去镇子上溜达去了。当然,他也少不得买些小菜找镇上的包打听唠唠嗑。
 
    其实要说玩心眼,一直跟着朱能混了许多年的六子,也是不差的。
 
    “老哥,弟弟瞧你今儿挺高兴的,是碰上什么喜事儿了?”几杯下肚,六子就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着包打听肩膀头说道,“说出来,也给弟弟听听,让弟弟跟着沾沾喜气。”
 
    “嗨,什么喜事儿不喜事儿的,就是今儿碰上一个大主顾,几句话就打哥哥手里买了一套小院儿。”包打听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然后面庞潮红的哼着小曲。见六子还竖着耳朵等着听呢,他嘿嘿一笑,伸手抓了一把花生米一颗颗丢进嘴里,然后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你知道那位夫人出了多少现钱不?”
 
    见六子摇头,包打听得意的一拍桌子,说道:“四十两呢,那家伙,眼睛都不带着眨巴一下的,当真是财大气粗。”
 
    倒也不怪包打听不认识林宝珠,实在是这位张记的当家人太过低调了。对外送货甚至结算银钱,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她压根就没打着张记的旗号在外走动过几回。
 
    更何况,在如今这个年头,要说一个女人撑着张记的买卖,就算是事实,怕是说出去也没人相信的。
 
    虽说镇子上也有不少女人出头露面的做工挣钱,但却还没听说过哪个能有这等本事,直接开了作坊跟铺子。
 
    就这么着,包打听倒是没把林宝珠跟张记的女主人的身份往一块想。再有就是徐掌柜的帮着出面的,他估摸着,那人左右不过是徐掌柜的的什么亲戚或者子侄之类的。毕竟徐掌柜的也是打京郊那边过来的,有个手头富裕的侄女,也算不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见包打听说的爽快,六子暗暗记在心里,当然也少不得打听一下那位出手阔绰的妇人买了那块地方的院子。
 
    “哥哥,你可别说有敲了人的竹杠,四十两银子要买石头巷那边的院子,老哥你可是赚大发了。”毕竟常年在镇上跟三教九流的人厮混,六子对这里的行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这回包打听可就不乐意了,翻着眼皮说道:“哎,这是什么话啊,老哥我是那种人吗。那四十两银子买的可是猫儿胡同的院子,到老哥手里,也不过是得了一份酒钱的赏。”
 
    得到了准信,六子也不多问了,赶紧陪着笑脸说自个的不是。然后推杯换盏,几杯下肚,六子就借口肚子疼一溜烟的跑了。
 
    且说回到桃树湾的张满囤,先回家看过,知道媳妇没有回来之后,又赶紧去了一趟吃食作坊那边的老院子那。媳妇没别的知近的人,数来数去,也只有秀娘嫂子跟她走的近,若是没有别的去处,许是去了秀娘嫂子那边也说不定。
 
    对于今儿张家那边的闹剧,张秀娘跟石大勇还不知道,瞧见张满囤过来,俩人还惊讶了半晌。
 
    见这边也没人,张满囤才彻底泄气了。而那心里,却就跟被火烘烤着一样,难受的很。媳妇能去的地方不多,可就是这样,才更让他担心,一旦媳妇铁了心要离开或者藏起来,他就算有心也难以寻到。
 
    天大地大,若是她真狠了心的走了,那自个能去哪里追?
 
    知道林宝珠闹了脾气走了,可是把张秀娘惊了一下子。她赶紧问道怎么回事,但却见张满囤面色不好,似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再联系到早起时候看到张月娘那个张家大姑姐神色不好,她心里也就有个底了。
 
    她心里暗想,那张月娘看着柔弱,但眼神里却满是算计。虽说宝珠的性子吃不得什么大亏,可就怕张满囤立场不坚定。想到这里,她也没再继续追问。
 
    “宝珠在这里没有比的亲人,也没什么朋友,想来不会走远了的。”虽然心里感叹,怎得女人嫁人之后,就总会遇上些个糟心事儿。但是她倒也没再张满囤心上插刀子,只是细细思索着,帮着想了想宝珠可能去的地方。“宝珠是个性情和善的,就算恼了你,也不会真的丢下这个家不管的,更何况还有茶坊跟吃食作坊呢,没有她的手艺,那些个茶叶少不得放坏......”
 
    寻不到人,张满囤就先回家去了,打算再问问田大娘自家媳妇有没有说过以后怎么安排茶坊的活儿计。若是没有安排,那许是媳妇还会回来,可若是把以后的活儿都安排得当了,怕是媳妇......
 
    想到这里,他的眼眶就忍不住酸涩起来。
 
    回想这半年以来的日子,打最初他活的孤僻被人惧怕,到现在村里人人都跟他说话,这日子到底有多大的改变,他是亲身体会着的。
 
    以前的时候,每每回来就是冷清清的院子,破落不堪的屋子冰冷冷的没一点活人的气息,他也只是那茅草房子当作可有可无的落脚地儿。可是自打有了媳妇,日子就慢慢的好起来了,没事儿的时候媳妇会跟他坐在一块唠嗑说说闲话,还会琢磨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或是吃的或是玩的,新鲜有趣,也让他整个人都能放松下来。
 
    没有跟山里豺狼野兽搏命时候的心惊胆战,也没有做土匪掠夺山头时候的惊心动魄提心吊胆,有的全然是满满的暖意。
 
    说实在的,他当真眷恋媳妇给的那份安然跟妥帖。以前的他就好似困兽一般,冷眼看着外人对他的刻薄跟排斥。那时候,他以为他的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但是有了媳妇,他才知道日子该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他并不在意媳妇多能干,更不会觉得媳妇能耐了让他失了脸面,否则当初也不会想尽办法为了媳妇达成心愿而奔走。他喜欢媳妇,是打心底里,打骨子里稀罕的。或许是太久没有人靠近他了,又或许是媳妇太过优秀美好了,让他格外迷恋有媳妇的家,温馨而美好。
 
    可现在因为他的愚蠢,却惹了媳妇心寒。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当时媳妇走的时候,是怎样难受。就好像他现在这般,似是被人抛弃......
 
    刚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大姐张月娘满脸泪痕,两眼红肿的站在东屋的门前。瞧着模样,甚是憔悴可怜,然后张满囤却心疼不起来,甚至脑子里来回盘旋的都是这个在自个跟外人面前可怜兮兮的大姐,是如何责问为难自家媳妇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满囤,宝珠是生了我的气?是我不对,当大姐的让你为难了。”说着,她就忍不住抽泣起来,“只是满囤,你是张家唯一的男丁,宝珠既然嫁到咱们张家了,又怎么能总是那般招摇?更何况,大姐不过是说错了几句话,她就能甩脸子生气,这哪里把你当回事儿了。她本来就是来历不明的,当了你媳妇,能吃好穿暖,不被嫌弃,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那般不懂事儿,这可不是个贤惠的人......”
 
    她说着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带了许多真心的。说实话,张月娘就是觉得那个林宝珠配不上自家弟弟,白让她得了那么多好过的日子,但却没个规矩。
 
    张满囤直愣愣的看着自个这个多年不见的大姐,半晌,最终才神色不明的呵呵笑出声来。只是那笑的模样,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加瘆人,更加让人心惊胆战。
 
    “呵呵,大姐,我媳妇是不贤惠,可在我入大牢时候,是她前后奔走,甚至愿意为我去瞧登闻鼓。既然大姐说心疼我,那你跟姐夫当初为何抛下我就走,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肯去牢中探望?”张满囤笑得悲凉,没有了愤怒跟冰冷,却让张月娘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这比赤/裸裸的厌恶跟嘲讽,更让她伤心。
 
    张满囤眼神晦暗的看着自家大姐,须臾,才说道:“等你身子好些了,就回去吧。我不想让我媳妇觉得委屈,更不想为了个外人让她伤心。”
 
    “大姐,你说我们当初没给你撑腰,你怎么就没想过,为了让你过好,甭管我是打猎得了野味还是做工挣了银钱,哪一次不巴巴的往韩家送?后来生了大丫,韩家人瞧不起你,可当时我对韩家人稍稍厉害些,你就又是死又是活的闹腾?你说我当土匪败坏了你的名声,那当初娘病重,急用银子时候,我是不是求到了韩家门前?结果呢,韩家人的羞辱,我都忍了,当时你怎么说的,说让我赶紧去想别的办法,别在韩家耽搁工夫了。”
 
    “娘临终的时候,拉着我的手让我去找你,但你呢?”张满囤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张月娘,话却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愈发冷冽的说道,“当弟弟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如今好不容易成了家,娶了媳妇,现在你却横插一杠子让她难堪。大姐,但凡你有一分真的顾念我,怎就想不到那是我二十多了才娶到了媳妇,是肯为我豁出命去的啊。”
 
    张满囤的话说的震耳发聩,尤其是最后一句,恨不能直接把心肺掏出来。
 
    说完这话,张家院子里一片寂静,让俩人心头都有些沉重。尤其是张月娘,脸色乍青乍白,半晌喘不过气儿来,就好似活活被人扇了几个巴掌一般。
 
    张满囤看着冥顽不灵毫无歉意神色的大姐,最终叹口气扭头就又出了大门,转身直接绕到后面茶坊的门前去了。只留下张月娘在后面一边哭一边喊着张满囤没良心的话。
 
    听着后边的哭骂,再想起大姐那会儿在诊脉时候说道的话,张满囤眼底里满是失望。果然,就如媳妇所说,大姐哪里是因着心疼他才回来看看的?不就是为了韩家人么,想要让韩家人住进来,还要他们念韩家的好,亲自去请,真当韩家一个秀才就有那么大的脸面了?
 
    说什么如今张家日子过得好的,既然给旁人白拿工钱,还不如资助了韩柳旭去考举人,日后再捐个小官,何愁日子不能更好?
 
    呵呵,想要吃张家的拿张家的,却又要张家上赶着。他的好大姐,真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说起来也是张月娘太过心急了,甚至连边上田大娘跟两个来探望她的媳妇,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也是为何知道她身子没什么大碍,几个人就借着作坊活儿多离开的原因。
 
    实在是这位张家的姑奶奶太过拎不清了,张口闭口就是哭诉,就是说道满囤媳妇没个媳妇样,要是在韩家怕是早就被休弃出门了。
 
    别说这话张满囤跟林宝珠听不下去,就是旁人都觉得实在是可笑之极。旁人家的大姑姐,但凡碰上宝珠这样的媳妇,哪个不好言好语的捧着,能干又不生口舌是非,而且是真心实意的跟着男人过日子。偏生她有许多说道,且句句都是把人往外逼。
 
    知道的是她脑子不清亮,做事儿没个准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就是见不得人好过呢。
 
    这会儿张满囤心里越发难受起来了,想起媳妇的好,再想起大姐的无情,他真是恨不得捶死自个。在前一/夜,他还抱着媳妇口口声声的说甭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会护着媳妇,绝对不会让她委屈。
 
    可到头来,他不光没有做到,甚至还为了曾经早就被消磨完的姐弟情谊让媳妇难过了。他艰难的迈着步子,可心里却犹如被刀子剜着一般,疼着却让他叫不出疼来。
 
    他面无表情的,绷着脸,却在田大娘说出不知道宝珠有什么安排的那一刻,松了一口气。茶坊是媳妇的心血,她定然不会不管的。
 
    虽然觉得自个这么想有些小人,可只要媳妇能回来,他不在乎是不是大丈夫所为。
 
    遍着村子寻不到媳妇,又不愿意回家看见大姐那张挑拨的脸,索性,张满囤又赶了骡子车去镇上到处乱找了。说是找,其实没有目地,不过是四处看着,希望下一刻就能瞧见媳妇娇俏嗔怒的模样。
 
    等六子再找到张满囤,拉着人到家时候,才知道月娘姐居然做了那么让人无语的事儿。他真不明白,月娘姐是要干什么,非得跟大哥大嫂生了间隙,日后不死不休老死不往来才好?
 
    要说之前碰上韩家人时候,他是同情月娘姐的,那这会儿他就真真是感觉没话说了。
 
    “月娘姐这是要把张家的产业奉给韩家人啊,就那一家子的德行,只要进了张家的院子,不刮下一层油来能走?”听张满囤说了张月娘的盘算,六子当真是瞋目结舌。“她想啥呢,真是有了婆家就一点不顾念娘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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