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时候就在想，以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那么舒心的。好像是自从李小四岁知道山上采野菜开始，家里就没少过肉吃。想李小小时候乖的都让她忽略了，不哭不闹的，也从来都不找她。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现在她只知道，以前那种美好的日子再也没有了。
春忙又开始了，一家老小下地都很累。老爷子就让大家像以前一样一起吃，忙完再分开。三娘感动之余，也松了口气。二房家里三个男的，都馋的够呛，这一段时间的农忙到是解馋不少。
没过多久张家就来了消息，说四丫有孕了，特意让张成过来说一声的，还说想让李小过去住一段日子。二柱本来是不同意的，但是他的身份不好开口。秀兰很疼李小，李小说不穿女装，秀兰就把三旺的衣服改了给李小穿。李小说今天想吃肉，秀兰就炖肉给李小吃。李小从山上挖了野菜回来，说想吃野菜就挖了些，秀兰二话不说就直接做了。
秀兰原本是不想让李小去张家的。来弟和她说，是四丫想教五妹做针线，才让张成来接的。秀兰一听这个，马上就同意了。晚上跟大柱说了，大柱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李小是三丫四丫带大的，三丫在府城离得远，四丫要是有心教李小，比他们费心思强。
李小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住去了张家。李小现在是张成的小姨子，又是张来弟的小姑子，还是张家的客人。在张家地位仅次于张家老太太。
李小每天下午学绣活，学了一个月，不能说一点长进没有，只能说现在缝个东西不会再扎的满手都是血了。张村长是村长，平日里地是族里帮忙一起种的，所以张成只有在抢收的时候才会下地干活。平时都是跟着张村长进城办事。
李小见张成有机会进城，就想让张成拿些野物进城去卖卖看。没想到，这生意还做起来了。第一次捎进城的都卖了。卖了200文钱。李小硬是当着四丫的面分了张成100文，然后这100文就进了四丫的荷包。这样一直到了八月，李小身上已经有2贯大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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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征兵1
九月县城里来人征兵，还带回了大壮的死讯。李小这才回了李家。
这次征兵是全国范围的，十八岁以上，四十八岁以下全都要去，除非家里就一个男丁的，才可以留在家中。
大柱，二柱全都要去当兵。李家一片哭声。大壮的死对李家二老打击很大，虽然这几年都没有消息，已经多少有些准备了。但当消息来时，还是没有承受的住。如今两个儿子也要去军队。老爷子直接病倒了。
大房一家，秀兰在厨房给大柱做干粮。来弟得知丈夫死讯，留着眼泪在屋里发呆。
大柱叫来李小交待道：“五丫头，爹不想难为你，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但是爹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你能答应爹帮忙照顾家里吗“？李小看着大柱羞愧的样子说道：”爹放心，只要我在，我会保家里平安”。大柱听了，抱着李小哭了，嘴里说的全是谢谢和对不起。
大柱见秀兰忙完，就叫了一家人过来说话。大房一家都知道这是大柱在安排他走后的事。都静静的听着。
大柱说：”你们听好了，我走后，家里事情不论大小都由五丫做决定。秀兰你能否做到？“秀兰哭着说：”我听你的，听五丫的话”。大柱接着说：“大壮不在了，以后来弟的去留，由来弟，五丫决定，你能否做到？”来弟听到这话，哭着喊了一声爹。秀兰看着大儿媳妇说道：”此事听五丫和儿媳的“。大柱又看向三旺说道：”你的婚事听你五妹安排，能否做到？“三旺说：”爹放心，我听五妹的“。大柱又看向秀兰，秀兰哭着说：”三旺的婚事听五丫的“。
大柱拍了拍秀兰，对着李小说道：“五丫头，我把一家子人都交给你了，你能否帮爹看顾？”李小哭着说：“爹放心，只要我在，大家都在”。秀兰听到李小说的这话，一下子就想起了灾年。她当时知道三旺要留下，整个人都傻了，除了哭什么办法都没有，只知道小儿子是没了。她也是哭着把三旺托付给了还是二房孩子五丫。五丫也是挡着大家的面说只要她在三旺就在的话。也是那一年五丫因为三旺杀了人，二弟妹对五丫有了芥蒂。秀兰心里顿时明了丈夫的意思。心一酸，立刻大哭起来，丈夫这是在安排后事呀。
大柱随后让众人离开。李小不放心来弟，怕来弟做傻事，就去陪来弟说话。
大柱看着妻子说道：”你应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们。大壮不在了，三旺又还没有成亲。这个家只能辛苦你了。你平日里就很宠五丫，以这孩子的性子，以后就是我死了，她也能善待你们“。大柱絮絮叨叨一晚，秀兰就这样安静的听着。
二房一家：二柱本来是想叫李小过来说话的，但李小已经去了大房。他只能晚些时候再去找李小。二柱跟三娘说：”我走后家里一切听五丫头的话“。三娘只知道哭，不做任何回答。二柱着着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不安顿好家里，我哪里放心的了“。二柱话音一落，三娘哭的更大声了，四喜和五福也开始哭了。
二柱看着这乱糟糟的家，一把掀了桌子说道：”都别哭了，我还没死呢“。屋里哭声减小。
二柱拉着四喜说道：”你照顾好弟弟，家里的事以后你做主，你做不了主的事情去问你五妹拿主意，她虽然过继给了大房，但还是你五妹妹，知道吗”？四喜点头答应。
李小回屋的时候见到二柱在门口等她，就请二柱进屋里说话。二柱说道：“五丫，我把二房交给你，你能帮我照看你二婶和你弟弟们行吗”？李小看着二柱，心里难过道：“爹，我很想帮你照顾二房。但是你也知道二婶对我有敌意，我不能答应您我做不到的事。我只能尽我所能的照顾他们”。二柱听到李小叫他爹，很是欣慰，但是听见她喊三娘二婶时，就明白她和三娘的关系是无法挽回了。二柱知道，这个事情主要在三娘的态度。
二柱看着李小，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你答应爹，帮忙照顾好二房，你二婶的事情，我来解决“。然后拍拍李小的肩膀，推门出去。
二柱出了门就去找了张村长，让张村长帮忙写了一封休书。张村长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亲家会来找他帮忙。这个是四丫娘家事，让婆家人知道本就不是好事。这位亲家是被逼到什么份上了啊。张村长同情的看了一眼二柱。二柱让张村长写了两份一样的，两份分别按着张村长和李二柱的手印，李二柱和张村长又找到李家族里的老族长，当着老族长的面说：“这是一封休书，上面按了我和张村长的手印。如果有一天三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或是做了不利于李家五丫头的事时。就请老族长拿出这封信，帮助李山家渡过难关”。然后当面拿蜡密封上，老族长和李村长同时盖了印章。二柱说：“一封放在族长这里，一封会放在李小那里。我担心那孩子不会用这东西，到时还要麻烦老族长出面解决一二“。老族长答应后，二人拜谢老族长离开。
第二天一早，李小叫全家人去了老爷子房间。李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道：“我不清楚现在军队里是怎样的情况，但是有钱防身总是好的。这里是两贯钱，你俩都是我爹，所以一人一贯。家里的事情我会照顾。在你们平安回来之前，吃食上两房会在一起。至于其他方面，要看情况了。请二位爹不用担心家里，打仗时候请时刻小心”。说罢跪下给二人磕头。
老爷子说道：“你们听见了，可以放心去打仗了。以后家里的事都归五丫头管，五丫头嫁人后，归各房老大管”。
大柱和二柱拜别老爷子。二柱走到李小身边说道：“这个你拿着，如果你婶子惹事，就把这个拿出来给大家看”。说完就跟着大柱走了。
李小回到屋里看了一下信封，封口处由蜡封住，蜡上面盖了印章。李小拿出小刀从信封尾部拆开，看到是一封休书。内容是张三娘加害孩子，违背丈夫嘱托而被休的休书。最下面按的是两个手印。这封休书可以直接要了三娘的命。李小心想估计亲爹是没有办法了吧。然后用米汤把开口封上了。
收好了信，李小拿出师父的玉佩摸了又摸。嘴里念叨着：“不是女儿不孝，不把这玉佩给你们防身，是怕你们怀璧有罪。师父你在哪里呢？现在你徒弟要一个人养一大家子人了。师父，亲爹的这个休书，徒儿不想用。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这个简单的愿望看来不行了。师父还真让您的乌鸦嘴说对了，以后我有可能真的去走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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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病危身后事
自从大柱兄弟走后，老爷子一天不如一天，李小为了给老爷子看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一天早上，老爷子要不行了，老太太叫来了所有人。老爷子半靠在老妻子身上看着众人。
老爷子先对两个媳妇说道：“这是家里的房契，地契，还有两房所有的钱。我按照你们丈夫的意思，当着你们的面把这个交给五丫头“。
老太太把木盒子递给了李小，说道：”五丫头收好了”。李小接下木盒。
三娘看见秀兰站在那抹眼泪不言语，自己着急上前说道：“我看家里的钱放娘那比较好，五丫年纪还小，这么多值钱的东西，放她那哪成啊”。
老太太看着三娘说：“这事是你爹和你丈夫决定的。东西当初分家的时候已经给过你男人一次了，是他走之前又给回我这边的。话也是当着我的面说的，家里值钱的东西以后由五丫保管，大事小事也是由五丫头说的算。这事你就不用再说了“。
三娘听了赶忙接口道：“这哪里行啊，五丫头再有两年就要说亲嫁人了。家里贵重东西怎么能放丫头房里，五丫你快说句话”。
李小看着三娘说道：“二婶，你想让我说什么？这个事情家里的长辈们已经和我说过了。您放心，家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然后又看向老爷子说道：“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家里，照顾好奶奶。我不会这么早说亲，更不会这么就早嫁人。我会等三哥四哥成亲后，能掌家了再离开李家“。
老爷子看着李小，伸手抅向李小。李小赶紧过去抓住老爷子的手。老爷子抓着李小的手，看向众人说道：”李小从现在开始就是李山家三房长孙。以后招赘女婿。李山家从今天开始由三房李小掌家”。然后跟老太太说：“哪个不愿意的，就赶出李山家吧”。
老爷子抓着李小的手紧了紧说道：“孩子，李家亏欠你了”。老爷子又抬眼看了一眼众人，闭眼去了。
李小跪在老爷子床前哭道：“爷爷，李家不亏欠我，我不委屈”。李家其他人也都跪下哭。老太太搂着老爷子，也呜呜的哭着。
李小站起来大声说道：“大家不能这样一直哭下去，爷爷的身后事还需要大家帮忙”。
李小转身看着老太太说道：“奶奶，爷爷该穿衣服了，您能穿吗?”老太太点点头，放下老爷子下地去拿寿衣。李小又说：“三哥你等下帮奶奶给爷爷穿衣服，你跟在奶奶身边，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让她出事。要不停的说李山家需要她，现在不能没有她。四哥你去通知族中长辈。娘和二婶你们去准备孝衣孝带。大嫂去把前院收拾一下，等下那里要布置灵堂。五福去张家告诉四姐，让四姐和四姐夫过来尽孝。跟四姐夫说带些银钱过来，是我借的”。
众人听到安排，都去做了。就连三娘都是按照李小的话去做的。
李小拿着木头盒子回了房间，知道未来几天家里会来很多人，会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得把贵重的东西收好。
李小把木盒子打开，把之前二柱给的休书放了进去。然后把弓，箭囊，刀，虎皮等贵重物品收到了箱子里，她身上只留了一把老爷子给的匕首。李小锁好木箱，在上面盖了张席子。又把不用的一筐箭和四只木枪放了上面。李小把家里所有的大钱和她自己的私房钱都放在了身上，看了看觉得没什么问题了，就推门去了正房。
一刻钟后，老爷子已经换好了衣服，安静的躺在床上。秀兰，三娘已经准备好了寿衣，拿给众人穿上。李小作为三房长孙，和三旺穿的一样。
四喜带着李家族人过来的时候，灵堂已经搭起来了。李小，三旺跪在一侧，烧着纸。见到来人就给来人磕头。秀兰和三娘站在同一侧给来人行礼。见到李家人需要穿孝服的，来弟就会取孝服递给来人。
五福带着四丫和张成回来了。四丫已经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了，挺着大肚子，在张成的搀扶下跪在灵堂上哭。
李小心疼四丫，亲自拿了孝服给四丫穿上，让四丫去外屋和奶奶一起陪族里的长辈说话。让张成跟她一起去寿柴铺挑副棺材。
四丫非要呆在灵堂，不肯进屋。李小扶着四丫到一边说道：“四姐进去帮忙招待一下族里的人。奶奶年纪大了，我很担心她。有你陪着我也放心些“。李小见四丫很不情愿，又说道：”四姐没留意我穿的吧。你看看我穿的衣服，我等下要和姐夫去寿柴铺，今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四丫的确是没有注意李小穿戴，乍一看吓了她一跳，这是孝子的穿戴。孝女和孝子穿戴是有区别的。知道这里不是询问的地方，点头进屋了。张成见四丫进去屋里，放心下来，冲李小点了点头。
他也看到李小的穿戴了，也很奇怪。其他人见了也很奇怪，因为不好询问，也就无人问起。
李小和张成借了牛车，到了县城外的寿材铺。寿柴铺里的人不认识李小，见到李小穿着就问道：“小哥打算买什么价位的？”李小看向张成，张成说道：“是给家里老爷子用的，祖辈的。我们乡下人不懂这个，您帮忙选一副好点的。”
寿柴铺的老板带着李小和张成去了后院，后院整齐的摆放着七口棺材。寿柴铺老板指着一副说道：“这口是最便宜的，500钱，棺材壁厚4寸。这口是厚6寸的，2贯。这口6贯，厚12寸，有雕花，是地主老爷用的。这三口是给家里长辈用的。“
李小直接说道：”老板，我要那款地主老爷用的“。
寿柴铺老板听了高兴道：”好的，我让人给您装上牛车。您稍等“。张成拉过李小说道：”这么贵的棺椁，你家现在的情况承受的起吗？“
李小说道：”姐夫不知道吧，如今是我掌家。我不能让爷爷那么寒酸。姐夫能借我多少？“张成叹口气说道：”我只有这些”。
李小数了数说：“借我5贯就好”。李小又从衣服口袋里套出了1贯，一起付给了棺材铺老板。
回到李家，李家儿孙把老爷子放入棺材里，搬上了灵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