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千临冷冷的一笑,看来千宁早就已经知晓了自己的状况,故而才会让莫太医开药来稳住自己的孩子。
想来她还是想着暂且将这个孩子保住,继而用这个孩子作为要挟,以此来换取千雪的自由吧。
寒千临眼下便能了解因何明知道他关于千雪前去和亲的圣旨已经下了,千宁那边却一直都未曾有什么动静。
若是在那个时候这个孩子便注定保不住的话,眼下已经过去了八天了,这个孩子只怕是已经保不了多长时间了,故而千宁不敢妄自行动。
这样说来的话,一切便能够有了可以解释的理由了。
“敢问国主,此药是何人所用?”
过了半晌,秦太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询问寒千临。
“放肆,这是你该问的吗?”
站在身边的李潜被秦太医这忽然的询问吓了一跳,继而看到寒千临的目光一冷,在寒千临生气之前立即厉声的呵斥秦太医。
若是等到寒千临开口,那么只怕秦太医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所谓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般。
秦太医见状立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
“微臣并非有意冒犯,国主恕罪。”
“罢了,起来回话吧,可是有什么发现?”
寒千临知晓秦太医也是知道轻重之人,自然不会随意的多嘴,那么这般询问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想来该是发现了什么的。
“谢国主。”
秦太医从地上起身,目光看向了那个盛药的药碗。
“回禀国主,眼下药碗之中的艾草既然已经能够察觉出来,说明服用的剂量已经很大了,想必是在慢慢的增加,只是眼下已经服用了这般剂量的艾草,想必服药之人腹中的孩子已经难以存活了,眼下也不过就是在拖延时间罢了。只是拖延的时间越久,对母体的伤害也就越大,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秦太医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知全数都告知了寒千临。
身旁的李潜和安心听闻此言,脸色一变。
这么会呢,前几日看到千宁公主之际,虽说身子有些清瘦,脸色却还是不错的。
而安心日日都伺候在千宁的身边,也并未察觉到千宁有什么不适。
反之似乎身子恢复的很不错的样子。
若非是千宁每一次服药都要避开安心,安心也不会对千宁有任何的怀疑。
可眼下秦太医竟然说千宁公主腹中的孩子已经是死胎,且还会威胁到母体,安心和李潜有些难以接受。
“若是真的如你所言的话,那么是否可以通过脉相诊出来?”
过了良久,寒千临才淡淡的开口。
其实知晓这般的结果,寒千临也说不清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想,更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
之前还想着若是千宁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那么便连带责任千宁一同除去,也免除了一切后患。
可眼下寒千临听闻千宁已经有了性命之忧之际,寒千临的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的。
“自然是可以的。”
秦太医点点头,若是已经开始服用了艾草的话,那么从脉相上是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
“好,李潜,明日带着他去乾寿堂,就说孤王对公主腹中的孩子甚是关心,而今感觉月大了,莫太医毕竟年岁大了,只怕终究还是会照顾不周,故而孤王便派了秦太医前来协助莫太医为公主安胎。”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么寒千临便不介意将事情直接摊开来说。
若是千宁腹中的孩子当真没有了,那么寒千临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将此事圆下去。
寒千临靠在了椅背上,微微的闭目,心中却是百感交集。
看来千宁当真也是讲这个孩子当作了工具和筹码了。
而一旁的秦太医听闻明日要前往乾寿堂为公主诊脉,这才知晓眼下他们所言那个有孕之人便是千宁公主。
而今乾寿堂住的仅仅只有一位千宁公主罢了。
秦太医瑟缩了一下,这位千宁公主的威名她自然也是听说过的。
眼下想不到会将自己推出来,看来这便该是命中的劫数了。
“对了,可曾查看到莫太医的脉案上所写的内容?”
过了半晌,寒千临这才悠悠的开口。
“是,微臣已经查看过了,上面写的都是脉相平稳,胎儿一切正常。”
之前李潜前来说让他想办法看莫太医手中的一份脉案。
却并未说那脉案是谁的,只说是莫太医这几日在为宫中的一位贵人安胎,而国主不便出面,便想着侧面打探一番。
那个时候秦太医还以为是哪一宫的妃嫔呢,国主是怕那个妃子知道自己过于关心之后会恃宠而骄。
或许说而今内宫朝廷尚且不稳定,国主是怕泄露了妃嫔有孕的消息之后会有麻烦。
毕竟若是国主的第一个孩子的话,国主这般小心翼翼的也是应该的。
而莫太医那份脉案上面也并未署名究竟是何人。
故而秦太医一直都以为一切都是为了保密而来。
可却从未想到李潜口中的那位贵人会是千宁公主。
只是秦太医转念一想,即便是知晓了又能如何?该是派给他的任务怎么多落不到别人的手上。
秦太医也知晓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会得罪一方的。
第二百零六章脉相(上)
“好了,都下去吧,这几日还是好生的盯着永宁宫。”
寒千临有些疲惫的摆摆手,他直说让盯着永宁宫,是怕届时千雪一时若是想不开的话,那么只怕半月之后不能和向国交代。
毕竟眼下圣旨都已经下了,向国的聘书也都接了下来了,那么一切便必须要保证顺利的进行。
而千宁这边,若是明日诊脉之后确定了事情便是真的,那么自然便有了解决的办法了。
这样一来,千宁便没有了利用价值,或者说没有了价值。
留或者不留,全数都看明日的结果了。
李潜带着秦太医和安心离开之后,寒千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事情看上去似乎是已经成为了定局,但眼下蓝奕尚且没有下落,一日找不到蓝奕,寒千临的心便一日都不得安宁。
蓝奕和千宁的感情寒千临自然是知晓的,故而若是寻不到蓝奕,而千宁这边不但没有了孩子,还没有了生命的话,只怕蓝奕会有所行动了。
届时内外夹击,寒千临只怕自己会撑不住。
寒千临总是觉得,蓝奕眼下就在某处看着发生的一切,必要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故而寒千临眼下在想,即便千宁腹中的孩子已经保不住了,但还是要留着千宁,用千宁作为诱饵将蓝奕引出来。
届时只要是千宁还在手中,蓝奕便不敢动手。
可一切都不过就是寒千临的知觉罢了,尚且不明确,眼下他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用来浪费。
寒千临长长的叹息一声,一切还是等到明日的诊断结果之后再做打算吧。
翌日,乾寿堂。
千宁今日起来的格外早,昨日大抵是睡的早了些,今日精神倒是格外的好。
只是她方才醒来喝了半碗粥之后风灵便前来告知千宁,说是莫太医前来诊脉。
千宁放下了手中的粥,撑着肚子站了起来,有些疑惑。
自从上次前来诊脉之后莫太医便察觉到千宁而今的状况并不是很好,但这几日千宁都乖乖的按照莫太医所言来保养。
可莫太医却还是日日前来诊脉,似乎是怕中途出现了什么状况。
只是莫太医每次前来都基本是在午后,那个时候正是千宁感到困乏之际,诊脉之后千宁便直接去休息了。
可今日为何这般早,还早的有些过分了些。
“快请。”
虽说千宁感觉有些疑惑,但还是将他请了进来。
只不过千宁还未曾梳洗,总归还是觉得有些失礼,故而正打算将帷幔拉下来之际,莫太医已经提着药箱进来了。
“老臣冒味前来还请公主恕罪,只是老臣今日家中有些琐事需要老臣回去,故而便特地早些前来为公主诊脉,之后老臣便来先行回家去了。”
莫太医进门之后恭恭敬敬的向千宁行礼。
千宁被莫太医这般动作吓了一跳。
虽说自古来说都是君臣之间礼遇有加的,但对于千宁来说,莫太医亦师亦友,此事若是没有了莫太医的隐瞒和相助,只怕寒千临那边早就已经知晓了,那么现在她是否能够安全的在王宫之中还是一个未知数。
故而对于莫太医,千宁从来都不需要这般的虚礼。
而莫太医也不强求,故而每次前来并未行如此的大礼,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且莫太医的声音洪亮,像是刻意的拔高了声音一般。
千宁冰雪聪颖,知晓莫太医这般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故而不过呆愣了片刻之后,千宁便恢复了常态。
“莫太医无需多礼,还劳烦你日日前来为本宫请脉,莫太医既然家中有事,本宫自然不会耽误,安心,你们都退下吧,风灵,给莫太医看座。”
千宁也未曾再继续将帷幔放下,只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门关上之后,莫太医似乎松了一口气。
“莫太医今日这般急匆匆而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宁四下看了看,察觉到已经没有了异常之后这才轻声的开口。
手上的动作却也未曾停下,她将手上的衣服向上捋了捋,放在了莫太医带来的软枕上。
莫太医一边为千宁诊脉,一边开口。
“昨日李潜去了太医院将秦太医带去了国主的寝殿,说是国主这几日有些不适,特地请秦太医前去诊治。”
莫太医为千宁诊脉,会心一笑,继而收回了手。
果然这个药还是有用的,从脉相上来看,千宁腹中的孩子脉相平稳,强健有力,根本不会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千宁顺势也收回了手,只是未曾注意到莫太医唇角的笑意,故而也未曾询问,而莫太医便也忘记了说。
千宁对于自己当下的状况很是了解,故而即便是不用询问也知晓结果了。
“寒千临病了?”
千宁并未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异常,便顺着莫太医的话问了一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我想该是不会的,前些时日,秦太医忽然便对我手中的脉案格外的感兴趣,我询问之下,他却只说自己对我诊治的贵人有些好奇,只是却并未询问那所谓的贵人究竟是何人,我后来想了想,若是真的是对我所诊治的这位贵人有兴趣的话,那么便该是询问我诊治的那位贵人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