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铭扬:“学校放假了,谨言正好回来,我就坐顺风车啦!”
也是,很快就年底了,学校跟着又放假了。
展凝点了点头,视线完全没朝另一个方向溜去,尽管那个人的视线几乎要将自己盯出个洞来。
展凝忍不住叹了口气,闹心的不行。
两人各自拎了一堆东西,先斩后奏的说要来这吃火锅。
展凝摆手:“回吧,我这压根没锅。”
程谨言将东西放到桌上:“我买了。”
展凝:“……”
房子是两居室,一个人住也不至于过大,当时没找到其他合适的房源,将就着租了,一租就租到了现在。
厨房面积不大,东西倒是很齐全,但展凝基本不开火,所以这边的东西几乎就都是摆设,不单如此,因为有段时间没清理过,布了不少灰。
三人挤在这个一转身几乎就能撞一下的空间内,忙碌的做打扫。
展铭扬伸出一根食指在厨台上蹭了蹭,蹭出一层淡淡的灰色,他由衷说:“姐,你这日子过的不行啊!”
展凝一巴掌轻轻的拍在了他后脑勺上:“废话这么多,赶紧干活,不想干就别吃。”
展铭扬冲她一噘嘴:“真是越长大越凶了,小心以后没人要。”
另一边站水槽旁洗抹布,始终保持沉默的程谨言扭头看过来一眼,见两姐弟闹腾腾的在那拌嘴,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最后大部分工作几乎都落在了这个程家少爷身上,他脱了外套,只着一件灰色线衫,今天头发也软软的搭在脑袋上,看过去少了些锐气,又有了少年的影子。
露着一截有力的小臂,在那安安静静的洗食材,做的没有丝毫怨言,好似比那千万合同都来的让人舒爽。
等落座后能吃了,展铭扬才“啊”了声:“手怎么破了?”
程谨言不当回事的说:“没事。”
“不行,得贴个创可贴。”展铭扬转向一边只顾着往锅里扔东西的展凝,“姐,家里有创可贴吗?”
展凝:“没。”
展铭扬站起来:“那我去买吧。”
“买什么呀?”展凝抬头看他,“等会回去时候半路买一个不就得了,这边离药店远着呢,你少折腾。”
汤底滚了,一阵阵热气往上涌。
展铭扬忍不住又教育她:“姐,你这日子是真过的不行,怎么最基础的药用东西都不备着?”
“话多。”展凝夹了快金针菇到他碗里,“吃你的!”
展铭扬嚎了句:“我不爱吃这个,这玩意不消化,吃进去是什么,拉……”
展凝用力咳了声,满眼警告的瞪着他。
虽然长大了,但家姐的威慑力还是有的。
展铭扬大张的嘴巴顿时像被丢进一个鸭蛋,硬生生给哽住了。
“好嘛,不说就不说。”他低头将碗里的东西扒拉了几下,随后很是爽快的挑起来往旁边的程谨言碗里一放。
“来,谨言吃,我姐难得夹筷菜,不吃浪费。”展铭扬傻乐的在那边说。
这下顿时换展凝心梗了,见着程谨言顺从的把金针菇塞进嘴里,甚至跟品什么似得好一会咀嚼才咽下去。
他温和的笑了笑:“挺好吃。”
再好吃也不过是几根菇,展铭扬神奇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好笑的又给他夹了一筷。
而展凝纯当没看见,眼不见为净的往嘴里塞东西。
毕竟表面再正常,也改不了其内在的变态属性。
一顿火锅吃了一个多小时,全场下来就展铭扬废话最多,展凝觉得这个弟弟越来越话唠了,不过也挺好,没这小子搅合,这饭估计也吃不下去。
“姐,是我错觉吗?”展铭扬望着厨房的方向撞了撞展凝。
展凝:“你又有什么感悟了?”
“不是,你正经点,”展铭扬抱住抱枕,扭了扭身子,“我怎么觉着谨言越来越贤惠了?”
开饭前一手包办了准备工作,晚饭后又一手包办了整理工作,前前后后他们两姐弟纯像吃干饭的,期间他也有点不好意思,特意蹭到厨房去帮忙,结果手滑打破了一个盘子后就被赶了出来。
展凝对此则并不发表意见,盘腿坐那自顾自剥龙眼吃。
“我说我的姐,你能不能有点作为?”展铭扬看不下去他姐这么不识相的悠闲自在,忍不住说,“谨言算客人呢,你把人当佣人使是不是不太好。”
展凝把核一吐:“你哪只眼睛看我指使他了,人不自己爱干吗?喜欢干就去干呗,我还拦着他不成?”
展铭扬:“……”
可能是晚上辣的吃太多,没多久展铭扬便开始闹肚子,跑了几次厕所后时间也晚了。
展铭扬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姐,我今天睡你这。”
展凝给他倒了杯热水过来:“换洗衣服带了吗?”
“没,一天没事。”展铭扬眼珠子一转,“要么谨言回去拿一下,把我们两的都拿回来,咱们都住这。”
展凝啧了一声:“瞎折腾什么,没带就穿我的!”
原本在那装行将断气的展铭扬立时嚎了声:“你的我怎么穿啊?!”
“你小时候还闹过要穿我裙子呢。”
展铭扬:“那能比啊!”
能不能比不知道,反正最后就留了要死要活的展铭扬一个。
展凝去锁门时,程谨言说:“我等会给他送衣服来。”
展凝立马防备的看着他:“别他妈得寸进尺。”
程谨言只静静的跟她对视了会,随后笑了笑,手一扬,转身走去了电梯口。
门铃再次响起已经是一小时以后,这一小时让展凝过的很是坐立难安,门铃响起就跟棍子戳了屁股似得差点没跳起来。
而脸色则瞬间差了下去。
展铭扬还趴在沙发上跟展凝一起看电影,压根不知道程谨言要来,天真的问了句:“这么晚了谁啊?”
“你趴着吧!”展凝将抱枕一扔,然后认命的去开门,并在心中试图做最后挣扎。
结果这天程谨言估计脑子里的水倒了点出来,没有像以往那样让人不待见。
他拎了一个袋子,里面放着展铭扬的贴身衣物,还有一小塑料袋的药品。
“我都拿来了,药是路上刚买的,除了肠胃药还有其他常用药,你可以在家备着。”说完将东西递了过来。
展凝面无表情的将东西接过来。
程谨言:“我……”
“砰!”展凝直接甩上了门。
程谨言对着门板愣了半晌,随后捂了捂脸,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笑。
他喃喃自语:“没事,你高兴就行。”
第70章
离回家还有一周时间, 展铭扬索性直接住在了这里,隔壁房间给收拾出来搭了小床。
由此程谨言往这跑的次数也更勤了,这都是借了由头的, 可展凝也不能当着展铭扬的面撕破脸将人给往外赶。
尤其程谨言最近做事都跟小媳妇似得, 也找不出什么错处。
某次时间晚了,展铭扬还愣是将人给硬留了下来。
展凝糟心的说:“你懂点事行不行?地方这么小你让他睡哪?”
程谨言看她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将想说的话硬生生忍了。
展铭扬自后抱住他,好似跟长辈出门逛街的孩子看到了心爱之物舍不得走的模样:“这有什么, 跟我睡呗, 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
展凝:“人现在很忙的, 你以为都像你吃饱了那么闲?”
展铭扬扭头看了垂着脑袋的程谨言一眼:“喂,你很忙啊?”
确实很忙,程谨言每次从这里回去还要办公到半夜, 他本不想让展凝为难,但对上她那跟看垃圾似得眼神,心里的恼火程度也可想而知。
他想顾忌她的心情,可又实在忍不住心疼想一味靠近她的自己。
最后躲开展凝警告的视线, 程谨言说:“我把文件都带来了。”
展凝:“……”
公寓瞬间变成了托儿所的感觉,茶几上散了一堆合同,程谨言趴在那快速翻看着, 顺手签字。
见鬼的是一向闹腾的展铭扬居然这个晚上啃起了名著,展凝都不知道是要感谢程谨言带出的效果,还是继续恨他的不识相了。
展铭扬抽空还问了句:“你怎么戴眼镜了?”
程谨言埋首在那:“就看合同时戴一下。”
“噢,看着挺像那么回事了, 那叫什么来着……”展铭扬皱着五官思考了几秒,“对,精英范!”
程谨言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展凝实在看不下去自家弟弟的脑残样,索性眼不见为净的直接回了卧室,但屋子里多了一个自己不待见的人,就像强迫症看了整齐排列树苗中的一个歪脖子树,不管干什么都难受,连带睡觉也睡不安稳。
硬生生将展凝给整成了失眠。
她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睡的,后半夜翻来覆去依旧没有睡意,就爬起来去厨房喝水。
一到客厅,看见程谨言穿着展铭扬的T恤还在挑灯夜战。
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什么,程谨言似乎瘦了些。
他抬头看过来,也有些意外展凝的出现:“渴了?我去给你倒水。”
展凝连忙抬手制止,她怕喝水也噎死。
然而程谨言并没有如她所愿的留在原地,亦步亦趋的跟了过来,穿着棉拖鞋走路没声,到跟前了展凝才发觉,脑袋顿时要炸。
“你做什么?”她快速朝后退,警惕的看着他。
程谨言叹了口气,指了指一边的水壶。
“我刚才另外煮了点水,现在喝正好。”他说。
展凝站那没动。
对视了会,程谨言示弱般的说:“不至于这样吧,我现在也没做什么不是吗?”
“没做什么”是安在展凝注孤生的基础上,要是哪天又跟哪个男人有较为亲近的接触,程谨言照样得发疯。
何况……展凝冷笑了声:“你把监视我的人撤了吗?”
程谨言:“撤了。”
展凝怀疑的看着他。
“真的。”程谨言往厨台一靠,似乎有些疲惫,将眼镜摘下来,捏了捏鼻梁,“最大的威胁已经走了,我自己又在S市,派不派人区别不大了。”
展凝顿时将要倒水的杯子往台子上一砸,连喝水的心情都没了,转身就走。
程谨言在后面问了声:“不渴了?”
展凝心想:“还不如渴死算了,省的见你这么个混蛋玩意。”
等人走没影了,程谨言对着漆黑一片的窗外愣了会神,才重新回了客厅继续工作。
次日醒来,程谨言已经走了,桌上摆了两份早餐。
展铭扬掀了盖子,端起粥碗开吃,边说:“姐,你说做有钱人有意思吗?”
展凝:“我只能说没钱会更惨。”
“可是……”展铭扬拿着调羹在那慢悠悠搅拌,“你看谨言忙的跟陀螺似得,为来为去就为那么几个钱,做人的意义在哪?钱够用不就行了,其他时间理应用来享乐才是。”
再后来就又到了回家的时间,又一年过去了,顾倾杯还没回国,时间好似倒退了回去,画面超高度重合起来。
李知心甚至还提了句:“今年你那个领导来不来?”
展凝愣了下,然后说:“当然不来,去年纯粹是凑巧。”
话题很快就过去了,李知心之后也没再说起这个人。
事实上跟顾倾杯分开后,展凝有段时间日子过的没着没落的,甚至在顾倾杯出国后她也总下意识的去看手机,好似下一秒那个人的消息就会从这里钻出来。
习惯,真是可怕!
年三十那天,晚上倒计时迎新年,展淮楠和李知心都去睡了,就两姐弟还窝沙发上硬撑着眼皮。
展铭扬说:“我昨晚就睡了五小时,你说我今天拼不拼?”
展凝眼睛半合的靠在那:“你这么拼有钱赚?”
“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陪你嘛!”他说。
“呦!”展凝稀奇的看了他一眼,“我真谢谢你了。”
展铭扬:“想去年那会你还恩恩爱爱,今天你又开始吃狗粮了,安慰安慰你也是正常的。”
话刚说完,时间也到了,展凝的手机跟着震了下。
她踹了展铭扬一脚,才拿过来看,同时进来了好几条拜年信息,明显大晚上守着点的人不止他们姐弟。
展凝快速往下看,掠过程谨言的,最后在顾倾杯那条上停下。
就新年好三个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群发。
展凝想了想,还是礼貌的回了一条。
年后不久开始照常上班,顾倾杯依旧还没回来,展凝也继续在工作室呆着,这几乎成了一个僵局,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很好的打破一下。
过后不久,她碰到了一个人,一个让她非常不爽,但现在又算的上是敌人的敌人是我的朋友的一个矛盾人物——白思怡。
白思怡找过来那会临近中午,展凝正在前台那跟人说话。
“哎,那是不是找你的?”前台姑娘朝外抬了抬下巴。
展凝一扭头,就见着了身姿窈窕的贵妇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自己。
笑容非常刺眼,跟黄鼠狼有一拼,当然她绝不承认自己是鸡,虽然上辈子确实是一只傻乎乎待宰的鸡。
“我出去一下。”展凝说。
她们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大树下站了会,也没特意找地方坐着谈,因为说了没几句话。
白思怡过来找她只有一件事,就是希望展凝能出国,她可以给她安排好一切,不论是学校还是费用都无后顾之忧。
白思怡用隐含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看了展凝一圈,也不知道看出了什么结论,最后说:“如果你想要在这条路上有所作为,出国深造是必不可少的步骤,出去一趟看看外面的世界,开阔一下自己的眼界也很有必要,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说话的时候,展凝一直礼貌的听着。
等确定人说完了,她毫不犹豫的拒绝:“谢了,但我暂不考虑出国。”
白思怡打的什么主意两人心里都清楚,还不是为了把她跟程谨言隔得远远的,展凝自然希望能将程谨言撇开,但这不代表要牺牲自己,鬼知道去了国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最后会成什么样。
傻子才答应,何况她对服装设计这块到现在为止已经够了,没必要再去攀顶,她也想开了,前世的那个目标已经成了浮云,现在怎么过着开心就怎么来,尽管依现下情况也开心不起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