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总是被打脸——左耳听禅
时间:2017-12-03 16:20:03

  婢女见她坐的久了,问她要不要进屋躺下歇一歇。
  她点了点头,正准备起身,却听下人来报,说府外有人递了帖子想要见她。
  郭氏常年闭门不出,跟京中勋贵世家的女眷也没什么往来,一年到头也没什么人会拜访她,大家顶多逢年过节不忘送份年礼罢了。
  最热闹的时候也就是魏祎刚刚被封为王的时候,不少人家上门贺喜,她象征性的应付了几日,之后便又闭门谢客了。
  如今时间过去那么久,怎么会有人找她?
  “送错了吧?是要见王爷的吧?”
  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下人却摇了摇头:“不是,指明要见夫人您。”
  说着将拜贴递了过去。
  郭氏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却面色骤变。
  “人……人呢?”
  下人不明所以,道:“小的不知道来者何人,没敢放进来,就先请进茶房了。”
  郭氏哦了一声,捏着帖子的手微微发抖:“带他……带他进来吧。”
  下人应诺,转身去将人请了进来。
  来者是个五十来岁的妇人,进屋后对郭氏施了礼,便让她屏退左右,说是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她说。
  郭氏身为一府的当家主母,永平王的亲生母亲,对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妇人却不敢违逆,当即让人退了出去。
  “许久未见,夫人别来无恙。”
  待人都退了出去之后,那妇人又对郭氏施了一礼,这次却十分随意了,自作主张的到一旁坐了下来。
  郭氏低垂着头,喏喏道:“刘妈妈怎么来了?是……是母亲那边有什么事吗?”
  原来这妇人就是魏老夫人当年身边的一名得力宫女,也是当年将郭氏从郭家接到京城的人,后来被魏老夫人许给了岑舟县令,已经多年未曾入宫,也没有进过京城了。
  那刘妈妈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别的事,主要是为了永平王的婚事来的。”
  郭氏身子一哆嗦,颤颤道:“我……我平日里不大出门,对京中闺秀也不了解,大郎的婚事……打算交给他叔父和婶母帮着操心,刘妈妈若是有什么想法,不妨……”
  “行了,”刘妈妈不耐烦地打断,“你也不用拿陛下和娘娘来压我,我今日来是告诉你,太后娘娘打算做媒,将郭三娘子许给永平王,特请你这个生母去与她商量商量,看看是行还是不行。”
  郭氏一怔,下意识地摇头,却在刘妈妈一眼横扫过来的时候缩了缩脖子。
  但事关魏祎,她还是不愿松口。
  “大郎从小没了父亲,我又是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许多事情都是陛下教给他的。”
  “如今既然要议亲,少不得要与陛下商量一番,刘妈妈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要不我们一起进趟宫,看看陛下……”
  “哎呦,多年不见,夫人这胆子渐长啊。”
  刘妈妈笑道,说着将茶杯放到一旁,磕出一声轻响。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永平王在太后的别宫与郭三娘子有了肌肤之亲,这门亲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哗啦一声响,郭氏猛地站了起来,险些带翻了椅子:“不可能!”
  她的儿子是什么人她清楚,绝做不出这种事来!
  他若真与那郭三娘有了肌肤之亲,昨日就不会说什么如若她不答应就算了。
  刘妈妈显然没想到她竟然敢这么大声和她说话,着实愣了一下,但很快就不以为意。
  “那夫人是觉得,太后在说谎了?”
  当然!她就是说谎!
  郭氏心中这么说着,嘴上却不敢,只能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闷头站在那里。
  刘妈妈笑了笑,站起身来。
  “当祖母的怎么会说这种谎话来害自己的亲孙儿呢?说出去谁信啊?”
  “夫人,要不咱们让大家来评评理?”
  两句话,瞬间让郭氏难得撑出来的气势消失无踪。
  是啊,谁会信呢?亲祖母怎么会用这种事诬赖自己的孙子?
  刘妈妈笑的得意,走到她跟前:“永平王可是实打实的在太后别宫住了好几日,别宫里从太后到下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他确实在郭娘子的屋里留宿过。”
  “怎么样?夫人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商量一下这门亲事?”
  郭氏低着头没有说话,刘妈妈也不急,又笑道:“当然了,夫人不想去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将这件事在京城好好地宣扬一下,让大家都来说道说道。”
  “对了,太后身边如今可用的人虽然不多,但军中倒也还有几个不成器的,别的不行,那张嘴可是利索的很。”
  一刻钟后,郭氏换了身出门的衣裳,与刘妈妈一同上了一架马车,向京城外驶去。
 
 
 
 
第142章 背后
 
  魏祎晌午在外用过饭之后带着一身酒气回了永平王府, 听说郭氏跟人出门了虽然觉得有些纳罕,但并未放在心上, 回屋倒头便睡下了。
  直至傍晚时分被下人摇醒, 焦急的告诉他郭氏还没有回来,他才有些迷瞪地坐起身来。
  “不是说出门了吗?走时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下人脸色十分难看。
  魏祎直至此时仍有些没转过弯来, 道:“那你们派人去问问, 她回不回来用晚膳?不回来的话就让厨房不用准备了,我也不想吃。”
  说完倒头又要睡。
  下人心里叫了声祖宗, 一把拉住他。
  “王爷,小的们根本不知道夫人去了谁家府上, 去哪儿问啊?”
  不知道?
  魏祎脑子里一激灵, 剩下那点儿酒意全醒了。
  “她走时没说吗?”
  “没有啊!夫人一声不吭就走了, 什么都没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多问。”
  “可是夫人向来不爱应酬,往日里别人上门她都不见得见一面, 今日却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这……这未免太奇怪了!”
  “知道奇怪为什么不早说!”
  魏祎蹭的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 额头青筋暴跳。
  下人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委屈。
  晌午他们跟王爷说夫人出门的时候也没见王爷放在心上啊,摆摆手就把他们遣退了。
  他这个亲儿子都没在意, 现在倒埋怨起他们这些下人来了。
  魏祎也知道现在再跟这些下人置气没用,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又问:“她是跟什么人走的?来人总是递了拜帖的吧?帖子写的谁的名字?”
  这个下人倒是知道,立刻答道:“回王爷, 来人递的是岑舟县令的帖子,那妇人就是岑舟县令夫人本人,五十来岁,小的们并不认识,但夫人收了帖子之后立刻就把人召进去见了。”
  岑舟?距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母亲怎么会认识那里的县令夫人?
  魏祎一颗心陡然沉了下去,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那县令夫人跟夫人说了什么?夫人为什么会跟她走?”
  “这个不大清楚,”下人说道,“夫人与那县令夫人说话的时候屏退了左右,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在房里,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
  不清楚不知道!
  “要你们这些下人有何用!”
  魏祎忍不住再次怒吼出声,懒得再与这下人废话,随手从衣架上扯过一件衣裳,边往外走边往身上套,临走前还一把拿起了自己的兵器。
  下人心里一哆嗦,察觉出事情可能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低头垂眸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整个永平王府都随着魏祎的动静而喧闹起来,如同一颗石子狠狠砸进了湖水里,溅起水花无数,又荡起层层波纹。
  但这波纹并没有晃荡太久,便随着魏祎的沉默而再次平静下来。
  魏祎被拦住了,在大门前。
  下人认出这是白日里随那岑舟县令夫人一起来的婢女,指着她道:“就是她!夫人就是跟着他们的马车走的!”
  不消他多说,魏祎心中已经明白过来了,那不好的预感也在这一刻被坐实。
  这女子他认得,是祖母身边的贴身婢女,他见过好几次。
  但因为祖母房中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所以只有他和他的贴身小厮认识,其他人都不知道。
  婢女笑了笑,对魏祎福身施礼。
  “王爷,我们进府说如何?站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来,让人看了笑话怕是不好。”
  魏祎如同被捏住七寸的蛇,明明面对的只是一个婢女,但还是退回到了府中,让人关上了大门。
  可他脾气也没好到把人请进屋里喝茶,故而只站在院子里道:“我母亲呢?”
  婢女脸上仍旧是那不变的笑意,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更改半分,像白日里那岑舟县令夫人一般先让他屏退了左右,这才说道:“王爷放心,夫人只是被太后请去商议您的亲事了,只要亲事不出问题,夫人就不会有事的。”
  亲事只是隐晦的说法,魏老夫人的真正意图是让他自立为王拥兵造反。
  答应了亲事就是答应与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愿意与他们合谋,不答应的话就是拒绝,这点魏老夫人很清楚。
  所以为了不给魏祎拒绝的余地,她带走了郭氏,还让人等在永平王府门口,专门等着他察觉不对的时候拦住他,不让他轻易有什么动作。
  魏祎突然觉得,或许白日里那些邀他饮酒的人里也有魏老夫人的人,他们两厢合作,一个拉住他给他灌酒,一个在最后时刻出面阻拦他。
  这中间的时间越长越好,能拖多久是多久,方便那岑舟县令夫人将他母亲带走。
  而他明明晌午回来的时候就能察觉,却因一时大意直到此刻才惊觉。
  从京城到魏老夫人的别宫平日里要五六日的路程,但若昼夜不停的一路疾驰,最快两日就能到了,他就这样平白错过了一整个白天,现在就是去追也来不及!
  婢女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笑着递出一封信。
  “太后希望王爷能尽快联系您手中的兵马,让他们按照信中所说的行动。”
  “至于您自己,最好是在京城逗留几日之后就离开,不要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察觉出什么。”
  “您若是做了什么其他不该做的事情,比如向陛下和娘娘求助之类的,那太后就不能保证夫人的安全了。”
  这点不必她说,魏祎心中也明白。
  他祖母把母亲带走就是为了逼迫他出兵谋反,倘若这件事被叔父和婶母察觉了,祖母的计划也就等于暴露了,只能直接跟叔父婶母撕破脸皮了,届时他母亲这个人质就没用了。
  魏祎咬牙,怒视着眼前的婢女。
  “太后身边的人脉早已被拔除的不胜什么了,她突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种事,怕是背后另有什么人在支持她吧?”
  不然倘若最终得不到他的兵马支持,那她和整个郭家就都完了。
  他不觉得魏老夫人会傻到把全部的赌注都放在他身上,毕竟他从小就跟她不亲近,魏老夫人也知道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能那么轻易说服他。
  既然如此,她又怎么会因为一时突发奇想就冒着这样的风险去谋逆?
  只能说是她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之前并不敢实施,而如今有什么人给了她底气,让她终于又发了一次疯,想要拼一次。
  这个底气肯定不是来自魏祎。
  婢女没想到他会忽然想到这点,脸上一直维持的笑意终于僵硬了一下。
  “奴婢只是个下人,王爷说的这些奴婢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王爷最好不要多想,更不要对别人多说什么,只要按照太后的吩咐做您该做的事就是了,不然……”
  她正说着,忽然听到哗啦一声轻响,低垂的视线正好看到魏祎握在刀鞘上的手动了动,拇指将刀身顶出了一些。
  婢女脊背一僵,小腿紧绷成两道直线,额头伸出一层冷汗。
  “王爷足智多谋,应该知道太后心思缜密,是不可能只派奴婢自己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其他人在盯着府上的动静。”
  “倘若奴婢不能好端端的从这里出去,夫人的安危怕是也会出现问题。”
  魏祎冷笑一声,右手握住刀柄,将刀拔了出来。
  “那你跟在太后身边的时间一定不长,对她还不够了解。你对她来说不过是一条狗,她是不会为了狗而去动自己的人质的。”
  说完扬刀一挥,一刀砍在了婢女脖颈上。
  婢女眼前刀光一闪,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声就无声无息地倒下了,临死前脑中最后想的是太后跟她说过的话。
  她明明说只要拿捏住了郭氏,永平王就绝不敢动她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跑了这一趟。
  怎么……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第143章 没用
 
  魏祎虽然一怒之下杀了那婢女, 但也不过是出口气而已,并不敢真的轻举妄动, 让魏老夫人伤了他的母亲。
  他在房中憋了一整晚, 最终接连写了几封信让人暗中送出了京城。
  这几封信寄往边关,可以先将魏老夫人稳住, 让她觉得他是听从了她的安排, 他也好有时间想出对策。
  …………………………
  另一边,郭氏被人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魏老夫人的别宫, 下车时脸色苍白,没等站稳便扶着车门吐了。
  魏老夫人是个喜欢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 郭氏这么重要的人质, 她当然不放心将她送到别的地方, 所以命人一路快马加鞭的带来了自己身边,亲自看管着。
  郭氏本就不常出门,最近一次长途跋涉还是二十多年前从家乡被带往京城, 哪里禁得起这样折腾?这一路几乎去了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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