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城也走过去问,“柳絮,你怎么了?”
“老师说,我被取消了高考资格。”
周敏敏和郑浩城惊得说不出话来。白小鸥却幸灾乐祸的说:“本来嘛,结了婚的人就应该在家里做做家务,伺候伺候公婆和老公什么的,读什么书上什么大学啊。在这儿勾三搭四,不知廉耻,败坏学校风气。”
郑浩城生气了,“胡说什么呢!”
和柳絮关系不错的几个男生也看不过去了,纷纷谴责白晓鸥。
“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
“就是啊。一个女孩子家,说话这么刻薄,小家将来嫁不出去!”
白晓鸥被人这样数落,当下哭了起来,陈香玉终于有了出声的借口,“你们干嘛这么说小欧。”
白晓鸥哭着说:“我说错了吗,她不会勾引人的话,你们干嘛护着她,是不是你们早就暗度成仓了!”
几个男生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有种想要揍白晓鸥的冲动。
柳絮忍她们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她心情真的是糟糕到了极点,正找不到撒气的地方,这白晓鸥非往枪口上撞,她眼神一冷,转身走到了白晓鸥和陈香玉跟前。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柳絮的声音犹如一把带锋的刀子。白晓鸥有点心虚,但还是说:“怎么了,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谁不知道你是浪荡货……”
柳絮挥手一巴掌甩在了白晓鸥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想到柳絮会有这样的爆发力啊!
“你打我……你打我……”白晓鸥捂着脸,气得声音都发抖了。
跟白晓鸥一帮的几个女同学要上揍柳絮,敏敏和郑浩城他们冲过去护着,而柳絮搬起一把凳子举高,阴狠的吼:“来呀,你们这几个长舌妇,成天说三道四,我忍你们很久了,咱今天有冤的抱冤有仇的报仇!”
陈香玉看郑浩城护柳絮,气得口不择言,“柳絮,你已经被开除了,就别赖着不走了。你注定就是一个平凡的农妇!上大学注定跟你无缘!”
‘砰’地一声,柳絮把凳子丢在了陈香玉脚边,一字一句道:“陈香玉,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就算你考上大学又怎样,你也得不到某人的心,你就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陈香玉喜欢郑浩城,这是内心的一个秘密。被人这样揭穿,实在是难堪,柳絮却扭身走人,周敏敏、郑浩城和大刘急忙追了出去。
“柳絮,你还好吗?”周敏敏握住柳絮的肩膀,担心的问。
柳絮总算回过神来,看着三张满是的焦急和担忧的脸,她好像从一个虚幻的世界回到了现实。
郑浩城也愤懑的说:“为什么会这样,你学习成绩那么好。怎么会这样呢?!”
柳絮沮丧的低下了头,脚尖一个劲的踢着凹凸不平的地面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落寞的道:“因为我没有上过小学和初中,所以,没有高考的资格。”
郑浩城好像比柳絮还着急,“之前为什么可以,现在怎么就突然不可以了?”
“市里领导来检查,好像有人举报了我的情况。没事了,你们快去上课吧。”柳絮故作无谓。
“那你呢?”周敏敏担心的问。
“我回家啊。没事,真的。你们要加油哦。”柳絮说完抱了抱周敏敏,走了。
周敏敏他们三个回到教室里,都很难受。肯定是陈香玉,就是她老针对柳絮,当下走到陈香玉身边,气恼的质问:“你说,柳絮不能上学,是不是你使得坏?”
陈香玉一脸无辜和委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周敏敏不信她的鬼话,“柳絮来学校没几天,认识的人没几个。就你天天针对她,在宿舍里整天说她坏话。除了你,还有谁?”
第一百章随军而去
“我没有!”陈香玉快哭了,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见犹怜的。这个时候白小鸥挺身维护,“喂,你干嘛这么欺负香玉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香玉做的?再说了,谁不知道柳絮什么身世,说不定她在村里得罪了什么人呢。”
“你……”周敏敏气得脸都红了,大刘急忙过来,把周敏敏拽一边去,“好了好了,别吵了。打扰大家学习了。”
郑浩城一言不发,可是看陈香玉的眼神却冷冷的充满了嫌恶。
柳絮还不知道班里发生的事。她沮丧的连骑自行车的力气都没了。推着车子歪歪扭扭的走出学校大门,车子碾住了一块石头,一个不稳倒在地上,她身子跟着趔趄了一下后站稳,有些模糊的视线看了一眼车子,也缓缓地蹲下身子,隐忍的眼泪瞬间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
她努力了这么久,一心就等着参加高考,再度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现在梦破碎了,只有失望、伤心和憋屈。难受,很难受,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上哭了起来。
这几天韩东感觉自己就好像被遗弃的孩子,因为柳絮因为那封信都不怎么好好搭理他,早上他要送她来学校,她都不肯,只好偷偷跟来了。
本不想被她发现的,可看到她蹲在地上,很难受的样子,几个大步跑过去。伸手握住了她肩膀,担忧的问:“絮儿,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啊?”
柳絮缓缓地抬起了头,韩东在看到柳絮满脸泪痕之时,心猛然一痛,也吃惊不已。自从柳絮恢复正常,一直是那么乐观坚强,乍然一看她哭,真让他有些六神无主呢。
一直以来,他甚至觉得女人很麻烦,尤其是哭哭啼啼的,他肯定会崩溃的。可是,梨花带泪的,满是伤心的柳絮,却让他觉得心疼,想要给她最好的一切让她开心。
难道柳絮还在生那封信的气?急忙数落起自己来:“絮儿,别哭,别哭啊。是我混账,不是人,害你伤心。你不痛快的话,打我一顿,骂我一顿……”
柳絮难受的不想说话,也不想看他。韩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紧紧抱住她,柳絮不想依靠他,所以用力的挣扎,可是,他却抱得紧紧的。
最终,柳絮的情绪完全崩溃,仿佛受尽了世间的委屈一样嚎啕大哭。韩东的心被她的哭声弄得揪成一团。
柳絮哭得跟个傻子似得,好歹自己也有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可是,有时候还脆弱的一塌糊涂,哭够了,在他怀里蹭掉了鼻涕眼泪,说:“回家吧。”
韩东这会儿开始怀疑柳絮是在学校受什么委屈了,要是生他气,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哭啊,这都多少天过去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去找他们!”
说着就要往学校里冲,柳絮拽住了他,“没人欺负我……只是……我的高考资格被取消了。”
“什么?!”韩东震惊的失去了反应。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取消了高考资格呢?“为什么,总得有个理由!”
柳絮不说话,韩东只得先带她回家。
连着几天,韩东都不着家,找人托关系,希望能让柳絮继续上学。可结果都是失望。这天早上他还要出去,柳絮却拽住了他,“韩东,别去了。有些事可能是注定的,就不要勉强了。”
“絮儿……”韩东不想看到她伤心,也不想看到她失望。想帮她,可是,却无能为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柳絮反过来安慰他,“没关系的,真的,我想开了。就算不读大学,我照样可以治病救人。没什么的。”
韩东知道,她只是故作坚强而已。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拍给予无言的安慰。
这样郁结的过了几天,柳絮的情绪好了些,可是,也到了要出发的日子,可柳絮只字不提随军的事。
“媳妇儿,随军的事都批下来了。明天咱就得走了。”韩东提醒着柳絮,可她反应不大。最终是韩东收拾好东西,就算她反悔了,打晕也得把她带去。
好在,柳絮也没跟他闹。临走这天,乖乖起床出发。二妮拽着哥哥嫂子的手,满脸不舍的问:“哥,嫂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小家伙说着眼泪汪汪的,哭了起来。毕竟跟柳絮相处久了,除了嫂子这一层关系,柳絮就跟她的伴儿一样。
柳絮帮小丫头擦了擦眼泪,心里酸酸的,自己的眼泪也快掉下来,“嫂子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们的。”
奶奶也嘱咐说:“小东啊,柳絮跟着你去了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工作又忙,可得对絮儿好一点,别欺负她。”
“奶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絮儿的。您和我娘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不能在您二老身边尽孝……”韩东说着愧疚的说不出话来。
孙晓娟急忙说:“大家这是干啥呢?这絮儿能随军是好事,两口子两口子就得在一起啊。娘为你们高兴。天也不早了,你们出发吧。路上照顾好自己。”
韩东拎着俩大提包,柳絮拎着俩小的,在家人的相送下出了院子。却看到门外站了不少人,大部分是她治疗过的人。
“柳医生,听说你要走了,俺们来送送你。”
“谢谢,谢谢大家。”柳絮眼中都是泪光。这一刻觉得是幸福的。
“柳医生,你这一走,以后俺们看病可找不到你这么好的医生了。”
“是啊。不过你随军,跟东子在一起,那也是好事啊。”
在乡亲们的相送下,母亲和二妮驾着驴车送他们到的火车站。已经开始进站了。韩东说:“娘,二妮,你们回去吧,到了那边,我会写信回家的。”
孙晓娟点头,“好。你们一路上别渴着饿着。到了那边,两人都要好好的。家里也别惦记,好好工作。”
柳絮给了婆婆和二妮一个拥抱,“娘,二妮,我会想你们的。”
“这孩子……好了,快进站吧,别耽误了车。”孙晓娟催促着。柳絮和韩东就拎着行李依依不舍的进站了。
第一百零一章故人来访
漫长的旅途,晃晃悠悠的总算到了T市。扛着大包小包坐了公交车,又坐拖拉机,总算到了部队里。刚进大门,一辆吉普车风一样停在他们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教导员。
“柳絮同志,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啊。”教导员笑着说完一本正经的批评韩东,“来之前也不说一声,好去接你们。”
教导员是接到门口值班战士电话知道韩东和柳絮来了,急忙出来接他们。韩东笑了笑,“干嘛这么兴师动众的。家里都好吧?”
军人,以军营为家。他们口中的家,就是军营。教导员一边帮忙搬行李一边说:“都好着呢,你就放心吧。”
不一会儿就到了家属院。宋美丽和关小菊从楼上下来,笑呵呵的跟柳絮打招呼,也帮忙搬东西。
房子还是以前住的那间,布置的简单整洁。柳絮跟宋美丽、关小菊聊着天,说说笑笑的,看着心情好了很多。
教导员则偷偷捶了韩东一拳头,小声打趣,“你小子,以后也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了。心里美着呢吧。”
韩东笑。他心里当然美了。以前有媳妇儿,但媳妇儿怕死他了。后来不怕了,却想的时候看不到摸不着,现在不同了,媳妇儿随军了,想看就能看到。
没多久,又来了几个邻居,有以前见过也有新来的,互相认识了一下,聊了几句,也就散了。韩东洗漱了一下换了军装,对正在整理衣服的柳絮说:“我去工作。你休息一下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