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骨铭心的爱——林小珑
时间:2017-12-04 16:57:37

  月见懂了。轻声说:“小叔叔,一切没有如果的。洛克已经没有了,已经没有了啊!”
  她终于说了出来。
  洛泽坐了起来,靠着床头,从床头柜里取出了一支烟,想点上,可是手一直颤抖。最后他将烟扔到了地上,才说:“当初你从伊斯帕塔不惜翻山涉水,穿洲过省,甚至跨过不同的国家来到沙漠,是为了找洛克,对吗?”他说的其实是肯定句。
  月见没有犹豫,直视他的眼睛说:“是。小叔叔。我都记起来了。因为家里来的客人天南地北,确实有人提到雕塑大师洛泽在沙漠里出现。可能是为了找创作灵感。那些人说得零零碎碎。但是我找过去了。中途遇到意外,失忆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洛泽。”洛泽哼笑了一句。
  月见的脸有些苍白。那一个不是洛泽,应该是洛克。他介意那一个称谓。
  她哭了,双手猛地捂住了脸,十分无助:“阿泽,你失去了弟弟,可是……可是我也失去了爱人啊!我曾经爱过他,我无法否认,因为那都是已成的事实。我的心里也难受啊!我甚至不敢和你提起他。因为就怕你会像现在这样对我。我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不是的。我也会怕。怕你会介意。更怕你伤心啊!”
  她的泪水那么烫,烫伤了他的心。
  “该死的!我都在说些什么!”洛泽抱住了她,一遍一遍亲吻她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肉肉。我应该控制自己的情绪。”
  “是我明白得太晚。我们俩个都是伤心人。我和你都失去了他。”洛泽一遍一遍抚着她的背脊。
  她的腰身单薄,那么可怜。她哭得直抽气,最后他也哭了,她才停止了哭泣。
  “小叔叔……”月见软软糯糯地叫:“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忘记。可是我最爱的是你呀。是你呀!”
  洛泽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她。他的眼眶同样是红肿的。月见攀了上去,双手掐着他的肩膀,吻住了他的眼睛,呢喃:“小叔叔。”
  “肉肉,对不起。”他一遍遍道歉。
  “小叔叔,你很好。真的。”月见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从前的,我都忘记了。你更要对我好一点,每天都对我好一点,然后等我记起来时,也只爱你一个。你做到了呀!”
  洛泽恨自己的偏执,说:“是。肉肉,我不该妒忌。你心里的苦,从来不说。如果我肯体谅你……”顿了顿又说:“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都会补偿给你。你忘不了他,就不用忘了。我会等你一辈子,直到你忘记的那一天。”
  月见心里感动,号啕大哭起来。
  他一直安慰她,弄得手足无措。最后她看到他忙成一团的样子,又突然笑了。
  她笑时,最美。整个夜空,皆被她点亮。一如,在沙漠里,他与她的初见。洛泽也笑了。
  他因为紧张,额间有汗。她替他擦拭。
  俩人离得近,她的身体贴着他的,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压了下去。
  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花瓶。“呯”一声响,月见低吟:“水洒了。”
  “洒了,就洒了。”此刻,他只想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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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叔”她一直睡不着,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洛泽将床前灯调亮了一些,替她掖好被角说:“怎么了?”
  月见犹豫了很久很久。
  洛泽懂了,知道该是和洛克有关的问题。轻叹:“肉肉,你想问就问吧。是我自己不好,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去纠结。明明我已经拥有了你,明明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小叔叔,不用一辈子。肉肉一直清楚,心里爱的是你。只是……”月见顿了顿说:“洛克去时,会很痛吗?”说着,她揪紧了他的手臂。
  那是她的心结。也是她午夜梦回时的梦魇。
  洛泽的心也被揪得痛了,那也是他的弟弟!
  “不会。相信我,肉肉,痛苦的时间不会太长。他中的是枪伤,又掉进了海里。不会很长,前后不会超过两分钟。”他搂紧了她:“别怕,都过去了。”
  “我都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月见很难过。
  “肉肉,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他的遗体。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我一直在努力。根据监狱里头目扎克的话,慕骄阳那边的国际刑警已经找到了那处海岸。是浅海,附近还有村落,不会流进大海,甚至可能从大海流进了村落的分支河流里。他们一直在找。我们要心存希望,肉肉。”洛泽吻了吻她的发。
  “好。”她回应。
  俩人的心结终于打开。
  洛泽叹,他花了太多的时间才弄明白了这个道理。一切摊开来说,他得到了解脱。
  “小叔叔,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洛泽明白她想说什么。
  “洛克已经不在了。而另一个洛克,其实也就是你自己。你渴望想成为的样子。其实都是假的。我渴望的,只是你的本来面目,而不是虚假的洛克的影子。你该和他ronghe了。”
  洛泽想了许久,说:“肉肉,慕骄阳说得对,来去自然。他强烈的不愿意,我没有办法强行ronghe。”
  “或许,我们都需要些时间。”月见喃喃。
  “小叔叔。答应我,我们不分离,你去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要去的地方,我不问,但我们一起走。”
  “好。”洛泽允诺:“我们之间不提分离。”
 
 
第74章 伊斯帕塔的吻
  伊斯帕塔的清晨很美。
  洛泽选择的并非伊斯坦布尔的纱沙家。第一站是伊斯帕塔。
  两人出了机场, 程庭已经在车边等着了。
  “累吗?”洛泽替她别好了额前碎发。
  “不累。”月见吻了吻他的下巴。
  俩人相视而笑。
  已是四月份了。开始进入初夏。
  月见忽然说:“小叔叔,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从前我经常来。不如, 我带你去一个我小时候爱去的地方吧。”
  洛泽点头答应。
  程庭坐在前面, 雇了一位当地向导。
  月见用土耳其语报出了地名。
  是一个山谷。
  一路上, 月见看见了许多有趣的房子。
  有些是白的墙,粉红色的屋顶, 墙上有挂篮,挂着五颜六色的花。
  有些屋子, 几乎连墙壁用的都是染成了粉红色的砖, 屋顶也是红的。周围还种有粉红色的紫藤花。
  “阿泽, 你看, 是粉红色的砖桥。”月见指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桥,玩心大起。就连小河的两岸,种的都是粉红色、深紫色的紫藤花。
  一种特别的异域情调。
  “可能因为这里是玫瑰小镇, 所以房子都砌成了玫瑰色。”洛泽笑着揉了把她的发。
  “嗯, 一定是。”月见笑眯眯地点头。
  “以后,我陪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洛泽顿了顿又说:“土耳其是你的故土。”
  月见看着他, 十分感动。许多话没有出口,但是他都懂了。
  他又揉了揉她的发。
  要去的玫瑰谷到了。
  山谷里除了有湖, 还有满山满谷的大马士革玫瑰。因此得名“玫瑰谷”。
  “这里很美,从出了机场,就能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洛泽说。
  山谷很美很美。
  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敢想象。
  满山谷的粉色的玫瑰。
  玫瑰还没有开放。
  整个山谷,只有彼此。静得可以听见回音。
  月见说:“大概到了五月份, 大马士革玫瑰就要开放了。工人们全手工采集,一定要在太阳出来前采集带着露珠的盛开的玫瑰。凌晨四点钟就要开始摘了呢。现在花儿都没开。”
  “来日方长,总会看到盛开的玫瑰的。”洛泽安慰她。
  在湖边,有一栋不大的房子。一高一矮两栋楼连在一起。都有着哥特式的尖尖的银白色塔顶。墙体真的就是玫瑰色的,很美很美,倒映在湖边,就如一朵盛开的玫瑰。而房子后边是一排开红花的花树。
  一切真是美到极致。
  当洛泽牵着她的手,沿着小湖走到房子前时。月见几乎要忘了呼吸,只晓得呆呆地看着那栋房子。
  “洛太太,还喜欢吗?这是洛先生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洛泽停下脚步,忽然拥抱住她,伏在她耳边低声说:“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对面山谷里的玫瑰。以后每年五六月我都陪你过来小住一段时间。我要将那片玫瑰,为你私有。”
  真的就是洛泽的口吻,仿佛一切,无所不能。
  比起送钻戒、珠宝,确实没有他的陪伴承诺来得完美。“喜欢。”她一直点头。
  他笑了,眼角细纹铺开,就如初见时的那样。
  “阿泽,我可以吻一吻你的眼角吗?”她笑着说出了从前一模一样的话。
  “当然可以。”
  她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眼角与笑纹。这次,她没有再跑开。
  他俯下身来,衔住了她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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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在湖边小屋住了一段时日。
  快乐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俩人过来,也有四五天。
  乡间生活安逸,也不像大城市吵闹。推开卧室的窗,就可以看见对面满山谷的粉色的花苞。
  月见经常坐在飘窗上看书。
  有时会朗读一首诗歌。
  每每洛泽见到了,她根本还是个少女时的模样,哪有半点初为人妻的样子。
  “我曾经爱过你 / 爱情 / 在我的心灵里 / 也许还没有完全消失 / 但愿它不会再去打扰你 /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伤心 / 我曾经默默无语地 / 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 我既忍着羞怯 / 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 我曾经那样真诚 / 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 但愿上帝保佑你 /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爱你 ”她的声线优美,是用俄语吟诵,感情充沛,使听的人很受感动。
  是普希金的《我曾经爱过你》。她在念诵时,不知是否想起了他的弟弟。洛泽轻轻走了过去,低声叫她:“肉肉。”
  她回过头来,一头长发随着她身体转动,从肩头滑了下来,垂在膝上,十分美丽。她依旧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领口处是带了三两层、层叠的荷叶边的,坠在她肩头十分飘逸,露出一点点光洁小巧的肩膀,对着他微笑时,眼睛闪烁明亮,带着些羞怯,与平常的冷艳气质有了不同。
  她已经跳了下来,十分灵巧。摸了摸俏丽的小鼻头,才说:“嘻,你偷听我朗诵。”
  她顺势扑进了他怀里。他的指腹划过她肩头,说:“肉肉,要多穿些衣服。乡下风大。”也就将身上西服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
  她爱娇,抱着他腰身不放。
  “悄悄跑去哪了?一上午不见你。”她又往他怀里钻,闻着他的体息,木香总是令她心安。
  “给你摘了些花。”他说。
  月见这才发现,他手里还拿着一捧花。
  是大马士革玫瑰。
  他的手被刺扎到了,好几个血孔,还在流血。
  月见根本顾不上玫瑰,心疼得不得了,说:“我替你把刺挑出来。”
  “好。”他说,顺势也就坐到飘窗上。
  月见取来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下,再取出碘酒棉签放在一边备用,开始给他挑刺。
  其实她下针很稳也很准,挑出了好几枚细细的刺。她一边挑一边说:“疼吗?”
  洛泽摇了摇头。
  她握着他的手,手有些红肿,看了许久,才叹:“干嘛去山谷偷花呀!还搞到一手都是刺,手臂上都是。”
  处理好手掌的,开始给他挑手臂上的刺。手臂上的刺不多,主要是被刺划伤的印痕,她一一处理好,替他上药。
  他一直看着她。
  “你看什么?”月见气结,这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不许笑。”
  “看洛太太。”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月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搂着她,俩人就坐在飘窗上,看风景。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很好。
  她又为他念那首普希金的诗《我曾经爱过你》。
  洛泽亲吻她的脸颊,她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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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洛泽会到对面山谷里摘一捧玫瑰,或陪她在湖边散步,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
  而他没空闲的时候,她就到工作间里坐坐,和着手边的泥,构思灵感。
  后来,当洛泽钓了鱼回来时,进入工作间找她,见到她坐在一座高50CM的雕塑旁。
  是一座少女的雕塑。
  少女清纯美丽,有一对会说话的深邃眼眸。
  少女是坐在水边的,一头长发铺在草地上,她对着水面倒影出神。
  洛泽看出来了,是《水边的阿狄丽娜》。
  他知道,要她忘记,是他苛刻。轻轻走了过去,说:“你在想什么?”
  月见听见他声音,急忙起来。“小心。”洛泽扶稳了她:“多大的人了,越来越像个孩子。”
  她笑着亲吻他的下巴:“我就是你小女孩儿啊!”
  “不害羞”他咬她小嘴。
  “这是阿狄丽娜。”他抚摸少女的像,少女的裙子是希腊女神式的,飘逸灵动。“跟你一样美。”
  月见说:“是。我做时没多想,做出来才知道是阿狄丽娜。”
  “没关系。”洛泽说:“不用刻意忘记。我都明白。”
  “阿泽……”月见揪着他衫袖,有些焦急:“我是不是对你不公平?”
  “没有。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时间对世人向来最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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