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狗仔——岚月夜
时间:2017-12-11 16:21:19

    时季鸿被怼的说不出话,最后道:“算了,扯平。”
    是啊,这会儿还算什么旧账?邱雁君收起水晶披风,掀开盖在时季鸿身上的蚕丝披风看一眼他背上的伤,问:“你趴着难不难受?因为得一直给你冲伤口,铺的被子毡毯难免沾上血水脓水,我虽然用符术清洁过,还是觉得有点脏,要不你动一动,我给你换换?”
    “伤口好像没那么火辣辣了,如果不用再冲了的话……等等,你哪来这么多药水?”
    邱雁君一噎,光忙活了,忘了怎么解释这件事了!
    时季鸿从她的脸望向她腿边满满一坛子水,再到对面毡毯上翻开的书,先开口说:“我就随口一问。要是还得冲的话,就先凑合着。”
    “嗯,我也觉得你现在乱动,怕扯到伤口。”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对时季鸿和盘托出,所以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他的伤,“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这火大概是导善从地火洞里带出来的,火毒侵入经脉,最后还得运功驱除出来才好。”
    时季鸿摇头:“已经睡够了。而且这火毒对我也不是全无好处,先前我不是中了那鬼王一缕煞气么?本来难缠的很,让这火毒一烧,全烧光了。”
    邱雁君听了却没有喜色,还冷哼一声:“煞气难缠?你先前怎么跟我说的来着?小伤,只侵入了一点儿,怎么现在又有火毒的功劳了?你怎么那么会嘴硬呢?”
    时季鸿:“……”无话可答间,他灵机一动,把脸趴回去,哼唧起来。
    邱雁君一开始真以为他是伤口疼,赶紧掀开披风看了两眼,发现伤口没什么变化,本想立即拆穿,但话到嘴边,想起某人被烧的坑坑洼洼的屁股,故意问道:“很疼吗?哪里疼?”
    “哪里都疼。”时季鸿顺利跳坑却还不自觉,直到邱雁君一把掀起整件披风,他发觉自己从肩到背到腰到……都一凉!整个人顿时僵住了,如同被施了定身符、石化咒,彷佛头发丝儿都冻住了一样,不能动不能说话不敢呼吸,最好连听也不要听见!
    可是邱雁君哪会这么放过他,她故意提起坛子,先从时季鸿屁股开始冲水,一边冲还一边说:“看起来好多啦!长出新肉了,看来要不了多久,皮也会长出来的。”
    还是让我死吧!时季鸿死死埋着脸,假装自己已经再次晕了过去。
    邱雁君忍着笑冲了半坛子水,先问:“还疼不疼了?”等听到一声含含糊糊的“不疼了”之后,才把披风给他盖回去,还在心里总结:果然对付熊孩子就得脱裤子打屁股哈哈哈!
    熊孩子装了好半天死,就是不把脸露出来,邱雁君过了一会儿先心软,抬手戳戳他手臂,“要喝水吗?”
    “不喝。”他闷声说。
    邱雁君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拍拍他胳膊说:“行啦,不用难为情,反正你屁股已经烧坏了,看不出原样了。”
    时季鸿:“……”
    她自己说完,觉得好像不像是安慰,又清咳一声,说:“不过你放心,会长回原样的。”
    时季鸿:“……”
    不行,哈哈哈,她好想笑,不过某人还养伤呢,这事儿留着以后再笑话他不迟,邱雁君暗自记下一笔,把话题转了回去:“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以后不能逞能了,知道吗?有事也不许嘴硬,怎么回事就好好说,听见了没?”
    “哦。”他埋着脸应。
    “哦什么哦?说你记住了,下次不敢了!”
    时季鸿终于抬起头来,有点不耐烦的说:“我记住了,下次见死不救!”话音方落,后脑勺就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
    “我跟你说什么了?不许嘴硬!”邱雁君拍完熊孩子后脑勺,觉得挺爽的,接着威胁,“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可就换打屁股了。”
    时季鸿:“……”
    他之前为什么要那么贱,舍身去救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什么,干脆赌气趴回去,继续憋着。
    他认怂了,邱雁君就开心了,运功帮他把被子和毡毯蒸干,说道:“你再睡一会吧,等药力发散发散,我看伤口现在好多了。我算着时间,到时候叫你吃第二粒药。”
    时季鸿没应声,但他这么趴着很快就真的睡着了,再醒来时,一睁眼就看见邱雁君坐在对面毡毯上,膝头放着厚厚一本书,眼睛却茫然的望着虚空,显然正在发呆。
    他清了清嗓子,刚要说话,邱雁君就跟猛然惊醒一样看向了他,“醒了?觉得怎样?”边说边拿着水囊送到了他嘴边。
    时季鸿喝了几口水,回道:“好多了。”
    邱雁君却像是不放心一样,又试了试他额头和手的温度,确定是正常温度——虽然比他平时体温还高一些——才松口气:“看来还是这内服的药管用。过一会儿就可以吃第二粒了。”
    迷宫里不见天日不知时辰,但邱雁君自己带着沙漏,给时季鸿吃药时就摆上了,到现在刚好转了三次、过了三个时辰。
    “是不是因为我受伤了,所以我们一直困在这里?”他没有接邱雁君的话,反而问出一句邱雁君也搞不清楚答案的话。
    “我倒没想过跟这个有关,只猜测是导善还留下了什么,等我们探寻。不管怎样,你都要赶快好起来,我们才能想办法啊!”她故意语气乐观的回答,还像摸小孩子一样,摸了摸他头顶。
    “唔……”时季鸿不置可否,脸趴回去,含含糊糊的说,“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邱雁君疑惑:“啊?哪里好了?”
    “你待我很好。”
    邱雁君:“……什么意思?我平常对你很差吗?我也对你很好过啊!”
    “那是以前,很久很久的以前。”
    他语气似乎有点怅惘,邱雁君被他这样一说,也不由想起很久很久的以前,她为什么就不肯再对他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醒了就专心写感情戏
 
  ☆、第88章 那些前尘往事
 
    就像万里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一样, 邱雁君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只顾自己、把其他人都分隔在另一个世界冷眼评估的。
    但她穿越的环境太不友好了, 一开始彷佛被世界遗忘一样没什么人管, 只有婢女照顾起居,好不容易发现自己有空间,打算自食其力全心修炼了,又被迟来的“父爱”关在了笼子里。还因为有这份“殊荣”,惹来了本就没什么来往的姐姐的嫉妒,邱雁君觉得自己简直是可怜透顶小白菜、备受迫害灰姑娘的加强版。
    直到另一个小可怜时季鸿被送到她住的院子——十二岁的漂亮小男孩,突然父母双亡,一句话都没留下,自己还病歪歪的,比她还可怜。
    那时候邱雁君还没意识到自己这个爹有这么无耻,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邱至澜非常现实,不是一个滥发好心的人,所以她猜测邱至澜可能是占了时季鸿家什么便宜,或者想放长线钓大鱼,等时季鸿长大些再占便宜,对这个小男孩就多了些同情。
    怀着这种同情,她一开始确实是真心真意照顾时季鸿的。后来两人相处久了, 渐渐有了感情,十二岁的时季鸿很依赖她, 这让她感觉自己终于和这个世界真正建立联系、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灵魂,他们俩算是同命相怜,他依赖她, 她喜欢被人依赖的感觉,于是就成了彼此唯一的感情寄托。
    如果一切顺利发展下去,也许数年之后,他们会水到渠成的发展成伪青梅竹马恋情,可是伪青梅邱雁君很快就发现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原来那个看起来十分依赖她的小男孩,在人前人后,竟有两副面孔。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久到邱雁君以为自己应该已经忘了,但现在时季鸿提起,她却又非常清晰的想了起来,“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四岁时,我送了你一件生日礼物,是一个很可爱的院子模型,院子跟真的一样,有自己会动的水车,有跑来跑去的小鸡小鸭,院子里的小房子还隔一会儿就冒炊烟。”
    时季鸿听她突然提起旧事,悄悄转过脸,露出一只眼睛,看向说话途中坐回对面毡毯之上的邱雁君。
    “那个啊……”他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像是不太记得了一样。
    “嗯,那个院子,我真的十分喜欢。我记得我送给你的时候,你脸上也有笑容,还伸手点了小鸡小鸭有几只,我以为你也很喜欢,还很高兴。可是之后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小院子,问起你的时候,你一开始支支吾吾,后来说不小心弄坏了,怕我伤心,所以不敢说,还在我面前表现的很惶恐。”
    时季鸿垂下眼睑,没有做声,邱雁君笑了笑,自己接着说:“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说是从你身上学到的‘表里不一精湛演技’了吗?”
    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全是震惊,脸上也有不可置信之色,邱雁君看他这样,心里有点难受,但还是说了出来:“没错,我亲眼看见你把小院子毁掉了。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不喜欢,可以跟我说,可以拒绝那个礼物,甚至把它丢在一旁压箱底,为什么要背着我毁掉,还演戏骗我?”
    为什么毁掉院子的时候表情那么狰狞,彷佛送礼物的人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如果他真的恨她是邱至澜的女儿,恨屋及乌,她都更能理解他当初的举动,但这么多年下来,时季鸿并没有表现出恨她,反而不声不响的帮了她很多,这让她更加疑惑,完全不懂时季鸿在想什么。
    “你看见了?”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看见……所以,你就不再……”
    邱雁君拢起双腿,伸手抱住膝盖,回道:“我忘了我中途返回想跟你说什么,当时你房里没人,我就想悄悄的吓你一跳,没想到把自己吓了一跳。我那时候毕竟没有现在的城府,待你自然不可能跟以前一样,你也很快察觉了,是吧?”
    怎么会不察觉呢?有之前真心真意的好作对比,时季鸿没两天就察觉邱雁君待他冷淡了下来,而且不是表面的冷淡,表面似乎一切如常,但再没有了真切的关怀和亲密,她还是一天来三遍,但总是聊几句就走,说要去修炼,去学符术,去学各种各样的东西,好像陡然之间就忙了起来。
    那时时季鸿的身体已经养的快好了,他也把父母之死的前前后后捋得差不多,猜到邱至澜是藏了他家玉简,而且很可能故意延误时间,不肯赶回去救人。他很恨邱至澜,但也清楚自己身在虎穴,只能隐忍以图来日。
    但他当时毕竟还小,心智尚不成熟,在这样的煎熬中,他忍不住开始怀疑邱雁君对他好也是假装的,是经过邱至澜的授意,另有目的。
    尤其当他看到邱雁君对林广深等人也非常亲近之后,这颗怀疑的种子立刻发了芽,让时季鸿觉得是自己太傻,上了邱家父女的当,其实她根本没有对自己多好多特别,这只是她笼络别人的一种手段。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有一天他在房里午睡,睡到一半,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外间说话,且有邱雁君的声音,他立刻清醒过来,刚要出声,就听见调来服侍自己的嬷嬷跟邱雁君说:“五小姐不用羞涩,上天赋予你过人的美貌,就是给了你另一种机缘,天资差些不算什么,只要将美貌利用好了,不愁以后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另一个日常跟着邱雁君的嬷嬷接话说:“这话咱们光说,五小姐可能还不信,但你看看林少爷他们,五小姐听了奴婢的劝,肯对他们多笑笑,多说几句话,他们是不是格外殷勤了些?”
    “也不能只对他们好,这样他们不知珍惜。”服侍时季鸿的嬷嬷顿了顿,“这一位,小姐可以适当冷一冷了,有对比,才知道珍贵。”
    是啊,有对比,才知道珍贵。如今想想,真是至理名言。
    可惜那时的他不知邱雁君改变的真实理由,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且重重误会叠加到一起,让他得出一个现在想想十分荒谬的结论:他成了她以美貌为武器征服男人的第一个牺牲品。
    时季鸿觉得,邱家一定是通过他那两年的表现,确定他已经完全融入绛云岛,并且彻底被邱雁君收服,再没有了异心。邱雁君达成目的,还有新的目标要去征服,自然就不肯再在他身上花心思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也渐渐疏远了邱雁君,主动提出搬出去和林广深等人一起住,开始跟邱至澜修习功法,见到邱雁君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亲近,除了不肯叫她五姐,他表现的一直像个正常而普通的义弟,直到他们发现彼此都对邱至澜有莫名的防备,都有不愿示人的那一面。
    他们彷佛重新认识一样,来往的又频繁了些,但越看清邱雁君的另一面,时季鸿越深信自己曾经的判断,他要求自己尽量无视她的美貌,对她无意间展露出来的魅力心生警惕,反感她拿自己做例子调笑,总之,用尽一切办法,让邱雁君知道她的美貌武器对自己没用。
    他再也不是那个她想哄就哄得团团转、唯她之命是从,不想哄就丢一边虚情假意相待的小男孩。
    可是时季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大错特错,邱雁君突然改变,不是出自邱至澜授意,也不是她觉得已经在自己身上获得了足够多的反馈、证明了她的魅力,而只是为了那个施加了法术给小孩子玩的院子。
    “那件东西……”他有些艰难的开口,“我以为是林广深送给你的,我看到他把东西给了你,还教你怎么玩……”他以为邱雁君自己不喜欢或是玩够了,正好赶上他过生日,所以随手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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