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没事。魏安然,我妈喊我,我先挂了啊。晚回来再给你电话。你自己去跟战友聚餐过年吧,别一个人呆着。先这样啊。”
云相思回过神,一连串地交代几句,急冲冲地挂掉电话,蹦跳着往院子里跑。
她在院子里撒着欢地蹦着高,不时活动着手脚,做出许多高难度的动作,一张嘴快咧天。
“这是怎么了?发什么神经,做这副怪样子。”
周兰英听她砰砰乓乓地跑出来,在院子里发癫似的乱蹦跶,还一脸傻笑,赶紧出来问一句。
难道是刚才的电话说什么了?
“妈,我没事!我很好!再好也没有了!”
云相思跳过去,抱着她妈的胳膊蹦跶着撒欢,银铃般的笑声惊起屋檐下归家的燕子,扑棱着翅膀飞到瓦片,好地盯着她瞧。
“没事好好呆着,发什么疯,怪吓人的,妈这还蒸馒头呢。”
周兰英嗔怪一句,抬手捋捋闺女披散的长发,见她这样欢天喜地的开心,也跟着欢喜。
“妈,我太开心了!妈妈我爱你!”
云相思激动着抱着她妈粗粗的腰身,埋首在她宽阔的胸前拱动撒娇,怎么都发泄不完心的激动!
她能感觉到,她变得不一样啊!
那个梦,或许真的不仅仅是梦那么简单!
她重生后将前身残念驱逐出身体,隐约残留的空缺不见了!完完全全的神完气足,神清气爽!甚至连血液都有力地奔腾,叫嚣着力量与生机!
她很笃定,现在的她,从灵魂到身体,都是前所未有的健康完备,任何人都要健康!
状态好得不得了!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叫她兴奋地想要奔跑大叫!
周兰英听了闺女肉麻的话,身子本能地一僵,很快又被她蹭得心里发软,身子也软下来。
“傻孩子,净说傻话。快别蹦跶了,看都出汗了,小心着凉。回炕躺着消消汗去,妈蒸好馒头咱们该去你大爷家了。”
云相思又尽兴地笑闹一会儿,被周兰英笑推着回了屋。
她兴奋地攥紧拳头,跑回西屋,翻出藏着的飞刀,在手里随意转两圈,手像是开了两朵雪莲,白蒙蒙的看不清本体,美不胜收。
她心满意足地将飞刀收好,再次确认自身有了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不管是自我感觉,还是精神状态,还是对身体的操纵自如,全部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这是一种充盈着力量的强大感觉。能彻底掌握住命运,甚至能掌握住全世界!
云相思想入非非一会儿,勉强镇定下来,仔细回想那个逼真而古怪的梦。
如果那不是梦,而是如同她的重生一般无法解释的灵魂空间的一段真实,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将前身彻底打败,真正取得了这具身体的主权,百分百完美融合,她是云相思。
那些穿梭于她体内的果冻白雾,其实是某种异的天地灵气,帮助她去除灵魂与这具身体不合拍的龃龉,使之完美融合;并且还附赠额外的好处,类似洗髓伐骨一般,将她体内积累的毒素等等彻底排除体外了吧。
天哪,想一想激动到不行!
这要是再来一本神功秘籍,她云相思要修仙去了!
云相思傻呵呵地又笑两声,捂着被子在下面下摸着自己的身体曲线。
怪不得腰又细了这么多,而其他该有肉的地方却都没事,甚至曲线弧度更加美好,摸起来手感不要太棒。
云相思脸莫名一红,做了什么坏事一般,把手抽出来,然后又盯着那白玉无瑕一般的小手傻乎乎地乐。
多漂亮的手!
手模也不过是如此了吧?
哪个女人不爱美,她不知不觉竟然在这个意外的时间,达成了某项人生巅峰!别无所求了啊!
云相思美得有些昏头,臭美地瞎想了一阵,又开始担心起新生皮肤的保养问题。
唉,所谓打江山容易守成难,这样完美细腻的肌肤还有身材,想要保持下去,保持一辈子,也不是件容易事呢。
想到这么完美的自己会变得肥胖,身材走样,皮肤粗糙满是皱纹,云相思像是被泼了满头冷水,情绪急遽沮丧。
她长吁短叹着,悲春伤秋着,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的状态有多么不对劲。
电话铃恰在此时又响起,打断她的矫情。
“喂。”
云相思跑去接起电话,蹙着眉头习惯性地绕着电话线。
“是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传来简单的俩字。
云相思听着那饱含了复杂情绪的俩字,心里一个忽悠,整个人沉寂下来。
她吐出口气,眼神定了定,沉稳地望着墙新贴的年画。苍翠的青松若隐若现地从满山云雾探出头,坚定地扎根在山顶之,任凭风吹雨打都绝不动摇。
“云朗,过年好啊。”
她淡淡微笑,语气放得很平静,像是一个老朋友,亲切地问候着。
“呵。”云朗轻笑一声,不细听的话,像是讥诮的嘲笑。“还没过年,你先拜了,没什么诚意。”
云相思放松情绪,极力轻松地跟他聊天。那些不可追的过往,是宫如玉跟她之间的纠葛,与局外人云朗却是无干的。
“拜年你还不知道嘛,早一点说,我先给您拜个早年;正当时说给您拜年啦;稍微迟一点,也没关系,还可以拜个晚年。所以说,心意都是诚挚的,不必抠字眼了。”
☆、第496章 千头万绪
第496章 千头万绪
第496章 千头万绪
云朗又沉默几秒才刻意迎合地笑。
“那我是不是该等正月底再给你打电话,祝你晚年快乐?”
云相思干干地扯扯嘴角,再也维持不住脸礼貌的笑意,暗叹口气,想着反正他也看不见,索性收起笑容,专心地询问他来电的用意。
“承您吉言,我一定努力做到晚年快乐。你只是想给我拜年?”
她之前突然离开A市去帝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受到云念白的刺激。
他对她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当然还有额外的照应,出发点都在于宫如玉说,她是云念白的私生女。
可惜于风晚出现了,还被她发现了于风晚稀有血型以及相似外貌气质与云念白之间的隐秘联系。
于风晚她更像云念白的女儿。
她不是软弱逃避的人,也不是承受不住一场欺骗。她只是舍不得宫如玉对她的好,以及云念白对她带矛盾的容忍照顾。
所以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管现在的原因是不是跟初衷南辕北辙,她是想离开这个复杂而伤心的城市,暂时出去缓口气。
计划赶不变化。在帝都跟方凌的短暂接触,以及魏安然的千里追随,又叫她改了主意,很快又回来,甚至开始准备婚礼。
这样大的变动,她现在回头想想,也觉得自己好像风一阵雨一阵,特别矫情不靠谱似的,当然也不好意思一一详细告知那些关系亲近的朋友。
她才跟他们告别过。
云朗的情况更加复杂。
他对她的偏执,叫她很有些头疼。尤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发生这样复杂的变化,促使她本能地想要回避他,以及云念白。
可是,到底是真心相处过的朋友,云朗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甚至还帮过她那么多大忙。
她不能昧着良心将这一切抹杀,只因为她觉得他可能会变成她的大麻烦。
他还是宫如玉唯一的儿子,留在这个世界最爱的两个人之一,她哪怕看在宫如玉的份儿,也该为云朗两肋插刀,肝脑涂地地刀山下火海,为他排忧解难了。
“呵,你肯定会长命百岁,我不允许你早早离开我。”
云朗又轻笑一声,淡定的语气里有着更加形于外的霸气。彻底变声后的清朗声音因着这样漫不经心的语调,使得每一句话都显得那样的讥诮而愤世嫉俗。
云相思翻个白眼,再次体会到剥掉温润知礼外衣的云朗,其实是愤青的二少年一枚。
还真是叫人伤脑筋。这个阶段的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哄也得讲究技巧,别提多不讨人喜欢了。
她实在很怀念初见时候那个貌似小绅士的阳光少年啊!
“云朗,好好说话,过年你马又大一岁,我怎么觉得你越活越回去了?”
云朗又沉默两秒,这次倒是没再轻呵发出冰冷虚伪的笑。
“这句话奉送给你更合适,食言而肥的家伙。”
云相思又翻个白眼,撇撇嘴。
这家伙还揪着她那点把柄不放了,太小心眼了。
“我爹妈担心我跟魏安然出去住这么久,名声坏了没人要,所以催着我们赶紧结婚。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总不好忤逆了他们的一番爱护情意。日子定得紧,大正月里头的,不劳动你们过来喝喜酒了。”
她索性把结婚的消息散出去,这熊孩子反正已经摸不顺毛了,叫他再炸毛一点也不怕。
“云相思!你好样的!”
云朗磨着牙低嚷了两句,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云相思听着那巨大的一声,被惊得缩了缩脖子,再听着话筒里头传来的嘟嘟声,撇撇嘴,没好气地将话筒丢了回去。
这孩子现在真的太不可爱了!还赶不她家伟平弟弟呢!
怪不得不是她弟弟,半点没有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将风度!
这要是换成他重生,又经历那个古古怪怪的梦,他还能呆得住?怕不得吓疯了吧。
云相思腹诽着没礼貌沉不住气的云朗,踩低他的同时不忘记间接地抬高自己,藉此掩饰心底的点点心虚与微微的心疼。
云朗,跟她记忆的小男孩越来越不像了。
她的前世,只剩下一个宫千守,年轻又陌生的宫千守。
云相思垂着头,默默回了西屋,坐在书桌前,摊开本子发呆。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的缘故,她又被勾起许久不曾想起的前世。
那些并不美好的过往。
如果这里是同一个世界,那么,她的重生意味着什么?
还会有以后的云相思出生吗?
如果不是,这里是不是是所谓的平行世界,那么她记忆里的那些前世,或者说后世,还会依样到来吗?
蝴蝶效应,平行空间,还有无法解释的自己。
云相思叹口气,将这些想不通的纠结丢开,胡乱拎起铅笔在本子涂写。
不管怎么说,那个神的梦还是有一定真实性的。
那么意味着,云红豆并没有消失?云红豆也以着某种形态存在着,甚至能感受到她的现状,还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云相思手里的铅笔在本子重重画了一道,又画了一道,打一个醒目的大叉叉。
不对。云红豆或许有这样的念头,但是她现在的状态明显好得不得了,云红豆想打这身体的主意肯定也是徒劳。
云相思心烦意乱地丢掉铅笔,又吐出口气。
云红豆恶毒的声音还在脑海里头回响: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名的,云相思相信云红豆还会回来,给她的生活添许多麻烦。
可是这是她不能决定或者改变的事情,那坦然接受好了。
云相思反省着重生过后的一切,还算满意。
从重生之初的隐忍,到逐渐展露真性情,慢慢赢得周围人的接受与喜爱,她的变化并没有太过突兀的地方,都是站得住脚的,不怕哪天突然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翻出她的隐秘来攻击她。
云相思细细想过一遍自己重生后的经历,放心地松口气,便也将这个想不出头绪的念头丢开。
她的问题那么多,实在烦恼不过来。
如她真正的身世,如她接下来的安排,导与演之间怎么拿捏平衡,如她的服装厂,再如她即将到来的崭新的婚姻生活……
☆、第497章 亲人
第497章 亲人
第497章 亲人
年终的时候,云江山这个代村长终于转正,云河云海两家欢天喜地的,很是扬眉吐气。 ()
一起吃年夜饭的时候,不可避免地提起前村长白全生一家子。
“白玉兰那丫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惜了那么好的丫头,长得好,心气儿也高,被那么个傻子糟蹋了,连累得一家子都住不下去。”
周兰英一贯的有些心软,跟旁边的徐春妮唠叨着。
徐春妮美滋滋地也抿口白酒,眯眼瞅着桌子对面十分出息的儿子。
“弟妹你也别净替古人担忧。老话不是说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白玉兰要是行得正坐得端,能招惹来这样的大祸?”
“要我说啊,还是家教的问题。像咱们家的孩子,能出了这样不着调的事,吃这样大的亏?你看看你家红豆,再看看我家江山还有秀丽,哪个用得着咱们费那样大的心?也白全生跟张春香那样的,哼。”
徐春妮不屑地撇嘴,一仰脖,把小酒盅里剩下的一口酒干了,辣得她眯起眼,嘴里嘶嘶地吸着气。
“嫂子酒量还是这么好。”
周兰英拍了一记马屁,也觉得她话说得听。
“嫂子说得对。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娘老子,养出什么样的败家儿。咱家孩子都是有出息的,江山年纪轻轻的当村长,是咱村子里小年轻的头一份儿!这往后几十年,村子里得听他做主。”
周兰英大口喝汽水,脸兴奋地洇出红晕,无酒自醉。
“咱们老云家可是扬眉吐气了!嫂子你还记得不,当初张春香怎么埋汰俺们家云海跟红豆的?哈,风水轮流转,他们也有今天!我是真开心啊!嫂子,干!”
徐春妮端起酒盅,跟妯娌又碰了一杯,白酒喝得滋滋响。
云相思囧囧有神地看着喝得忘形的妈跟大妈,凑过去跟吃吃笑着的云秀丽说小话。
“姐,你瞧,喝起来男人还豪爽。姐你家全是会喝酒的,你酒量也不错吧?要不要我也以茶水代酒,跟你喝一个?”
云秀丽俏丽的大眼横她一记,很快又低低笑出声。
“我跟你说啊,我妈这是美的,平常她可轻易不沾酒的。她虽然酒量好,可是一沾酒啊,话匣子关不住,能把小时候尿炕的事都翻出来说,你等着听吧,老好笑了。”
云相思一头黑线,瞧着看好戏一样的云秀丽,默默吐槽,这是亲闺女吗?
听见长辈的黑历史,多尴尬啊。
“你皱着个包子脸干啥,我妈最疼你,小心叫她瞅见,她拉着你问,问半个钟头,看你怎么招架。”
云秀丽碰她一下,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五香酥鱼。
“尝尝,我做的。”
云相思默默低头啃鱼,满嘴酥香,味道十分不错。
“姐,你这手艺不赖啊。要不你也去城里开饭馆吧,算不能大火,肯定也饿不死。”
云秀丽啐她一口,见她吃得香,又给夹过来一筷子。
“你不是安排我做这个销售经理嘛,怎么又冒出开饭馆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没个定性。”
说起正事,她的眼神柔和带着点梦幻,又低声跟云相思商量起来。
“今年半年的收成还不错,本钱回来大半了。过年歇几天,棚里的蔬菜又该压下一茬了,得赶紧往城里送一批。唉,弄大棚,全年没个歇息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