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不悦地紧了紧她的手,十分不以为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汤元都离婚另娶了,还跟那个小保姆不清不楚的,严肃自己看不开,怪得了谁。”
“要不我说情非得已嘛。再精明能干的人,也会有软肋,由不得人的。”
云相思一副历尽沧桑的口吻,叫魏安然好气又好笑。
“你这么感慨,是有共鸣?”
“是呀。”她大大方方地承认,明亮的眼睛直直注视他的脸。
魏安然捏捏她的手,脸色很快恢复如常,只耳根处还有点淡红。
他本来只是逗媳妇开心,没想到收到这样正面的表白,堂堂北方汉子也不由得烧红了脸。
“脸皮真厚。”
云相思取笑他,闷闷的心情不由得大好。
“我想着这事少不得还得拜托温言帮忙,给严肃安排个工作,淼淼幼儿园,忙起来,没时间瞎想,慢慢也淡了,说不定还会有人给她介绍对象。”
魏安然安静听着,知道她在想办法安排严家的事。他媳妇心善又心软,他早知道会有这一遭。
“只是这样一来,欠下温言的人情。”云相思有点担心,不自觉地嘟起嘴。“不知道换成我爸的画,他满不满意。不会是严老爷子的铁杆粉丝吧?”
魏安然见不得她发愁,浅笑着安她的心。
“放心,岳父的名气严老爷子大多了,送他的真迹做贺礼,只有露脸的份儿。严老爷子家里那样清贫,画作肯定没有大量流传,物以稀为贵……”
魏安然停下话头,跟云相思对视一眼,眼底都有些明悟。
“你那个战友在查走私的案子?电视机?叫他查查会不会还夹带物。”
云相思不愿意以恶意揣测淼淼的亲生父亲,可事关重大,她还是多嘴地提醒一句。
查查也好,清白的洗去嫌疑,没什么损失;如果他们担心的成真的话,也能尽早止损,拉回被迷惑地还在做不切实际美梦的严肃,叫她守着老人孩子,踏踏实实过下半辈子。
魏安然漫不经心地轻嗯一声,有些走神。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
云相思对他很了解了,顿时发现他表情的端倪,好地问着。
她怀孕之后总觉得脑子慢得不够使,难道还有什么她没想到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于风晚出现在这里有些突兀。”
魏安然没有隐瞒她,知道她是爱操心的性子,不如明白告诉她,省得她自己胡思乱想,睡不安稳。
云相思这才有机会问起来。
“你觉得她跟走私案子有关?也对。”她自问自答,很快理出一个说得通的理由。“肯定是钱闹的。她想要招兵买马,来钱最快的是走私。建那么一间机关密室,肯定要花不少钱。”
魏安然又捏捏她的手,不说是,也没反对她的猜测。
云相思越想越觉得靠谱,拉拉他的手,正面看他。
“她能顺利跑出魔都,肯定借了走私的路线,不然不会从公安的眼皮子底下跑掉。”
她目光灼灼,努力开动脑筋。
“说不定组织里已经有被腐蚀的蛀虫,吃里扒外泄漏情报,这才叫追捕行动无功而返。”
她想起柳元祁相对先进的黑客技术,张张嘴想提醒魏安然,又觉得不好解释,寻思了下,还是将话头咽了下去。
反正有她盯着,柳元祁别想在路里搞风搞雨,暂时先放过这小子吧。
反正凭借那小子不安分又嘚瑟的个性,还有贪图享受的毛病,肯定会憋不住自己跳出来作死的。
到时候她只要泄漏一两句,不怕他飞天。
柳元祁那小子跟辈子的她一样,脑子好使,却是典型的技术宅身体废,过于自负,笃信自己隐藏于幕后的高明,没人识破自己的行踪,所以也不会耗费太大精力在提升自身武力值头。
毕竟他们干的活儿太大,目标真相报复的话,肯出大价钱,雇佣大批雇佣兵杀手明杀暗杀的,他们身手练得再厉害也没用。
“别瞎琢磨了。”魏安然微微施力,拉着她继续往前溜达。“我想的是柳元祁刻意告诉我们的大胡子嫌犯的事情。魏家玉跟着一个羊城来的男人走了,我想过去看看。”
云相思这才想起被她忘到脑后的魏家玉,有点懊恼怀孕后迟钝的脑子,脸色有点纠结。
“你一个人过去?”
魏安然拉着她了公交车,扶着她坐好,淡淡笑笑。
“我跟靖之他们提了,他们马赶过来。你要是担心的话,去严家或者温家借住两天,很快没事的。”
云相思眨巴眨巴眼,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也行吧,反正都要打交道的,再叨扰下温大少吧,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第769章 做客
第769章 做客
第769章 做客
俩人正溜达着回招待所,身后传来两声喇叭声。
魏安然护着云相思,转头对眼熟的黑色轿车,温言正摇下车窗冲他们挥手。
“二位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大午的,离招待所也有段距离,我送你们吧。不打扰吧?”
温言语气更亲近三分,最后一句打趣也温温和和的,并不叫人觉得冒犯。
“是我们打扰温少才对。”
魏安然看看云相思额头沁出的细汗,二话不说,拉开后车门扶着云相思车坐好,他也跟着坐到云相思身侧。
“回招待所?”
温言和气地问,车子里开着窗户,温度外头稍微低一些,没有太阳照着,去了很多烦躁。
“我正好有事要去趟羊城,准备送思思回招待所。”
魏安然坦诚相告,温言十分识趣地笑着开口邀请。
“嫂子不去吧?说好要去我家做客的,我妈跟我妹可都翘首以盼,嫂子不能放鸽子,不然我都不敢回家了。”
云相思抿嘴笑,魏安然爽快地哈哈一笑。
“我还担心她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所以打算叫她在魔都呆两天,肯定有机会去你家叨扰的。”
说话听音,温言善解人意地开口。
“那不如叫嫂子在我家多住些日子,我妈天天喊闷得慌,嫌我们成天瞎忙不陪她,嫂子帮我个忙呗。”
明明是帮云相思忙,却把话说得这么漂亮,魏安然心里更是熨帖,客气两句,双方感情迅速拉近。
回到招待所,魏安然简单收拾好行李,电话响起来,正好是杨靖之联系的电话,已经转车,下午能到达羊城,时间跟魏安然预估的差不多。
电话里不好多说,魏安然简单约好碰面地点,撂下电话,帮着云相思把剩下的行李往温言车一放,温言驱车先送他去火车站。
有温大少的名头,车票定得十分顺利,还是软卧下铺,这可是高规格待遇了。
送了魏安然火车,温言又带着云相思回家。
温家是独栋的花园洋房建筑,白色的楼房,庭院花团锦簇,一片富贵景象。
“嫂子,画的事?”
温言拎着旅行包,走台阶,轻声问了云相思一句。
云相思讪讪一笑,实话实说。
“老爷子太热情,我一时没来得及问。”
她这会儿登堂入室,麻烦人家,自觉脸有些过不去,忙真诚补充。
“我一定会跟严伯伯说这事的。”
说着,她还不忘记备下后手。
“那个,我爸是云染墨,实在不成的话,我爸的画可以不?”
她有些心虚,因而姿态放得很低,听起来像是把云染墨的画置于严全德之下似的。
其实也也是潜意识里亲疏远近的体现。云染墨时她亲爹,对她存着补偿的心思,无条件为她好,巴不得她开口跟他要东西,怕他想给而闺女不想要。
云相思没有深想过,却也笃定云染墨会帮她解决难题,因而毫不犹豫地开口许诺,连跟云染墨知会一声都不曾。
当然云染墨肯定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闺女不跟他见外,他反而会欣喜万分。
“云大师是令尊?”温言显然有些吃惊,一向和风细雨的温和笑容龟裂,却依旧儒雅得好看。“失敬失敬!岳明伦居然不告诉我,这家伙!”
他气恼地抱怨一句,脸笑容更盛三分,殷勤地帮她开门。
“能求得云大师墨宝,三生有幸!”
他说得倒也不夸张。云染墨虽然是高产画家,但他精通世情,并未叫作品广泛流出,免得贬低画作的价值。
物以稀为贵,这道理古今通用,云染墨这个聪明人当然不会犯这种傻到家的错误。
“额,我先帮你问问严伯伯吧。”
云相思被他热情的态度震了震,突然又觉得刚才的许诺有些轻率,来不及细想分析,也不便反悔,只好有所保留地吐出这样干瘪的一句。
温言脸挂着和煦的笑,怎么会不明白这其牵涉到两名大画家的那点说道,也不点破,只殷勤款待云相思。
反正不管哪位的真迹,求来一副便是既有光彩又极富收藏价值的墨宝,他总是占便宜的。
“吴妈,帮这位云相思小姐准备拖鞋。”
温言对着前来应门的吴妈吩咐,躲过她要来接旅行包的手,亲自提着换了拖鞋,笑着对云相思介绍。
“这是吴妈,在我家帮工几十年,我是她看着长大的,做得一手好菜,你想吃什么跟她说。”
吴妈拿过一双崭新拖鞋,恭敬地放到地,见自家少爷对这位云小姐十分心的模样,脸的笑意深浓起来。
“云小姐有什么忌口的提前跟我说,喜欢吃什么也尽管提,我找食谱多学两遍,味道总能做得八九不离十的。”
云相思笑着道谢,说不会客气,打扰了云云。
“吴妈,谁来了?”
一道软软的询问从二楼传来,地道的魔都口音。
云相思闻声抬头,脸端着适宜的笑容,看着那位美艳透着精明的*****等着温言为她们做介绍。
“妈,这位是云相思,她爱人临时有事,我请她来咱家做客。”
温言扬声介绍,脸还带着一丝激动的笑。
“妈,云染墨大师是她父亲!”
云相思微微挑眉,很快维持住矜持端庄的微笑,冲着婀娜下楼的旗袍美人打招呼。
“伯母好,冒昧门,打扰了。”
温夫人听说云染墨是她爸,脚步明显快两分,急匆匆赶到她面前,热情地伸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呢。瞧瞧这浑身的气度,一看是大师的女儿,不同凡响。快进来坐。”
她拉着云相思细腻的手,一直没舍得放开,瞅见温言手里拎着的旅行包,忙喊着一旁有些愣神的吴妈。
“吴妈你快帮忙准备客房,阿言,你也过去帮忙,把书房里你爸收着的几幅画拿过去,请云小姐好好鉴赏一番。”
她又轻轻拍拍云相思的手,笑意盈盈地问。
“阿姨看你这孩子投缘,你小命叫什么,不介意阿姨喊你小名吧?”
云相思笑答。
“阿姨您别客气,我叫云相思,小名红豆。”
☆、第770章 快回家看活的
第770章 快回家看活的
第770章 快回家看活的
“好名字。红豆啊,坐,你喜欢喝什么?饮料,茶水,咖啡,家里头都有的。”
温夫人热情招呼她坐到沙发,她款款坐到云相思身边,还喜爱地抓着她的手不放。
“不瞒你说,咱们家虽然不是言情书网,可都好些个风雅之物,尤其喜欢书画。”
温夫人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因着发音绵软,未语先笑,便也掩饰了那份外露的精明之相,透出一股似水柔情来。
“那些美得死人的墨宝啊,咱们是只有眼馋的份,纵使想倾家荡产地收藏,也有心无力,没那个门路。”
她越说脸笑意越浓,保养得当的脸颊甚至泛起薄薄的红晕,兴奋异常。
“天可怜见的,把你这个宝贝疙瘩送咱们家来了!红豆哇,你可千万行行好,跟你父亲求一求,给我们个过府瞻仰大作的机会好不好?”
“阿姨记你的情,家里有什么你瞧得的,尽管提,绝无二话!哪怕你瞧阿言那臭小子,也送给你了!”
温夫人豪迈许诺,眨眼间将亲儿子卖了。
“妈,你别一个劲拉着嫂子聊天,嫂子怀着侄儿,受不得累。”
温言手里抱着几卷画轴,沉稳下楼,嘴角弧度微大,依旧笑如春风。
云相思一见他抱着画轴下来,要请她评画的架势,忙挥手制止他下楼。
“停!把宝贝好好放回去。我不懂画的,千万别明珠暗投。你知道的,我其实一浑身铜臭味的奸商。”
云相思不惜自黑,实在不想耗费自己的脑细胞,去分析什么构图印鉴的,万一真有赝品,她顶着云染墨闺女的名头没瞧出来,岂不是砸了亲爹的名声?
再说了,真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管开不开口都很扫兴,她还想轻轻松松借助两天,不想给自己添堵。
“红豆你也太自谦了!看你这一身绉绉的气质,说你不懂画,谁信呐。别害羞嘛,来家跟回你自己家一样样的。”
温夫人被儿子提醒,明白眼神这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的女孩子已为人母,心里不由得升起点点遗憾,很快又被兴奋给冲散,依旧兴致高昂地跟云相思攀谈。
“阿姨我真不是谦虚。我爸情况您该听说过,我打小被我爹妈收养,乡下长大的,才跟我爸相认没几天,没学过画。”
温言想起岳明伦的简单介绍,缓缓迈步下楼,点头道。
“嫂子是作家,明伦说她是名作家,嫂子,你笔名方便告知吗,明伦一直卖关子,我怎么问都不肯说。”
温言小心翼翼地把画轴放在光可鉴人的水晶茶几,接过阿喜端来的清茶啜了口,简单介绍一句。
“嫂子这是阿喜,吴妈的女儿,也在家里住,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喊她做。”
阿喜张着一张喜气迎人的圆脸,笑眯眯喊了声云小姐,把一碗沁凉的酸梅汤放到云相思面前。
“天气热,您喝碗酸梅汤解暑。”
她其实只是想着大晌午地家里来了女客,多一碗酸梅汤不会出错,没想到误打误撞对了云相思的胃口。
云相思谢过她,抿了一口酸甜沁凉的酸梅汤,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好喝,我在家乡喝的还好。”
温夫人也端起酸梅汤喝,被客人夸奖家里汤水做得好,面浮现着一抹得意。
“这酸梅汤啊,还是得来南方喝,你要是喜欢,在家里多住些日子,天天都给你喝好喝的酸梅汤。”
云相思被这般热情对待,心里也生出亲热之意,笑眯眯点头。
“好呀,阿姨别嫌我吃得多又烦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