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顾南西
时间:2018-12-03 08:38:25

 
    姜九笙沉吟了顷刻,先问她:“等会儿有时间?”
 
    有话要说,看来问题还不小。
 
    “有。”莫冰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抬起腿,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姜九笙从茶几下拿了一包烟,点了一根,狠狠吸了一口:“我和时瑾八年前就认识。”
 
    天宇传媒大楼的十八层,是宇文冲锋的办公室。
 
    秘书胡明宇推门进来。
 
    “锋少,”他语气略急,“那个案子查到眉目了。”
 
    宇文冲锋停了笔,抬头:“说。”
 
    “当年温家的案子是被人压下来的,所以之前查不到,我确认过了,不是温家。”胡明宇递上整理后的资料,才继续说,“已经找到这个案子的一审律师,温家那件命案中的两个死者,就是姜小姐的亲生父母。”
 
    这件事他已经查了三个月,本来只是要查姜九笙的身世,却抽丝剥茧越扯越大,不仅温家,连秦家也牵涉其中。
 
    宇文冲锋沉默了许久:“她当时在不在场?”
 
    这个她,自然是指姜九笙。
 
    “不确定。”胡明宇事无巨细地补充,“命案现场没有目击证人,两位遇害之后,姜小姐就被秦六少带走了,具体在温家发生了什么,还没有找到知情者。”
 
    至少确认了一件事,秦家六少那时候与姜九笙就相识了。
 
    “凶手呢?”
 
    “是一个盗窃犯。”胡明宇翻到资料的其中一页,“当时警方在他的包里找到了凶器,血迹完全吻合,而且在凶案现场也采到了脚印,警方检控了杀人罪,不过那个盗窃犯的律师却只主张入室盗窃罪,因为凶器上并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疑点利益归于被告。”
 
    因为命案现场是温家,当时引起了很大轰动,只不过,事后消息便被封锁了,接触到这件案子的人,不是三缄其口,就是人间蒸发。
 
    宇文冲锋盯着资料上的犯人照片,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他问:“法院的判决呢?”
 
    “一审判了杀人罪,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个盗窃犯开始并不认罪,案子疑点也有很多,可最后却没有上诉,直接判了无期徒刑,负责这个案件的律师说,如果坚持二审,是有翻案的机会的。”胡明宇歇了一口气,继续,“之后的事情就查不到了,不过姜小姐在秦家一定发生了什么,她失踪之后,秦六少断了秦明立的手指,离开了秦家,八年没有再回去过。”
 
    所有的证据联系起来,疑点确实很多,胡明宇觉得解开所有疑团的关键还是姜九笙,若是那个盗窃犯不是凶手,那么凶手就最有可能是……细思极恐!
 
    宇文冲锋眉头深锁了许久:“常茗那呢,查到了什么?”
 
    “姜小姐曾经患过抑郁症,而且极有可能做了记忆催眠。”
 
    事情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不用想也知道,牵扯有多广。
 
    宇文冲锋把资料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合上,深思熟虑之后,说:“她若是问起来,你就说什么都没有查到。”
 
    估计,是顾虑姜九笙,常医生下了诊断,抑郁症的复发率很高,难怪,宇文冲锋这边瞒着,秦家六少那边也瞒着。
 
    胡明宇会意,出了办公室。
 
    宇文冲锋坐了片刻功夫,又翻开资料,看着姜九笙年少时的照片,出神了许久,拿出手机,拨了姜九笙的电话。
 
    “笙笙。”
 
    “嗯?”她嗓音有点哑。
 
    宇文冲锋没说话。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声音,姜九笙问:“怎么了?”
 
    “忘了。”宇文冲锋从抽屉了拿出烟与打火机,抽出一根烟,夹在指间,漫不经心似的,“忘了要跟你说什么。”
 
    姜九笙倒没再问,顺着接过了他的话:“我倒有事说。”
 
    “什么?”他咬着烟,点燃了打火机。
 
    她语气平静,声音压着,像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的父母多半都不在世了。”
 
    他点烟的动作一顿,火苗映进了眼里,光影跳跃,许久,打火机才熄了火,他问:“不查了?”
 
    “不。”她坚持,“我要知道死因。”
 
    时瑾不会告诉她的,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时瑾投鼠忌器,顾虑太多,只是,不管怎样,她都做不到不管不顾视若无睹。
 
    宇文冲锋沉默,将烟点着,抽了一口:“你在秦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了一些事情。”她一语带过,没有多言。
 
    他就也不再问,手里把玩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烟灰缸:“我会帮你查,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姜九笙突然问,“在抽烟?”
 
    宇文冲锋抖烟灰的动作停住,吐了一口烟圈,似笑非笑:“怎么知道的?”
 
    她说:“我抽烟的时候也喜欢敲烟灰缸。”
 
    他和她的习惯一样,喜欢摩擦轮的打火机,喜欢玻璃的灰缸,喜欢最伤肺的抽法与最浓烈的卷烟。
 
    自然一样,他都是学着她的,没有刻意,可也不知怎么就都记下了。
 
    她语气懒懒的,带着倦意:“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声音沙哑,一听就是刚抽过烟了。
 
    宇文冲锋好笑,没好气地驳她:“要管我,等你戒掉了先。”说完,正要挂电话。
 
    “宇文,”
 
    他又把手机放回耳边,嗯了一声。
 
    姜九笙低低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若不说,他大概想不起来这事儿了,眉头松开,他扔了两个字:“礼物。”
 
    姜九笙从善如流:“我有几个口味的戒烟糖不错。”
 
    宇文冲锋直接掐断了电话,把手里的烟按了,这才发现手机里有两条未读信息。
 
    一条是他的远在国外的妹妹宇文听发来的,五十九秒钟的语音,用很快的语速说了一堆祝词。还有一条是谢荡,就简单一句话:“晚上去你那。”
 
    粗暴任性,这家伙!
 
    宇文冲锋回了个‘滚’的表情包,回完,拨通了总裁办的电话:“帮我把晚上的行程取消。”
 
    约摸过了十分钟,姜九笙的助理小乔送了戒烟糖上来,还有一瓶酒,与一张卡片。
 
    卡片上只有三个字:“宇文收。”
 
    没有署名,端端正正的正楷,是姜九笙的字体,她的字一向好看,像从字帖上拓下来的范本,即便是签名,也没有丁点花哨,字迹横平竖直的。
 
    酒瓶上有刻字,简单的祝词与日期。
 
    是她自酿的红酒,每年他生日,她都会送他一瓶,度数很低,甘冽,照着他的口味调的,不过他从来没有动过,谢荡觊觎了几次,也没让他喝一口。
 
    宇文冲锋把卡片放进最底下的抽屉里,抬头:“你跟姜九笙多久了?”
 
    小乔拘谨地站在一旁,小声回答:“快一年了。”
 
    “江大法学系毕业?”他漫不经心的语调。
 
    她点头,说是。
 
    “高材生当艺人助理可惜了点,”宇文冲锋背靠转椅,抬了抬下颚,“想没想过调职?”
 
    小乔神色立马紧张了:“我很喜欢笙姐,不想调职。”回答完,她怯怯低头,十分低眉顺眼,一双圆圆的杏眼,炯炯有神。
 
    宇文冲锋端详了两眼,收回视线:“你可以出去了。”
 
    小乔应声说是,规规矩矩地出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半开的窗户外吹进一缕风,卷着桌上的白色纸页随风翻动,簌簌轻响,风顿,停在了一页,白纸黑字,右上角贴了一张照片。
 
    入室盗窃杀人犯:陈杰。
 
    彩色的寸照里,男人生了一双杏眼,圆目有神,杏眼炯炯。
 
    元旦前后,姜九笙的通告很多,近来,她失眠得厉害,瘦了许多,时瑾便变着法子给她做各种大补的食物,只是,她胃口不太好,吃得少,倒是大半都进了姜博美的肚子,才不过四五天,姜博美胖了一圈了,剪了毛,就跟个球似的,团成一团就能滚了。
 
    早饭过后,莫冰让人送来了几件晚礼裙。
 
    姜九笙对着镜子比了比,抬头看镜中的时瑾:“哪一件好看?”
 
    他的建议是:“黑色。”
 
    是一件旗袍,长及脚踝,裙摆与衣领绣了青色的藤蔓,简单大方,她拿在手里,对着镜子反复比量。
 
    时瑾从后面抱住她,抬头,看镜中她的眼睛:“BERRYTOR慈善晚会?”
 
    她稍稍转头:“你怎么知道?”
 
    BERRYTOR明星慈善晚会的主创是一家时尚杂志,到今年,已经连续举办了七年,募捐善款无数,在圈内风评很好,受邀的艺人,遍及影视歌三栖,连续两年姜九笙都因档期问题,未能出席。
 
    今年,BERRYTOR的主编言夏,提前了两个月便把邀请函送到了莫冰手里。
 
    不过,姜九笙只告诉了时瑾会外出,并未说起过具体的行程。
 
    时瑾缓缓在她耳边说:“举办地点是秦氏旗下的会所,主办方给我送了邀请函。”
 
    姜九笙明白了。
 
    消息传得很快,秦家六少接手了秦氏酒店一事,在上流的圈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赶着巴结的人自然不少。
 
    她把旗袍放下,转过身去:“那你去不去?”
 
    “下午安排了紧急手术,结束后,约了酒店的高管做工作交接,要晚点才能过去。”时瑾很遗憾,“抱歉,不能陪你走红毯。”
 
    “没关系。”姜九笙把手环在他腰上,“红毯前会有很多媒体,你不去也好,不想他们拍你。”
 
    不想媒体拍他,不想他的照片公众,即便没有觊觎之心,她也不太乐意网上陌生的男男女女对着时瑾的照片天马行空、揣测臆想。
 
    巴不得藏起来,看都不给看。
 
    她以前没发现,原来自己竟这般小气。
 
    时瑾轻笑,说知道了,说不让拍。她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的脖子,踮脚亲他。
 
    “笙笙,”时瑾扶着她的腰,低头,眼里藏有星辰大海,看着她时深邃专注,他说,他还没见过她穿旗袍的样子。
 
    自然是没见过,她素来怎么舒服怎么穿,又是唱摇滚,即便是上节目,也多是利索英气的风格,衣帽间里最多的便是卫衣牛仔裤。
 
    莫冰也说了,她可能是最不注重穿衣的艺人,不像别的艺人,绞尽脑汁博眼球,各种机场街头私服秀,哪像她,一件黑色卫衣,帽子一戴,就能从南走到北。
 
    “要现在看吗?”她问。
 
    时瑾点头,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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