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系暖婚——顾南西
时间:2018-12-03 08:38:25

 
    听不到他的回答,她也不急着追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对视他的眼,语速缓缓地说:“时瑾,瞒不了一辈子的,那是我的父母,我不可能一直稀里糊涂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早晚都要弄清楚,与其别人来告诉我,与其我千方百计地去查,我更想你亲口告诉我。”她情绪很平静,“我不是八年前的我了,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何况,他一直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不是年少时的稚嫩模样了,经了沧海变迁,不会再轻易在风吹雨打里跌倒。
 
    时瑾沉吟不语了许久,点了头:“嗯,不是意外,是他杀。”
 
    果然。
 
    她并不意外,眼里有一晃而过的波澜,便又恢复平静了。
 
    时瑾把牛奶推过去,等她喝了,才继续说:“你的父亲叫姜民昌,是一名警察,母亲叫宋培,是高中化学老师,你七岁时,父母离异,你与你母亲一起生活。”
 
    难怪她的记忆里,关于她父亲的记忆很少。
 
    “你父亲离婚后的第二个月,就入赘了温家,锦禹便是你父亲与温诗好的母亲再婚之后生下的弟弟。”
 
    时瑾音色清润,语速不紧不慢,特别让人心安。
 
    “在你十六岁那年,查出了良性肿瘤。”“
 
    她纹身上的那个疤痕,就是肿瘤手术后留下的。
 
    他一直看着她眼底的情绪变化:“你母亲没有告诉我,带着你去了温家找你父亲要手术费。那天,温家刚要有生日宴会,因为要避客,你父亲带你母亲去了花房商谈。”
 
    也是那天,他约了她看电影,是要告白的,他去得很早,在老巷的香樟树下,从早上等到黄昏后,她都没有来。
 
    “后来呢?”
 
    时瑾目光沉沉,长长的睫毛垂着,落下灰黑的剪影:“花房发生了命案,你父母当场身亡。”他抬起眼,“你当时,就在现场。”
 
    姜九笙几乎立马切中了至关重要的点:“凶手是谁?”
 
    她眼底一汪清泉,荡开了涟漪,起伏不定着。
 
    时瑾沉默了很久:“是一个盗窃犯。”
 
    她敛了眼眸,沉思着。
 
    因为目睹了双亲的死,所以抑郁成疾?都解释的通,可哪里不对呢?是哪里不对……
 
    她想了许久,抬头看向时瑾,再次确认:“杀人的理由,仅仅是入室抢劫?”
 
    时瑾毫不犹豫:“是。”
 
    姜九笙没有再问了。
 
    时瑾起身,走到她身边,弯腰看她,有些担心:“笙笙,还好吗?”
 
    姜九笙点头,眼底浮乱的光影缓缓沉静下来:“嗯,我没事。”
 
    他握住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她不好,肯定不好。
 
    纵使再平静镇定,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是生养她的双亲,怎会没有波澜,只是,她足够隐忍罢了,将所有心惊胆战都藏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叫他不要担心。
 
    时瑾拂了拂她的脸:“今天就到这里,先去睡觉,嗯?”
 
    她点头:“等过几天,你带我去墓地吧。”
 
    “好。”
 
    他俯身,抱她起来,往房间走。
 
    姜九笙靠在他胸口:“时瑾。”
 
    “嗯?”
 
    她窝在他怀里,耳边能听到有力的呼吸声,惴惴不安的心缓缓安定下来,她仰起头,抬手摩挲时瑾的脸,他下巴上短短的青须,有些扎手,说:“别担心我,我有你,什么都不怕的。”
 
    他把她放在卧室的床上,什么都没说,俯身吻她。
 
    次日,天放晴,严冬已过,是初春来了,风还是凉凉的,枝头的芽儿却已经冒出了尖尖的角。
 
    春日好风光,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温诗好失联了一天一夜,温家报了警,动用了所有人脉,居然还是查不到一点线索,温书华急得团团转,四处想办法。
 
    下午五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回来,急冲冲地跑进了屋。
 
    “大小姐,警局那边有诗好小姐的消息了。”
 
    温书华一听,又惊又喜:“人呢?有没有事?”
 
    “人在医院。”
 
    温书华怛然失色:“我女儿怎么了?”
 
    管家战战兢兢地回话说:“诗好小姐被人吊挂在了红名山的断崖壁上,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已经严重脱水。”
 
    吊挂?
 
    温书华心急火燎:“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对我女儿。”
 
    她边说,边拿了外套出门,脚步很急。
 
    管家连忙跟上去:“应该不是一般的绑匪,没有接到任何赎金交易的消息,说明对方不图财,很有可能是恶意报复。”
 
    居然还有人敢打他们温家人的主意,温书华咬牙,最好别让她查到是谁。
 
    医院。
 
    温诗好输了三个小时的液就醒了,警察在给她做笔录,来了两个调查组的警察,一男一女,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
 
    “温小姐,请你配合一下。”女警是第三遍重复。
 
    温诗好还是置若罔闻,她一言不发地坐着,目光呆滞,脖子与手腕上都缠了绷带,脸色很难看。
 
    女警察再问了一次。
 
    “有几个绑匪?”
 
    停顿等了很久,依旧得不到答复,她继续追问,语气有些强势,带了点审讯的味道:“你看到他们的脸了吗?”
 
    “你认不认识?有没有什么特征?”
 
    “他们为什么绑你?对你做了什么?”
 
    不论警察问什么,温诗好始终不吭声。
 
    问了半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女警察没有耐心了,正要再问,同伴拉住她:“她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回头再录吧。”
 
    “医生说她已经没事了,各项数据都很正常。”女警察坚持,“温小姐,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温诗好终于开口了,因为长时间脱水,嗓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温小姐——”
 
    她打断了女警察,语气已经有些过激了,情绪很不稳定:“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什么。”
 
    “你再好好想想,昨晚——”
 
    女警察的话,再一次被截断,是温书华进了病房,疾言厉色抢了话:“够了。”态度十分不悦,语气很冲,“怎么查案是你们警局的事,不要再刺激我女儿了。”
 
    “……”
 
    女警察彻底无语了,就这态度,还查个屁!
 
    调查组的两位直接走人了。
 
    温书华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出了病房,并将房门带上了,待房里没了外人,温书华才问女儿:“诗好,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回答。
 
    温书华有点心急如焚:“是不是来找我们温家寻仇的?”
 
    早些年,还是老爷子当权的时候,耍了不少手段,开罪过很多人,她猜想女儿不肯说,肯定是另有隐情。
 
    “妈,你别问了,我真的不知道。”温诗好不耐烦,直接躺下,背过身去。
 
    温书华看她精神不太好,也不敢追问下去:“好了,我不问了,你先休息。”
 
    她躺在病床上,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那双阴翳的眼睛。
 
    是时瑾,是他将她绑了。
 
    她打开仓库的铁门,便看见了他,腿软得挪不动脚,身体颤栗,连声音都跟着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问你几个问题。”时瑾睨了她一眼,瞳孔像沙漠里的星子,亮得逼人,“如果你觉得我查不出来,可以选择说谎,只要不被我发现就行。”
 
    语气处之晏然,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味,只是,莫名得教人胆战心惊,便连看守的那两个健壮孔武的男人,也都屏气凝神,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温诗好强装着镇定:“你要问什么?”
 
    时瑾站着,似乎嫌地脏,踩在了一块废纸板上,即便在这样的脏乱的环境里,依旧举止自若:“你让她去温家的目的。”
 
    像时瑾所说的,她没有把握时瑾查不出来,回答得异常小心谨慎:“我知道姜九笙失忆了,想让她记起八年前的事。”
 
    时瑾不疾不徐:“然后。”
 
    她没敢犹豫,回答得很快:“我很讨厌姜民昌,不想让他女儿好过。”
 
    时瑾微微沉了沉眸。
 
    他的长相,是那种精致漂亮,并没有攻击性,只是那双漂亮得不想话的眸子,只要稍稍一沉,三分冷,七分漠然,就能教人心惊胆战,无处遁形。
 
    他问:“八年前,你在不在命案现场?”
 
    他会这么问,一定是查到了什么。
 
    温诗好尽量压下心头的惊慌,镇定作答:“在。”
 
    “看到了什么?”
 
    她抬头,只看了一眼时瑾的眸子,便移不开,怔怔地说:“姜民昌杀了宋培,”
 
    真是好漂亮的一副模样,一身风骨,矜贵又神秘。
 
    这个像罂粟一样的男人,致命,却也是真的迷人,能轻而易举教人沉沦上瘾。
 
    时瑾轻启唇,薄唇不点而红,薄凉又低沉的嗓音:“还有呢?”
 
    温诗好停顿了很久,不敢再多看一眼眼前的人,低下了头,眼睫抖动,说:“姜九笙杀了姜民昌。”
 
    时瑾目光蓦然凝了霜。
 
    久久死寂,废旧的仓库里,萧瑟又森冷,阴阴沉沉的教人背脊发凉,细听,仓库外风声呼啸,刮着老旧的铁门咣咣作响。
 
    “这件事你还告诉过谁?”时瑾突然发问,音色冷冽。
 
    温诗好立马否认:“没有,我谁都没说过。”
 
    时瑾默了片刻。
 
    “就是说,”他微微停顿,眯了眯清风霁月的眸,眼里渐进泼了冷冷的墨色,他不温不火说了后半句,“只要你闭嘴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温诗好顿时目瞪口呆,惊慌失措地后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灭口……
 
    时瑾他敢的。
 
    秦家的六少,秦家刚上任的掌舵人,要弄死一个人,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而且,整个秦家,最数六少时瑾狠辣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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