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傻子是逃出来了。
Nett拖着她往前:“跟我回去。”
她用力,把手抽回去,继续傻笑。
“不想回去?”高高壮壮的男人挡住了身后的光线,突然笑了,“在这里也行。”
他往前,一步一步逼近,一双蓝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女人曼妙的身体。
她后退,踩到了石子,脚一崴,摔坐在了地上。
Nett蹲下去,捏住她的下巴,用指腹擦掉上面的泥,触手的皮肤白皙又细腻:“这么漂亮,怎么偏偏是个傻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女人领口,往下扯了扯,“皮肤真白。”
她往后挪,慌乱间,摸到了一块砖,想也不想,拿起来:“去死吧你!”
对准Nett的脑袋,上去就是一板砖!
他两眼一翻,往前栽,正好栽小女奴身上了。
她一脚踹开,扔了砖,利索地爬起来,风一吹,她头晕目眩,赶紧扶着头:“哎哟,脑瓜疼。”
后脑勺破了洞,能不疼吗?
这悲催的小女奴,正是被低价卖给人贩子的谈墨宝,要不是她聪明机智,一醒过来就装疯卖傻,估计处理她‘尸体’的两个男人也不会看她傻卖掉她。
她也是够背的,居然被卖到了毒窝。
也不知道是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她人生地不熟,不敢乱闯,就在灌木里躲了一晚上,实在饿得不行了,翌日一早,又混进了同行的奴隶里面,跟着去罂粟地里割浆。
谈墨宝对罂粟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毒品的原材料,是个非常罪恶的东西,可是能怎么办,她现在是奴隶,没人权,只好暂时先抛弃正义感与罪恶感,跟着当地的老农学习怎么收浆。
上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下午,仇家找来了。
谈墨宝立马蹲在罂粟地里,又往脸上糊了两把泥,装孙子。
Gui把人拦下了:“这边地里在收浆,不能随便进去。”
Nett火气很大:“让开,Gui,我们找人。”
一同来的还有Kun,一个脑袋上绑了绷带,一个走路张着腿别别扭扭,两人都眼冒火星,气得不行。
Gui没让行:“找什么人?”
“一个女奴隶。”Kun说,“她趁我给她医治的时候,偷了我一块贵重的手表。”被烧了命根子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找了个理由。
Gui还是公事公办:“等原浆收割完。”
“不行,那个女奴很狡猾。”Nett指着自己的头,“我头上的伤就是她砸的,她会装疯卖傻,我甚至怀疑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说完,他伸长了脖子,目光在罂粟地里一寸一寸扫视,:“她在那!”不顾Gui的阻拦,他火冒三丈地冲进去,一把将蹲着的人拽出来,“我看你还往哪儿跑。”
谈墨宝对天翻了个白眼,扭头傻笑:“嘿嘿。”
妈的!
她挣扎,拽着他的男人却纹丝不动。
奶奶的!
那边,Kun在和Gui交涉:“我把她带走,等找到手表就送回来。”他给Gui塞了一张纸币。
Gui扔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要在天黑之前。”
Kun打了个‘OK’的手势,随后,与Nett一人拽一只手,把人拖走。
谈墨宝傻笑:“嘿嘿。”
苍天无眼,要亡她,她刚腹诽完,老天开眼啊——
“你们这是要把人带哪去?”
是昨天拔刀相助的那个少女,穿着刺绣的裙子,编着一头小辫子,没有脚踩五彩祥云,谈墨宝此时却觉得,这姑娘真是个盖世英雄。
少女腰间的小包上坠了铃铛,一路走来叮叮当当。
Kun低头,对少女解释:“Chuge小姐,这个女奴偷了我的东西,还打伤了Nett,我们要惩治她。”
褚戈挑着秀气的眉,瞧了谈墨宝一眼,然后杏眼看向Kun:“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Kun恭恭敬敬地弯下腰:“Chuge小姐您问。”
她一口英文流利,少女音清脆悦耳:“这里是谁的地盘?”
“是您父亲。”
又问:“这些奴隶又是谁的?”
Kun犹豫,回答:“也是您父亲。”她
褚戈靠着一棵枯叶纷飞的树,伸出嫩生生的手指:“她呢?”
她指着谈墨宝。
Kun眼皮一跳:“也是——”
少女悦耳的声音突然上提了一分:“那是谁给了你资格惩治她?”
Kun自然是惧怕这位小主子,可也不甘心,下、体还火辣辣的疼,这口气他咽不下去:“Chuge小姐,她还烧了我的医舍。”
少女圆溜溜的眼睛弯了弯:“那不是你的,这洗粟镇的东西,哪怕是一草一木,也全是我家的。”嫩生生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指着Kun,“你也是,和她一样,也是我的奴隶。”
Kun哑口无言。
褚戈摆明要护着那个女奴,他不敢忤逆。
她直接下令:“把她放了,她是我给King挑的女人。”
King?
谈墨宝保持着傻气又不失懵逼的笑容。
一直没有吭声的Nett不甘愿:“Chuge小姐——”
话还等说完,少女掏出了小包里的枪,枪口一转:“你要忤逆我?”圆圆的杏眼,瞬间张扬凌厉。
几乎是同时,她身后的King和Yan也拔了枪,不到十秒钟,罂粟地外面的守军闻声,迅速赶过来,将褚戈围在中间,牢牢护住。
镇上只有褚家的亲兵才有枪支,整个洗粟镇都是褚戈的父亲褚南天的,这镇上所有人的命也是,卑贱如蝼蚁。
Nett头上冒了一层汗:“Nett不敢。”他松开那个女奴隶,低头站到一侧,打掉了牙也得吞下去。
褚戈上前,把人牵到身边,清灵的少女音响彻整片罂粟地:“从今往后,这个女奴,是我的人,谁也不能打她的注意,听到没有!”
“是,Chuge小姐。”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谈墨宝觉得腰板都直了,她想,她霉运结束了,遇见了仙女。
小仙女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出门在外,马甲不能掉!谈墨宝保持着蠢毙又不失纯真的傻笑:“嘿嘿。”
褚戈小仙女笑了笑:“那你就叫Heyhey吧。”
谈Heyhey:“……”
这真的不是狗子的名字吗?
褚戈当场,就把狗子许配出去了:“以后你就是King的媳妇了。”
谈Heyhey:“……”
King:“……”
谈墨宝觉得她这几天也是历经了传奇,从人,到傻子,到奴隶,到狗子,到有配偶的狗子,何其传奇!
下午,褚戈的父亲让人送了一台电脑过来,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变回单身狗子的谈墨宝果断决定,死乞白赖也要抱住褚戈这条粗大腿。
江北。
谈墨宝已经失踪了一周了,这一周,江北的气温又降了几度,冬天来势汹汹,窗外寒风凛凛,吹着雪松的枝丫来回摇晃。
客厅的落地窗紧闭,水足饭饱后,徐博美趴在阳台摇头晃脑。
天色已暗,时瑾开了灯,去厨房关火,手里还握着手机,屏幕冷白的光照在轮廓,半明半暗:“秦行已经把交易地址和时间发过来了。”
汤炖好了,姜九笙有夜戏,他等会儿要去片场送汤。
电话那头,是霍一宁。
他问:“你真要去?”
“嗯。”
“我总觉得不对劲。”霍一宁思索沉吟,“秦行那么多疑的一个人,这么大一笔交易,弄得太仓促了,完全不是他的作风。”
时瑾神色平平,语气淡淡:“我查了货源,没有问题。”
“我还是觉得有鬼,阵仗搞得太大了。”霍一宁默了片刻,猜测道,“秦家人从来不直接参与交易,这次秦行却指定你,会不会是虚张声势,冲着你来的?”
太像陷阱了,他没法不多想。
时瑾语气依旧云淡风轻:“不排除这种可能。”
霍一宁好笑:“那你还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
“这次的供货商是秦家最大的合作方之一,我查过,那边确实发货了,就算真的只是诱饵,这块诱饵,我们也要吃下去。”
霍一宁顾虑:“秦行会怀疑你。”
不比先前那些交易,即便被警局截胡了,秦行也怀疑不到时瑾身上,毕竟,他没有直接参与,都有替罪羔羊,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要时瑾在秦行眼皮子底下放水,秦行又不是瞎子,还会看不出来?
时瑾处之泰然:“他已经怀疑我了。”他停顿,指腹刮了一下唇,“所以,”
若是秦行已经怀疑时瑾了,那么这次,不是小试牛刀,就是杀鸡儆猴。
霍一宁接了话:“所以?”
时瑾道:“要釜底抽薪。”
既然怀疑了,就堂而皇之。
这是个什么道理?霍一宁料想:“你手里是不是还有底牌?”
时瑾从容自若:“嗯,刚好还有一张。”
看来,时瑾要反击了。
霍一宁完全不担心了,时瑾向来会玩,不过是心计,还是手段。
“姐夫。”姜锦禹从对面公寓过来,在门口喊,“过来一下。”
时瑾挂了霍一宁的电话,去了姜锦禹的书房。
“有消息了?”
姜锦禹点头:“有人主动给我发了一封邮件,IP地址是临金三角的一个镇。”
他点开一封邮件,把电脑屏幕往时瑾那边移了移,邮件的内容只有一句话:“笙笙弟弟,我是谈墨宝,救我!”
这是一封求救信。
时瑾问:“这是谁的邮箱?”
姜锦禹说:“褚戈。”